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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靠在她的桌边,看着她不慌不忙地又放了四张牌后,才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她的单人游戏里移开。
我能帮你什么——她的眼睛突然睁得好大,上上下下地打量他,皱起鼻子。伊森猜她是闻到了沾在他身上的尸臭味。你没穿上衣。她说。
我是美国特勤局特别探员伊森·布尔克。我要见警长。他叫什么名字?
谁?
警长。
喔……波普。警长阿诺·波普。
他在吗?白朗黛?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拿起老式转盘电话拨了个三码的分机号码。嗨,阿诺。有一个男的想见你。他说他是什么特别探员。
特勤局的特别——
她伸出一只手指示意他闭嘴。我不知道,阿诺。他没有穿上衣。而且他……她把回旋椅转向后面,背对着伊森。……闻起来臭死了。真的很臭……好,好,我会告诉他。
她转回来,挂上电话。
波普警长待会儿就会见你。
我需要马上见他。
我知道。你可以在那边等。她指着角落的几把椅子说。
伊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向等待区走过去。第一次碰面最好还是文明一点。依照他的经验,如果联邦探员一开始就表示得太强势,往往会让管区警察产生极强的防御心,甚至敌意。从他在那栋废弃房屋发现的情况看来,他显然即将要和这家伙合作一段不算短的时间。能有个好的开始还是比一见面就箭拔弩张来的好。
伊森在等待区的四把椅子里挑了一把坐下。
他刚才跑步过来流了一身汗,可是现在他的心跳已经恢复平稳,头上的中央空调出口不停吹出冷气,让他赤裸的上半身不禁冷到开始起鸡皮疙瘩。
等待区的木桌上没有什么当期的杂志可以看,只有几本旧的《国家地理杂志》(NationalGeographic)和《科技时代》(PopularScience)。
他把身体靠向椅背,闭上眼睛。
他的头痛回来了,而且以极缓慢的速度在几分钟内逐渐加剧。警长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白朗黛翻牌时才会发出些微声音,他可以听到自己的头抽痛时一阵一阵的巨响。
他听到白朗黛叫了一声:太好了!
他张开眼睛正好看见她放下最后一张纸牌,完成了她的单人游戏。她把牌子收在一起,洗牌,重头开始。
又过了五分钟。
然后十分钟。
白朗黛结束另一局,又开始洗牌。伊森感觉到他的左眼皮在跳,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他的头痛愈来愈严重,而他已经等了……至少十五分钟了。这段时间里,电话连一声都没响过,办公室里冷冷清清,除了他和白朗黛,什么人都没有。
他闭上双眼,一边从六十往下数,一边用手按摩两边的太阳穴。当他睁开眼睛时,他仍旧裸着上身坐在那里,冷得发抖,白朗黛依然在玩牌,而警长则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伊森站起来,花了十秒钟压抑住昏眩欲呕的冲动,然后才稳住身体。他走回柜台,等着白朗黛抬起头来。
放了五张牌后,她终于发现他的存在。
有事吗?
很抱歉打扰你,可是我已经等了二十分钟了。
警长今天真的很忙。
我相信他真的很忙,可是我有事需要立刻告诉他。现在,你可以选择,看是要再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不要再等了,还是让我直接走进里面——
她桌上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是的……好,我会照做。她挂上电话,抬头对伊森微笑。欢迎你直接走进里面,顺着走廊一直走,他的办公室就在最末端的那扇门后。
门上挂了警长的名牌,伊森举起手,在名牌下轻轻地敲了敲。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进来!
他转动门把,推开门,踏进房里。
办公室的硬木地板颜色很深,磨损得相当严重。他左手边的墙上挂着一颗超级巨大的麋鹿头,正对着一张很粗糙的大桌子。桌子后面则是三个装满了来福枪、散弹猎枪、手枪和子弹箱的古董枪支展示柜。伊森估计子弹数量之多,大概足够将小镇人口全部枪决三次有余。
一个年纪比他大十岁的男人背靠在皮椅上,穿着牛仔靴的脚直接跷在桌上。一头自然卷的金发应该再十年就会全白。下巴的灰白胡子看起来已起好几天没刮了。
深棕色的牛仔裤。
草绿色的长袖衬衫,最上头的两颗钮扣没扣。
警长的徽章在照明下闪闪发光。看起来是纯铜打造的,复杂的几何蚀刻,松林镇的缩写WP以黑色的字体嵌在中心。
伊森走向桌子,觉得似乎看到警长的嘴角闪过一抹不以为然的嘲讽笑容。
我是特勤局的伊森·布尔克。
他向桌子的另一端伸出手,警长犹豫了一下,仿佛他的内心正在交战,不知是否该移动身体。不过最后他还是把脚从桌子上放下,坐在椅子里倾身向前。
我是阿诺·波普。两人握手。请坐,伊森。
伊森在一把直背木椅上坐下。
你好吗?波普问。
不是太好。
我想也是。闻起来的味道也不太好。波普很快地笑了一下。几天前你出的车祸还真严重呢!简直是场大灾难。
是,我正想问你关于那场车祸的细节。撞我们的肇事者是什么人?
目击证人说是辆拖吊卡车。
司机目前关在看守所吗?起诉了没有?
如果我找到他,就会起诉。
你的意思是,他肇事逃逸了?
波普点点头。在拦腰撞上你们之后,他就飞快地逃出镇上了。等我到达车祸现场时,他早就无影无踪了。
没有人看到车牌号码之类的吗?
波普摇头,然后从桌上拿起一个镀金座子的雪景球。他将它从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玻璃圆罩里的小建筑物立刻被卷入一场暴风雪里。
你有开始去找这辆卡车吗?伊森问。
我们已经在调查了。
真的吗?
没错。
我想见史塔宁斯探员。
他的遗体被保存在冰柜里。
哪里的冰柜?
医院地下室。
突然间,伊森灵光一闪,就像有人在他耳边小声说话一样。
能借张纸给我吗?伊森问。
波普拉开抽屉,撕下便利贴最上面那张,连同一支笔,递给伊森。伊森将椅子往前挪,把便利贴放在桌面上,写下号码。
我相信你有我的东西?伊森一边将便利贴放进口袋,一边说。
什么东西?
我的手机、枪、皮夹、证件、公事包……
谁告诉你我有那些东西的?
医院里的护士。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讲。
等一下。所以,我的东西不在你这儿罗?
没错。
伊森隔着桌子瞪着波普。有没有可能它们还在车子里?
什么车子?
他压抑自己的怒气,控制音调声量。就是拖吊卡车肇事时,我坐在里头的那辆车。
我猜有可能,不过我想应该是救护队的人拿了你的东西。
我的老天。
什么?
没事。你介意我离开前先打几通电话吗?我已经好几天没和我太太说到话了。
我倒和她说过话。
什么时候?
你出车祸那天。
她在赶来这儿的路上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通知她你出事了。
我还需要打电话给我的主任探员——
你的主任探员叫什么名字?
亚当·赫斯勒。
就是他派你来的吗?
没错。
所以也是他叫你用不着事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说联邦探员即将在我的管区里四处游走?还是那是你自己的主意?
你认为我有义务要先——
礼貌,伊森。礼貌。不是义务。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联邦探员可能不晓得礼貌是什么——
我迟早会和你连络的,波普先生。我们没有要将你排除在调查过程之外的意思。
喔,是吗?
伊森迟疑了一下,他想表明立场,告诉警长他愿意让他知道的资讯,而他不想说的却一丝一毫也不会透露。可是他的头实在痛得很厉害,双重影像更是将眼前这个混帐一分为二。
我是被派来这儿寻找两个特勤局探员的。
波普扬起眉毛。他们失踪了吗?
已经十一天了。
他们来松林镇做什么?
我不晓得他们正在调查的案件细节,不过我知道他们调查的对象是大卫·碧尔雀。
好像有听过这个名字。他是谁?
只要有杂志做『世界最有钱的人』的专题,他一定榜上有名。一个隐居的亿万富翁,他从不接受新闻采访,拥有好几家生化制药公司。
那他和松林镇有关系?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细节。不过既然特勤局的特别探员会到这儿来,就表示他牵涉到重大的金融犯罪。我只知道这么多。
波普突然站了起来。伊森发现他的体型没有他坐在桌子后面看起来那么高大,站起来后,他大约只有五尺四寸,最多五尺五寸。
你可以自由使用会议室里的电话,布尔克探员。
伊森仍钉在他的椅子里,没有移动。
我还没说完,警长。
会议室从这边走。波普绕过桌子,往房门走。也许下次穿件上衣吧?这是我的小小建议。
伊森脑袋里的抽痛因愤怒而加剧许多。
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没穿上衣吗?警长?
不是太想。
我要来找的两个探员中的一个,尸体就在离这儿六个街区的房子里腐烂着。
波普站在门口,背对着伊森。
在来这儿之前,我才刚找到他。伊森说。
波普转身,低头瞪着伊森。
请说明『我才刚找到他』是什么意思?
昨天晚上,『啤酒公园』的一个女酒保给了我她的地址,告诉我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去找她。我今早醒来头痛欲裂。但我身无分文,被饭店赶出来。所以我去她家想要点止痛药,不过她给我的地址显然是错的。
她给你什么地址?
第一大道六〇四号。可是那是一栋废弃了很久的老房子。已经几乎全毁。依凡斯探员却被绑在屋里房间内的一张床上。
你确定这个死者就是你要找的人?
百分之八十确定。尸体腐烂得很严重,而且他的脸还被打到无法辨认。
从伊森走进房间后一直眉头深锁的警长突然放松下来,五官似乎也柔和许多。他走向伊森,在他身边的椅子坐下。
布尔克探员,我不该故意让你在外头等那么久。我确实对你没在来镇上前先打个电话知会耿耿于怀。不过你说的没错,你没有通知我的义务。我的脾气不大好。这是我众多缺点中的一项。我的行为确实失当。
我接受你的道歉。
过去几天,你过得很辛苦。
没错。
去打电话吧!等你打完电话,我们可以再聊一聊。
会议室里不算大的空间几乎被长桌占满,转盘式电话放在桌子的另一头,伊森差一点卡在椅子和墙面之间。
他从口袋里掏出刚才的便利贴,拿起话筒。
嘟嘟嘟的拨号音。
他一个号码一个号码地拨。
电话铃响了。
下午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一条一条地照在会议桌发亮的胶合板上。
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他自言自语:别这样。宝贝,赶快接起来。
第五声之后,答录机启动。
泰瑞莎的声音说:嗨,这儿是布尔克家。抱歉我们现在不能接听你的电话……当然除非你是电话推销员……那么我们就很高兴错过了你的来电。事实上,我们可能是故意在躲你,而且非常希望你会就此忘掉我们家的号码。如果你不是推销员,请在『哔』声后留言。
泰瑞莎,是我。天啊!我觉得好像有好几年没听到你的声音了。我猜你已经知道我出车祸的事。我的手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