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刚说完,又停住了,啐了一口,再也没有说话。赵半括透过一丛树枝,看他在树上动来动去的好像很烦躁,立刻就猜到他是想起小刀子心里犯堵了。
想到这层,赵半括叹了口气。也只能叹了口气。
拿出雨披盖在身上,他的脑子乱得像糨糊一样,胸口闷闷的,索性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什么都别想,好不容易睡着了,后半夜又来了场大雨把他浇醒。伸手抹了一把,蒙眬间好像听到噼里啪啦的雨炸了一样掺着古怪的嗡声,诡异得要命。
他一个冷战立即恢复了神志,隔壁长毛叫道:“那鬼东西怎么回事?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赵半括顺嘴吼回去:“没法睡了,他娘的,走这么远都能跟着,也太邪了!”
长毛叫了一声下树,两个人滑了下来,看着对方的面色在雨里一点点变得惨白。沉闷的骚动声好像越来越近,天上甚至打起了雷,终于赵半括问道:“怎么办?”
长毛使劲对身边的大树猛踢了几脚,一边踢一边骂:“我他娘知道该怎么办?老子都他娘不管任务了,还跟着老子干吗?操!”
骂
完好像也没有办法,又想了半天,最后蹲在了树下,拿出雨衣套在头上,拿出地图让赵半括过去,手电在地图上搜索着:“咱们一定要找条能躲开的道,否则烦也他
娘烦死了。我刚才想到,咱们来时的路和回去的路不完全重合,但大方向是一样的,所以咱们才总是绕着红线走,咱们必须走以前没走过的路。”
说完,拍了拍赵半括的肩膀道:“没多大事,不用紧张,咱们的目的地是江心坡,又有指北针,不会有事的。”
说着,在红线边上画了一道:“这边有些坡地,海拔高些,但没有水和山的标志,咱们就走这里,看那鬼东西还来不来。”
新线路的最尽头有几座小山,大体来说,跟那条红线区域错开了不少距离,最开始会绕点路,到后期的话会比本来穿河上山的近不少,于是赵半括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两个人又开始了急行军,一直跑到天亮还是下着雨,而声音确实没有了。他们渐渐放慢了步子,跑了一晚上,赵半括累极了,掏出压缩饼干默默吃着,心里很想有个干爽的地方,能让他躺下好好睡个觉,不用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不用时刻像在逃亡。
然而长毛却忽然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低声道:“别动,有声音。”
“什么声音?”赵半括一惊,也顾不得长毛,凝神去听,感觉除了风吹树叶和一两声鸟叫外什么都没有,再一看,发现长毛直勾勾地往上看着,一字一顿道:“那是什么?”
第七章异状
赵半括抬头看见了一个斜坡,上面有条被雨水冲出来的小溪,正顺着树根弯曲地绕向一个小坑。奇怪的是,那条溪水里竟然夹着刺眼的血条,汇到水坑里堆成了红色,没有一点被冲散的态势。
赵半括的太阳穴跳了一下,血还能流动,说明什么?作为军人,他的第一反应是前边有人受伤,或者有刚死没多久的尸体。
长毛把枪栓拉上,头一抬,顺着小溪朝上走了过去。
费劲地走了二十多米,斜坡才算到头,入眼是一块不算平整的林地,杂草被打得趴在了地上,一股黏腻咸腥的血腥味迅速冲进了赵半括的鼻子里,但没有看见什么异常。
两个人的眼神对到了一起,心里都是一动,赵半括眉毛一抬,都分身往四周的树林搜索过去。
到处都湿淋淋的,树上没有剐蹭的痕迹,也没有灰,看来是他们想多了。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他们绕道还是甩不开的话,那也太撮火了。
雨断断续续地下,这一路走来居然落脚处没什么实地,踩下去就陷半条腿,等赵半括终于看到长毛停下来,下意识想找棵大树靠一靠时,却立即被制止:“别乱动,这里有雷子。”
赵半括心里一惊,下意识看了看左右,但只看见一片草,没什么不对。
这时长毛已经摸了过去,蹲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快就从厚厚的草丛里,轻轻地挑起一根亮亮的金属丝,又慢慢顺着金属丝蹭了过去。
虽然已经见识过很多次长毛排雷,基本不存在什么危险,但赵半括还是一动不动,避免干扰到他。不一会儿,就见长毛直起身,一只手伸到脑后解开刚刚扎好的头发,另一手把刚刚起出的东西扔给了赵半括。
赵半括下意识伸手去接,入手后一沉,差点没接住,这才反应过来手里抱着的是货真价实的地雷,头皮顿时一炸,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长毛你他娘真是个神经病。
长毛随即喊了声:“慌什么,这是防步兵地雷,下力气死踩才会炸。”
赵半括应了声,低头打量起来,手里的地雷是一个圆柱体,有点像赌场里的骰盅,只不过比骰盅扁了一半以上。外面是墨绿色的暗漆,沾了很多泥,整体还算光滑完整,明显没埋太长时间。
另一边长毛又仔细看了看别的地方,没再动手,摇摇头退了回来,指着那根金属丝道:“还有跳雷,这里不能走了,绕吧。前头多半有鬼子的窝。”
他们现在待的地方离野人山的边缘已经很近,如果长毛猜得不错,那么鬼子的部队纵深到这里,不就等于说,日本人真的想利用野人山的掩护,绕道怒江攻击远征军西部防区。赵半括心里一颤,完全没想到那帮畜生居然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事。
更郁闷的是,虽然猜到了大概,他们却不能怎么样,总不能两个人就来个夜袭敌营。当初队长好歹有七个人,几个人才能像战神一样杀得日本人仰马翻。想起当初的情形,赵半括摇摇头,和长毛绕过这片地雷防御区。
因为有了防备,两个人一路走得小心翼翼,遇到植物茂密的地方都是先上树观察再行进。这样走了不算太远,果然发现了第二个地雷区。
这次长毛非常谨慎,没有动那些地雷,只是再次小心绕开,两人的戒备状态直接提高到了顶级。长毛打头,枪上着膛,几乎是一寸寸地搜寻是否有地雷,直到万无一失了才前进。赵半括见长毛这么慎重,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跟在他身后。
很快,长毛忽然趴下,匍匐着朝前移动,赵半括仔细去看,果然前头草丛有轻微的金属闪光,于是原地蹲下。没想到长毛靠近后,直接就伸手抓向那东西,一下提了起来,却是个空的铁皮罐头。
赵半括伸手拿过擦了擦,上面贴着的标签被擦去了泥,露出了英文字母。长毛顿时说了句:“美国罐头。”两人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疑虑。之前的地雷区域显然表示他们已经到了鬼子的活动范围内,那为什么会有毛子的罐头出现在这里?
两人小声商量了一下,在附近找了最高的一棵树,长毛在下面警戒,赵半括把身上的负重减轻后爬了上去。好半天爬上十多米高的树顶,伏在树枝上远远一望,他心里立刻一凛,迅速叫长毛也爬上来。
远处密叠的树木植物中,赫然有一截石头堆成的围墙,几座简陋建筑的边角露了出来,虽然看不见有没有鬼子,不过是营地已经不用再猜了。
在丛林里扎营难度非常大,一般都用帐篷,这里有围墙和建筑,说明是一个具有相当规模的据点,按照赵半括的经验,起码里头装得下一百个鬼子。
和长毛又看了一会儿,确定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两人也不商量了,直接互相打了个手势就下树往别的方向撤。
这次的赶路节奏让人非常难受,直到一小时后,感觉已经彻底远离了危险,赵半括才松了口气,拍拍长毛肩膀,让他放慢速度,最后找了个看起来安全的地方,才坐在树下休息。
搞得这么狼狈,赵半括升起强烈的憋闷感,想到之前大家在一起时以少对多,也能杀得鬼子丢盔卸甲,虽然当时的做法实在冒险,再来一次很难说结果如何,但总比现在沦落到躲着走要好很多。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赵半括想到这里,就看了看长毛,阴暗中看不到他的脸,觉得他好像在冷笑,再想看清,却发现他笼罩在一块阴影里,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模糊。
赵半括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是什么,跟着就看见长毛低头划了根火柴,火苗燃起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
猛地一抬头,一个东西挂在了树上。
这一片丛林不算特别茂密,但都非常高,右上方的树顶上,藏着一大团模糊的黑色影子,远远看去,几乎跟树融成了一片,又有许多垂下来的粗条状东西,和树的枝条缠在了一起。赵半括仰着头再左右一扫,竟然附近几十米都被这东西遮住了,忍不住问道:“长毛,你头上是什么?”
“我头上怎么了?”长毛抬头看了看,手里拿烟吸了一口,“那不是绳吗?咦,我日他先人,这莫不是降落伞?”说完,人站了起来,“靠,这鬼也太大了吧!”
知道是降落伞后,赵半括一下兴奋起来,这种高级货他还没在战场上见过,感觉一向是用来空投物资的,而且这么大的话,得为了空投什么东西才用上?有没有可能空投补给?
把情况跟长毛一说,长毛也没废话,打开手电就在降落伞底下踢草拨枝找了半天,但除了一些木头碎片外,什么都没有。赵半括蹲下去仔细观察它们,发现那应该是碎掉的箱子,看起来非常厚实,有四五厘米厚,看样子在这丛林里已经躺了很长一段时间,外层已经有些黑了。
翻拣了一阵,没找到什么文字和图案,也不知道来历,赵半括拍拍手,追上往前翻找的长毛,两人又扩大了搜索范围,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补给,但看到了明显的树木断裂以及人走动的痕迹。
那些痕迹还很新,看样子是鬼子最近从这儿经过过,长毛就骂了一声,赵半括想到之前那个美军罐头,难道是鬼子先发现这个空降点的?陪着骂了两声,继续往前走,很快,前面树上又出现了一具巨大的降落伞。
赵半括端起枪走近,真正进入到笼罩区域内,才发现这个降落伞好像比第一个还要大点,下面的碎木箱更多。就在长毛踢踢拣拣的时候,赵半括忽然看到另一边有什么突然亮晃晃地闪了一下。
手电刚晃过去,距离两米不到的草丛里,立刻闪出两道反光,赵半括奇怪了一声,低头拨开乱草,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军用望远镜。
望远镜浸在雨水里,两个大大的远光镜片露在水面上,反射手电光的就是这东西。捡起来看,镜头已经有了磨损,感觉不是全新的,难道飞机扔下来的居然是旧货?也太他娘抠门了。
还没来得及细看,长毛跟了过来,劈手拿了过去,说道:“什么玩意儿?”说完低头一看,面色就变了,“这不是四眼的东西吗,怎么在你手上?”
“什么四眼?你是说王思耄?”赵半括有些不安,立刻举起望远镜对着手电光看。很快,望远镜下刻的字“三十八
王”出现在他眼里,赵半括愣住了,又翻来覆去确认了几遍,一股不祥的感觉升了上来,“见鬼,他的望远镜怎么在这里?咱们的路线跟他们不是反着的吗?”
两人沉默地思考着,但一时都想不到什么合理解释。望远镜不像别的东西,它不是一般的士兵配置,至少也得是尉官级别的才有权力拥有,这个又有刻字,所以绝不可能是第二个人的东西。
又或者王思耄跟他们一样,走到半路开了小差,腿脚又快,于是跑他们前头去了?赵半括心里这么想着,立刻又推翻这个结论。王思耄一直都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