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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要考虑到老人的心情,所以整个风格都是低调内敛的古风,若是碰上不懂行的人来看,估计会把豪宅里的许多摆设都看走眼。
“这里就是我爸住,我平时住在中环自己的公寓里。我哥哥他们也各自有着自己的住处。老爷子知道你来,特意嘱咐我把你带过来,要亲自招待你。”陈亨瑞在安云兮耳边解释。
安云兮目光平静的从五层的豪宅,花园,草坪,泳池上扫过。那些忙碌中的仆人对陈亨瑞都礼貌有加,连带着她这个第一次出现在此的陌生人也一并兼顾到了。这一分一毫中,都能看出陈家的涵养。
“云兮丫头!”还未走到门前,一个精神奕奕,穿着深紫色缎子唐装的老人便站在台阶上大喊了一声。从这中气十足的嗓音中不难听出老人身体的硬朗。
陈亨瑞听到这个声音,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而安云兮则是带着轻淡的笑容迎向老人带着笑意的目光:“云兮何德何能,劳烦老爷子亲自在此等候?这不是折煞晚辈吗?”
陈家尚笑道:“许久不见,你这丫头倒是跟我见外起来。”说着,眼中打量一下,欣赏的点点头:“不错,不错,好长时间不见,你这丫头又长高了,人也越发漂亮。今年快16了吧?”
“老爷子,你可猜错了,我刚满15。”安云兮说笑着。
“爹地,您怎么也出来了,吓了我一跳。”跟上来的陈亨瑞有些埋怨的看向自己的父亲。或许,整个陈家也只有他这个最受宠的幺子才敢与陈家尚这个世界出名的老人这般对话。
果然,陈家尚毫不介意。反而亲自领路:“来吧,云兮丫头一路上也累了,咱们先进去休息一会。马上就可以开饭了。”
陈家果然是大豪族,安云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然这餐陈家尚口中的所谓便饭如此丰盛。
所有的菜几乎都是一般人家望而生畏,或者一辈子也吃不到的山珍海味,但看陈家人的脸色,却似乎平常之极。
饭后,陈家尚毕竟年老,精神有些不支,嘱咐了陈亨瑞几句后便回房休息了。安云兮这次转道HK的目的,他自然是知道的,本也想去看看安云兮如何妙手回春,但又想着带着这样的想法去探病有些不好,便打算事后再去拜访。
似乎,所有知道安云兮的人从不怀疑她也可能会有失手的时候,无能是赌石还是医术,又或者说那不曾被人知晓的一面。而她,似乎也习惯了别人这样的信任,理所当然的接受了。
但是,这种情况遇到不熟悉安云兮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好比眼前这钱家的老爷子,不管陈亨瑞那些还未停止的介绍,一双经历世事沧桑,犹如鹰隼的目光就已经在站在那里云淡风轻的安云兮身上扫射好几道了。
钱家在HK上流社会中的地位略次于陈家,这个钱家主要经营的是货运码头,海外贸易进出口产业。以钱家老爷子的江湖地位,哪怕是陈三少在他面前也只能毕恭毕敬的,不敢轻易造次。
这次请安云兮来治病,也是陈家尚先提出,又与远在尚海的黄玉郎通过几次电话后,才确定的,而对于钱家,也是陈家尚亲自拜访,说会为钱夫人找一个神医诊治。陈亨瑞在这一次中不过是一个客串的角色。
但是,当钱海生看到安云兮的时候,心中原有的期待便淡薄了许多,甚至对一辈子交情的陈家尚有些埋怨。心中想着,居然找一个年轻的小女子来为自己的夫人诊治,这不是开玩笑嘛。
于是乎,钱海生丝毫不管陈亨瑞的面子,当然他也不需要给,肆无忌惮的打量安云兮,却不想,这个他眼中娇弱的清纯的漂亮丫头,居然丝毫没有任何变化。好像他那些凌厉的眼神入清风般消散,这倒让他微微诧异。
陈亨瑞的介绍方结束——
“你就是老陈介绍来给我夫人看病的神医?”钱海生的声音不似陈家尚那般洪亮,显得有些阴郁,也不知道是本如此还是因为夫人生病所愁的。安云兮心中想着,不理会那略带讽刺语气的神医二字,自如的点头承认。
既然陈家老爷子都帮她抬面子了,她又何必谦虚?
钱海生没想到安云兮居然如此大方承认,心中到有了些好感。“你能治好我夫人的病?”他们这辈人都是靠着自己从底层摸爬滚打创出了这份家业,心中其实都是直爽豪迈的。碰到性格类似的青年人,难免会生出一丝好感。所以,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已经不似之前的凌厉。
“没有见过病人,治好二字不敢说。”这话听上去谦虚,但安云兮口中说出来却让人觉得这就是事实,没有半分遮掩。
“好!”钱海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弄得一直处在旁观地位的陈亨瑞一脸迷糊。他再看向安云兮,却惊奇的发现,这个一直吸引着他的女孩居然一副了然的笑容,一老一少居然在不知不觉中达成了共识。
钱海生从沙发中站起来,他身材挺拔不见老态,几乎与陈亨瑞差不多高。“走吧,我亲自带你去看病人。不过,丫头,不管你治不治得了,我老钱都欠你一个人情。”
人情?哪有这么好欠的。而且还是这般身份的人物。治好了的话或许还能沾上几分人情,若是治不了,不怪罪就不错了。
安云兮心中不以为然,只是保持着淡淡的笑容,轻点颌首。在钱海生的领路下,在钱家大宅里转了许久,才来到所谓的后院。
病人并不在房中,安云兮他们到来的时候,在这个连接前后院的小花园里,钱夫人正在看护的陪伴下,坐在轮椅上晒着太阳,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倒是那看护眼尖,主动给三人打了招呼。
钱海生抬手止住看护正欲说的话,放轻脚步,慢慢走向轮椅后。这一幕让安云兮和陈亨瑞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看着……
钱海生缓步走到轮椅后,双手轻搭在妻子的双肩,俯下身,先在她的发顶上落下轻轻的一吻,在爱妻反应抬头时,才绕过轮椅,蹲在妻子身前,两人平静对视。这其中的目光胶着,外人难以体会,却能感受到这二人之间没有任何的阻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空间。
“钱世伯与伯母的感情一直很好,可以说是HK的神仙伉俪了。这一次,钱伯母得了这个怪病,让钱世伯忧心许久,若是云兮能治好,还请尽力。”陈亨瑞似乎也沉浸在这夫妻之间的情谊中,声音里带着难见的惋惜。
安云兮点点头,她同样被这对富贵夫妻之间的真情感动着。原本她以为这样的人家不会出现这种情感,但是濯家、陈家、现在的钱家都在向她证明,真情存在于所有有情人之间,不分贫穷、富贵。
瞬间,她似乎有些理解了那结婚典礼上的誓词,那些她前世在许多场合下都听过却一直以为只是一个仪式的话。
那边,钱海生已经把安云兮介绍给了妻子,并推着轮椅朝他们走过来。
安云兮打量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贵妇人,娴静,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
这是最快一次结束把脉,因为对方的脉搏根本摸不到,安云兮习惯的拿出方巾擦手,眼神落在方巾上的那一刹那,眼中快速的滑过怀念。这是师傅送给她的。
不动声色的平复好心情,安云兮抬头对上钱夫人平静的双瞳:“二位其实已经知道这是什么病了吧。”
没有试探,而是肯定的语句。
钱夫人和身旁的丈夫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什么?钱世伯,钱伯母,你们已经知道是什么病啦?”吃惊的只有陈亨瑞一人。
钱海生叹了口气,沉声道:“无脉症,我们早就知道。只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充满疼惜的看向妻子,而后者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只是什么?”陈亨瑞追问。
“只是,要治疗无脉症,就要疏通堵塞和萎缩的血管,若是年轻人或许还有五成可能治愈,但钱夫人的身体毕竟已经开始衰老,难以承受常规的治疗。”安云兮替钱海生解释,换来他感激的一眷。
突然,钱海生仿佛抓住了什么,急切激动的问道:“你刚才说的是常规治疗,那是不是说有非常规的治疗,是我太太可以承受的?”
钱海生问出这番话的时候,双手不由自主的捏紧,双眼牢牢的定在安云兮的身上,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
终于,在焦急的等待中,安云兮点了点头。
刚才,她假意把脉的时候,已经通过异能把钱夫人血管检查了一遍,情况虽然严重,但也却还没有到达回天乏术的地步。
“我师门中有独门手法可以治疗钱夫人的无脉症。只是……”
“只是什么?需要什么我立即准备,您要多少诊金我都给。”钱海生迫不及待的打断安云兮的话,语气中也尊敬起来。
安云兮失笑:“都不是。我想说的是,这个方法耗时较久,而且过程中不能受到打扰,不知道贵府是否能坚定的相信我的医术。”
原来是这个。钱海生有些犹豫了,若是自己,说什么都会试一下。可是,事关爱妻生命,他不敢轻易冒险。
看出钱海生的犹豫,安云兮也没有打算继续劝说,只是气定神闲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等待中,钱夫人突然伸出手,轻覆在丈夫的手背上。
钱海生迎向妻子的目光。
“海生,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这是唯一一个能说出能救我的大夫,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不想放过。这是我的选择,希望你支持我。”这是钱夫人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温婉。她如今的视线已经衰退厉害,丈夫的样子和身影已经变成一个影子。
钱夫人抬起手摸上丈夫的脸颊,深情的说:“我还想再多看你一段时间。”
话语平凡无比,但在此刻说来,却让人觉得深情无限。钱海生忍住心中的酸楚,一咬牙,狠心道:“安神医,就拜托你了。还请你务必尽全力。”
“放心,只要是我的病人,我都不会轻易放弃。”安云兮点头做出保证。若是在半年前,她确实不敢这样轻易保证,或许根本不会接这样的病人。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今非昔比,这个病对她来说,还称不上什么绝症。
要在钱家找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治疗场所,实在容易不过。很快,钱海生就按照安云兮的要求布置好了房间。看护将钱夫人推进房间后,就在疑惑中被赶了出去。
房间里,最终只剩下安云兮和钱夫人两人。治疗的过程怎样,无人得知,只知道在接下来的十几日里,安云兮和钱夫人都在房间中一步未出。最后,当安云兮一身疲惫的搀扶着钱夫人走出来时,焦心等待已久的钱海生和同样焦急的陈亨瑞才松了口气。
这一日,天气晴空万里,带着夏季的炎热,却又透着一丝清凉。HK跑马地马会的赛场上,人声鼎沸,这个可以容纳两万人的场地早已爆满。安云兮想,若不是自己认识陈亨瑞父子,恐怕就要向落地玻璃墙外的那些人一样,拥挤着观看赛马了。
陈亨瑞端着一杯红酒和一杯清水走到安云兮身边。后者接过水杯,随口道了声谢。
“你想要在HK买下码头做货运生意的事,我爹地已经跟钱世伯说了,他倒是爽快答应,你抽个时间再跟他细聊。”陈亨瑞说着,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虽然钱世伯愿意出让一小部分码头,但是在我看来意义不大。”
安云兮轻抿了一口杯中之物,点头:“我知道,老爷子已经在帮我看看有没有其他可以吞并的货运公司。”
陈亨瑞惊诧:“你什么时候和我家老爷子交流哪么多了?”
“在你成天忙着往外跑的时候。”话语刚落,身后就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爹地,钱世伯。”陈亨瑞转身一愣,礼貌的打着招呼。安云兮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