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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是不拿他的命来抵,又叫自己怎么甘心?!
又叫他日后怎么去面对他的艨艨?!
顾聿森下手正下的畅快,耳边却有这样的劝阻声音不断传来……
他们不是在说什么大道理,而是在陈述事实,是啊,是啊,想当初,他为了要活擒了苍狼,费劲了多少心血?他们阵营,为了要揪住他,又赔进去了多少弟兄的性命?
虽然两年前他有把苍狼的老窝给端平了,也把他的生意彻底毁了,甚至可以说苍狼经年的王国都在两年前被自己摧毁,然而,苍狼其人却丝毫不知所踪,与此一起消失的,还有他手头上攥住的、他们的弟兄们!
且苍狼这个人,本身的价值实在是太大了,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走 私的最中心,他的手头上实在是掌握了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了,想要把这条道给彻底堵死,唯有从苍狼下手!
唯有他!
这些大道理,顾聿森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然而,也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更……恨他自己!
他的宝贝因他而被卷入这样一场灾祸,承受着前所未有的伤痛,可他自己却连为她报个仇都做不到,这样的人,还配为其男人么?
这样的他,还有何脸面去面对她,去对她说——我护你一生周全,我保你一世平安?!
啊?!!!
“大少,宁小 姐她清楚的,她肯定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可能会怪您的。”
“是啊,您看看她刚才,怕你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急的不得了,她已经身心都受创了,您还忍心让她担心么?”
你一句我一句,顾聿森的手下继续尽着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劝阻着他……
许是他们口中的那一句“忍心让她担心么”,亦或者是那一句“她已经身心都受创”,刺激到了顾聿森,心头一揪,他蓦然惊醒!
霍然起身,他扔下手上的刀就往门外冲……
“大少……”
◆
宁艨瘫坐在车内,又急又沉的喘息着,紧咬着牙关强忍着痛。
她的伤口刚才已经处理过了,当然只不过是粗粗的简单处理,可好歹是不流血了,鼻尖再也闻不到那么浓重的血腥味了……
然而,她才不过刚刚觉得鼻端清爽了,却是忽而之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又直扑进了她的鼻腔,伴随着车门被打开,冬夜寒风呼呼呼的直往里面刮,那股子血腥味,就越发散发,几乎是一瞬之间,就填充整个车厢!
心头一郅,宁艨猛然抬头,只见那让她心心念念着的男人已经坐进了车里,借着车外的灯光,她勉强看清楚,他的衣服上面全是血,将那一袭黑,侵染的越发深谙了,冷遂的下巴上面都沾染了血,越发衬得他神色阴沉,看着非常骇人,气势滔天……
可宁艨却是最爱他这样的气度,这是抚平她创伤,将她的世界都安定的魅力。
专属于他的。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顾聿森,宁艨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才刚经历了那样一场惊吓,这安定来的太过突然,她反而适应不过来了……。
顾聿森在这时候凑了过来,就好似怕会惊到了她,他的动作极其缓慢,向着宁艨伸出手,他摸了摸她那被打得已经肿了起来的半边脸,轻轻摩挲两下之间,他沿着她的面颊开始向下,滑向那真正叫人心悸的伤口处。
那样强大的一个男人,在这一刻,却是连手指头都在微微发抖,宁艨的心一下子坍软,一汪水似的,鼻头酸涩,她的眼眶瞬间红透……
“顾聿……”
“吓死我了!”
猛力把宁艨抱入怀中,彼此相贴那一刹,顾聿森声音竟已然哽咽,他他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低沉声调哑哑重复——“吓死我了。”
吓死他了,是真的要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他这些年什么都见识过了,早已锤炼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一颗心脏,冷血坚硬,根本无法撼动,然而,今次,他却是,从头至尾都处在惊慌之中……
这是他从未曾体会过的恐惧,已然彻底侵蚀了他的心,顾聿森完全无法想象,自己若是再晚一步,她还会遭受怎样的创伤?
如果,如果她再发生半点意外,顾聿森想,他杀了自己都不够,杀了自己都嫌不够!
不过还好,还好,还好怀里的人,是热的,还好。
◆
顾聿森的胳膊都在颤,虽然很细微,宁艨却依旧深刻如斯,连带着心也跟着在一起颤抖了,用尽全力去将他抱住,她把全部的重量都给了他的肩膀,红着眼圈轻轻的唤:“顾聿森……”
“顾聿森……”
顾聿森一直都没有再说话,只死死的抱住宁艨,胳膊简直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生了根,紧紧环绕。
他的体温都是冰凉的,与他胸膛一贯的温度截然反差,这叫宁艨心坎都是一疼,眼圈通红之间,她鼻子一酸:“大……”
“宝宝。”
宝宝。
顾聿森喊,声色嘶哑,暗藏着无法衡量的怜惜与心疼。
“宝宝。”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我的承诺没有兑现,对不起我让你置身于这种险境让你遭受这种黑暗,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为你手刃了仇人,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
顾聿森有千言万语,都在这一声对不起之中,低哑声线俱是痛楚,为着她的痛而痛,为着他的不能护她而痛!
宁艨很明显的愣了一下,有那么好几秒,她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耳波震颤之间,她彻底明白了顾聿森的痛,明白了他对她的那般用心,眼泪,骤落……
、卷二016。怎么可能不难过?
泪如雨下,一颗又一颗,直往顾聿森的肩膀上面砸落而去,宁艨哭的厉害,心,却是满满当当的……
她本不爱哭,可是最近哭泣的次数,却是当真比过去的十八年加起来都还要多,如果说,这就是成长的代价的话,那么,她还是宁愿不要这么快的长大,她不爱哭,关键是不喜欢她哭的时候,某个男人那一副分明心疼却万般隐忍的表情。
他是真的话少,也不爱说些什么甜言蜜语来哄她,他那样顶天立地的一个男子汉,却竟然拿她小小女子的眼泪没辙,每一次她掉眼泪,他就眉头紧紧蹙起,看着她,一张俊脸绷的死紧,长眸之中分明盛装着担忧,却又不想要表现出来,看着都觉得纠结……
果然,这男人还是只适合面瘫脸,一切表情都不要出现,否则只会叫她看着心疼!
泪眼朦胧,凝定着顾聿森,与他对视之间,宁艨忽而就笑了出来……
这家伙!
又这样一副比她还要更痛的表情,叫她还怎么忍心哭?
更何况,单就只是看着他的脸,她的心里就都是安宁,好似只要有他在,怎么样的痛楚艰难都变的简单,伤口,也就跟着没那么痛了,心情,很好……
眼角都还有泪儿残留的青春少女就这样笑了出来,眉眼弯弯,满是风情。
顾聿森看的直觉心疼……
“宝。”
他喊,掌心一直抚着宁艨的脸颊,眸色极深,微微有些闪烁。
心头一紧,宁艨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疼,我不……”我不疼的,宁艨想这样说。
事实上,当然是疼的,很疼,可是他竟然连看都不怎么敢去看她的伤口,想摸也不忍去摸,指尖都还在微微发着颤,宁艨的心就软的一塌糊涂了。
但是,她也骗不下去,她自知自己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在他的眸中倒映而出,是连她自己都不忍直视的惨白,憔悴,脆弱……
“大叔……”
咬了咬唇,宁艨改口,一双藕臂抬起,她去把顾聿森抱紧,长躯跟着下倾而去,更加方便宁艨来抱自己,顾聿森也不管自己一身的血,猛力就把她抱了个满怀,紧紧的。
“恩。”
等到抱稳了,确保她在他的怀中一切都安定了,顾聿森这才应了句,低低的,沉沉的,裹着点哑,好比磐石砸落心间,咚的一声,宁艨鼻头酸了一下……
“我现在还好,你不要难过了。”
用鼻头在顾聿森的颈子上面蹭了一蹭,宁艨嗓子也是哑哑的,一开口就成哽咽……
修傲眉宇紧紧皱成一团,顾聿森没吭声,只紧了紧手臂,将宁艨抱的更紧了。
他是真用力,她连气都快要喘不过来了,却不忍,也不想推开,反而还想更靠近一点,于是更是向着顾聿森请胸怀趋近了,紧密相贴……
然,她却是当真高估了自己在这一刻的承受能力,她伤口实在太痛,现下又正是最为放松的时刻,随便一下,都能牵动她的伤口。
疼,疼的厉害。
不可控制的颤抖了下,嘶出一声,倒抽着气之间,宁艨简直都要晕过去了……
狠然一怔,顾聿森立刻惊醒。
“艨艨!?”
紧紧握着宁艨的双肩,顾聿森目光灼灼,死死握住双拳,宁艨勉强让自己没有晕过去,强撑着,她对他笑了一下:“没……”
“不准骗我!”
顾聿森吼,眼睛近乎赤红,是真急了,粹白的嘴角无力一勾,宁艨气若游丝:“别难过……”
说话之间,她的手跟着抬了起来,顾聿森立刻低下了头,将自己的脸送到了她手边,扣住她的手背,他用脸颊在其上蹭了一下,深深看着宁艨沉默了半晌才哑道:“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说,怎么可能不难过?
是啊,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心头挚爱珍宝,他唯一起誓拼了命都要去呵护的女子都伤成这样了,叫他怎么可能不难过?
摇了摇头,宁艨继续去强撑,用着最后的一分力气去感受了下顾聿森的温度,她声音好轻:“反正,不要这样,我见不得你这个样子,我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
“还有悠悠,悠悠她……”
“沈御风来了。”
只此一句,顾聿森便把沈轻悠给交代了,听到这里,宁艨当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应该庆幸还是担忧——庆幸的是,沈御风到底是沈家人,是悠悠的三哥,妹妹有难他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担忧的是,悠悠那样怕他,才刚经受绝等惊吓,再见到沈御风那样一张阴郁非凡的脸,岂不是更是缓不过来,连魂都要吓没了?
“不许再多想,关心你自己。”指腹轻轻触了下宁艨的眼角,顾聿森低头下去,在她额头上面轻轻一吻:“医院就快到了。”
“嗯……”
疼的厉害,简直都要岔过气了,宁艨咬了咬牙关,还想对顾聿森笑,想去安慰他,却直接被顾聿森蒙住了眼睛。
“睡。”
实在不忍再看到她强撑的样子,顾聿森低低一个字便把她一切伪装都击溃。
霸道如许,垂眸,深深凝定着宁艨,顾聿森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强忍的愤怒,以及……哀伤……
他要怎么样,才能真正让她再也不受磨难了?
他自以为,保护的手段和措施已经做到足够到位了,可到头来,却还是让苍狼这等人物钻了空子,看样子,自己两年前的离开决定,当真是个天大的错误!
眼睫毛都在打飘,颤抖的厉害,宁艨在黑暗之中,猛地攥了下顾聿森。
她本还以为自己是撑得住的,可到头来,还是……晕了。
疼的揪紧了顾聿森,紧接着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所以她根本就没有看到,当她晕厥过去的那一刹,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面容上浮现出了多大的……痛;
她不知道,那一双从来都深沉不见情绪的眸底,有着怎样的惊涛骇浪在涌动;
她更加不知道,某位男人终于去看了她的伤口处一眼,指尖,也缓缓的,去探了过去,在触及到她伤口边缘肌理冰凉的那一刹那,他连眼角,都红了一下。
猛地闭上眼睛,死死抱住宁艨,顾聿森在黑暗之中沉默了良久,久到,连前座司机都要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被那种死寂压制着心灵都是压抑,司机惊慌极了……
他真觉得,这感觉比跟在阎 王身边做活还要更加艰辛,压力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