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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如果那人真的是渡边一,他会怎么样,但是我知道,他会立即把玄武身边所有的人都杀了,让他也感受一下这种痛苦。
“书桥,我要和你一起去。我不相信玄武是这样的人。我要亲自问他。”我鼓足了勇气,终于对冯书桥说道。
冯书桥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
太平路四十四号,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深夜赶来。这条巷子因为只有玄武这一栋宅子,所以鲜有人会踏足,这里永远都是宁静而神秘的,尤其是在这静谧的夜色之中,小巷被蒙上了一层阴森的色彩。
冯书桥一步步往里走去,我听得出来,他的脚步也很沉重,如果说谁最不能接受这件事,那一定是他。他此时内心的煎熬,比我更甚。
小院的门关上了,我拉起门环,敲了敲,没一会,便有一具吊着眼仁的皮尸前来开门,大门一开,只见玄武披着一件羊毛大衣,正站在清冷的月光之下,于二楼之上,冷冷的看着我们。
冯书桥提着手上的人皮,一步步的走了进去,我紧随其后,身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玄武的眼睛。
玄武到了楼上,冯书桥停在了离玄武还有几步之远的地方,将手上的人皮在他面前打开,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
玄武看了看冯书桥手上的人皮,眼神里有些迷茫,不过以他的聪明,一定已经猜出了冯书桥此行前来,是来兴师问罪的,便语气平和的问道,“这是什么?”
第二百三十八章渡边一
冯书桥突然歪起嘴角,淡淡一笑,“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玄武摇摇头,夜深露中,寒风瑟瑟,他将肩上的大衣又紧了紧。“外面冷,进去坐吧。”
冯书桥道,“不必。”
玄武又看了看他手上的人皮,还是摇摇头,“这个人,我不认识。为什么会被活剥了皮囊?什么人下此狠手?”
冯书桥冷笑一声,“是一个会忍术的人,而且忍术高超,连我都没有抓得住他,只从他的手上抢下了这张皮来。”
玄武脸色微变,“会忍术的人?”
冯书桥点头,玄武还是很意外,又转头看向我,似乎在向我求证。我有些害怕他这种行为。因为他这样,我便有种必须把他当成自己人的责任感,如此,又会觉得背叛了冯书桥。
我狠了狠心,“没错,就在今晚,我的朋友秦萱的父母,在家中惨遭杀害,被人活活剥掉了皮,虽然我们没有亲眼见到凶手是谁,但是一个会东瀛忍术的人,后来把两张人皮拿走了,这是我和冯书桥亲眼所见!秦萱还有吴阳阳。现在都不知所踪。”
玄武愣了愣,“你们在怀疑渡边一?”
冯书桥咬着牙关冷笑道,“你倒是很会说话,我们不是怀疑渡边一,是怀疑你。渡边一是你的人。做什么还不是听你号令,何苦把责任往他身上推?”
玄武微微有些愕然,旋即便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一句话都没有解释,只是道,“我现在就把渡边一叫来。”说着,他又朝我看了一眼。“还是进去吧,外面冷得很,书桥你受得了,薇薇受不了。”
我确实觉得很冷,身上便有些瑟瑟缩缩的,但是玄武这么一说,我更加不好意思进去,只觉得他说话技巧高超,言语之间,已经把我和他的距离无形的拉进,似乎又在刻意排斥着冯书桥。我往冯书桥的怀中一缩,拒绝道,“不必了,我们就站在外面等着。”
冯书桥捏了捏我的手,大略是摸到一把冰凉,还是道,“进去吧。”
我一愣,心中立即充满了感动,冯书桥也是个骄傲的人,他在没有解除对玄武的怀疑之前,是不愿意进玄武的屋子去坐的,可是现在,为了让我不受冻,却屈服于玄武的话语。
我不想叫他为难,便道,“好吧,进去坐坐也无妨,不知道那个渡边一还要多久才能到。他若真的是杀人凶手,只怕接到召唤之后,还要洗手换衣,以免身上的血腥被我们发现。”
刚才冯书桥质问玄武的时候,玄武不过是有些愕然,但是我这么一说,他却整个人都顿住了,站在前面停了一会,才复又迈开脚步往里走去。等到他转身来看我们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只是弯腰替我们泡茶,递了一杯到我手上道,“来,喝一点,暖暖身子。”
我往桌上一看,只见旁边有一瓶红酒,两个高脚杯,一杯喝了一半,另一杯里还是满的,那酒是聂多情生前最爱喝的牌子。心内突然有些触动,玄武正在想念聂多情,对于一个身边的女人,尚能如此,他会用那么厉害的手段来害我们吗?
我没有接那茶杯,而是对玄武说道,“这酒我和聂多情也一起喝过,你给我倒一杯吧。”
玄武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相信我的话,见我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扬起嘴角笑了笑,又拿来两个杯子,全都倒了一些,给我和冯书桥一人递了一杯,笑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来,我敬你们。”
说完,他便仰脖子将自己杯中所剩全部喝光,原本苍白的脸上立即现出一丝红润,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玄武喝酒。
多年之后,当我回想起这个夜晚,我依然热泪盈眶,因为那也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玄武喝酒。
如果说他一开始是在祭奠聂多情,那我和冯书桥到了以后,他便是在陪我们喝了。冯书桥见我抿了两口,也将自己面前的红酒喝下,有些自嘲的说道,“再好的酒,也不必给我准备了,在我嘴里,它们和白水无异。”
玄武笑了笑,没有说话,依旧往他的杯中倒着,冯书桥也没有拒绝,玄武倒多少,他便喝多少,仿佛能品尝到这酒中的美味似的。在渡边一到来的时候,我们三人居然已经把一瓶红酒喝光了。
穿着白袍,蒙着面的渡边一,身形并不高大,是东瀛人惯有的高度,由于长年的清修,也显得比较清瘦。他自进来之后,一双眼睛连看都没有看我和冯书桥一眼,径直走到玄武面前,深深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带着浓重的日本口音,用中文喊道,“玄老板。”
不知是刻意,还是因为醉意朦胧,玄武也没有抬头,只是对渡边一冷冷道,“渡边师父,您这段时间,都在哪里清修?”
渡边一答道,“之前一直都在深山之中,上一次您召唤我回来之后,因为怕玄老板还会再次召唤,我便一直没有离开,只在居所每日打坐修习,不知道这一次,玄老板找我有何事吩咐?”
玄武听了渡边一的话,挥了挥手,“没有什么,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又离开了。深夜叨扰,实在不好意思,你回去吧。”
渡边一听了玄武的话,既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忿,只是默默地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快要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冯书桥像一阵风一般,移到他身边,伸手便抓向了他,可是一扯之下,只扯下一道白袍,那渡边一却已经闪回了屋内,可是他身上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件白袍,依旧把整张脸蒙的紧紧的。
冯书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白袍渐渐化作虚无,冷笑一声,“雕虫小技。”
说着,便又朝渡边一冲了过去,渡边一却将身子一缩,化作乌有,地上还是只剩下一张袍子。冯书桥将双脚踩在那袍子上,闭上眼睛,动着耳朵,往四处听着,突然一伸手,抓住了什么似的,正撕扯之间,玄武已然道,“住手。”
玄武话音一落,冯书桥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完整的人影,只是他身上白袍已经不见,只剩一套纯黑的男士和服。脸上依然蒙着一块面巾,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玄老板的客人,似乎对我很有敌意。”渡边一依旧是不看冯书桥,扭头对玄武道。
玄武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张空椅子,对渡边一道,“渡边师父,到这边来一坐,我这位客人,有些话想请教你。”
渡边一冷冷扫视冯书桥一眼,慢慢往玄武身边走去,冯书桥捡起脚下白袍,往他身后一扔,渡边一头也没回,便反手接住了,又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披到了身上。
冯书桥看着他如此卖弄,嘴角露出一丝嘲笑,重新回到我身边坐下,弯腰将方才放在椅子边的人皮捡起,一把摊在桌上,“认识吗?”
渡边一就似入定一般,闭着眼睛,盘腿而坐,什么话也不说,更不回答冯书桥的问题。
玄武不得不重复一遍,“渡边师父,我这位客人,就是想请教你,这块人皮你认得吗?”
渡边一碍于玄武的面子,终于睁开眼睛,淡淡扫了那人皮一眼,“不认识。”
“今晚你又在哪里?”冯书桥又问道。
“在我自己的居所练功。”这一次,渡边一没有再等玄武,直接对冯书桥回答道。
冯书桥笑了笑,“可是这张人皮,是我今晚从一位忍术高手的手中夺下来的,既然渡边师父既不认识这人皮的主人,晚上也未出门,一定不会是杀害这人的凶手,书桥有一事想问,还请渡边师父帮忙。”
渡边一见冯书桥客气起来,便也不好再爱理不理,“说吧。”
“除了渡边师父您自己,您知道在中原混迹的忍者还有哪些吗?”围狂余巴。
渡边一摇摇头,“一概不知。”
第二百三十九章谁是假的?
冯书桥直勾勾的看着渡边一,渡边一干脆又把眼睛闭上了,冯书桥的手越攥越紧,玄武开口道,“渡边师父,这里没有事了。你回自己的居所去吧。”
渡边一起身,对着玄武深深一个鞠躬,这一次冯书桥没有再去拦他,而是任由他就这么离开。渡边一走了之后,冯书桥看了看玄武,“这件事你就这么把我打发了吗?”
玄武撇嘴笑了笑。“你以为我在打发你吗?”
玄武笑得很单纯,眼神里满是善意,似乎从未经历过那些痛苦和挫折一般,像个孩子一样。不止是我,就连冯书桥也愣了一愣,但他还是说道,“渡边一,是不是杀害秦萱父母的凶手,你若是给不了我一个答复。我们之间很多的约定便都要推翻。”
玄武听完冯书桥的话,微微顿了顿,只是笑笑,没再说话。
我也顾不上给秦萱的父母讨回公道了,只是问道,“如果是渡边一下的手,那么秦萱一定在他手上,吴阳阳你也是认识的,要帮我们找回他们两个才好。”
玄武还是没有说话,就像看着两个陌生人似的看着我们,眼神里满是微笑,那微笑从一开始的单纯慢慢带出一丝失落,我看得有些揪心。拉了拉冯书桥,“我们回去吧。”
冯书桥道,“确实该走了,但是希望你把渡边一的居所地址告诉我们。”他又把眼睛看向了玄武。
玄武摇摇头道,“渡边一脾气古怪。来到我身边这么多年,居无定所,时常到深山老林修炼,我也不知道他的法室在何处。”
冯书桥咬了咬唇,喉结滚动两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牵起我的手,往外走去。我们都没有回头,因此也不知玄武此时是何等表情,我满脑子都是他最后的笑容,只觉得那笑容失落中带着苦涩,让我非常的不好受。
出了门之后,才发现天光已经微亮,启明星在东方闪烁着,像一只空洞的瞳孔,正无奈的看着人世间的一切悲欢,包括我,包括你……我们踏着晨曦,一步步走出太平路,我扶着冯书桥的肩膀,无力的问道,“你说秦萱他们现在到底在哪?”
冯书桥摇摇头,“我不知道。”围爪斤血。
我几乎要落下泪来,“玄武会帮我们找到她吗?”
“不知道。我们连是不是玄武指使的,都不知道。”冯书桥不耐道。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