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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多噶学说哪里犯着你了?”她皱着眉。
“它每一点都犯着我。”他合上书页,反手搁置在床头柜上。“如果你学会禁欲克己,天天给我修身、齐家、平天下,那我还有什么搞头?”
她一愣。“我修身自持,和你扯得上什么关系?”
“当然扯得上。”他大言不惭。“我尚未勾引你成功,岂能教区区一本邪书功亏一篑。”
这家伙!
维箴又羞讪又好笑,两朵红透了云彩浮上她脸颊,足可媲美日本国旗。
“色狼。”猛然抽出枕头,用力捶打大淫虫。
苏格拉底受不了的斜睨他们,干脆跳下床图个清净之地。
他大笑,软松的枕头三两下落入魔爪中。
“等一下,住手。听我说。”壮躯彻底压制住一切暴动。“阴阳调和,相辅相成,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至理。亏你一路念上研究所,竟然连基本的养生之道也毫无概念。”
她四肢皆被制伏,酥胸剧烈的上下振动,脸蛋因为娇笑而显得红扑扑的。
“我没听过什么‘阴阳调和’,只知道你想采阴补阳。”
“哦?”长而慵懒的喉音促使维箴迎向他眼波。
而后,她立刻明了自己的错误。他眸底的光,深邃如海,性感挑逗的笑意在其中波动、渲染……
“吼??”苏格拉底猛然跳起来,狺狺低吼。
“该死!”他重重捶了床榻了拳,狠瞪那只死狗。“姓苏的,你有意见吗?”
出乎两人意料,苏格拉底的激烈反应与床上春色无关。它抬高鼻尖,嗅闻着空气间的气息,亮褐色的眼球已抹去昏昏欲睡的混沌。
有状况。
范孤鸿立刻警觉。
“汪汪!汪汪汪!”苏格拉底骤然激动的大喊,冲到门边拼命扒搔底下的缝隙。
“范……”维箴怯怯的抓住他前襟。
“你留在房里,我和那只狗下去看看。”他简短有力的交代完毕,敏捷跳下床。半分钟前的慵懒性感演化成蓄势待发。
门拉开,苏格拉底一马当先地冲下楼,沿路汪汪汪吠叫个不停。
“闭嘴,笨狗!贼都被人吓跑了。”他低骂。
但苏格拉底的反应相当怪异,嘴里虽然汪吼得中气十足,尾巴却拼命摇晃,显现出异样的亢奋。追到厨房后门,苏格拉底猛地收住,以免狗鼻撞上硬门板。
“汪汪!”它拼命回头招呼范孤鸿,似乎示意他打开后门。“呜汪,汪汪汪!”
白色闪雷乍然点亮全室,他跟进厨房,眼角狡光却瞥到门口站立着一道黑影。范孤鸿火速旋身,手切砍向入侵的贼偷。
“是我!”维箴惊喘一声。
攻势堪堪在嫩项两公分前停住。
“我明明叫你乖乖待在房里。”他低声喝骂。
“我……我担心你……”她忧心忡忡地垂下螓首。
“汪汪汪!”苏格拉底吠叫得更加狂急。“汪汪??”
“站在这里不准动。”他狠瞪她一眼,转身来到后门口。
狗狗拼命发出哼声,急切地要求他立刻打开门锁。他停顿了两秒钟,苏格拉底终于不耐烦了。于是,范孤鸿立刻明了,为何好几个夜晚他明明有按上锁扣,隔天一早却发现门锁是开启的。
这只蠢狗??或许该改口称它为“聪明狗”??以两只后脚站直,鼻端正好勾着锁扣的位置。它伸出红红的长舌拼命舔舐,竟然以舌头的力量将锁扣往旁边推开。
屋外的夜访者转动把手,后门顺利解除武装。
天才!范又惊又佩的打量它。不过该揍!这只死狗居然替外人开门。
强劲的风势轰然将门扇吹向墙壁,乍然开启的瞬间,夜风清清楚楚地刮进一阵血腥气。
室内三双眼睛,齐齐瞪向门外的矮小身影。
“强强!”维箴震惊的捂住唇。
抢在小男生倒下之前,范孤鸿提跨箭步,飞快抱起小小身体。一道血渍沿着强强鼻端流下,滴染到他的衬衫前襟。
凄厉山风刮进丰沛的雨量,泼湿大半处地板。
“把门关上。”他迅速下达命令。“到我房里找一件干T恤,然后带条热毛巾和干布下来。”
维箴睡掉骇乱的泪水,速速领命而去。
“呜??呜??”苏格拉底着急的绕着他脚旁团团转,想知道自己的好朋友情况如何。
“乖,他没事的。”他破开荒地拍拍它脑袋。
忙乱的脚步声奔向楼梯。
“发生了什么事?”双丝拉紧睡袍衣襟,以免春光外泄,明媚的美眸瞄见小家伙的血泽,登时惊喘了一下。“啊!这位小朋友怎会受了伤?”
“请你泡一杯热牛奶给他。”他不暇解释。匆匆拥搂着小强强,放躺在长沙发里。
热牛奶和衣物、毛巾迅速送达客厅。彭槐安也察觉到屋内的诡异气氛,下楼加入他们。
范孤鸿接过热毛巾,温柔地揩拭掉男孩脸上的脏污,顺便检查他的伤势。当小小面容擦拭干净时,围观众人或吃了一惊、或低声轻呼、或咬紧下唇,同时被他的伤震撼住。
强强的左眼黑了一圈,右眼则肿大到甚至已无法睁开。他还能在天候恶劣的情形下,独自摸到叶宅,实在是个奇迹。鼻梁骨以诡异的角度偏歪,显然已折断了,更甭提大大小小的割伤。
“强强……”维箴掉下泪来,轻碰他的湿发。
小男孩勉强挤出一个微笑,随即痛得闭上眼睛。
范孤鸿继续褪下他的衣衫,进一步确定他的伤势。所有钮扣解开后,第二阵惊喘又笼罩客厅。彭槐安索性蹁到墙角处,开始低低骂起脏话。
强强的胸前布满青紫的淤伤,有几块颜色已褪成浅绿,想来受伤已久,大部分则是新打出来的青黑色。他胸口肋骨和肾脏部分的红印子让范孤鸿暗叫不妙。
“我们最好送他去医院。”他取过干净衬衫,包覆住强强颤抖的身躯。
“开我的车!”彭槐安不由分说,火速冲上楼取车钥匙。
“我们也要一起去。”双丝的下唇颤抖。
维箴抹掉泪,在强强额上印下一个吻。“强强,是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小男孩睁开左眼蠕动着嘴唇似乎想传达些什么,一颗晶莹的水珠从眼角滑落,终于还是无力的合上眼睑。
“走吧!”彭槐安简短地招呼他们。
两个大男人脸色晦暗。一行人急急走向车库。
无论施暴者是谁,范孤鸿阴沉地想,从今夜开始,那家伙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的右手腕脱臼,鼻梁骨被打断。视力方面必须等淤血退掉,才能进一步检查有没有受到影响。”小儿科的主治大夫站在X光片前,一一向几位大人点出小男孩目前的伤况。“病患的左下腰只有皮下出向,并未伤及肾脏,这算不幸中的大幸。至于胸口,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的肋骨断了两根,表面皮肤二度烫伤,我怀疑是滚烫的液体造成的。目前病患仍然住在加护病房接受观察,需要七十二小时左右才能确定是否脱离险境。”
喃喃的咒骂声两个男人的口中响起。维箴紧紧偎倚在范孤鸿怀里,却仍止不住惊骇过度的颤抖。她不解,为何会有人对一个全然无防卫能力的孩童下重手?
“医生,请问强强的伤势是什么情况造成的?”双丝担心地问。
“这正是我想请问各位的问题。”主治大夫锐利的扫视他们。“各位是在何种情况下接触到我的病患,并且将他送来医院治疗?”
“他是附近邻居的小孩,半夜跑来敲我们家后门。”范孤鸿简短地解释。
“嗯。”主治大夫严肃地点点头。“我认为他的受伤原因以人为的可能性居多,很符合以往送来本院接受治疗的家庭暴力受害者。根据儿童福利法,我必须报请社会福利局的社工人员过来了解状况。”
家庭暴力?维箴睁大水灵灵的秋眸。那个斯文有礼的苏老师?她惊骇地回视范孤鸿,却被他眼底的森寒冷酷吓到。
“你去打电话吧!”他简短而有力的告诉医师。“我们到外头的候诊室去,别占用大夫的时间。”
众人离开诊疗室,一到走廊,双丝的泪水扑簌簌落下。
“怎么会有亲长这般狠心,伤害一个五岁的小孩子?”
“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之前,先别急着下断言。”彭槐安到底是精明谨慎的生意人。“我们尚无法确定强强的家长有没有涉案,也有可能是他邻居或其他熟人造成的,这件事最好交由警方处理。”
“没错。”范孤鸿出奇的冷静自若。“折腾了大半夜,大家也累了。不如咱们分班看守强强,剩下来的时间由我负责,你们三个先回去睡觉,明天一早推派代表过来换班。”
“我和你一起留下来。”维箴不肯走。
“要不要通知他父母?”双丝迟疑着。“我们毕竟不是小孩的亲属,如果临时发生状况,院方仍然必须取得他的家人同意,才能动手术。”
“强强的母亲过世了,目前只和父亲住在一起。”维箴颇为烦恼。如果苏老师就是施暴者,通知他前来医院,徒然让小强强害怕而已。
两个男人互望一眼。
“我看不妥,最好等天亮了,请社工人员和家长一起出面。”彭槐安摇了摇头。
“嗯。”范孤鸿不再多言。“两位先回去休息吧!”
维箴心煎情切的跟在范孤鸿后头。
道路维修人员正在挖马路,满地土石尘埃,咻咻飙过路面的来车自然刮起漫漫尘埃,呛得她呼吸困难。偏偏走在前头的男人又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劲儿地大踏步前行,害她赶得喘不过气来。他的一步之遥,她必须赶上两步才比得上。
“范!”她忧心忡忡地在后方追跑。“你走慢一点。”
“我不是叫你别跟我来吗?”他不耐烦的回头,仍然停下脚步等她赶上来。
“我担心你啊!”维箴委屈的轻叫。打从昨儿个半夜起,他的脸色就异常凝重,今天早上出门探访强强的父亲,肃杀森冷的气息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她知道,假若强强的伤确定是苏老师打出来的,她非得在场不可,否则……以范躁郁的心情,情况可能会演变得难以收场。
“你最不需要担心的人就是我。”他冷冷看她一眼。转头继续走。
“就是这样子更令人担心……”维箴悄声在他身后咕哝。
苏伟翔服务的国中离他们住处不远,走路十分钟可抵达,今早范孤鸿更是只用了八分钟不到。
一进校门,他向校警点点头,自动走进校园。校警伯伯可能也被他凝重的神情吓到,以为他是学童的家长,前来处理特殊状况,并没有拦阻。
半途,他叫住一个学生,问明白级任老师办公室的地点,直接进压到教师大本营。
“苏老师今天请假。”一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好心告诉他们。“两位有重要的事找他吗?”
维箴讶异的锁起眉结。莫非苏老师担心东窗事发,趁着夜色逃走?
“没有。”范孤鸿不欲打草惊蛇,向女老师眨眨眼,潇洒地微笑。“我是苏老师的朋友,方才顺路经过他服务的中学,本想进来打个招呼,没想到这么不凑巧。我们只好下次再来啦!”
匆匆离开校园,他停下脚步,回头凝视维箴。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