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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也不说话,微微一礼,然后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8。 荀公达
作者注:我发现让书凤姑娘又一次被俘果然是错误决定;我为了留下她一条小命,把战局发展整个儿改了啊,泪流满面~~为了编新情节,所以好几天没更了,真对不起TT。不过我会努力试着下面几天日更补偿。
一个人闷了几日,荀谏却又是让人来请我。我跟着两个军士,一路来到前院客厅,却看见荀谏身边还站着一个陌生人。那人大约六十岁上下,个子很高,却是瘦得几乎叫人看不下去;他一头白发,眼窝深陷,脸颊就和头发一般灰白。初看到他,我只觉得那是一个将死之人,可当他抬头看我,我又觉得一种奇妙的恐惧和不安——他的眼神当真是锐利,利得要命。
我微微一愣,然后马上意识到:不用说,那自是荀攸,荀公达。
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恭敬地施了一礼道,“见过荀军师。”
“贺夫人,”荀攸略略抬了抬手,算是打过招呼。他自己在厅首的桌案后坐下了,又是指了指左侧的位置,说,“夫人请坐。”
待我们都坐下了,又有人端上茶水来。我假作平静地端起杯子品茶,却一直从茶杯后面偷看荀攸的脸色,又忍不住扭头望坐在我对面的荀谏。这算什么呢?一时间我心里真是感慨万分。荀攸看上去倒是真平静,目不斜视,一脸云淡风轻。他抿了一口水,然后放下杯子,开口说道,“久闻夫人才名,也曾拜读夫人大作,甚为叹服。今日得遇,若非情势如此。。。”
他的声音本来颇为平淡,却在这个当口非常技巧地沉了一沉,然后兀自停下,让我不由得心中一紧,竟然觉得难过。但我马上又警觉起来,总觉得荀攸第一句话里便给我下了套。我忙道,“荀军师谬赞,我可不敢当。荀军师说读过我的什么作品,这可是玩笑了吧?我哪有什么作品?”
“《九州奇物》一书,世人多有称赞。”
“作者沈括,”我立马接口道。当初出书的时候我自不可能署上我的名字,于是顺手就写了原作者的名字,还被诸葛均问了一遍。现在想来,当初还不如直接让诸葛均署名呢。
“此等才智之士,自不当埋名乡里;丞相也曾着人询问,遍寻荆豫却不闻有沈括一人,”荀攸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你们找不着就代表没这个人了?再说了,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没好气地说道,“你下面是不是还要说《杀青》,《乃服》什么的都是我写的?”
“若不是夫人所作,为何却要提起?”
我顿时就觉得语塞,差点就要接不上话,但最后一刻我总算还是反应过来,撇嘴道,“后园社为诸葛军师之弟所创,我也帮他做过账目。后园社出了那么多书,不是古籍经典就是大士之作,也就沈括和宋应星这两个名字不为人知;我能理解你们要瞎联想到我身上来。”
“敢问沈括其字?何方人士?夫人又从何处寻来此人大作?”
我已经被荀攸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逼得有点招架不能,差那么一点点便张口答他,“沈括字存中,杭州钱塘人”。但我总算是在最后一刻咬住了牙关,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这么逼我,我想好生说话都只觉得憋不住火气。
于是我毫不客气地说道,“荀军师,我不过帮后园社算算账,如何会知道这些事情?你是真以为我知道,还是纯粹没话找话说?再者,你这般言语相逼,到底想证明什么?证明我其实是个能造军火的人?证明我有利用价值?何必呢!我一个妇道人家,当人质的利用价值都有限,还能如何?”
我看见荀谏皱了皱眉,然后低头看桌案;荀攸反倒是抬起头来,扫了我一眼。他不说话,目光竟显得柔和了两分,却又好像一眼看穿了我所有的废话一般。我被他看得忐忑,端起茶杯又是喝了一口水,以此掩饰自己的慌张。我还未放下杯子,便突然听见他问,“贺夫人,文若近来可好?”
我手一抖,茶杯别摔地板上了,“哗啦”一声碎成好几片。一时间我只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这才说道,“你这是咒我早些去见他么?”
“随口询问而已,”荀攸淡淡地说道,然后静了许久。
我真是快要被他吓死了。他到底什么意思?他难道知道荀彧未死?还是他有所怀疑,如今要套我话?于是如今我这是不打自招了,还是如何?可是他到底为什么会有所怀疑?我只觉得脑内一团浆糊,几乎混乱得都快无法思考了。
我还没从混乱中恢复过来,便又听荀攸问道,“夫人所制火器,究竟为何物?”
“说了不是我弄的,”我无比混乱地答道,“黑火yao这玩意谁知道是谁发明的!我只不过…”
话说到这里我陡然停下了——我终于还是入套了?突然之间我只觉得很无力。我说不过荀攸,真说不过。他的套话技术实在让人叹为观止;我再小心翼翼却也还是一路被他钓着走,试图还手也只怕在他的计算之中。但是如今我也没办法了;就算真透露了什么口风,我也只能死皮赖脸装傻到底。
“这么机密的东西,我怎能知道是谁造的?”我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我只不过给军火处安排送过货物。只不过这些货物都有专人押送;我不过负责保证押送的军士有饭吃,有地方歇脚。至于他们押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如何能知道?你就是真杀了我,我也没法为你变出答案来。”
荀攸静静地看着我,许久都是无话。他最后似乎想开口,却突然蹙眉,神色中有两分痛苦。他伸手按住了腹部,然后缓缓呼出一口气,轻声说道,“夫人既然如此言语,吾也不敢多留;夫人还先请回。”
待我又回到自己的屋里,我终于能静下心来好生理清楚思绪。今日和荀攸交谈,我显然破绽百出。就我今天的反应,荀攸完全不可能相信我和火yao无关,说不定还顺便确认了荀彧未死的怀疑。虽然我撩下一句狠话,说什么“杀了我也没法为你变出答案来”,但如今想要蒙混过关却更是难了。我本以为荀攸也许会再把我拖去套话,却没想到不过又过了几日,七月初十,他们却突然又说要让我回郿县暂住,远离前线。
这是大半个月以来我第一次踏出那府门。于是尽管莫名其妙,我还是有些小庆幸——总算可以呼一口新鲜空气了。这些日子里我完全和外界封闭,什么也不知道,直到现在也就没能确定刘备大军的状况;如今能走出府宅,能走出北原小城,这也是一个机会。
这刚刚出了府门口,我便忍不住四下张望。街道上空荡荡的,无甚居民,只偶尔有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卒路过,就和我管的时候差不多;也不过就是周围士卒的服色,飘在城墙上的气旗帜变了而已。府门口已经停着一辆马车;我上了车,一个人在车内坐了许久才终于感到马车开始动了。他们防备得真够严密;我连押送我的军士一共有多少人都不知道。
出北原城的时候,守门的兵士拦下了我们的车驾。我听见有人问道,“去城西大寨?”
“不是,回郿县。”这是回应。
我心中顿时一动。城西大寨?曹军在北原城西下寨?这岂不是说名,他们还没能抢回陈仓?!如果刘备成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的人肯定不能在这里撑下去,定要撤出关中平原。若是曹军现在都还没夺回陈仓,那就表明刘备应该在陈仓!还有,陈仓应该也还有不少粮草守军,可以坚守,刘备才会抓着陈仓不放。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心脏怦怦乱跳。老天保佑,告诉我事情便是这样吧!
出城不久,我将马车车窗的帘子掀开一点,尽量不动声色地望窗外。难免隐隐约约可见渭水上船只穿梭来往,一片忙碌景象。要知道半个月前,渭河上可是一艘小扁舟都没有。哈,曹军果然藏了水军,就等着突袭我们呢。我想试着数一数渭水上可见多少船只,但是那些模模糊糊,不停移动的船影还真说不过来,只是让我头昏脑胀。最后我也不得不放弃。不过我也就这一天的窗口。到达郿县之后,我便又被关进城中某间府宅中,半步也踏不出去了。
我快要闷得发霉了。几乎两个月啊!成天根本无人搭理我,我就只能一个人枯坐着读书练字。这些日子里,我觉得我的棋艺大有长进,顺便还生生把房间里丢着的几卷诗经和荀子都给背熟了——真是有够讽刺的!在一进小院里过着画地为牢,与世隔绝的日子,我哪能想到这些日子里,外面已是天翻地覆!
八月十五的时候,我注意到府中气氛有点不对。那些看守我的军士们俱是神色悲戚,又交头接耳地说些什么;总之整个院子里都浮着一种“出大事了”的感觉。最后我还是没忍住,叫住一个军士,问道,“为何今日大家皆是神色有异?可是出什么事了?”
我本来没想过他真会回答我,只是打算套套话,察言观色,然后自己猜测一番。没想到军士看了我一眼,说,“前方传来葬报;荀军师殁了。”
他说了这一句,便自是离去,独留我一人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
9.何去何从
荀攸死了。
这本不该是什么如何震撼的消息;毕竟史书中的荀攸在建安十九年便逝于伐吴途中,而如今却已是建安二十二年的秋天了。我不懂医,但上次见他时看他那副形销骨立,面色灰白的模样,也不禁暗自猜想他是得了什么绝症,危在旦夕。果然!这才一个多月,这一个大活人便没了。突然间我很没来由地想到,荀攸去世的曹军大营,和五丈原只相隔一条渭河,而如今也正是金秋八月。秋风…五丈原么?
我本不该为荀攸伤心的;毕竟我只见过他那么一面,如今更是他的战俘。可是想到秋风五丈原,我还是忍不住伤感。这种错位的似曾相识,还当真是讽刺!
可是我并没有伤感太久,很快却又开始疑惑和担忧。荀攸去世,为什么曹军却无甚反应?八月十五葬报便传到了,但八月很快便过去了,周围却仍是平静得要命。主帅去世,曹军为什么还不退军?就算曹军死活不肯退,刘备那边没有任何动作?赵云在街亭还有五千人,刘备在陈仓也应该还有人;如今曹军主帅逝世,他们怎么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好吧,也许两边都有所动作,但只是被锁在郿县的我不知道而已。不过若是动作还没有波及郿县,曹军也还未开始退,那只能说明,曹刘双方还只是在拉锯;甚至,曹军已占了上风。荀攸已死,军中还有能撑住局面的大将不成?我绞尽脑汁苦苦思索,却只是越想越觉得奇怪;最后不禁猜测:难道曹家援军到了?
时间拖得越久,我也是越来越不安。一直到重阳后三天我才终于等到了答案。那天一大早便有侍女来寻我,手里捧着一套白色的麻布外衣。她规矩地屈膝一礼,说道,“荀军师的送葬队伍晌午前将抵郿县城外,曹丞相请夫人去渭水边相送。”
“嗯,”我应了一声,正想着荀攸去世,我确实应该去送送他,却突然整个人冻住了。我猛地转向那侍女,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曹丞相?!”
侍女恭敬地答道,“曹丞相有言,夫人毕竟是荀家人,当去送送荀军师。”
“你说曹丞相?”我满心慌乱地问道,“曹丞相他在郿县?”
“曹丞相上月援军前线,如今战事既平,自是回来了,”侍女语焉不详地应道。
我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侍女,心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