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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哥……好吧!赵英汉,你有多久没出山了?”可见他一点都不关心她,完全忘记她的存在。
“小姐,我还没死。”死人出殡才叫“出山”,而他还活得好好的。
“我知道,我故意的。”因为只有死人才不知道她摄影作品有多杰出。
“冬天。”他作势要将她摔下背,让她爬回去。
冬天笑了笑,拿起相机拍下他此刻的表情。“你看看我的姿势够不够专业,只要我说‘好’,下个月你的个人照会出现在各大报的人文艺术版。”
“妳成功了?!”看来他真的太疏忽她了,他看报一向不看艺文版和娱乐版。
“应该说我没让自己失望,成功这个词太笼统了,我追求突破而不是众人的掌声。”她透过镜头看人性,看出污秽骯脏。
所以她的相机不拍政商人物,只拍路边拾荒的老妇背影。
“妳还是一样坚持己见,老作着虚幻缥缈的梦。”可是她把梦变成真实,只靠自己的力量。
看到环在他颈上手臂的伤,赵英汉非常不舍冬天所受的苦,她付出的努力只会比别人多,而不是只单凭一时的兴趣闯出一片天地。
那双按快门的手如今伤痕累累,他不知该骂她还是佩服她屹立不摇的坚毅。她怎能用受伤的指头去取景,脸上扬散的光彩是喜悦而非备受打击的沮丧?
她让人心疼,可是又不能不折服她的毅力,毕竟有谁会为自己的理想而坚持着呢!
像他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原本他的意愿是成为脑神经医生,可最后也还是接手家里的牧场,由什么都不会的开始学习当一位农牧专家。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养牛这行业,但上天并未给他选择的余地。
“所以说我始终没变,你没在第一眼认出我是你的不对。”她要准备惩罚。
“小姐,妳强人所难。”她也没在第一眼认出他,而且还“调戏”他。
想起那个惊天动地的吻,他心口仍残余悸动,要是一开始发觉她是当年清灵的小丫头,他绝对不会吻她,可现在为时已晚。
他早该明白她的杀伤力有多强,罂粟花的美只能远观而不能亲尝汁液,否则只要一口就会令人上瘾,终生难以断绝的深受毒害。
当年碍于有承诺在不敢动、心,如今他已由栓桔中解脱,能再一次为她动心吗?
他自问敢不敢,答案已在他心中。
“赵先生,你要继续和我计较吗?”她又拍了一张他侧面的相片。
他没回答的反问:“妳的头发呢?”
“不就连在头皮上。”她俏皮的回道。
“别用开玩笑的态度敷衍我,妳知道我在问什么。”那头叫人难以忘怀的乌黑长发若还留着,他定能一眼认出她。
冬天摸了摸刺刺的短发一笑。“嫌麻烦就剪了,你要看见我三个月前的光头肯定会大笑。”
每个人都喜欢她的长发,偏偏她去的地方不适合长发,所以她索性剪个一根不剩。
“妳舍得?”
“有舍才有得,我大姊一看到我的头差点崩溃,歇斯底里的连吼了三天,害我耳膜都快被她吼破了。”想想也挺有趣的。
其实到亚马逊河取景有诸多禁忌,她一个女孩子混在一堆男人当中已经非常不便利,如果再为了整理常打结的头发而延误别人的行程,她会被丢下。
她没有任何不舍的请当地土人一把剪去,留颗光溜溜的头方便行事,起码洗头的速度快了很多,不致浪费彼此的时间。
不过大姊可不这么认为,她几乎疯了的以为她当了尼姑,一罐又一罐促进毛发生长的生发水拚命往她头上抹,看能不能早点种出一片绿地。
“你该瞧瞧大家刚见到我新造型时的错愕表情,宛如被雷劈中一般,动弹不得。”久久才颤着唇问:妳要还俗吗?
赵英汉认为自己也差不多,只是他的“惊吓”被她的另一件惊人之举给夺去。“冬天,把头发留长。”
“为什么?”她挺满意干净俐落的感觉,不用拖着黑斗篷到处走。
“我喜欢。”
怔了一下,她有些困惑。“你喜不喜欢跟我没关系吧!”
“有。”他回答得很直接。
“有?”他在说哪一集天方夜谭,怎么她抽不出头绪,如在雾里?
“我们接吻了。”他不能若无其事的学她洒脱带过。
“呃!然后呢?”她和很多人接过吻,他又不是第一个。
吸了一口气,赵英汉没看她的平视前方。“我们交住吧!”
“嗄?!”骤然掉了下巴的冬天讶异的忘了怎么言语,整个人呆住的盯着他后脑勺。
这件事是几时发生的,为什么当事人的她毫不知情?!
可是……
能由他说了算吗?
他一定是还在记恨,不肯原谅刚才的玩笑话,故意回敬她一枪,好看她失去冷静的模样。
只是,他的样子太认真了,认真得令她害怕,折翼的鸟还能飞吗?
她沉默。
第四章
“妳是谁?”
开口问这句话的人不是向来恋兄成癖的刁蛮女赵英妹,而是身高不及一百二十公分的小女孩,满脸困惑的看着突然多出来的阿姨。
她用稚嫩的童音问出所有人心底的疑惑,并从第一眼决定她不喜欢她,因为妈咪因她的出现而拧了她一下,逼她上前代为问明真相。
大人的世界真的好麻烦,她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让大家都看着她,她并没有说错呀!是妈咪要她问的。
小女孩惊惧的眼不时的瞄向正低头编织的母亲,大家心里有数的不看孩子的母亲,认为孩子的天真不该被大人利用。
自上午老板妹妹被掴掌一事,几个目睹事件发生的工人背地里议论纷纷,一派认为殷水柔善良可人,真的没听见兄妹俩争吵的内容,一派认为她假兮兮的装模作样,故意在事发后才出来当和事佬,其心可议。
但不管是哪一种说法,他们只能在私底下口耳相传,没人敢大声的四处渲染,因为身有残疾的女人本来就受人怜惜,谁舍得真的伤害她。
而且她还是管帐的会计,他们的薪水全由她一人处理,要是一不小心传进她耳里,东扣西扣的薪俸可能就要大幅缩水了。
“我是冬天。”
“冬天?”小女孩的眼出现短暂的迷惘,像是不懂冬天明明是冬天,怎会是一个人。
“我姓冬,冬天的冬,冬天的天。”冬天是人名,也是四季中最后的季节。
她的自我介绍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笑了,哪有人这样解释,听来更迷糊。
“喔!”小女孩似懂非懂的点头,连母亲抬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注意到。
她小小的世界里只想到童话故事里的冬之女神,还有银白色的冰雪宫殿。
“妳叫什么名字?”冬天伸出两根手指头要和她握手,她看了看不怎么满意的退了一步。
但她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是小叮当。”她骄傲的扬起下巴,一副非常神气的样子。
冬天差点笑出声的努力压抑。“现在已经没有小叮当了,牠改名哆啦A梦。”
小叮当是他们那年代才有的动画人物,近年来牠恢复原本的日本名字。
“谁说没有小叮当,我就是小叮当。”小女孩生气的跺跺脚。
“可每个人都有姓呀!妳不会姓小名叮当吧?”五岁大的孩子至少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冬天的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为之一变。她并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一个人都摇头暗示她别问,一脸紧张的神色?
一道愤怒的视线同时射向她,当她若有所觉的回过头时,那怀恨的眼光蓦然消失,只有一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母亲正为小孩子编织冬冷时使用的围巾。
有些事是禁忌,说不得,而她并不知情。
“她姓赵,叫赵宜静,小名小叮当。”
“宜静?”大雄的未来老婆。
取名的人真有意思,铁定看太多藤子不二雄的作品,没有一点创意的抄袭人家的名字。
但……她姓赵?
若有所思的冬天抬头看了一眼赵家大家长,尚未说出口的疑问由一位小女孩代劳了。
“爹地,我叫小叮当对不对?”小小身影快乐的奔向出声的健硕男子。
“嗯!妳是小叮当。”赵英汉眼神复杂的看向挑眉微笑的女子,不好向冬天解释原因。
“爹地?”唔!真有趣,她好象走入一场肥皂剧中,而她还不知道自己该扮演何种角色。
“小叮当是我的女儿。”名义上。
喔!了解。“你离婚多久了?”
她一开口问,所有的人表情为之错愕。老板没结婚哪来的离婚?有小孩又不一定是亲生的。
“为什么这么问?”赵英汉的眼中有很深的不解,他以为她会有些不自在的问他结婚几年。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婚姻关系若尚存,你绝对不会开口说出那句话。”我们交往吧。
伸长耳朵的工人都想知道那句话是哪句话,怎么老板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像是释怀,脸上出现可疑的暗红,不怎么自然。
“妳不介意?”她太平静了,让人有一丝不安。
“我有何立场介意,她是你女儿不是吗?”她从不认为自己和他的进展有那么快,足以干预他的家务事。
一听冬天冷淡的响应,赵英汉一急的走向她。“我没结过婚。”
面对其它无关紧要的旁人,他可以不在意的随人猜测,小叮当的确冠上他的姓氏成为他的女儿,往后他会一直以父亲的身分抚养她长大,除非她母亲再嫁带走了她。
可是所有人都能误解这件事,唯独她不行,冬天是他发自内心喜欢的女人,他不能任由她想歪的以为他负心、薄幸,存心欺瞒她的感情。
十年前他已经错过一回了,他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长发的她、短发的她他一样眷恋,不愿放手。
“喔!”那她明白了。
“喔是什么意思?妳在宣判我死刑吗?”她一身的谜,像只猫难以揣测她下一个举动。
冬天肩一耸的好笑赵英汉紧绷的神情,死刑犯也有最后一餐饭菜。“你知道我的工作不定时,老是东奔西跑定不下来,实在不适合发展一段感情。”
一段感情?耳朵一竖的殷水柔听得特别仔细,手指动作明显变慢了,有一下没一下心不在焉的勾着,就怕漏听了其中一句。
她的脚残废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