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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藏马大师微微张开原本闭着的眼睛,轻声道。
“我来了。”大头淡淡地答道。
“你已经见到你想见的人了?”藏马大师又问道。
“是,我已经见到了!”大头脸上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
“既然见过了,那你也该回去了吧?”
“当然不,”大头很肯定地道,“我发现这个人很有意思,我还没真正了解他!”
“需要吗?”藏马大师颇有深意地一笑道,“了解一个人,并不一定是一件快乐的事!”
“为什么?”大头诧异地望着藏马大师问道。
“该懂的时候,你自然会懂!”藏马大师重又闭上眼睛道,“不懂的时候,谁说你也不会懂!”
大头收回目光,垂首望着脚下的地面,“大师,他……他还好吗?”
“不好!”藏马大师摇首道。
“他怎么啦?”大头一听,急切地望着藏马大师问道。
“本来有一个人,每天都应该陪在他的身旁的,可偏偏有一天当他醒过来的时候,这个人就不见了。你说,他能好吗?”藏马大师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大头道。
“大师,请你转告他,我只想出来看一看,这世界,我真的太陌生了!”大头悠悠地道,语气之中竟有一种说不尽的怅惋。
“唉,”藏马大师居然轻轻叹息一声,“你于这世界,岂非同样陌生?或许,你本就不该属于这里的!”
“我知道,”大头豁然一笑,“我不贪心,九九之期一到,我马上就会回去!”
藏马大师凝视大头良久,方才缓缓说道:“你好自为之,这世界,有时候是会吃人的!”
说完,藏马大师柱着竹杖,消失于夜色之中。
大头望着藏马大师消失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转身走回营地。
大头走进营帐,发现小雷正如孩子一般蜷着身子,睡得正香。
“他醉了?”不知什么时候,青丝已然走进了营帐。
“是。”大头点了点头,微微笑道。
“他醉了之后,岂非很像一个孩子!”青丝柔柔地笑着,将手放在小雷额上摩挲着。
“你一定很喜欢他。”大头注视着青丝,微微笑道。
“当我离开他的日子里,”青丝望了大头一眼,又重新将目光集中在小雷平静的脸上,“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忘记他,重新回到从前自己的生活之中。可惜,当我一次又一次忍不住跟在他身后时,我才知道,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值得我去牵挂,那人就是他!”
大头竟像是悄悄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人世间真的有如此的情感!”
青丝回过头,很奇怪地看了看大头,正想问什么,忽然小雷一翻身,将盖在身上的皮衣掀落,青丝连忙拾起,重新为小雷盖好。
青丝再回首时,大头已经走出了营帐。
风雪已然停了下来。
整个营地中静寂一片,只偶尔传来士兵巡逻时走过的脚步声。
大头显得有些黯然,径步走回自己的营帐中去了。
大头营帐的旁边,便是段和的营帐。
此刻,段和与高凯正呆呆地望着桌上的油灯。
“你说,我们一直紧跟着那人,为什么就让他跑了呢?”段和皱着眉头,缓缓地道。
“末将也不明白,”高凯想了想,还是摇头道,“按理说,王爷在前,我率雷兵在后,那人根本就没有逃走的希望的!”
“不错,这次你带雷兵倾巢而出,本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我真是很担心……”段和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王爷是在担心般若塔!”高凯试探着问道。
“不错,”段和点了点头道,“这一千雷兵从未离开过般若塔半步,这次若不是藏马那个老东西让那人跑了,我绝不敢动用雷兵!”
“守卫般若塔固然重要,”高凯看了看段和道,“但若是让那人真正逃了,即算有般若塔,恐怕也没有丝毫意义了!”
段和微微点了点头,终于站了起来,“你觉得那个孙言如何?”
高凯浅然一笑,“听说就是他全数接管了黄帝力量,或许,这人我们将来还用得上!”
“嗯,黄帝力量本就是那人的克星,若有孙言帮忙,恐怕一切都会变得容易一些的!”段和淡淡地道。
“不过,藏马的确是一个非同凡响的人物,”高凯居然有些钦佩地道,“他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千雷兵的守卫下放走那人,实在令人吃惊!”
段和也不得不承认,有这一千雷兵的守卫,就是十万铁骑也休想接近般若塔,可偏偏藏马却不但进了般若塔,放走了那人,而且居然离开了两天才被发现!
这实在让段和觉得十分懊恼,他甚至觉得这是藏马在向自己挑衅。
不过,段和还是不能不承认,藏马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对手。
油灯的光线渐自昏暗,段和拨了拨灯芯,营帐中重又光亮起来。
段和凝视着灯光,他在思考。
此刻,段和必须作出一个决定。
帐外,一个黑影悄然出现。
第四卷兄弟情裂第一百四十八章是夜(二)
“什么人?”高凯已经拔剑在手,霍然站起身来。
布帘缓缓掀开,马可_波罗笑笑地走了进来。
段和马上开始感觉到头大,他实在很怕见到马可_波罗。
“今晚的天气还算不错,所以过来找你聊聊!”马可_波罗说着,就坐在了椅子上。
“天气虽然不错,但时间却已经很晚!”段和苦笑道。
“很晚吗?”马可_波罗诧异地望着段和道,“我不觉得啊!”
段和已经无话可说,连高凯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你说在你的家族里有好几位高僧,”马可_波罗兴奋地盯着段和道,“所以,我很想了解一下。”
“这个……”段和极度为难地望着马可_波罗,摇首道,“恐怕跟你说不清楚!”
“为什么?”马可_波罗不解地瞪着段和。
“因为,”段和苦笑道,“你的主,恐怕也不见得认得我们的佛祖!”
看着马可_波罗走进段和的营帐,孙言几乎忍不住要笑起来,他觉得马可_波罗简直就是段和命里的克星!
孙言放下布帘,回到营帐中坐下。
左丘和兀台奇怪地望着孙言,看着孙言脸上那种愉快的表情。
“我还是有些担心。”左丘想了很长时间,终于说道。
“担心什么?”孙言猛地听到这话,不禁觉得很是突兀。
“若是有藏马大师在,我们是否还能顺利地消除极饿兽的威胁?”左丘淡淡地道。
孙言没有回答,或者说,孙言不能回答。
只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但山东不断传来消息,说太子和太尉多次与东瀛军队交战犊毫不占优势,若我们不能迅速救出皇上,救援太子,只怕……”兀台皱着眉,话音嘎然而止。
孙言和左丘当然很明白兀台的意思,可惜,明白与做到,却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回事!
孙言只能等,等七日之期到来。
***
真金总是很喜欢夜晚的,因为夜晚总是能让他安静下来。
此刻真金就在注视着夜空,他忽然觉得人的一生真的非常奇怪,往往你以为永远不会发生的事情,它偏偏就发生了;而你想尽办法要去做到的事情,常常又会毫无结果。
就比如,此时,此地。
真金从屋子望向山坡下的营地,他的两万人马现在就混杂在义军之中。
这恐怕是这些元军将士绝对无法想象的!
但现在,他们所有的人,甚至就在一个锅里吃饭!
人生就如此奇妙!
真金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目光由营地转向四周漆黑的山峦。
穿过群山的阻隔,真金的心绪已然回到了大都,那个近来常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地方。
现在的大都,该是百姓们张罗着要过年的时候了,皇宫里呢?是不是也一样热闹?
虽然真金自己在极力抑制着,但忽必烈的样子却止不住地在眼前晃动,严厉的、慈爱的,真金好想跪在忽必烈膝前,如小时一般,让父亲的大手在自己脸上摩挲。
那个时候,多好啊!
真金浅浅笑着,眸子中闪烁着平和的光芒。
真金屋子正对面的山坡上,就是文天祥的居所。
文天祥也正透过窗口望向山下,与自己的敌人联合,这恐怕是所有统帅最不敢想象的事情!
通常若出现这样子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其中一方已然投降,另一方为了保全对手的面子,美其名曰两军和一。
山坡下火光点点,两军将士并没有一个明显的分界,文天祥为此觉得非常欣慰。
“先生,”岳光一直默默站在文天祥身后,这时忽然轻声道,“即便现在与元军联手,但有的事情恐怕还是不能太过相信他们!”
“哦!”文天祥忽然觉得十分诧异,这话若是岳复说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但他实在想不到一向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岳光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继续说。”
“我说不太清楚,但我知道,”岳光很认真地道,“有的人,绝不可能是一辈子的朋友,比如真金!”
文天祥不置可否地一笑,仰头向天。
他何尝没有想过这一点,他甚至能够肯定,若两军联手击败东瀛军队,或许在一天之内,真金就会毫不犹豫地重新变成自己的大敌!
但,何时能够击退东瀛?
能够击退东瀛吗?
“能够击退东瀛吗?”岳复看着杯子里的酒,悠悠问道。
伯颜也看着自己杯子里的酒,却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两人的营帐就在营地之中,就在元军与义军营地交界的中间。
然而,整个晚上,营帐外一直非常安静,安静得让两个人都觉得相当的烦闷,他们倒宁可有一些吵闹声。
“若不能击退东瀛,我还是我,你却再不是大元的太尉!”岳复很有意思地瞟了伯颜一眼,淡淡笑道。
“若只是我不再是大元的太尉,哪有什么可怕!”伯颜微微笑道,“可怕的是,恐怕这个国家将不再是这个国家!”
岳复不由一震,连杯里的酒也险些洒了出来。
“你以为,大元之后,还会重新有大宋吗?”伯颜缓缓问道,“只怕到时候,天下只会有一个东瀛,仅此而已!”
岳复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将杯中的酒饮尽。
“大元,大宋,莫非已经没有区别了吗?”岳复悲声一笑道。
“有!”伯颜异常肯定地答道。
岳复一愣,怔怔地注视着伯颜。
“至少,大元之下,百姓有地可耕,有衣可穿!”伯颜昂然道。
岳复无法反驳,这已然是不争的事实,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岂非正是大宋亡天下的症结所在!
岳复苦笑起来,他忽然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就好像绿林山匪一样,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难道,我错了吗?”岳复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又一饮而尽,痛苦地低声自问道。
“这世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对错之分!”伯颜很是嘲讽地一笑道,“你相信什么,什么就是对的!”
岳复困惑地望着伯颜,这一瞬间,他忽然感到万般地迷茫,就如自己的前半生突然被一个人全然否定,然后告诉自己,你只是一个不辨是非的庸人!
“不,我不做庸人!”岳复忽地狂喊起来,“武穆后人,绝没有庸人!”
伯颜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会让自己也自悲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
天,或许就快亮了吧!
第四卷兄弟情裂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头
天当然已经亮了。
当小雷揉着脑袋醒过来的时候,天的确已经亮了,只是冬日的天空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