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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话要对我说吗?”席净衍全身迸出的怒意已缓缓降下,不过声音还是像冰一样的冷。
“对不起,那张画我已经撕了。”她想到的只有这一句。
“哈……”他笑出声。然后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宫日光。他想听的不是理由,而她却只能跟他说这些,末了,他笑得更加猖狂。“你不是说想要看看我的本性吗?从今天起——我会让你看得更透彻。记着,是你说想看的,别忘了你说的话。”
语毕,他眉一敛,像头负伤的野兽离开他战败的地盘。
“净衍……”她的柔声也唤不回他。
他受伤了,伤得很重,而那个伤他的人竟是自己。宜日光为此懊恼不已。
^O^
自从展览场一别后,席净衍重回职位上也一改渐趋温和的本质,任其恣意妄为,毫不吝惜。
“总经理,前天你不是才说愿意跟我们合作吗?怎么今天就不想跟我们签约呢?”头一个遭殃的便是“宜邦企业”。
席净衍漾着一抹算计的笑容,不客气地说:“很抱歉。那天是我精神不济,所以才会说错话,今天的我,精神好得很,所以不会再说错了。宜邦的条件虽然优厚,但如果想打入市场,力量还很弱,挑不起重任。再说,等着与我们合作的公司多如过江之鲫,试问李经理,你说我应不应该多多比较呢?”
“那么说贵公司是在玩弄我们了?”李经理好歹也是席净衍的长辈,说起话来也不会畏惧。
“李经理言重了,我可没那么说,如果你执意要这样解释我的话,那就随你。总之,合约我不想签,请你另找愿意跟你合作的公司。”字句毫不经修饰就脱口而出,席净衍完全跟着本性走。
“看不起我们是不是?”李经理气忿地说。商场闯荡数十年,他可从没这么受辱。
席净衍起身,在步出会客室前说:“没错,我是看不起你。”他的表情泛着一种会让人禁不住打颤的冷然。如果真要他表现出全部的自我,那么他会照做的。
这次,他会让宫日光看见他的全部,毫无保留。
一叠资料被重重地丢置檀木桌上。
正在审核另一份合约的席净衍,对于突如其来的声音稍稍有了感觉。
他抬眼,态度从容地问:“怎么了?’”席孟非立在檀木桌前,喜怒不行于色:“你不先看看再问我吗?’”放下合约,席净衍改拿起席盂非丢在他桌上的资料。看了几眼,他狂妄表情也不改地说:“原来你是救兵啊?”
“有必要这么绝吗?”他原以为席净衍已经有所改变,没想到却依然故我。
“‘宜邦’、‘聚达’和‘仲程’都被我淘汰掉,没必要再说了吧?”随便带过自己的所为。
当席净衍正想拿起合约时,席孟非的手竟压住不让他拿。
“我的解释不够明白?还要我再说一次吗?”席净衍极为不悦有人打扰他的工作,即使对象是他的大哥也不行。
“我不问这其中的曲折,我只是想知道有必要全部都否决吗?之前,你不是对这些公司还抱着相当的支持态度?”
席净衍抽回手,优雅地起身。
“如果不满我的否决,以你的地位大可反驳我的话,用不着纤尊降贵地跑来跟我沟通。副董事长!”他睨了席孟非一眼,脚步移向厚重的木门。
“我听说了。”席孟非忽然一说,也成功地令席净衍停下,仁立原地。
席净衍回身,由喉间发出一声不满:“嗯哼!”意思是你知道又如何?
“她可以左右你的行为,难道你就这么任她摆布吗?”
“我从没让她左右过我。”席净衍斩钉截铁地表示。让一个女人影响他——哼!太小看他了吧?
席孟非的唇渐渐上扬,似笑非笑地,样子很螫人。“是——吗?”
连席净衍都不觉得自己的那句话很有说服力,又怎能教席盂非相信?“想说什么就直说。”
“我只是以兄长的身份提醒你,这些事情我可以替你掩盖,但是,别再犯了,否则无论我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无法一手遮天的。有时,你也该为我这个做哥哥的着想吧?”席孟非由衷地表示自己的意见后,拍拍弟弟的肩便离开。
为了日光,他已逐渐失其温和的心,任意地放纵自己,随波逐流。明明清楚大哥说的话是对的,他就是不想承认。
从没让她左右过我——这句话,去骗鬼吧!
真该去骗鬼的!
否则为何见了她,他的内心就会忐忑不安?
在广大的中正纪念堂相遇,算巧合吧!
她的柳眉都纠结了,凝成忧郁的愁样。怎么,不高兴见到他吗?
她一点都不想他吗?
宫日光来到这里,只是为找个能平复她心清清静的地方,没想到却在这里遇上他。伤口还浅浅地留在他脸上,她很想伸手为他擦拭伤口,但……上次他的拒绝,她没忘记。
天空的卷云缓缓地飘过,阳光透过云层撒下金光,拉长他们的影子,凉风微微拂过。
该说什么呢?
他还在计较上次的事吗?
跟他解释的话,他会不会听呢?
种种的问题令宫日光不知该从何开始。
她的局促不安全落人席净衍的眼中。他笑逐颜开,由她的表情证实,她还是有想过自己的。
他也是,忘也忘不了,她的模样深刻地映人他心田。
随即地,宫萧云的话再度窜上他脑海——这种平淡毫无乐趣的生活,你有自信与日光生活一辈子吗?
毫无乐趣是吗?
如果说在没遇见日光之前,他是能肯定的;但她的出现,已填满了他的生活,还能说无趣吗?早不能了。
因为她的一颦一笑已勾住他的心了。
仲夏午后,阳光遍布大地,但,也是说变就变。瞧!不一会儿,乌云就已飘至中正纪念堂的上空,一层里着一层,很有倾盆大雨的趋势。
说时迟、那时快,豆大的雨珠狂泄而下。瞬间,四周围都让白茫茫的水气遮盖住,使人看不清楚方向,不小心就会迷失在这无形的雨中沙漠里。
席净衍慢步上前,然后无言地拥她人怀。
两个浑身湿透的身体终于再度靠在一起。
彼此的心……也更近了。
*_^
宫日光弯下身,递给他一杯水。
“抱歉,我这里就只有这个。”然后才靠着落地窗坐下。
席净衍脱下衣服后暂时裹着白色被单。接过杯子,他一口饮尽看似平淡却能解渴的纯水。
见到席净衍猛盯着空杯子,她好奇地询问:“杯子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在发呆而已……”透明的杯子穿过雨后的光线,格外的清亮。席净衍高高举起它,爱不释手。
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她能猜:“是不是我?”
席净衍但笑不语。
“如果说,是真的,那我们……分手吧!”宫日光心平气和地把话说出。天晓得,仅这几个字就需要她多大的勇气。
一抹精光闪过席净衍的眼睛,他瞟了她一眼,随即放下杯子,然后像狮子扑倒它的猎物一般扑向宫日光。庞大的身躯紧压着宫日光,不留一点逃脱的空隙,宫日光愣愣地望着他,面对突发的状态不知所措。
席净衍的左手臂贴在地板上,右手手指则轻得像羽毛一样滑过她的脸颊,最后停在红唇边,接着,又沿着唇型来回抚摸。他的上半身是微挺着,为了不去压到她。
他的目光是温柔带着多情的,像是看着稀世珍宝的惊叹。对他来说,日光真的是这世界上绝无仅有的一件宝物,而且只有他一人能得到,其他人都碰不得。
“也许……我的理智大过,不会有那种为爱冲昏头的积极;也许我不够温柔、体贴;更也许我血液流的本质是残忍的。原以为离开你后,本质会更加猖狂,我会加倍无情,却不知怎地,在出手的同时,我还是为对方留了些许的退路,不是足够,但总是有的,因为那时我仍是会想着你,想着只对你的温柔……然后行事就会缓和。”
宫日光含笑地摸着他的脸。“不是的。你井不残忍,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也不会对赵杰诚有所愧疚,你不是在赎罪吗?再说,你对我是那么温柔,所以你不是,永远都不是。”对她来说,席净衍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日光,我可以把我所有的感情都献给你,别人是怎么对待情人的,我不清楚,我只会用我知道的方法保护你,所以千万别讨厌我……”’其实他是最了解自己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他向来都是猎人的角色,看着鹬蚌相争,他懂得如何坐收渔翁之利。在商场上,他的应对态度一直是如此,可在日光面前,他自然地便会收起利爪、收敛本色,因为他想给她很多的温柔。
“无论你是怎样的人,我永远永远都不会讨厌你的。”她只会给他爱情。
“我爱你。”
“我也是,爱你的一切。”
席净衍握住她的双手,吻她的手心。一那么,这双手,我再也不会放开了。”
宫日光笑了笑,学着他。“同样地,这个身体,我也不会放开了。”
他们俩笑得乐不可支,席净衍倒到一旁,握着日光的手没有放开,深情凝视她,低语:“我回来了,日光。”
宫日光眼里多了些晶莹:“我还适合你吗?”
“我只要你。”席净衍坚定地回答。
宫日光一笑,躲进终于只属于她的怀抱里。
窗外,黄昏色的天空,红云一片。
“真茗和斯高特邀我明天去垦丁玩呢!”
“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不放心才要跟着,我不喜欢斯高特。”
“别了,你上次才跟他打一架,还是别去吧。”
“不行!”
“求你嘛——好不好?他是客人呢!你最好了,拜托啦!”
“好吧,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不过,就这么一次。”
幸福的话语一扫之前的阴霾。
天色渐暗,而他们的未来才正开始……
第九章
席净衍端着酒杯,望着窗外下的霓虹将灰暗的天色染成一片光亮。
三天两夜的垦丁之旅,他今天刚送行过,地上也还摆着他们住的饭店地址、电话。其实他真的很想跟去的,只是……他答应了她,无法反悔。
半天而已,他却开始想念她了。
环视四周,仍是空荡荡一片。他忽而一笑,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因为至少视线所及之处,都是很宽广的,不是吗?
一口饮尽粉紫的香摈。他决定等宫日光一回来,就和她同居,否则两地来回跑,他觉得太浪费时间。
门把转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
席净衍记得进门后有锁门的,难不成……他满怀期待地注视着门的方向,却在看清入屋者的面貌后,由期待变成失望,再转成惊讶。
柳真茗扛着至开的画,步伐迟钝地走人宫日光所谓的“家”。要不是她突然重感冒,现在也在南台湾享受了。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柳真茗的诧异不亚于席净衍,她皱邹鼻子地问。
“我才想问你,你怎么在这里?”席净衍走近柳真茗问:“你不是该在垦丁吗?”
柳真茗打了一个喷嚏,才呐呐地回答:“还不都是感冒惹的祸。哈一瞅!
所以……我才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去的,没想到不能去就算了,还得帮斯高特搬画回来,真是有够……哈——瞅!够呕的了,表哥,你怎么在日光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