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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郿县不过又呆了还不足十天,曹操便急匆匆地往邺城赶了回去——很不幸的,他虽然急,却也没忘了带上我一起上路。我不禁奇怪;曹操为什么这般急着赶回邺城?他应该是八月才到的前线,这才一个半月,他急着回去做什么?扶风郡这大半年来打得乱七八糟的,难道曹操不应该多待一会儿,好生将军民安顿了,巩固防务再走人么?他先前不追击刘备我已经觉得奇怪;他说给我听的那解释,后来我怎么想都觉得有两分别扭。如今他更是这么着急赶回邺城,于是我不禁暗想——难道邺城出事了?
我绞尽脑汁回忆,建安二十二年曹操治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直到上路之后三四日,我才猛地想起——中原大疫!建安七子,除了早逝的那两个,全部死于建安二十二年啊!养尊处优的文人士子尚且如此,那普通百姓呢?这瘟疫的广度和力度自是可想而知了。想到这我顿时心下连连叫苦。居然叫我往瘟疫区跑!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若是在刘备治下,虽然瘟疫也会很头疼,但却不算太可怕;至少我们有张老神医,有《伤寒论》,有公立医院。关于公共卫生什么的,我还能给出些主意,刘备也多半会听。但若是在曹操治下,事情就差得远了。想到这里,我都不觉得恐惧了,只是纯粹的愤慨。
老天爷这是在戏耍我吧?被曹操拖去邺城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中原大疫,家家有僵尸之痛的时候?想整死我也不用这么麻烦!
我们这一路快马加鞭,居然半个多月就赶到了八百多公里外的邺城。一直到入邺城我都未再见过曹操;他只是在入邺城前一天让人给我带话,说是会把我安置到荀谌的兄长荀衍府上,还顺便警告我安分守己,好生侍奉族人,不要瞎折腾。我琢磨着他的警告,觉得他大概是没工夫没心情再来烦我的事。从某一方面来说,这是好事;可是他要再也不来理睬我,让我在邺城关上半辈子,这也未免太糟糕了!
可是事到如今,我还能如何?不说别的,我总得先应付荀衍。和荀谌在一起这么久,他很少谈论家人,也不过就偶尔提及“三哥”,却从未说过什么细节。还好我看过魏书,知道荀衍字休若,曾任监军校尉镇守邺城,督河北;荀衍曾在曹操征袁尚时察觉敌军偷袭邺城的计划,一举平定叛军。虽然他不像荀彧,荀攸那样传列史册,但他好歹也是以功勋封列侯,又有陈群那句评语,想来也是个厉害人物。趁着入邺城前,我向传话的人打听了一下荀衍的家庭状况。听说荀衍妻子故去已久,只有一个独子荀绍,现在外为官;儿媳也于三年前病故,于是他便把孙子荀融接到自己府中居住。
府中只有一老一小么?我忍不住在心下盘算了一下:若想玩花样,人少不方便浑水摸鱼指东打西,但是人少的话,说不定躲旁人视线或许能更容易一些?
但其实我想太远了;眼下还是专心躲过瘟疫吧!日后的事情谁知道会怎么发展?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就想逃出邺城回刘备治下,这实在是痴心妄想,根本不值得我去做这个计划。所以现在我瞎想些啥呢?我压下内里烦躁,理整齐衣服,尽量心平气和地去见荀衍。
荀衍看上去和刘备差不多岁数,个子虽不是很高,却是猿背蜂腰,步履沉稳,往那一站便让人觉得有武将之风;而不似他那两个弟弟,看着就像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是如今他看上去却是面色惨淡,疲惫不堪,几乎像刚刚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一般。面对荀家的这位长兄,我也不敢大意,恭恭敬敬一记大礼,说道,“拜见兄长。”——这么称呼自是为了尽量套近乎;如今我当真很需要能罩着我,或者至少不会难为我的人。
荀衍躬身还礼,又抬了抬手,语气无比平和地说道,“不必多礼;夫人请。”
荀衍叫来了孙子荀融,让他给我见礼。那孩子比阿粲还小了一岁,却是非常礼貌;见礼之后他便沉静地坐在一旁,被问到什么才开口答话,举止间有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荀衍问了问荀谌的近况,但我答了一句“他身体挺好就是工作很忙”之后便基本无话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待荀衍问起了小阿粲,我却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那小鬼偷听军国大事还想给邺城报信这些糟糕行径我不好说,但若要讲他和阿斗相处甚欢、如今还在刘备的左将军府上住着,却又是觉得不妥。于是我和荀衍的对话老是接不下去,我自己都觉得无比尴尬和不安。但荀衍似乎不以为意,表情语音一直平静淡然——他那波澜不惊的处事风格倒是和两个弟弟颇为相像。
我们谈了小三四刻钟,一直谈到午饭时间,又一起吃了一顿饭。让我奇怪的是,荀衍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除了闲聊其他什么也没有说;他既没有安慰我不要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也没有提醒我乖乖待在府上,不许瞎逛,不许离开什么的。他那般态度,就好像我真只是从外地来串门的弟媳妇,而不是被他家君主拖回来的战俘。他这般态度,我却更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唯恐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我本来想好了,就算要招惹怀疑我一定要问他邺城中是否有瘟疫,又是什么病;为了不莫名其妙地病死,这点险还是得冒的。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着这般态度的荀衍,我反倒是怎么也开不了口,话在嘴边打了几个转却只能又吞回去。
我被安置在荀衍府上侧翼的一进空院落里,但是周围并没有人看守,也没有人警告我不得随便走动。我知道我不该乱想,但最后还是没忍住,花了些时间,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在府中晃荡,将这一座府宅探了个遍。这座宅子也不大,可里面住了将近二十人;除了荀衍祖孙两,还有管家花匠,厨子仆从,乱七八糟的我都数不过来。虽然没搞清楚荀衍任何职位,但他似乎在府上办公,宅子的大门口永远站着兵士,白天里前堂也是人声嘈杂。再看府上的几个侧门,都是锁了很多年的样子,连锁都生锈了,唯一在用的那扇角门却在厨房后面,来往人特别多,每天晚上也是锁得严严实实的。
荀衍虽然没对我说什么,也没限制我的行动,但我似乎完全没有溜出去的可能性。在宅子里溜达了一遍,我不免觉得,还是早点灭了这些神奇的念头为好。这里到底是邺城,又不是郿县!我就算能跑出去,这周围方圆千里都是曹操的地盘,我却往哪里跑?难怪曹操也好,荀衍也罢,都可以放心地把我往那一丢,因为我反正跑不出去。
左右闲着无事,我干脆每天勤劳打扫院子,又与厨房大娘合计着弄老鼠药。我还是没胆子直接了当地问邺城是否有疫,只是婉转地说,我认识的一家人曾经发生过孩子被老鼠咬伤,结果竟病死了的事情,所以很怕老鼠。我把这话给开了个头,厨房大娘便很自然地告诉我,如今邺城中正在闹瘟疫。
“都死了多少人啊!”她摇头叹道,“城北倒也罢了,城南那里死的人便多了些;若不是老先生这几月四处奔波,谁知道得死多少人家!那邺城外,那更别提了。我上个月方从南面探了亲回来,那叫一个惨…”她说了几句,便又是摇头;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多了,便岔开了话题去。
从她那里我得知了两件事:第一就是曹操治下当真在闹瘟疫,第二就是荀衍大概现在还挂着督邺城之类的职务,所以正处理着这倒霉的瘟疫。
真是妙,我不但在瘟疫区,居然还在一个高危工作人员的家里住着。当真是好极了!那一刻我真觉得无力。虽然一肚子的担心,但我除了更勤劳地打扫灭鼠,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做。不过几天之后,还只有七八岁的荀融一脸严肃地对我说,我不需要忙碌这些仆从的活计。“此非待客之道”——小正太的原话。我更觉无力,然后挣扎了半天要不要给他解释卫生和防疫的重要。不过最后我还是没和他废话。荀家的孩子个个早熟,脑袋里一堆一堆深沉想法;我跟他说了谁知道他又要怎么怀疑我!我只好丢下这些“仆从活计”;最多只不过再对厨房大娘旁敲侧击几句。
我本还在想,如今却又是闷在府里没事做了,没想转眼间事情便来了。
十月底的一日早上,我捧了一卷《盐铁论》来到花园里,在院中矮墙边的石凳上坐着看书。也没坐多久,突然听见矮墙那边一声惊呼,听着竞像是荀融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丢下手中的书卷,几步冲到矮墙那边的院子里。荀融和荀衍两人正在亭子里。荀衍靠着亭子的栏杆,似乎昏过去了一般;荀融站在他身边,死命地摇着他的袖子。
“大父,大父!”荀融哭道。
我的心直直地往下沉——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12。 防疫
我在那里呆站了片刻,一时之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在我发呆的时候,荀府的管家和两个仆从也已经赶到。管家和另一人七手八脚地架起荀衍便往屋里赶,又吆喝着让赶紧去请医。荀融还在哭,却一步不落地跟在几人身后。我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觉得放心不下,只能也跟上。
待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我便忍不住心下噼里啪啦地开始拨算盘。显然,荀衍这是太尽职了带来的恶果;奔波在大病防疫第一线的人自然是最容易被传染的。我虽然懂一点急救,上过两三公共政策相关的课,可我到底不是医生。如今我可是什么办法也没有;荀衍能不能熬过去怕只能靠邺城的医生还有他自己的身体状况。眼下更重要的却是:府中有了一个病人,这一府的人可都危险了,包括我在内!如今无论如何得做足防疫工作。不过我甚至不知道这瘟疫究竟是什么病,却要怎么防?这病是细菌性的还是病毒性的,是呼吸道还是消化道还是血液系统的病?是人传人,还是动物媒介?想着我就觉得头疼无比。
府里差不多已经沸腾了。管家将荀衍扶入卧室后,便又不知奔往何处,大约是去吩咐事情了。屋内还有一仆从,荀融也是守在那里不肯离开;我站在门外,就看见那孩子跪在榻边,紧紧拉着爷爷的手,小脸几乎都要贴在爷爷胸前了。真是要命!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忍住;我走进屋内,拉了拉男孩的袖子,说,“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和你说。”看那孩子狐疑又不爽的表情,我只好又加了一句,“和你大父的病情有关。”
男孩这才站了起来,跟着我出屋来到院子里站着。“别人倒也罢了,”我说,“这一段时间你无论如何得离你大父远些。”
我尽量无视那孩子满脸的怒火,只是尽量耐心地解释道,“如今中原大疫,想来你也知道。我又听府中家人说你大父一直在为了这疫病奔波,恐怕他是染上了瘟疫。眼下更怕这个病人传人,而且传染力强。瘟疫之所以为瘟疫,不只是因为阴阳失位,寒暑错时,而是因为无病之人若是和患者一处,很容易也会得病。你听懂了么?”
男孩脸上的怒意变成了疑惑;他看了我很久,小声问道,“若我只是陪在大父身边,却也会染病?”
“很有可能,”我答道,“甚至,你用他用过的杯盏,碰他的被褥衣物,或者只是共处一室,都可能被传染。其实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