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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样一直唠唠叨叨地自言自语,好似杭佚哲一直坐在她的身边,更好象画中所有的地方他们俩都是一起去的,过去五个月他陪在她的身边,与她一同遭遇过往,从不曾离开。任武焰炀怎么叫她喊她问她,都不跟他说一句话。
好象……好象她根本不认识他,她的世界里就只有杭佚哲一人。
这情形和三年前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更为严重。难道同样的情形再次发生了?
武焰炀被吓到了,他完全被这突发状况吓呆了。焰鹤离开家去采风的时候,精神状况明明很好,回来的那天也完全正常,除了比正常人瘦了一些,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会一夜过来就变成这样?难道说……难道说她早就……早就……
武焰炀不敢再耽误,第一时间找到了为焰鹤治疗的专业医生--屈步。他在电话中就跟屈步医生大致说了焰鹤发病的原因、过程,等屈步进入画室见到焰鹤,所有的情况都清楚了。
“焰鹤!焰鹤,你还认识我吗?”
屈步试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焰鹤相当配合地转过身朝他望去,她试着张了张嘴,很快又转过身对着面前的画面,彷佛没见过他一般。
根据武焰炀的描述的经过,屈步瞥见了旁边那张《爱火》,他不动声色地挪开那张画板,挪到自己的身后。
两个男人站在焰鹤的身后静等着她的反应,他们没有等很久,在焰鹤再度转身对画中的杭佚哲说话的时候,他们不想看到的结果爆发了。
“杭佚哲!杭佚哲,你去哪儿了?你怎么可以丢下焰鹤不管?不要啊!你不能丢下焰鹤,焰鹤失去了爸妈,不能再失去你。你明明是爱焰鹤的,为什么不承认呢?我看得出来,你爱焰鹤,你不要不说话啊!你说话,说你爱焰鹤……”
她不断地咆哮、喊叫,已经失去了最后残留的理智。
屈步将画板放在她的身后,悄悄地拉着武焰炀退了出去。他作为专业医生尚未开口,武焰炀已经沉不住气了。
“我该怎么办?她怎么会突然一下就犯病了?怎么会这样?我到底该怎么办?”
他抓住屈步的手像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天知道他已经完全没了主意,“我不想送她去住院,那等于限制她的自由,我不要她像我母亲那样凄惨地死在医院里。屈步!屈步,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帮帮我吧!我求你了!”
“去找画中的男人,”这是屈步给他的建议,“药物方面的治疗固然不能停,但心理治疗更重要。她现在已经认不得你和我了,也许画中的那个男人是惟一能让她清醒过来的药物。否则再严重下去,你只能把她送进医院。”
难道惟一的办法就是让杭佚哲回到焰鹤的生命中吗?武焰炀不知道该不该用这个办法,如果不是杭佚哲的出现,焰鹤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几乎已经好了,不该这么快就发病的,潜意识里,他恨透了杭佚哲,可是若不找他来解铃,焰鹤的状况会不会更严重?
从五年前起,屈步就担任武家的家庭医生,焰鹤的病情他是一步步看过来的。甚至于焰鹤母亲最终的结局也是他亲眼见证,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焰鹤走上她母亲的道路,“为了焰鹤,你就试试吧!”
“我就不信,没有他,我还救不了我的妹妹。”武焰炀放下狠话,又忍不住从门缝中偷看焰鹤的情况。
她找到了她的杭佚哲,双臂紧拥着《爱火》,她满脸沉醉的容颜,脸颊上散发着近似发狂的喜悦。看着她,看着她对着《爱火》喃喃诉说真情,武焰炀所有的原则随之瓦解。
为了焰鹤!他将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焰鹤,为了他惟一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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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见武焰炀,杭佚哲吃了一惊,他已经如他所愿跟火烈鸟完全断绝了往来,他又来找他做什么?
“武先生是代替令妹送作品过来的吗?”
“你的眼中就只有钱和名吗?”武焰炀握紧拳头,努力压制住心底的冲动。他不想跟他说废话,焰鹤也禁不起耽误,他直接说明来意,“跟我回家,焰鹤要见你。”
精明的杭佚哲从武焰炀不寻常的气息中立刻感觉到了不正常,“武小姐要见我?有事吗?”
她疯了,为了你疯了。这事够不够大?“你哪来的废话?等你见着她,不就知道了吗?”武焰炀说着就伸出手想要拉他。
杭佚哲先一步甩开他的手,向后退了一大步,“武先生,请你不要强人所难。当初是你要我离令妹远一点的,我很识趣地按照您的吩咐做到了。如今你又要我去找武小姐,这一反一复,简直把人当猴耍,难道我连理由都不能知道吗?”
“理由?你要什么样的理由?”武焰炀怒目圆瞪,他不懂焰鹤为什么会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世故老成的男人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就冲着焰鹤为了你付出的许多,你难道连去看她一眼都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是不想再有所纠缠。正因为她对他的爱太过炙热、疯狂,烧得他只想逃,所以他才不愿意去看她。
“如果不是必须,我让杜经理去看她吧!如今,杜经理才是她的代理人。”言下之意,她已经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了。
武焰炀大口大口地呼吸,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我不能有事,我不能坐牢,如果我走错一步,就再也不能照顾焰鹤,她需要我,失去了爸妈,我是她惟一可以依靠的人,我不能犯罪……但是,他实在忍无可忍。
握起拳头,他恶狠狠地给他一拳,“这一拳不是我打你,是我替焰鹤送给你的。”
杭佚哲压根没有躲闪,结结实实地挨了下来,“法律没有规定必须接受他人的爱,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的确没错,无法爱上焰鹤不是他的错,可是爱上她却极力住抑自己就是他的不对,“杭佚哲,焰鹤天赋异禀,她能看透人的心思,甚至能比对方本人更早地看透。如果你看过她的《爱火》,你就该明白她画中的你分明是爱她的,至少不是完全无情……你先别急着否定,等我把话说完!”
武焰炀手一拦,挡下了杭佚哲否定的言语,“如果我猜得不错,你是以最理智的思维模式认定不该爱上焰鹤,所以你才离她远远的,对吗?”
杭佚哲不说话,刻意地低头不让武焰炀看到他的反应。他不得不承认武焰炀说对了其中的一部分,他的确是出于理性的目的强烈拒绝了焰鹤的感情,也是因为自己理性的排斥,坚决不跟她再有任何形式的联系。至于其它的原因,连他自己都判断不清。
该说的、不该说的,在武焰炀看来都已经说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他拖着杭佚哲就向外走。
但杭佚哲再度甩开了他的挟持,他发现这对兄妹出奇的相似,都喜欢强人所难,“再让我考虑考虑,我明天给你答复。”
连去见焰鹤,他都要考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武焰炀忍不住吼了起来:“没时间了!真的没时间了!再拖下去焰鹤会和母亲走上同一条道路,她会完蛋的,你明白吗?”
杭佚哲倒抽一口气,神经绷得更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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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我母亲的娘家有精神病史,这种病具有遗传性,在上一代中,遗传这种病的人是我母亲。”武焰炀的双手交叠在一起,紧紧地按在膝盖上。回忆过去对他来说意味着重新经历一遍痛苦,上天注定他必须背着两个人的痛苦上路,不准逃避。
“母亲年轻的时候遇见了我父亲,他们彼此相爱,母亲娘家的人刻意隐瞒了家族精神病史,就这样将她嫁了出去。结婚后她的精神状态一直很正常,我父亲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我出生。”
后来听姑姑说,他出生没多久母亲就发病了。父亲是从那时候才知道母亲有这种病,他也曾气愤地跑去找母亲的娘家人理论,也想过要将她送进精神病院,再也不管。更想过等到她恢复正常行为能力,就与她离婚。
种种残酷却理所应当的想法最终都在爱的面前黯然失色--母亲爱父亲。狂热地爱着。她的爱烧毁了父亲的理智,父亲情愿陪着她一同疯狂。
要下地狱?
好吧!咱们一起。
小小年纪的他有时候会看到母亲依偎在父亲的怀中,她的脸被大半的头发遮住了,父亲拥着她,吻着她,在她的耳畔说着那两句经久不衰的台词。
他后来才知道,民俗中疯子死后是要下地狱的,他们注定得不到幸福,一生只能活在自己的疯狂世界
中。上帝说,他们不配得到幸福,所以他们无论是生是死都活在地狱的最底层。凭什么?凭什么他们生来就该接受这样的命运,凭什么他们就该下地狱,就该没有爱与被爱的权利?
比起其它身患这种病的女人,母亲是幸福的。父亲爱她,所以他们有了第二个孩子,他的妹妹--焰鹤。
听说母亲娘家的这种病大多遗传在女孩身上,父亲格外注重焰鹤的精神状态和行为模式。在焰鹤成长的前十六年根本没看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她就像所有同年龄的孩子一样,一样地生活,一样地活在天堂顶端。
若真要说到有什么不同的,大概是她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她总是能准确地观察出旁人的心思,哪怕你隐藏得再好,好到自己都不曾察觉,她都能从你脸上的每个纹路中寻觅出来。
没有人去在意她的能力,只当她是小女孩天生心思细腻,直到三年前--那一年父亲因交通意外去世,家庭末日就此到来。
二十多年不曾犯病的母亲一夜之间像变了个人。她像个疯子……不!她就是个疯子,她疯狂地寻找父亲的身影,完全不分白天黑夜。她嘴里心里念叨着的就只有父亲的名字,她彻底地疯了。
那段时间武焰炀成天忙着照顾母亲,又要打理父亲留下来的公司,他根本没有时间关心焰鹤,更没注意到她情绪的变化。直到那天,焰鹤在学校里……
“她班上有个女生认识我母亲的主治医生,那个女生在去医院的过程中知道了我母亲的病情。女生之间说说笑笑,那女孩就当着焰鹤的面说我母亲是疯子。她不是故意的,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在正常人的心目中,精神不正常的人总是可怕又遭受厌弃的角色。她那样说并没有错,可是焰鹤却再也受不了了。”
她的情绪在那一天全线瓦解,她疯狂地在班上发了一通脾气,回家后还是正常的。可就在同一天,母亲因为体力透支严重,身体各器官提前衰退,丢下他们兄妹俩随父亲而去。
站在母亲的病床前,焰鹤开始变得有些呆。送走母亲的灵柩,她的精神彻底地崩溃,她不认识每天存在于她身边的人,甚至不认识照顾她多年的彭妈妈,每天只活在爸妈仍存在的世界里,成了彻头彻尾的疯子。
和这次不同的是,那时候她还认识他这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她没有忘了他,而现在她连他也忘了,也不在乎了吗?
“三年前她因为犯病而退学,在医生的指导下,我给她买了全套的画具,这才发现她竟然颇有绘画天赋,而且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