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帝看了看曾国荃一眼,点头称是,曾国荃连忙又谢恩不已,太后继续问道:“彭玉麟的事儿,你也上了折子,你如今在这里,本宫到底要再问一句,彭玉麟的事儿你怎么看。”
这时候兵科给事中已经从威海回来,汇报了这件事,曾国荃也知道未发现什么洪宣娇,其实不是刑部或者都察院的人出马,这事儿必然是不了了之的,太后这么问,曾国荃想起胡林翼的话,知道曾国藩在位一日,自己就永不可能执掌北洋水师,连忙回道:“之前微臣也是风闻奏事,如今看来,确实是自己孟浪了,但请太后宽恕微臣挂念袍泽之罪,微臣当年和彭玉麟十分投契,如今骤然听闻他做出这样不忠于朝廷的事儿来,一时间脑热,就上折弹劾于他,如今中枢有了公论,微臣想来之前孟浪,十分惭愧,且觉得愧疚于彭玉麟,委屈了他为国操持水师的功劳,日后若是有机会,微臣愿意当面向彭玉麟赔罪。”
“无妨,你是巡抚,身上也有右都御史的兼职,风闻奏事也是自然的,如意,记下来。”太后吩咐梁如意,“下旨意,督抚里面若是无御史兼任的,不许随意弹劾他人,违令者交吏部军机处议处。”
“嗻。”
曾国荃觉得自己背上的冷汗又要冒了出来,太后又问曾国荃有关西征主帅人选的意见,曾国荃竭力推选左宗棠,“左宗棠往日就是平定金陵,镇抚浙闽的功臣,眼界手段谋略都是一等一的,微臣以为,新疆之事,恐单单军队征伐一途,难以收成效,必杂之文教、户籍等其他手段,非运筹帷幄之者不能为之也,若是单单凭军事一途,那僧王也不会兵败身亡为国捐躯了,微臣保举左宗棠,若是由左宗棠行西征之事,阿古柏白彦虎必然能手到擒来,浩罕沙俄也不敢放肆再垂涎西北中国之地。”
没想到曾国荃如今现在的政治素养这么高了,太后心里啧啧称奇,虽然在彭玉麟一事之中看的不甚明白,但是,彭玉麟弹劾一事怕是和曾国藩两兄弟脱不了关系,曾国藩虽然一直稳坐钓鱼台,未曾发话,可曾国荃第一时间就跳了出来,成为第一个弹劾彭玉麟的地方巡抚,这其中的风向标,不言而喻,广东巡抚刘坤一、署理陕西巡抚刘蓉等湘军出身的高级官员依次上折弹劾彭玉麟“妄行无端”,一时间大有不杀彭玉麟不能谢天下之感,可今天居然回转的如此之快,怕是远在西北和广东的刘坤一和刘蓉,怕是要眼珠子掉了一地吧?曾国荃的性子,自己虽然没有见面,可到底也是听说过一二了,是纯粹的武将,骁勇善战嗜杀,头脑是简单的很,若是比较前朝武将,张飞的鲁莽勇敢倒是有些神似,玩政治,他是连曾国藩的一个脚趾头都轮不上,可如今又替彭玉麟求情,保荐左宗棠,一下子成了谦让无比的孔融,“本宫以为你会自荐挂帅出征新疆的。”
“微臣自己知道自己的分量,若是有主帅运筹帷幄之中,微臣冲锋陷阵,乃是本分,所以只要太后需要,微臣可为一先锋,出征新疆,可若是要主持大军出征,未免力不从心,德不配位,自己的官职爵位没了事小,坏了朝廷的大事才是重罪,微臣的哥哥曾曾国藩原本是最适宜出征的帅才,可这些年身子一直都不太爽利,不然曾国藩主持西征,想必能马到功成。”
“曾国藩身子不大好,本宫怕他身子去了西北苦寒风霜之地,怕是更不好了,所以也没叫他入京,胡林翼当年身子坏成那样,本宫不怕外头人说什么鸟尽弓藏,先免了他的署理总督,就是为了让他清清静静养病,现在身子好了,再准备大用,我也指望你们这些忠心为国的功臣们能好好保养身子,为国尽忠多几年。”
“是。”曾国荃连忙答道,“微臣的哥哥虽然身子有些不爽利,可没大碍,必然耽误不了两江的洋务之事的。”
曾国荃还怕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太后顺水推舟把曾国藩的两江总督免掉,回去养病,连忙又说了这么一句,太后感到有些好笑,本来对着曾国荃有些不悦的心思也随着微微一笑烟消云散,“这是自然,你难得入京,到了京师,过了年,且不忙着出去,京中风物看看,难为你们大过年的也来京师朝见,今年战事不顺,不然早就封衙了。到了年后,抽空去讲武堂瞧瞧,陈孚恩虽然勤勉,可到底是文人,不比你们这些从行伍里头历练出来的,讲武堂、神机营怎么筹办,怎么运行,怎么选拔,都需要你们这些督抚们的意见,上折子说的不清楚,还不如去丰台指点指点,也好叫京中那些眼高手低的八旗大爷们知道天高地厚,本宫虽然不通军事,可也知道,这纸上谈兵是不成的。”
第358章 一马当先(二)
曾国荃跪安退下,按照资历顺序,接下去要先叫的是李鸿章,但是太后决定先召见崇厚,崇厚是道光年间举,人字地山,完颜氏,内务府镶黄旗人,河督麟庆子。道光二十九年举人。选知阶州,历迁长芦盐运使。咸丰十年,署盐政,疏请停领余引,代销滞引,依永平低价。会僧格林沁治畿辅水田,又劝垦葛沽、盐水沽沃卤地四千二百余亩。本朝之后,办畿辅葛沽、盐水沽、邢家沽垦务。参加与英、法重修租界条约、与葡萄牙、丹麦等国议订通商条约等外交活动,充出访法国专使,措置奉天州县设置,办围场垦务,继而升任天津巡抚,算的上是一个洋务的干才。
崇厚相貌堂堂,是旗人最常见的容长脸蛋,有一副极为漂亮的长须,世人称之为美须公,这时候正在养心殿正殿外的东厢游廊上依次等着,军机处的直房离着养心殿近,自先帝咸丰朝以来,对着军机大臣尤为优容,没到点召见,直接呆在直房里休息养精蓄锐就是,只是有带班御前大臣带领着等候觐见的大臣们就行,其实御前大臣也是空的很,今个的御前大臣是惇亲王,是皇帝的五叔,本来是素来不擅长政事的,这个差事接触人不少,惇亲王的性子粗疏,大大咧咧的,但是与人为善,大部分朝见的官员都是第一次面圣,初入深宫,原本心情就是惴惴,惇亲王十分和蔼,和人闲聊几句,倒是缓解了不少紧张情绪,本来还有人碎嘴,说这个五王爷不识礼数,坠了天家的威严,太后只是一笑了之,毫不理会,“五爷的性子就是如此,先帝在的时候都不能拘了他,何况如今,再者,所谓天家威严,素来是不在这些虚把式上的。”一句话回了过去,自此之后就没人再提了。
这时候朝见过的三位大臣已经出宫去了,只剩下李鸿章和崇厚,两个人也是第一次见面,上一次李鸿章进京,崇厚还在长芦盐运使的任上,如今一见,虽然拘着宫里头的规矩,不敢高声交谈,但是两人都在洋务之事的桥头堡当差,执掌一省事宜,这话语本来也是极为容易投契,李鸿章是何等人物,如沐春风,崇厚原本还有些高冷的样子,但是三言两语之间就已然十分热络,起码在惇亲王看来是如此,李鸿章对着崇厚在天津办的铁路十分激赏,大沽口港口至天津,天津至京师的铁路一通,京师的米面价格顿时就降了三成,京中人咸赞许崇厚,如今且不说这天津,就连直隶靠近铁路等地都发达了起来,两个人正在悄声交谈之间,梁如意到了,“太后的旨意,叫崇厚。”
李鸿章眉心微动,崇厚看了李鸿章一眼,眼中有着不动声色的得意,应了一声整理了衣裳,就往正殿走去,“五爷,您?”按照素日的规矩,御前领班大臣是要陪同朝见的大臣一起的,避免有些太紧张的大臣御前失仪。
惇亲王摆摆手,“这养心殿里头你伺候着就行,我在里头做什么,里头规矩大,动不动就跪拜的,还不如在外头松快些,你带着崇厚去就成了,他一个内务府的包衣,还要本王领着他去吗?”
崇厚把惇亲王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话听在耳里,苦笑不得,却也不回头,梁如意嗻了一声,就急急进了正殿,惇亲王转过身子,对着李鸿章笑道:“本王不耐烦呆在里头,那些国家大事,我听着头疼,还不如在这里陪着巡抚你说说话。”
李鸿章心里原本有些惴惴,听到惇亲王的话,不敢怠慢,“王爷能陪着微臣说话,是微臣的荣幸,虽然今个是第一次见王爷,倒是不觉得生疏。”
“你是第一次,可上海来的洋货,本王王府里已经见了不少了,虽然你没来过王府,我倒是承你的情。”惇亲王笑道,“节礼这样平白无故得送来,叫你破费,本王倒是有些受之有愧了。”
“王爷客气了。”李鸿章看着不远处垂首低眉站着的小太监,连忙说道,“王爷心直口快,又是如今宣宗皇帝膝下辈分最大的王爷,天子的王叔,下官只有仰慕的心思,所以这才择了一些西洋进来的新鲜玩意献给王爷,这些东西虽然难得,却也不甚破费,只是一些西洋土物而已,只是让王爷看看新鲜,再者,天津也是极好的口岸,这些东西其实只是微臣的一点心意,比不上天津进的东西。”
“这天津的东西虽然好,嘿嘿,可是倒是没有多少能到本王手里,那个崇厚,眼里只有我那个议政王弟弟,那里轮得到本王。”惇亲王吐槽道,“若不是本王花了大价钱在天津那些商行,铁路、商铺之上,本王真是懒得理会他,哎,这个世道。”惇亲王大叹,“我这成皇帝的儿子,倒是要看着包衣奴才的脸色才能赚钱了。”
“王爷也在铁路上投了钱?”李鸿章问道。
“是啊,原本我是不想的,那个钱,赚不赚钱且不说,只怕是血本无归,只不过拧不过太后,太后说,内务府主持的,她自己个就是大股东,我若是不投钱,未免叫人笑话天家离心,连这银钱的份上都做不好,几个皇叔怎么辅佐皇帝?那恭王财大气粗,不差钱,随随便便就丢了好几十万两,太后这么一说,本王看着没法子,也不能丢了我这五王爷的面子不是?只好咬咬牙,从金州那里赚来的钱还有这几年内务府的分红,全部丢了进去,幸好,铁路的事儿不坏,听说明年就能分红了,多多少少有些进益,所以如今要是还有谁再唧唧歪歪什么铁路火车震动国脉的,我老五第一个就容不得他,这些读书人,哼,脑子怕是坏掉了,要不就是得了红眼病。”惇亲王拍拍胖胖的肚子,“跟着太后走,总没错,之前以为太后是变着法子问我们要钱,如今看来,倒不是,是想带着咱们赚钱呢。”
“是,铁路的事儿,我瞧着,南边还不如北边,到底是天子脚下,万岁爷和皇太后盯着,凡事都是快着些。”李鸿章笑道,“我那上海,铁路倒是没有天津如此方便,不过王爷也是知道的,南人使船,这船舶招商倒不是很坏,还有那些茶叶、丝绸、瓷器的商人,一天天的嚷着要找钱,没钱就生意铺不大,王爷若是还有闲钱,投些在上海也极好,细水长流,这分红倒是不错。”
惇亲王有些迟疑,“这些都是本王听惯了的东西,还有别的新鲜玩意吗?”
“也有。”李鸿章笑道,“王爷知道当年洪杨之乱那些逆匪吗,剁了脚趾头,都安排在上海的工厂里头,这么多年训下来,倒是温顺的紧,南洋苏禄国那里进贡了一种树流出来的汁液,鞣制几番,就能制成衣服,还有一样,这汁液能做成车轮上的东西,放在车轮上,这马车就不怕震动,车轮也不怕磨损,这倒是罢了,这些都是美国人闹出来的玩意,只是工匠们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