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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川学府很大，所以现在显得很空，一点声音也没有。
此时此刻，四号教学楼的一间不起眼的教室里亮着灯。
这里的灯光，自从宁家覆灭之后就几乎没有亮过，因为已经没人来上课，也没人来讲课。
直到今天，灯光终于再一次地亮了。
教室里并没有多少人，事实上整个凌川学府都没什么人了。
挑选这里见面也是因为四号教学楼距离校门最近，如果发生情况撤退能够更加迅速。
宁忘川一行人都在教室里，再加上凌川学府现任校长和阿杰一家人。
照例说知道宁忘川身份之后凌川学府应该所有尚存的人都已经赶来会见，但是事实并不是这样，因为如今的凌川学府里可谓密布各方眼线，如果人突然变多肯定会引来注意，所以校长决定自己一人前来见面。
“终于见到您了，少主。”头发花白的老校长见到宁忘川的第一眼差点老泪纵横，双腿一软激动地就要跪下。
“范叔快快请起。”宁忘川见到这位年长的长辈心神也骤然一颤，百感交集，但仍快步上前搀扶住校长。
“范叔您还活着，这正是太好了。”宁忘川由衷地说道，眼角都出现了一丝晶莹。
苍老的范校长在莫云的搀扶下坐了下来，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少主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范叔”宁忘川一时语塞。
这位范叔宁忘川很熟悉，是他父亲宁天的一位心腹手下，堪称家族里的元老功臣，几代都是他们宁家的忠诚，为宁家做过很多事情。
当初宁家覆灭，范家也在劫难逃，范叔的后代二女孙辈全部被杀，他已经年近八十，五大家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没有杀他，反而让他做了凌川学府的新校长，取代了宁天的位置。
范叔虽然不愿意，但面对五大家的压迫他没有办法，而且又想保住宁家最后的一点资源，所以就在凌川学府留了下来。
后来他才知道，五大家让他担任校长只不过是把他作为一个傀儡罢了，因为他是宁家的直属人员，所以由他暂任凌川学府校长不会引起很多人的反感，这样才有利于五大家动其他手脚。
而范叔虽然坐在校长的位置上，却根本没有一丝权力，面对五大家的搜刮毫无反抗之力。
老人这一年来身心都受着巨大的折磨，所以才会说“不如当初就死了算了”的话，这一年的折磨确实比死还让他难受。
好不容易迎来了招生时间，范叔以为凌川学府多少能吸收一些新鲜血液缓过七来，却没想到五大家根本不给凌川学府一丝机会。
五大家不仅要他做凌川学府的校长，同时更要他做最后一任校长。
第381章 死的光荣
认清现实之后，范叔和五大家监视他的人发了一次大火，但很明显被暴揍了一通，现在脸上身上还有不少淤青。
不过老人的发飙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五大家没有在明显上阻止凌川学府招生。
只不过老人本来就已经年岁极大，又经过一次打，身体终究是撑不住了，医生诊断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范叔自己乐得早点死掉，可以不用看着凌川学府倒在自己手上。
凌川学府看起来彻底没了机会，五大家也懒得再管他，撤走了他身边的监视人员，随他自生自灭去。
所以现在凌川学府的眼线比起前阵子已经少了很多，要不然宁忘川等人根本进不来。
听了范叔的叙述，宁忘川大体知道了这一年来老人受的苦，也知道了凌川学府现在的情况。
真的很糟糕，七星以上传承电灵一个不剩，就算是六星传承，也只剩下三个，讲师学生走了十之，如今剩下的人总数不超过一百。
占地有几百平方千米的偌大一个凌川学府，总共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个人，也就是说一个人堵在在学校里走上一天都不一定能碰到一个人
可以说凌川学府真的已经死了，只是还没有死透。
等到两个月后全联邦的学府再一次开学，新鲜的血液从联邦四面八方涌过来，这所千年名校就会在新陈代谢下彻底归于历史。
那时候就算是宁天复生，也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就算是现在宁天复生，也无法让凌川学府恢复昔日荣耀。
宁忘川当然也不可能做到。
要知道不管是凌川学府还是其他五大校，都不是一朝一夕建成的，是六大家经过千百年时间才建成的，这种东西一旦倒塌，根本不是凭借一己之力就能挽回的。
宁忘川猛地握紧双拳，手上青筋暴露。
他来凌川星，就是存着一丝挽救凌川学府的希望，他知道这个希望很小，但是他自信自己能够力挽狂澜。
但是当他真正到了凌川学府，听着范叔说明白凌川学府的现况，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乐观了。
没有希望，任何一丝希望都没有。
凌川学府，已经注定成为历史，历史的车轮面前，他根本抵不住。
他就是那妄想用自己的臂膀挡住车流的螳螂，勇气或许可嘉，但实在太过可笑。
范叔虽然知道宁忘川的心意，但也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艰难说道：“忘川，这并不是你的错，现在没有谁还能救凌川学府，如果有一丝希望，老头子我都会去拼命，但是没有希望。”
宁忘川低下了头，并不是因为神色黯淡，反而是因为神情激动，他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他紧握双拳。
他咬牙切齿。
他目眶欲裂。
他无能为力。
从一年前开始，他貌似在和五大家的斗争中做的还不错。
他破坏了金家电灵大赛的计划，也破坏了五大家对黑暗星空的“光明计划”，他以为自己虽然弱小但并不见得一定会输给五大家。
所以他明知道凌川星危险重重，但他还是来了，他以为五大家从前抓不住自己，就拿自己没有办法了。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五大家的实力。
他虽然没有被五大家杀死，但也绝对算不上赢了五大家。
第一次，他虽然破坏了金家电灵大赛，可是还是没保住莫氏软件公司；
第二次，他虽然破坏了五大家的“光明计划”，但终究还是没保住黑暗星空，要不然他们又何必离开黑暗星空呢
莫氏软件公司最终还是没了，黑暗星空很快也会在联邦的侵占下被占有。
他从来都没能战胜过五大家，他只不过拖延了五大家的脚步，让五大家即便最终成功了也不是那么爽罢了。
但他从来没能阻止五大家。
今天，他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
他的力量，和五大家的力量之间，差的不是四星电灵师和九星电灵师之间的差距，而是整个联邦的力量。
他是在和整个联邦作对。
但是让他感到愤怒的是，明明应该是他和联邦并肩对抗五大家才对，为什么偏偏是五大家蒙蔽整个联邦和他作对
他懊恼，他不甘，他愤怒，他抓狂。
但就像之前说的，他无能为力。
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愈发愤怒不甘。
他想到自己之前和夏朵朵定下的赌约，突然觉得自己真可笑。就算阿杰赢了又怎样呢凌川学府还是会消亡。
就好像是一只白兔在面对雄鹰击杀之前要求再逃跑一次一样，除了拖延一些时间没有任何作用。
教室里突然一片安静，只有范叔时不时沉重的咳嗽声响起。
因为这个事实实在太残酷了些，让人倍觉无力。
“我们所做的并不是白费。”莫云突然迈出一步，重重拍了拍宁忘川的肩膀，说道，“放眼联邦的历史，别说战胜委员会，就算是能拖延委员会脚步的人都屈指可数，我们有足够的理由骄傲。而且忘川别忘了，我们正在变强，而我们变强的速度比起委员会来要快得多更关键的是，随着我们的变强，我相信越来越多的联邦民众会知道真相。”
莫云一直知道自己的职责，他就是要在宁忘川迷茫的时候给他指引正确的方向，而不需要去管这个方向到底如何。
只要正确，那么他便要说，便要告诉宁忘川。
这是宁忘川的信念。
信念这种东西，并不需要真的存在，但你必须相信它存在，如此它才有无限力量。
凌川学府保不住那便不保，这么大一所学府要保护根本不现实，除非宁忘川现在能让凌川学府瞬间多出几万名新生。
但那根本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便做些可能的事情。
比如，赢了那个赌约。
莫云看向阿杰。
阿杰知道了宁忘川的真实身份，着实吓得不轻，阿杰父母这才知道自己之前遇上了什么人，脸色很是复杂。
“阿杰，虽然你就算赢了也无法阻止什么。”莫风看着他，沉声说道，“但是你必须赢。因为凌川学府，需要死得光荣”
第382章 决心以及询问
听到莫云的话，阿杰微微一愣，随即感觉到自己肩膀上仿佛压上了一座重山。
年纪轻轻的阿杰，曾经虽然也算个小少爷但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即使他有所心理准备还是脸色微白，因为紧张不断地咽着唾沫。
父母担忧地看着他，父亲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想要退出都不可能了。
“你听明白了吗”莫云直直盯着阿杰的眼睛，非常严肃地说道。
阿杰还没回过神来，只是点头说道：“明明白了。”
但是看他的样子，谁都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没从紧张中缓过神来。
这种事情，任何一个普通人遇到了都会是这种反应，宁忘川等人并没有多说什么。
但是这种紧张情绪必须尽快消除，要不然影响赌约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我知道你现在很紧张，但其实你不用紧张。”宁忘川走到他面前，听过莫云的话之后他不再颓然迷茫，即使心头还有些黯然但已经能够很好地控制住，他看着阿杰说道，“因为赌约上说的很清楚，双方选择的都只能是新一届的三星电灵师，所以对方并不一定有你强。再加上凌川学府的资源，你绝对不可能输的。”
“凌川学府现在的资源虽说和以前比起来只是沧海一粟，但就是这一粟，我想也足够了。”莫云说道。
众人看向范叔，对于凌川学府的情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范叔看着众人眼中闪动的精光，沉默片刻后说道：“七星传承是没有的了，不过有一件六星传承还不错。”
范叔此话有很大的无奈，偌大的凌川学府如今真的连一件七星传承都拿不出来，在这一点上不如光大。
听到范叔的话，众人都微微沉默，尤其是阿杰，他知道光大一定会拿出最强的“万丈”传承来对付凌川学府，而凌川学府却连七星传承都没有。
七星和六星之间的察觉那么巨大，怎么弥补
而且阿杰之所以选择凌川学府的初衷就是以为凌川学府还藏有底牌，但是现在真的发现没有底牌，如果自己一早就知道这一点还会那么坚持吗
宁忘川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心头没来由地微怒，冷哼一声说道：“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你已经是凌川学府的一份子，不要想逃。现在就算是光大也不会让你离开凌川学府了，不想死就给我好好努力”
“死”阿杰脸色一白，即便他知道事情很严重，但也没有想到会和生死扯上关系
“哼，你以为如果你输了委员会还会让一个公然对抗他们的人活下去吗”宁忘川冷笑道，“太天真了所以，现在你不是为了我们也不是为了凌川学府战斗，而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家人”
“不想死，就努力吧”宁忘川厉声喝道。
阿杰一家脸色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