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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众传媒的年代,信息和宣传可以颠覆世界;好莱坞是专门出产英雄,奇迹和价值千万亿的潮流的地方。三世纪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没有大众传媒,但是一定要寻找一个好莱坞的话,这个老伯伯倒也可以胜任。三国的传说传了两千年,从中国传到日韩传到东南亚,直传到我的耳朵里;而这个跨越时间空间的潮流,却也只是从说书开始的。我瞪着面前的老伯,不免开始激动。
我也不需要这些事流传两千年两万里,但若是能让宣传遍布南海交州,巩固民心,能让百姓像苏东坡说的那样“至说三国事,闻刘玄德败,颦蹙有出涕者;闻曹操败,即喜唱快”,那该有多好?
于是我猛地窜到老人面前,说道,“老伯,我帮你开个专门唱戏的酒肆,如何?”
20。 好莱坞效应
谢老伯根本没听明白我在说什么。我兴奋地解释了半天,他却也只是呵呵笑着,显然没把我说的当回事。也是,我突然就这么提出来,谁都不会拿我当回事。我还不如直接就先干起来再说。我也就不再和老伯啰嗦了,直接去街上打听这废弃的酒肆究竟是谁家的。街上问了一圈却没人能说出个道道来,最后还是郡守府上的管家李老告诉我那酒肆原属一杨姓大户,只是家里不知怎的,兄弟几个都染了病,在近来三四个月里一一死了,如今家里只剩下一个年轻的寡妇带着两个女儿。这孤寡母女还清债务,已是身无分文,再也无力经营茶楼,如今娘儿三已经回了娘家,靠养羊糊口。可惜这房产太大,一时无人能接手,才叫这母女三人如此狼狈。
我照着李管家说的,终于在城北的帽儿坡找到了杨家母女。当我叽里咕噜终于说明来意后,杨寡妇一脸不信地看着我。我忙赔笑着说道,“大娘,我是刚从北面来的,是带着钱来得,就想安置个产业。我看你那酒肆位置,大小,周边人气,这都是极好的;你放心开价便是。咱们谈好了,明天我就可以把金子给你送来。”
杨寡妇迟疑了老半天,最后磨蹭着说道,“大成酒楼的王先生曾说过可出三十万钱…”
“三十万?!”我整个儿跳起来了。这大成酒楼的什么人啊!开玩笑,坑人也不带这样的;三十万钱在番禹城中能买一整栋楼?
杨寡妇明显误会了我的意思,带着哭腔说道,“夫君在世时说过高家茶楼是个价值千金的活宝库!我们几个孤儿寡母的,不敢想那金山银山,却总得要能糊口啊!当初与王先生说准了三十万钱,夫君若在定打死我了,没想到王先生他却又反悔了…”
我只觉头上一排黑线,忙不迭地说道,“别哭,大娘,千万别哭!我不是说三十万钱太贵的意思!其实这楼…”我差一点就说出了“远不止三十万钱”,但是转念一想,哪有买家要求多付钱的道理,于是忙把后面的话吞了。我又道,“三十万钱的价格相当合理;我明天就给你送钱来!金子你收不收?按官办的话三十斤金子;当然我也可以付铜钱。”
“真…真的?”杨寡妇一脸不敢相信的模样,忙道,“姑娘怎样方便就好。”
“那我就先走了。我明天就带金子过来;还请大娘把地契还有其他什么文书都准备好。”我心里暗暗爽着。居然三十斤金子就买下这么大一幢楼!
我从未在三世纪买过地产,虽然签过几分合同,但到底不是一会事。安全起见,我叫上了郡守府的李老,请他来做我的担保人。李老对我准备花三十万买一栋酒楼的举动显然很不满意,尤其当我这三十万还是从番禹的钱库里拿的;不过到底还是郡守印信比较大,他虽然表情不以为然,但还是陪我去送钱拿房契。第二天杨寡妇似乎放松许多,不再一幅战战兢兢的模样。她甚至还问我买了这房子准备干什么。
“仍是开酒肆啊,顺便摆皮影戏,”我看着杨寡妇,突然心里一动,忙问道,“杨大娘,以前这酒肆的事你管不管的?”
杨寡妇点头答道,“那是自然。以前夫君在时,也是我在店里照看的时候多;两个女娃而在家中也帮着算算账,筹划买货什么的。不瞒姑娘说,我这两个女娃儿,做事不比他们读书人差!若不是这么多事把家里钱都花了个精光,我准将酒肆开下去。”
“好极了!”我拍手道,“那你们母女三个仍然是来帮我开酒肆可好?工钱什么都好商量。”
杨寡妇一愣,然后满怀希望地看着我,问,“姑娘可是说真的?”
“当然当然;嗯,除了一楼要改造一下,让我摆影戏,其他一切照旧也好。。。”
我自然是干劲极高,没想到杨寡妇也是很有精神。第二天一早她就和我一起去酒楼察看,很认真地解释给我听这酒肆曾经的状况:一楼摆着好些凳子桌几,一般人打了酒就在一楼喝,喝完就走,进进出出很快;二楼有好几间大大小小屋,是文人雅客会客的好地方;三楼摆着古玩字画,给客人赏玩,也顺便卖这些东西。杨寡妇还找出了堆在一楼角落里的匾额。我探头看那块满是灰尘的匾额,只见上面赫然“春雪楼”三个厚重古朴的大字,顿时笑得打跌。“这谁起的名字啊?”我说,“这是个卖酒的地方,怎么用酸成这样的名字!”
“这是我夫君亲自定的,说是取得‘阳春’,‘白雪’之意,”杨寡妇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从前交州的大仕名人都喜欢上我们这来,三五个人,喝些好酒,弹琴下棋的。”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忍不住笑着说,“可是今后我要在一楼摆影戏的啊!来的也不会是什么名人大仕。难不成我们应该改名叫‘巴人楼’?算了,我看这样;新酒肆就叫‘瑞雪楼’,俗一点顺口一点多好。”
我们正聊得热火朝天,谢老伯带着孙子走了进来。看见有人在,他明显一愣。我笑道,“老伯,我前几天和你说的你都忘了么?我已经买下这酒楼啦!”
老人的脸色顿时暗了,他长吁短叹了半天,说道,“老汉自当另找个地方;姑娘不用担心。”
“等等,等等,”我忙道,“谁说我要赶你走了?前几日我和你说的你果然都没听见。其实呢,我买了这楼就是好让你安心摆皮影戏的。我给你布置块地方,挂上一块大的布幔,多点几盏灯;边上铺上草席,让看客可以坐得更舒服些,岂不是更好?”
老人家听了我的话后惊讶地好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姑娘,你想一天收我们多少钱?”
“收你们钱?”我笑了好半天,这才说道,“我都说了,就是为了让你唱戏啊!我当然不收你钱;我甚至每天可以请你们吃饭。你想想,这许多人来听你们唱戏,他们各买上一碗酒,我不就有的赚了?行了,我们不烦你,你摆你的戏;我们等你唱完了再来弄装修。”
后面三五天我们一直忙着装修。杨寡妇不愧是当惯老板娘的,干事当真有效率,这三五天不但帮酒楼打扫干净,摆设好了,还请了伙计,买足了货物,甚至连新的牌子都弄回来了。如今酒肆的一楼更像一个电影院:西北角是演皮影戏的布幔和灯具,周围都铺了草席,占了整个一楼楼面的三分之二。在大门和楼梯的附近我摆上了几个矮案和凳子,仍是像以前一样,让来往的客人坐着喝完酒。二楼仍然是以前那种样式,不过估计是不能再当雅间用了——会被楼下给吵死。于是我把三楼改成真正的雅间,每处挂上书画(普通字画,也不是什么宝贝),摆上两个棋秤,一张琴,几支箫,再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书。反正如今我也没有古玩好卖。
‘瑞雪楼’真是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电影院。每日到了谢老伯摆皮影戏的时候酒肆一楼就塞满了人,一直铺到门外;大伙一边喝酒,一边吃着果脯酱豆这些下酒小吃,顺便欣赏着上好的皮影戏。没有皮影戏的时候酒肆里也不空,一天时时刻刻都是热闹得让人头疼。杨寡妇兴奋地告诉我,现在酒肆每天能比以前多赚三四成。
当然,对我来说,赚钱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我要的是这‘瑞雪楼’成为能真正散布信息,引导民意的地方。我花了很多时间和谢老伯聊天,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什么义救徐州,大战吕布,三顾茅庐,火烧博望,携民渡江,长坂护主,讲了一箩筐。我也顾不得是史实还是胡编乱造,总之怎么好听怎么讲。结果不用多久,主公和他手下几员大将都成了红到发紫的人。主公本就颇有民望,就是在偏远的交州,听说过他名字的人也不少;我再这么编排一串七分真实三分夸张的故事,他的“明君仁主”的声望更是牢固了。最绝的是,我那添油加醋的长坂坡故事让赵云成了所有人,尤其小孩子,心目中的超人。以前交州根本没几人听说过他的名字,现在整个番禹城都知道他单挑几万曹军,来去如风,智计护主,救下了甘夫人和襁褓中的阿斗。每次谢老伯将赵子龙的故事,下面所有小孩马上瞪大眼睛。
其实这个年代的宣传也不是很难嘛!看见一时的灵感居然有这么好的效果,我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虽然我怀疑如果让主公他们知道我就这样编排他们,绝对要被骂,但也顾不上了。炒作更最重要啊!
21。 目标:刘子初
虽说瑞雪楼的生意很好,但是这十天半个月的,竟从未有人用过三楼的雅间。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余的经营就顺其自然吧。但是杨寡妇却时不时叹两声,说什么酒楼重新开门这好些天了,怎么老主顾一个也不上门。有一次在店里,听她又一次说起这个话题,我不禁好奇地问道,“杨大娘,你这里都有些什么老主顾?”
杨寡妇絮絮叨叨地说道,“这番禹城中的有名头的人物,谁不是三天两头来我们杨家的春雪楼品酒会友?这士大人便是来得最频繁的一个,如今却许久不见人影了。”
“士大人出去打仗了嘛!听说是去南面平乱?想来待他回番禹,若是知道这酒楼又开门了,定会来这里喝酒的。”
“但愿如此,”杨寡妇说,“不过士大人出征倒也罢了;那刘先生和孙先生原先来得这么勤,如今却也不见,还有城西的赖先生,城北叶家兄弟。。。哎,他们都是读书人,如今看这酒楼成了说书唱戏的地方,又是这么多人,定是不愿再来了。不过如今这楼也不差他们那一份酒钱。”
这倒也是;雅俗果然很难兼容,尤其在如今这个等级分明的年代。“可惜了,”我说。
倒真是可惜;若是当初把这酒楼发展成从前那个文人墨客知识分子的聚集地,从仕族阶层那里了解情况,给他们散播谣言,会不会能更有效地指引舆论?不过也难讲;这个年头我见过的知识分子都挺骄傲顽固的,估计不好忽悠。再说现在的方法效果感觉很不错,我何必再纠结。正在我胡思乱想的,突然听见杨寡妇惊呼道,“刘先生,孙先生,你们还是来了!”
我忙抬头,就看见两个穿着不大像小市民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楼梯边上。右边那个男子快三十的样子,身材中等偏矮,面色微黑,眉毛很浓,眼神锐利,让人不免猜测他这个人性格或许像刺猬一般扎手。而右边那人,我一眼望过去就惊了——我的天,好帅的一位叔叔!他属于那种纯粹“长得好”的人;虽然已经步入中年,但仍是面如冠玉,鬓若刀裁,眉含远山,双目湖水般澄净明亮,实在是英俊过头了!他一身简单的青衣,这么背手往那一站,还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