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最初的时候,王小胖感到很幸福,很高兴,他经常趴在窗台上,眺望着楼下的操场,他眯起眼睛,将瞳孔缩小为一个白点——
他看见,足球场上,十几种动物在相互撕咬,相互追逐,有咕咕叫的布谷鸟,有八条爪的爬虫,有张牙舞爪的狮子,有左右摇摆的哈巴狗……
这些动物围着一个皮球打转,这些动物在球场上挥洒着自己的动物本能——奔跑和狩猎。
那时的王小胖满怀好奇和激动,他跟小伙伴们说,没人理他,人们觉得他是一个怪物,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他跟爸爸说,爸爸摇晃着脖子,敲了敲他的脑袋,脑袋上随即起了一个血包。
他跟妈妈说,妈妈扭动着腰肢,拍了怕他的屁股,屁股上随即留下一个掌印。
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没有任何一个人。
不久之后的王小胖逐渐意识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竟然是唯一,他没有可以结识的伙伴,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分享喜悦的人。
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王小胖终于明白,自己是那么那么孤独,像是即将绝种的珍奇动物,还找不到配对的另一半。
王小胖仰望星空,斑点星辰闪烁迷离,不言不语,他似乎能体会到星辰与星辰之间那种不可融合的孤独和寂寞。
他对着星空微笑,试图摘下月亮,如果他不是一种考拉,而是一只天鹅的话。
在王小胖彻底成为了一种终日昏睡的考拉之后,他开始逐渐喜欢和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一直都是这样,随遇而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这样安逸的生活,直到王小胖十三岁那一年,结束了。
他始终记得那是一个没有星辰和月亮的夜晚。
而且那是自己的爸爸在杀死死妈妈之前的最后一场吵架。
他的爸爸是一条长着很长胡须的大鱼,他的妈妈是一种体型很大的大猫。
王小胖眯起眼睛,他看到的是一条大鱼和一只大猫的吵架。
大鱼的胡须竖起来,眼睛瞪起来。
大猫的爪子立起来,牙齿呲起来。
大鱼和大猫厮打在一起,发出两只动物扭打特有的恐怖叫声。
毛发掉落在地上,胡须撕扯掉了一半,大鱼气喘吁吁躲回了鱼缸,大猫浑身发抖,藏在了角落。
王小胖是一只小小的考拉,考拉怕极了,考拉不敢出声,抱住了一棵小树,毛绒绒的爪子紧抓树干,身子悬挂在半空,小小的脑袋透出树叶子看着这两个中场休息的野蛮动物。
王小胖好想跟爸爸妈妈说:你们不要打了,宝宝害怕——
可是王小胖并没有说,他始终抱着那棵树,始终藏在树叶子后面,因为他是一只懒惰又胆小的考拉。
大雨从鱼缸里面拔出了脑袋,大猫从角落底下一跃而起。
鱼鳞被猫爪挠掉了好几片,猫毛被鱼嘴撕扯了一大缕。
他们上下翻飞,海陆空三线対彪,精疲力竭并没有让他们有丝毫的停歇,反而让他们更加地狂暴,更加地失去理智,更加地暴露出动物本能,更加无所顾忌地撕咬和抓挠。
鱼须忽然卷起了一把亮闪闪的菜刀,大猫左右腾挪,空间越来越小。
在那个角落,在那个曾经无数次休养生息的角落,那是大猫的窝——
“咔嚓!”一声响,那是脆骨裂开的声音。
大猫的胸腔瞬间红了一片。
亮闪闪的菜刀上沾满了红色的粘液,那是猫血。
大猫蜷缩着,不停地蜷缩着,身子抖成一团,柔美的毛发一颗颗掉落,美丽的双眼逐渐失去神采。
亮闪闪红色菜刀掉落在了地上,大鱼将脑袋重新插进了鱼缸里面,呼呼地喘息。
抱着房门的王小胖看见鱼缸里面冒出了一个个的水泡,有一颗颗晶莹的水晶在水泡中穿梭,掉落在了鱼缸底下,碎成千瓣万瓣。
“噗!”
大鱼的脑袋从鱼缸中奋力拔了出来,水滴漫天洒下,叮咚作响。
亮闪闪红色的菜刀被大鱼重新握在了手中。
一声轻响掠过耳畔。
一声轻响刺穿神经。
一声轻响永留脑海。
菜刀割开了大鱼的脖颈,红色的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黄色的地板,染红了漆黑的天空,染红了王小胖小时候的美好记忆。
抱住房门的王小胖,始终抱住房门,他是一只悬挂在树干上的考拉。
没有人相信,没有人理解,没有人照顾。
没有爸妈,没有亲人,没有同伴。
活到今天,十六岁的王小胖只喜欢睡觉,也只会睡觉,仅此而已。
而王小胖过去十六年的短暂人生经历,像是一个小小的传奇。
一个悲哀而又无可奈何的传奇。
但这个独属于王小胖的传奇,在遇到一个名叫赵直的男人之后,将会以一种特殊方式,在精神病人回归自由天空的斗争舞台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那时的王小胖,绝对想不到他日后竟然也能做出这种非凡的成就。
如果他的父母还活着,毫无疑问,王小胖会成为他们的骄傲。
第77章 本性野狼
赵直坐在床头,脑中出现了野狼的影子。
行走在阴气森森的荒凉原野,站在孤山之巅,高昂着头颅,仰天长啸。
狼性——是孤独而原始的。
同样的,狼性,也是正直而忠诚的。
狼喜欢独处,因为向往自由,而狼也喜欢同伴,狼兄狼弟们比一家人更胜一家人。
独狼成群是恐怖的,让狮虎都为之胆寒。
它们狂放不羁,又敏锐隐忍,知道什么时候该发动攻击,什么时候该躲在巢穴中等候机会。
它们绝不贸然行事,但如果有别的物种或者人类胆敢侵犯它们的领地,它们会毫不犹豫地给予回击,直至鲜血淋漓。
“捍卫狼性!”
野狼们的嚎叫,就是它们的誓言,它们对着广袤的夜空,对着粼粼的苍月,对着空旷寂寥的荒野,诉说它们的誓言。
狼,是会复仇的,每一次的仇都会记得。
如果它们没有报仇,那绝对不是忘记了,而是在等待着时机,或许它们永远都没有报仇,那是因为直到临死,报仇的时机都没有到来。
而这仇,它们会带到地狱去,六道轮回之后,等待着它们再次喋血归来。
赵直脑中浮现出一只一只的狼影,它们在奔跑,在嚎叫,它们身上沾满了鲜血,舌头伸在外面,呼呼冒着热气,可始终不曾屈服于长矛和枪管之下。
有人养着狗,有人养着蛇,有人养着藏獒,有人养着狮子,甚至有人养着老虎。
可从来都没听说,也没见过,有人养着——狼。
狼,本性不羁。
原野,是它们生下来的地方,同样也该是它们死去的地方。
赵直咬了一下牙,他的眼睛缓缓抬起,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他的双唇紧紧贴着牙齿缓缓咧开,露出了一副男人特有的狼一般的奇特的微笑。
就在刚才,赵直想到了一个非常宏伟的计划,其实这个计划在之前几天就已经在他脑中成型了,但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他有了头绪。
赵直特别轻声地悄悄道:“看来,真的应该要干点什么了。”
赵直站起了身子,望着坐在椅子上发愣的王小胖,轻声道:“小胖,你有什么打算?”
王小胖的脑袋缓缓转向赵直,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一张肥嘟嘟白白嫩嫩的脸上现出了一点红色,他望着赵直道:“你说什么,我没有听见……”
在过去的几分钟里,王小胖陷入了沉思当中,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往事,想起了他曾经的那些小伙伴,想起了他死去的爸爸妈妈,更想起了那一场鲜血淋漓的屠杀。
赵直盯着王小胖的双眼,提高音量道:“我问你,在之后打算怎么办?”
王小胖的嘴巴很自然地微张着,他似乎有些不解地道:“唔,打算怎么办……我没有什么打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算……要是不吃药的话就好了……”
“药可以先吃几天,无妨。”赵直走向了王小胖,半弯下身子,“等过段时间,你就可以用别的方式不用吃药,到时候我会教你,但现在,咱们刚刚来,可以先吃几天,我不信就这点药能把我们怎么样。”
“可是……真的好难吃……而且,一吃完药我就会犯迷糊,眼睛控制不住地想闭起来……”王小胖抬起眼,望着赵直,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道,“赵直哥哥,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之后,赵直说出了一句自己在多年前曾经跟那些染着五颜六色头发,刺着稀奇古怪纹身的不良青年说话的话。
赵直说:“你以后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赵直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紧盯着王小胖,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凶悍。
“啊……我们是要去打架吗……我打架恐怕不行……”
王小胖看起来似乎有些害怕,连声音都软了下去,或许是被赵直的样子给吓到了。
“不是打架,文明人怎么会打架呢,不过有时候别的方式解决不了问题的话,挥挥拳头还是必须的。”
赵直说完之后,缓缓朝着王小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我保证。”
有那么几秒钟,王小胖是真的愣住了。
印象中,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人主动朝着自己伸出手过了。
‘你以后跟着我,我会保护你。’
刚才赵直说过的那句话忽然出现,在王小胖的脑海中不停地盘旋回荡,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魔力。
从小就没人保护他,一个都没有。
一个没有朋友的人,最能体会到当一个人对自己伸出手的时候,那种激动的感觉。
王小胖望着赵直的脸,那张带着淤伤,有点发青发紫,却依旧棱角分明的脸,这张脸曾经非常的熟悉,曾经也获得过自己的信任。
可现在,这张脸却带着不一样的感觉,那是一种平等信任的感觉,不同于医生和病人的感觉,更像是兄弟情谊,或者别的什么微妙细腻的感情。
那种感情是王小胖从来没有体验过,也没有认识到和理解到的感情……
王小胖微张的嘴巴缓缓闭上,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右手伸了出来,握住了赵直的手。
在握住赵直手的那一刹那,王小胖感觉赵直的掌心中传来了一股温暖的热量,像是冒着热气的馒头,像是散发着香味的面包,一股暖流通过掌心迅速传遍了他的全身。
王小胖的嘴巴再次不自觉地张开,从凳子上缓缓站了起来。
“赵直哥哥。”
王小胖比赵直矮一头左右,他抬起头,用圆圆的眼睛望着赵直,澄澈的瞳孔中反射出了赵直那张坚毅的面庞。
“不用叫的这么麻烦,我比你虚长几岁,你就叫我直哥好了。”赵直凝视着王小胖的双眼说道。
“直哥。”
王小胖喊了一声,手中的力量情不自禁地加大了,紧紧握住了赵直的手掌,似乎直哥这两个字对王小胖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小胖。”
赵直微微一笑,手掌上同样加大了力度,握住了那张胖乎乎的小手。
此时赵直脑海中想的,跟王小胖想的并不一样,但是,当‘小胖’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赵直忽然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责任感压在了自己的肩头。
赵直是一匹野狼,也是一个很好的狼友。
而同样的,如果是作为引领狼群的头狼,赵直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在他过去二十多年的生命中,让赵直感到畏惧的,只有——女人!
年轻的时候,赵直畏惧过女人,畏惧过女人的唇,女人的胸,畏惧过女人对自己的爱和自己对女人的爱。
女人于赵直而言,曾经留下过刻骨铭心不可磨灭的伤痕。
那伤痕曾让他流下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