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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恰如短线明珠一般,在落地的一瞬间居然化成了实体。
那泪珠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滚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种为人父亲的感动,而不是作为男人的脆弱。
男人接住孩子的一瞬间,突然床上又传来一声惨烈的痛叫声,我着实是吓了一跳。回头更是发觉不得了了,明明已经顺产完毕了,老黄大姨的下身却开始大出血了。
我一点经验都没有,慌神之下,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等到冷静下来才发现,她腹部依旧是隆起的有些高,似乎……
似乎还什么东西在里面。
她额头上全都是汗水,双手的手指头紧紧的扣进了被褥之中,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比刚才更加的严重了。
“啊……”
她的惨叫让人心肝都跟着颤抖了,我连忙压住她的手腕,“老黄大姨,别怕,可能……可能是个双胞胎。我们继续努力一下,应该可以……把后面一个宝宝也生下来!”
黑乾坤被我压在了她的小腹上,我根本没想那么多。
只是情急想救她!
心房却传来了我肚子里那小东西的传达给我的意识,“妈妈,我……我没有那么多力量了……”
“啊?”我没想到是那么一个结局,我肚子里的小东西力量居然不够了。
我其实很希望他量力而行,却又害怕另一个孩子保不住。
茫然了一下,就见另一个孩子的头在我腹中那个小崽子力量的牵引下,从老黄大姨的身体里钻出来。看到那个刚冒出头的小东西的一刻,我内心是极度害怕失去的。
不顾一切的将有黑乾坤的那只手伸进去,将这个孩子带出来,想要挽留住什么东西一样。
摸上去触手却是冰凉而又僵冷,那时候我的心头已经有极为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可当这个早就一命呜呼的小生命到了我的面前的时候,眼泪却潸然而下,那样的痛根本止也止不住。
那个被我捧在手里的孩子,可能还不到两斤重。
身子很小很小,浑身上下都是那种死尸身上才会有的淡紫色,那种如同淤痕的青斑在身子上随处可见。
没有鼻息了,身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像石头一样。
屁股上也有好多条毛茸茸的尾巴,但是这些尾巴了无生趣的垂在下面,并不会随着宝宝心情的变幻轻轻的摇动。
是死婴!
没有当妈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母性。
当我成为一个母亲之后,不知道为何心就变得柔软,不仅生出了更多保护自己孩子的欲望。也受不了任何一个孩子受伤,只希望能够保护所有出现在身边的孩子。
这是我第一次目睹真正的死婴,而且他就在我的怀里。
一时间,我的情绪有些崩溃了,紧紧的搂住了这个小小的身躯,“……为什么会这样……宝宝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我真的好难过,尽管他不是我的孩子。
可我也好希望他活着!
“你尽力了,救……救了……他们母子的命。”那男人语调生硬,他似乎也很悲伤,却不知道要如何安抚我。
我心头真的疼的够呛,却突然发现我在孩子亲父亲面前,没资格反被他安慰。
慢慢的心情从悲痛中冷静下来,那种无法对抗命运,生命脆弱的感觉,让我有些沮丧。带着鼻音,低声的和他说话,“那都是应该的,大家乡里乡亲的。”
搂着那孩子,我竟然有些舍不得将他的尸身交出去。
更希望有奇迹降临,他突然就会在我的怀中转活过来,脆生生的哭泣着。
“妈妈,别难过了,好吗?”肚子里的小逼崽子似乎在跟我说话,他传递而来的意识好似一股暖流,温暖而又轻柔。
特么的……
这小子好温柔!
我身体微微一震,惶惶然就清醒过来。
终于是克服了自己心里的不舍和难受,将怀中的死婴交给了男子。
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老黄大姨,精神恍恍惚惚的提醒她,“大姨,你这样要赶紧上医院输血,不然有生命危险。”
“星儿,你早点回家休息吧,他……会照顾我。”她产后大出血,半眯着眼睛看着我,眼底带着感激。
然后,又看了看搂着孩子尸体的男子。
眼中有万般的柔情,更有失去孩子之后,深藏在眼底的痛楚。
我身上还带着她难产流出的血,茫然点了一下头,“那……那我先走了。”
房里的血腥味,让我有些晕沉沉的。
按我以前的个性,肯定是要留下来照顾她,现在却有些鬼使神差的推开她家的门出去。走到外面,才见到老黄大姨家的鸡圈的门是打开的。
地上还掉了几根鸡毛,看来刚才那男子手里的鸡是从自家的鸡圈里抓出来的。至于那俩活鱼我还真想不到是从哪儿弄的,大半夜的应该没地儿买,大概只能朝人借。
不过,天儿冷的冻掉耳朵。
水缸都结冰了,更何况是养在家里的鱼。
这时候,却见到那个身着鱼皮的身躯又挡在我面前,他没有把刚出生的宝宝抱出来。
手里鼓鼓囊囊的抓着什么,应是往往我的手中塞。
我低头一看,竟然是一把颗粒饱满的黄豆。
又见他脱掉了手上的鱼皮手套,用冰凉的手指擦了一下我脸上的残泪,“谢谢你,黄豆作为报酬。”
“举手之劳而已,还要多亏……大姨夫多多照顾我大姨。”我心想黄豆也不是什么特别贵的东西,也就欣然收下了,揣在兜里直接带回家。
用钥匙开开家里的门,我妈我爸还有我小叔叔全都关灯去睡觉了,以前我也经常这么熊。半夜在屯子里瞎折腾,他们也都习惯了,不会次次都到外面去找我。
家里静悄悄的,我回房间睡觉。
炕上是热的,说明我妈还没有彻底的把我扫地出门,本来想倒在炕上就直接睡死过去。可是躺上去没一会儿,又清醒的爬起来。
把身上的血衣脱掉,藏在了床底下的箱子里。
顺手还把大衣口袋里的黄豆摸出来,这一次把它们都摸出来就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而且冰凉凉硬邦邦的,像是金属的质感。
难道灯下一看,竟然是一把的金豆子。
这些金豆子可不像是金店里卖的金豆子,表面规则而又金光锃亮的。反倒是像是从土里刨出来的豆子,豆子虽然是金色的,但是颜色发沉。
表面凹凸不平的像是月球表面,每个大小形状都有略微的区别。
暗沉的颜色中,似乎还深入了黑色的脏东西在里面,按照我的经验九成九是从土坑里挖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从老坟里挖出来的,死人的随葬品。
否则土壤不会渗进金属内部,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金子。
我也不会像电视上一样,会用自己的牙咬,这东西本身就带着阴气。在房间里找了个笔筒,把里面的笔全都倒出来。
先把金豆子放在里面,在搁在房间的阳面。
保证这东西的阴气,不会影响整个房子的格局,大过年的我可不想遇到什么倒霉事。洗了个澡,把头发吹干,我就上床睡觉了。
那一晚上,我都忘了注意清朝鬼的去向。
只是潜意识里面觉的这货来去自由,我根本就没有能力看着他。他还没在我家吃年夜饭,应该也不至于跑了。
清晨,我被爆竹声吵醒。
紧接而来的就是公鸡洪亮的打鸣,本来就晚睡,脑袋疼的耳边嗡嗡的耳鸣。
挣扎了一下,才睁开眼睛。
一时间撞上了一双温缱入骨的眼眸,四目相对之下。
竟还有砰然心动的感觉,睡意全无,头疼也好了许多了。
我面颊微微一热,情不自禁的就将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什么时候来的?”
能在这样的早晨,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他,我心情其实是非常愉悦的。耳边依旧想着接连不断的鞭炮声,这样才是过大年,家家户户都是喜庆的气氛。
“想你的时候,就来了。”
他从我的身后搂住我,让我可以整个身子都靠着他的胸膛。就好像昨天晚上那个穿着鱼皮的男子搂着老黄大姨一样的动作。
心头微微一热,我抓住了他搂住我的手,“昨天……昨天我遇到了一件事,我去给老黄大姨接生了。”
“难怪在床底看到带血衣服,衣服我拿去洗了,不会被岳母发现的。”易凌轩没有一丁点的大男子主义,平淡无奇的说帮我洗了衣服。
我点点头,顺手将摆在床头的笔筒交给他,“他还给了我一把金豆子,可我记得,昨天他给我的时候明明……明明只是黄豆。”
“普通的幻术罢了,让你看到时以为是黄豆,才不会轻易推辞。”易凌轩语气宠溺的顿了顿,单手抚摸了几下我的小腹,才低低的说道,“这是善缘,他既然给你了,那就欣然接受吧。你肚子里的小逼崽子,也应该奖赏他。”
“你都知道了?”我仰头惊讶的看着他,我很想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眸光有些狡猾,低身在我的小腹吻了一下,“走进屯子的那一刻,我就猜的七七八八了。屯里有难产的孕妇,还是九楼的病人,能让病人母子平安的整个屯子里也只有你。”
易凌轩洞察力之敏锐,让人惊奇不已。
竟然是在进屯的那一刻,就好像洞穿了一切,知道老黄大姨昨夜难产。甚至还猜到了,是给她接生的。
我触摸了几下易凌轩额前的碎发,“小逼崽子问你,要给他什么奖赏。”
“那就要问他想要什么了。”易凌轩直起身子,重新用自己的胸膛承载住我的后背,这几天我在学校又吃胖了。
敦实的身子,直接就压在他身上。
我感受了一下腹中那个小东西的反应,按照自己的直觉说道:“好像要听故事,反正是心电感应告诉我的。我不知道有没有听错……”
他丝毫不以为意,温和道:“那就说一段故事。”
易凌轩说的故事有些奇怪,是有关于历史上褒姒的故事,说是在东北一带有一支部族犬戎。
非常向往周室王朝中的金碧辉煌,恰好赶上了周王朝没落,一举攻进镐京周王宫中。不仅掠夺走了大量的财物,还把周朝第一美女褒姒给抢走了,以及周皇室的至宝九只神鼎。
这个是个历史故事,我就一文盲,都听有些困难。
就我肚子里的那小东西那么点儿大,不一定能明白吧?
不知道易凌轩讲这个有什么用意,可是仔细一感觉,似乎在冥冥之中感受到腹中的小东西听的是聚精会神。
相比他们两个小东西,老子是上历史课就会打瞌睡的人。
居然是又累的睡着了,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易凌轩在身边。
爆竹声声除旧岁的声音,已然是听不见了。睡的比死猪还要沉,是半声鞭炮的声音,都没进入耳内。
醒来的时候,根本就已经是大中午了。
鞭炮声仍旧在继续,屋外头是一片嘈杂的声音。
外头的人明显是因为过年,已经忙的脚不沾地了。
我自然是没道理在房里继续睡了,抬头看了一眼易凌轩。
伸手就把他没扣好的衬衫扣子给扣上,自己也起身套了外套字身上,穿着棉鞋出去洗漱。我妈已经拿好了菜刀,从鸡舍抓了活鸡来宰了。
我爸负责给刚浸了热水的鸭子拔毛,看到易凌轩出来,老实不客气的说,“小易啊,来帮我一把,我忙了一天了。要累死老子了!”
要让易凌轩拔毛,我爸还真是知人善用。
我都想象不到易凌轩那一双柔荑般的握手术刀的手,去给死鸭子拔毛,会是啥样的画面。可他根本就不介意,非常俊朗的笑了,“爸,你歇着吧,我来。”
他坐下,利利索索的就给鸭子去毛。
老子就定在原地,愣愣的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