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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在最后。
夜色笼罩之下,无声无息前进的大军仿佛鬼魅。裹着麻布的马蹄车轮敲在地上,仍有些声音,却是微弱而沉默,衬着弩车轮轴碾轧的吱呀声,更是阴气森森。刘封骑在马上,缓缓前进,当真是如履薄冰。待得前军离曹军大营只不过三四里的距离,刘封一声令下,五百骑仿佛夏夜惊雷一般冲了出去,直直冲入曹军营寨中。骑兵奔入曹营中冲杀不多久,前军的弩车火yao皆已布置完毕;只听一声风响,一支竹筒落在刘封左侧不远处,“轰”的一声炸成粉碎,顿时燃起一片火焰。
刘封的马被爆炸惊了,一声长嘶,险些便要发狂。刘封腿上加力,左手牢牢握住缰绳。勒住马匹,他撮唇吹了一声口哨,喝道,“破阵,杀!”
后方不远处的弩车想来已悉数架起;周围爆炸声不断,满目烟火。在这火雨中作战自不是易事,但刘封所领五百骑在成都时随着马超练兵已久,对于借火yao之势冲杀已颇有心得。如今他们也不慌张,只是策马狂奔,在诸多军帐间穿梭,见人便砍。不多时,zha药攻势减缓,但刘备的大部也已到了,一举杀入曹军营寨中。刘备亲自一剑劈倒了营中将旗。
突袭却比想象中更是顺利;曹军毫无防范,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争先恐后地往东面退去。曹军大营后面便是两座跨成国渠的桥梁,可是曹军拥挤混乱,好些士卒甚至连桥也挤不上,干脆直接跳入成国渠游水而过。正厮杀着,刘备突然望见十余丈外有十数曹军骑士护着一辆四轮小车,一边拼杀一边迅速往东面退去,不过片刻便已是走远。他心下一动,高声喝道,“向前!抢占桥梁!”
待刘备军终于占据成国渠上两座小桥,曹军的大寨也已是毁坏殆尽,几乎什么都不剩了。成国渠以西不余一个活着的曹军;不是死在了战乱之中,便是逃之夭夭往武功去了。刘备收拢兵马,这便欲追,却被法正一把拉住手臂。
“主公,不可冒进!”法正劝道。
“曹军即以大败,却为何追不得?”刘备反问道,“更何况已与文长约定。他也当此时抵武功城,今正应一鼓作气,两面夹击武功,破城不在话下。”
法正摇头道,“主公,今夜袭营却是太过顺利,需谨防有诈。就凭方才那场厮杀,主公请平心而论,这营中有多少曹军?以正看来,甚至不足五千之数!荀公达调长安大军守成国渠,怎可能就这些兵马?再者,曹军若真败退,待得主将退过河渠便当放火焚桥,怎能留下两座桥梁给我军用?”
“备早早便下令众将士夺桥,”刘备说道,“待我军追到桥上,他主将也只刚刚过河而已。孝直可知备见着谁了?突遭敌袭,败退而走却不见上马,反是乘车而行;那定然是年长文弱之士。除了荀公达,还能有谁?若是曹军有诈,怎能任凭年迈主帅留在营中?如今他匆匆遁去,不追唯恐将来悔矣!”
便是法正也已是一时间无话可说。刘备所言自是有理:如果这近乎离奇的胜利是曹军的计谋,那荀公达还在营中一事确实说不过去。到底是主帅,怎可能用他来饵敌?若能擒杀荀公达,雍州将再无力量抵抗。
法正顿了片刻,拱手道,“既如此,请主公命精骑奋力追击,再遣两千步卒携当下所有器械,逼近武功,联魏将军部,准备攻城。但现下还请主公率大部就地歇息,并遣人回郿县再调器械火yao和援军,待明晨前军探明状况,大军集结之后再行东进。”
刘备沉思片刻,点头道,“好,便依孝直所言。封儿,你即刻带前军去追!”
“是!”刘封拱手领命。他也不含糊,片刻便齐集前军,跨过成国渠向东追去。
刘备领大军退出还在燃烧的曹军大营,寻得一块空旷地方,命全军就地坐下,稍作休整。他依照法正所言,回郿县再调大军。第二天破晓,又有阎圃领五千大军由眉县赶到,并带来了马匹,攻城器械,和最后一批zha药。刘封那边也遣人来报,说是一路并无异状,败军也已皆退入武功城中;如今他正领军围于城下。如今只有两事堪忧:一是一直不见魏延部,不免让人两分担忧;二是成国渠至武功道路狭窄且年久失修,辎重只能缓缓而行。
听得这些,刘备思索片刻,吩咐道,“既然如此,汉升领轻骑先行,备自统军在中,阎子苗押辎重为后,再留五百弓弩手守成国渠上桥梁。”他转头又问法正道,“孝直以为如何?文长未到,这其间又有何虚实?”
法正点头道,“主公安排并无不妥。至于魏将军,或遭敌阻,或遇突变,以致如今失期。正早有言,今相距三百里,更隔敌方大军,难以东西呼应,今如此也是情理之中。望主公莫要以其为念,待平定眼下战事再寻魏将军,也不谓迟。”
听得法正此言,刘备更是再无甚犹豫,一万大军浩浩荡荡跨过成国渠,向东而去。
6。5。2 中伏
跨过成国渠,便发现只有一条小路,并且果然如刘封所说,道路狭窄难行。小路右边便是一座小山,山上草木茂盛;小路紧贴着颇为陡峭的山坡,路上杂草丛生,不比山坡上好出去多少。路的左边仍是灌木杂草和低矮的树木。透过繁密的草木隐隐可以看见成国渠水,渠岸距离路边约摸有七八十尺的距离。虽说刘封的先锋未遇任何阻挠便抵武功城下,但这等路况,却难以叫人安心。才过成国渠不久,法正却又和刘备请示了一声,便回转到成国渠边,亲自布置留守桥梁的五百弓弩手。一直到看着后军押着最后一部车跨过了成国渠,法正这才打马往前追。他就快追上中军的时候,突然听见一声巨响从后方传来。
周围军士震惊,皆是停步扭头回望,就只见后军所在位置竟已成了一片火海。偶尔,能在一片耀眼的火红中看见一两个挣扎的人影。法正顿觉胸间一片冰凉。
果然有埋伏!不止有埋伏,伏兵居然能一直按捺不动,待得将刘备万余大军一举放过成国渠方才动手。又听见一连串爆炸声,沉闷仿佛惊雷,法正心下更是叫苦不迭。后军押着多少火油zha药!更不用说那诸多木制的弩车和攻城器械。但只要敌军放火,只怕是凶多吉少。后方的队伍已经开始渐渐混乱。法正深吸一口气,大声喝道,“莫要慌张,全速向前,赶往武功城!但有逃窜者,立斩!”
若不是后军的辎重zha药,他们或许还能杀回去,联通驻守桥梁的五百人;可是法正清楚,有诸多辎重,数百筒zha药助燃的大火,拦住他们归去足矣。如今只有全速向前,赶到武功城外,方有一搏的希望。刘封的前军报过,说是临近武功城,道路便渐渐宽敞,不再贴山坡而行,距离成国渠也有数十丈,而武功城外更是一大片平地,足以排开弩车投石车等物攻城。曹军放过刘备万余大军才动手,虽能一网打尽,却是错过了伏击刘备中军主力的机会。若能领大军赶过此段,冲到开阔处,当能逃过。眼下无风,再加上时值清晨,草木上皆有露水,但只要地方开阔些,很难燃起大火。再则,想来曹军也不愿在武功城外放火,与他们同归于尽。
“全速向前,向前!”法正唰的一声抽出宝剑,大声喝道,“前方无火,亦无伏军,但要赶到武功城外便是无碍。私自逃窜者立斩,坏大军前进者立斩!”
他一边呼喝,一边纵马往前方赶去。后方火势虽旺,但中军还未显混乱;有法正言辞之间的威逼利诱,如今众将士也无暇恐慌,只是加速往前方赶去。只是尽管大军加速,后面的火海也似乎加速逼近。他们不但没有将火海甩在身后,却只觉周遭渐渐炙热,火焰是越来越近。
法正心下慌乱,只觉背上已经全是冷汗。究竟怎么回事?眼下无风,也并未见周遭设下了任何柴薪火料,这大火怎能蔓延得如此之快?法正一边策马,一边仔细查看着四周,却仍是未发现任何异样。突然他心中一动,猛地勒住马匹,翻身下马,然后走到路边,伸手在草丛中一探。待他抽回手,就只见满手的黑色粉末。
石炭粉。
一时间法正只觉得心神俱裂。他再转头看道路右边的山坡,却仍然只能看见茂密的林木,其余什么也看不见。这延绵十数里的陡峭山坡,谁知道伏兵在哪里?!他翻身上马,加速往前方追去。后方的大火越来越近,而前面也不知出了何事,行军速度似乎慢了下来。法正远远望见刘备的黑马,刚喊了一声“主公!”,就突然看见刘备前方漫天的火箭从右手边的陡坡上飞出。
“主公!”法正大喝一声,不觉自己的声音中已显两分凄厉。
火箭开始落入道旁的草木中。一支,两支,开始只不过路边的一片青翠间陡然多了几朵鲜红的火花,但猛地一下,火势“哗”地窜了起来。放眼望去,就只见四下一片片火幕,其他什么也看不见。大军终于彻底混乱,马匹长嘶,士卒纷纷四下逃窜,尽管其实周围无路可逃。一时间众人自相拥挤践踏,再有熊熊大火和满天飞的箭矢,死伤无数。
“主公,主公!”法正顾不得其他,拼命策马往前方火海中赶去,只想尽快赶到刘备身边。
周围箭矢还在乱飞,法正也只能压低身子,尽量贴近马背,以此避箭。一支火箭从他背上将将掠过,虽未射中他,箭头上的火已点燃了他的外衣,顿时叫他背上整个烧了起来。一时间法正只痛得眼前发黑,直接从马上摔了下来。他已经快痛昏过去了,却还勉强保持着冷静,就地滚了两圈,扑灭身上火焰。几个动作下来,他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孝直!”
刘备突然从前方的火海里冲了出来,身边还跟着黄忠和百余精兵。刘备直冲到法正身边,一把扶起他。法正顾不得伤痛,忙抓住刘备的袖子,断断续续地说道,“主公,往北冲出去;待到了成国渠边,便可全,全身而退。”
“好!”刘备应道,便想直起身来下令。
“莫要,莫要在此处,”法正急道,“再西去一二里,有一处,树木多而灌木杂草稀少,离渠水最,最近。那里较为易行,且纵是有火,也不会火势太盛。”
刘备又是点头,但见法正已经几近昏厥,忙叫亲兵背上法正,众人在一片混乱和大火之中往西逃窜。西去一两里,果然看见此处离成国渠岸边颇近,且林中虽是有火,但看着却不像别处满眼都是烟火。
“众将士听着!”刘备低声喝道,“冲过去!冲过去便是成国渠;吾等仍可全身而退。”
人在走投无路之时,总能有为常人不能为之的勇气。虽然眼前是刀山火海,但闯过去了,另一面便是活路。
当刘备率众人冲过林中火海,游水渡过成国渠,便发现已有个别兵士越火海涉河渠逃了出来,而后又有些许士卒陆陆续续逃窜出来。刘备一路收整残兵,一路往西,最后收拢了七八百人。只是可想而知,除却这七八百人,其余万余大军都葬在了武功城外。便是早早屯在武功城外的刘封所领前军也未能幸免。据逃出来的士卒报道,看西面火起,刘封部不免混乱,正欲往西退去支援主力,武功城中却杀出八百骑来。本就军心混乱的刘封部不堪一击,几乎无人幸免。刘封身中数箭,战死在武功城下。
刘备乍闻噩耗,差点未能站住;若不是有黄忠在旁扶了一把,几乎就要摔倒。
“主公节哀顺变,”坐在一旁的法正勉强坐直了一些,有气无力地说道,“主公,吾等尚未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