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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讨厌刚才的自己。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就像现在大树另一侧的夏朵朵，同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迷迷糊糊入睡前，他想着，一旦确认自己等人安全之后，他就立刻把夏朵朵放了，就当是稍稍弥补刚才的错误。
第445章 谈话叶芷柔
此时在距离凌川星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星空中，齐松山和叶芷柔两人相对坐在桌前，两人的表情非常差。
这艘飞船由齐家提供，精通操作的齐松山一人就足以控制得来，所以控制室里没有其他人。
就在刚才，他们失去了夏朵朵的消息，到现在已经快过去十二个小时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虽然夏朵朵行事娇蛮任性，但是毕竟是在同一个阵营，叶芷柔和齐松山不免有些担心。
夏朵朵之前是去追击宁忘川的，现在突然没了消息，他们自然能猜到是被宁忘川抓住了。
而这个消息，更让他们心忧。
“宁忘川会不会杀了她”叶芷柔垂眸注视着桌面，蹙起眉头说道。
齐松山看了她一眼，并没能看到她的眼神，所以无法看到她的真实情感。
在五大家年轻一辈中，叶芷柔对宁忘川那种从小就隐隐产生的朦胧感觉大家都很清楚，毕竟小时候那段时间大家都聚在一起。齐松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另类，他不属于任何一方，在两方互掐打架的时候总是站在一旁看热闹，但是如果有哪一方下的手重了他就会参与进去和解。
说到底，齐松山是所有人的旁观者，所以，他也是对叶芷柔宁忘川之间情感看得最清楚的一个人。
当时宁忘川和叶芷柔金辰三人是一个小队的，夏家兄妹一起，轩辕皓月偶尔会加入他们，这样一来宁忘川三人就只有被打的份，那时的轩辕皓月是他们中最强的人，当然，宁天成那时候已经不参与这些小孩子之间的游戏了。宁天成当初可是和夏林山一起玩的人，只不过他们那时候所有的风骚全部被宁天成一人独占。
话题扯得有些远了，总之齐松山心中很清楚，宁忘川当时或许对叶芷柔没什么其他感觉，但女生都比男生早熟，叶芷柔的心里的确萌发过什么，像叶芷柔这种性子的少女和夏朵朵完全不同，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必然是极其恒久的，当然，也极其理智，要不然，当初她一个女孩是不会答应独自离开联邦的。
当年叶芷柔被派往黑暗星空做卧底，这么多年来在黑暗星空不知有多少爱慕者，鬼面君子更是为了他不惜付出一切，但是到最后都没能得到她一眸青睐。
本来，叶芷柔在新历七九八年新年之际是要从黑暗星空回到联邦来的，但是七九七年八月一日凌川事件发生，宁家覆灭，宁天成宁忘川成了联邦首要通缉犯。
叶芷柔得到消息之后，沉默片刻后取消了回联邦的打算，选择继续在黑暗星空呆下去。
世事弄人，她没有回去，宁忘川却去找她了。
然后两人相处过一段时间，那时候的她还被叫做露丝。
之后，身份揭穿，两人兵戎相见，她曾对着宁忘川说“恩断义绝”、“以后见面只是敌人。”，宁忘川也将一切都一刀两断。
可是有些事情，岂是说断便能真地断了的
齐松山看着桌子对面的叶芷柔，沉默到了现在，方才开口说道：“他最好不要杀她，否则，他一定会死。”
叶芷柔依旧没有抬头，谁也不知道这个少女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她说道：“他不会杀她的，因为在他眼里，夏朵朵的命不配换他的。”
齐松山点点头，虽然他不是很了解宁忘川，但就凭他的了解来看，但凡宁忘川有些头脑，都不会白痴到在这种时候要了夏朵朵的命。
而很显然，宁忘川并不白痴。
“那就好。夏家只有夏朵朵这一个嫡系了，如果她死了，夏夫人就算摊上一切都会把宁忘川杀了。”齐松山说道，话语里有一种说不明的意味。
叶芷柔听出了那股意味，抬起头看向他问道：“你，不希望他死”
齐松山似乎早料到叶芷柔会问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反而笑了笑，耐人寻味地看着叶芷柔，反问道：“那你呢你希望他死吗”
叶芷柔沉默，片刻后站起身走到舷窗前，双手环在胸前，控制室里的微风轻轻吹动她的衣衫。
齐松山看她，少女的侧脸如此美好，只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越发内敛，把一抹忧伤藏得极深极深。
“他是联邦通缉犯，自然是要死的。”叶芷柔轻咬贝齿，轻声说道。
齐松山眯了眯眼，搁在桌面上的右手手指开始有规律地敲击桌面，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齐松山和叶芷柔对视一眼，叶芷柔重新坐回座位，表情上什么都看不出来，一脸清冷。
“进来。”齐松山看到叶芷柔坐好，才回头说道。
舱门打开，一名颇为英俊的挺拔男子迈着有力的步伐走了进来，脸颊的轮廓像是古希腊的石雕一样美，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贵族之气流淌出来，他的目光飞快地从叶芷柔身上掠过，眼中闪过一丝爱慕。
然后他单膝跪地，恭敬地说道：“见过两位少主。”
叶芷柔没有任何反应，这种事她都交给齐松山去打理。
齐松山问道：“洛奇，什么事”
这名叫做洛奇的年轻人抬起头来，说道：“我代表五校里的同伴们来询问一下，大概还有多久能到达凌川星朵朵小姐正在奋战，我们实在等得有些心焦。”
看来夏朵朵战败的消息已经传到这些五大校的优秀学子们耳中了。
“应该快了，大概还有一天时间。”齐松山说道。
“明白了。”洛奇应道，却没有走开，反而抬起头看向桌旁的叶芷柔，眼中的爱慕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齐松山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坐了下来，问道：“洛奇，你是应天府的吧”
应天府，全名一叶应天，五大校之一，归属于叶家。
“正是，去年四星电灵师综合考核第一。”洛奇低头回答，嘴角微微上扬，话语间的骄傲流露出来。
齐松山看了叶芷柔一眼，见她完全无动于衷，于是转头对洛奇说道：“好好干，以后如果能跟在芷柔身边，可要好好负责她的安危。”
听到这话，一直没有反应的叶芷柔抬起头看了齐松山一眼。
齐松山笑笑，点了点头，他性格很温和，笑起来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在五大家人中是几位罕见的。
叶芷柔很聪慧，当然明白齐松山的意思，不过她本身并没有什么兴趣。
洛奇领会齐松山的意思，低下头，嘴角上扬道：“齐少主说的是，我一定会更加努力，誓死守护在叶小姐身边。”
“嗯，那便好。”齐松山点点头，挥了挥手，“没事的话，你先退出去吧。”
“是。”洛奇应道，爱慕地看了叶芷柔一眼，转身器宇轩昂地离开。
他真的是一表人才，论面容气度都是一流。
舱门重新关上。
齐松山起身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自己，一杯递到叶芷柔面前。
叶芷柔没有看那杯水，而是顺着水杯沿着手臂看向齐松山的脸庞，说道：“你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什么话”齐松山把水杯放在桌上，坐了回去，微笑着问道。
叶芷柔移开目光，凝视舷窗外的宇宙，淡淡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齐松山当然知道叶芷柔指的是什么，他喝了口水，看着她的侧脸问道：“洛奇这个人，虽然骄傲自大了些，但总的来说各方面都不错，年纪仅比你我大了一两岁，却已经是四星巅峰，五星领域可以说指日可待。在现在的联邦里，他绝对算得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叶芷柔不说话。
齐松山靠近她，说道：“你也知道他的身世吧他是洛无风的直系后代，有这一点，论身世论天赋实力，他都配得上你。”
洛无风，联邦有史以来最天才的电灵师，生活在距今三百年前的联邦，十五岁就成了四星电灵师，以后的道路更是一帆风顺，仿佛他的成长没有任何瓶颈，最后在年近四十岁的时候，成为了传奇电灵师，雕像至今被供奉在电灵公会中。
宁天成也只是被誉为百年来第一天才，但是跟洛无风相比，也差了很多，至少，宁天成将近十八岁的时候才成了四星电灵师。
“最重要的是，洛奇对你情有独钟。这也是为什么长辈们都默许这件事的原因。”齐松山深深看了一眼叶芷柔，说道。
是的，在洛奇喜欢叶芷柔这件事上，即便是叶家家主、叶芷柔的父亲叶青，也是默许的。
对于叶芷柔这样身份的人来说，长辈们一旦默许，那么几乎事情就是板上钉钉了。很多人都相信，洛奇将会在几年之后迎娶她，成为整个联邦权力最大的人之一。
当然，叶家下任家主只会是叶芷柔，但是自己的妻子是五大家家主，权力怎么会少
叶芷柔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洛奇天赋很高，她也知道洛奇的家族显赫，但是这些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站起来，摇摇头，只说了一句话：“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是喜不喜欢的问题。”
第446章 丛林
少男少女间所有的事情，到了最后，终究要当事人自己点头，无论自愿还是非自愿，总是要点头的。
但很显然，在这件事上，叶芷柔不会点头。
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洛奇。
虽然洛奇也很优秀，光从他能在五大校中排名第一的成绩就能看出这一点，但是有时候喜不喜欢与优不优秀也没有任何关系。
“你心里果然还是有他。”齐松山说道。
叶芷柔不承认也不否认，静静看着窗外的星辰，有些星辰闪耀着光芒，映在她的瞳孔里。
“这种事无足轻重，不值得去烦恼。”叶芷柔沉默片刻后开口，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她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加快速度，我们尽快赶到凌川星吧，虽然宁忘川不会杀夏朵朵，但我们必须把她救出来。”
齐松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这个少女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脸颊轮廓是那么完美，却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疼。
他说道：“好吧，我来加快速度，你去休息吧。”
“嗯，辛苦你了。”叶芷柔点点头。
等到叶芷柔走到门口的时候，齐松山忽然转头叫住了她，露出一脸温暖的笑容：“芷柔。”
“嗯”她回头。
齐松山的笑容缓缓消失，变得严肃起来，缓缓说道：“你知道的，即使我们对委员会的所作所为也有所不赞同，但你我都不可能离开联邦，你我都不可能变得和宁忘川一样，或许再过个几年，就算是你和我都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像个朋友一样交流。”
“所以，如果你真的下定了决心，就应该做出无法改变的决定，一个你来不及后悔的决定。”齐松山正视叶芷柔的眼睛，缓缓说道。
叶芷柔微微一愣，很久没有说话，沉默着转身打开舱门离去。
舱门缓缓合上，齐松山双手抄在袋中，注视着叶芷柔的背影。
然后他低下头，取出手帕摘下眼睛轻轻擦拭。
叶芷柔懂齐松山的意思。
所谓的无法改变的决定，就是选择洛奇，尽快结婚，结了婚，什么都无法改变了。
她知道齐松山是对的，知道或许自己应该这么做。
但是能狠下这个心吗
光是想想，就已经让她难过了。
她微微抿紧了嘴唇，加快脚步。
星空里飞船在急速飞行，丛林里的人们却前进得很慢。
迷失丛林里很少有人进入，更别说此刻众人已经深入五千米了。
五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