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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又有安福系李盛铎上前说道:“本部特意将奉天会馆、山东会馆大兴土木,装饰一新,欢迎二位下榻歇息,可径直前往。”
“雨帅可有去处?”王子安未回应两人转头问向张作霖,这安福系的心够大,当初自己可是派人刺杀过李盛铎,对方虽没证据指向他,可徐树铮要是对此不明白也白瞎了他皖系军师的名头,现在浑然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其时刺杀事件发生后引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人心惶惶,各派政党人物对此更是深恶痛绝,警察厅在限期破案的压力下不得已找出几个替罪羊,并将矛头隐隐指向孙文的国民党一系,他们前科太严重,可在没证据的前提下又遭到对方全力反击,并明言此乃北洋内部的狗咬狗—至于为何不对准鲁军,两方离得太近,把人惹急眼提兵入京师麻烦可就大了。
“本人早已有了安排,当会暂居化石桥奉军司令部,贵党美意,本督诚谢。”张作霖说道:“不知靖帅去往哪里?”
“鲁军在京师可没有司令部,不过我的驻京办却是还留着呢,当会去往那边,待改日我等自会上门拜访,叨扰雨帅几杯水酒,还望不要拒之门外。”
“哈哈,靖帅说笑了,你只要来,我自会倒履相迎,且听说靖中海量,到时自要好好较量一番。”张作霖说着豪气,却又有别苗头的意思。
随即对现场众人道一声歉,王子安与张作霖分别钻进自己的小汽车,在大批卫队护持下赶往自己的住所。
第二天歇息一天,从第三天开始,王子安开始拜访段祺瑞等人,这会儿对方正为直皖有可能发生的战争做着准备,自对他的到来表示欢迎,期间徐树铮绝口不提双方互相针对的刺杀事件,只一再言及响马头子以前的皖系身份,自是希望将其拉上己方战车,其人手上握有庞大兵力,虽暂时被外蒙牵扯,可谁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部队—己方费劲巴拉靠着日本经援到现如今才编出六个师的队伍,人家当初一声令下个把月就能编出俩来。
就算不能一同对抗直系,最次也得保证他看住张作霖的奉军队伍,莫让其出关趁火打劫。因着现在势头,王子安第一个拜访他俩,以表示自己不忘曾经皖系身份,虽期间有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到底香火缘分未断;可那位张作霖浑然不顾接受过段祺瑞与徐树铮的大量支持,抵达京师后转头奔了徐世昌跟儿女亲家、总理靳云鹏的府邸,更是托故拒不接见小徐拜访,让两人殊为失望。
靳云鹏虽属皖系四大金刚之一,但他本人的人际关系很复杂,跟直系、奉系都有接触,为此与小徐不是很和睦,当上总理后为个人利益计经常拆皖系的台。
阳历新年伊始,王子安也随即拜遏了徐世昌,提出以靳云鹏辞职,换取安福系之总长为第一期调整方案,不过徐本人知道曹吴二人铁了心要把段徐赶下台,此方案相距甚远,便建议他先去保定与曹锟协商,观其意见再做决定。
民国九年一月四日,其人在与张作霖稍作沟通后扭头奔向保定,打算探探曹三爷的口风。他一副竭尽全力促使双方言和消弭兵灾的做法倒也引起他人赞同,随即其人在保定受到了曹吴二人的盛大欢迎。
按理王子安也是能看得清直皖矛盾无法调和,早晚都给干一架,但他此次进京不就为调停关系么,虽心里明白调停多半失败,可到底得把戏做足了,否则定会让他人不信服。
“曹老帅,调停的方案我拿出来了,同不同意您到底给个话啊?”作为人情社会,酒桌上谈事儿才符合中国人习惯,故而在曹锟为他准备的宴席上,王子安合盘托出自己的计划,就等曹老三的回话了。
曹锟在那儿支支吾吾不愿作答,一旁作陪的吴佩孚可是毫不客气,把话头接过来说道:“我等未尝硬要争强好战,不尚和平,此前罢战言和,还兵北撤即为明证。然安福群小,把持国政,醉生梦死,内不修国政,外不争主权,抵押国土,丧权辱国,认贼作父,引狼入室。”
这一通骂让王子安甚为佩服,文化人就是不一样,成语绝对的信手拈来,本想跟他掰扯两句,未料到人家话匣子打开还未说上瘾:“国之将亡,何以家为?我等身为军人,食民俸禄,****不除,无地自容…”
这会儿他已从佩服改成了仰视,都是北洋政客,相互间头上有多黑谁还能不清楚,可看人吴子玉,不止把对方骂成卖国求荣的独夫民贼,还把自己摘出来,塑造成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不过这会儿他的自吹自擂也是让王子安稍显不耐,这位也太目中无人了点吧,你可只是个护军使,比咱的巡阅使差远了,就你家主帅曹锟也比不了啊。
是说他称得上能打,可咱的部队也不是吃素的,至少在现下中国,还没哪支部队敢说在相同兵力的前提下跟自家掰手腕,再说了,真要比兵力咱可以短时间扩军十几万不带打哏的,按委员长的火力标准都可以做到全员德械—新来的军资给了他深厚的底气。
那人越说越起劲,王子安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扭头对曹锟说道:“段徐的边防军人数比你多,武器比你好,你敢打么?”依着纸面实力,曹锟领衔的直系控制了湖北、江西、直隶、河南一部,段祺瑞虽被王子安带走了历史上的山东、安徽并浙江、福建,仍有陕西、绥远、甘肃、湖南并河南一部,可双方的兵力配置本就处于犬牙交错的状态,一时间谁也别想把附属军队聚拢到一起。
故而两方所依仗仍是自己的嫡系部队,曹吴一方是第三师并直隶所属的九个旅级部队,皖系则有徐树铮编练的六师四旅参战军—这也是直皖起矛盾的根源之一,小徐现在有日本借款打底,可以大手大脚的编练军队,可一旦没了财源就是无根之萍,早晚散架,因此垂涎曹锟的直隶地盘,无时无刻不想将其夺下。
曹锟看看王子安的不耐表情,望向吴佩孚:“子玉说能打,那就能打吧。”
“那你们既然下定决心要开打,就别再讲大道理,先提提条件再说。”王子安也是不抻着了,跟他俩说话还真费劲,特别是这位曹老三,你是咋混上一省督军的呢,事事都看吴佩孚脸色。
两人对视一眼,还是吴佩孚开口,要让不清楚两者关系的看到,定会以为吴子玉才是真正的直系首脑呢:“我方要求如下,还请靖帅代为转告大总统:解除徐树铮一切职务;解散安福系;靳云鹏之总理当为实权;撤换王揖唐;罢免内阁中的安福系三总长;撤销边防军,统归陆军部直辖,若段合肥等答应上述条件,我方便再不挑衅。”
“行,我会完完全全的把条件带回去,至于对方答不答应,则不在我的能力范围。”王子安端起酒杯朝两人敬了敬,随即起身离开。
……
一月六日,马不停蹄回到京城的王子安将带回条件告知徐世昌,其人此时对徐树铮的嚣张跋扈已到忍无可忍之境地,决心拉拢曹吴跟其对抗,但他内心又十分不愿两方起兵戈,还想着走钢丝,因此又擅自决定把条件降降。
紧接其人把条件给付段祺瑞,内里情形如何他是不得而知了,不过此时出来时间过长,看样直皖的矛盾一时半会儿也调停不完,便决定先期回返,将后续事由交给张作霖负责,临时前,段祺瑞与徐树铮联袂举行宴会欢送其人,并一同邀请了张作霖—其人虽不愿见到徐树铮,可两者先前关系不错,小徐曾做过他奉军的副总司令,且那批秦皇岛军械也是靠他才能到手,故而不得不前来赴宴。
段祺瑞的专用客厅里,饭菜还没端上,几人一同吹着牛皮,期间段祺瑞与徐树铮临时有事出去,嘱托王子安代为招待张作霖。
“前几日跟雨帅商量的事情如何,您到底打算出兵多少人?”王子安看着周围没了其他人,随意的说道。
“两个师如何?我都已经让杨宇霆点检好一个师了,剩下那个随后出发,想来这些人足够应对溃散的白俄逃兵,但话又说回来,你说好给的地盘有多大?可别只拿出一两个的马场忽悠人。”张作霖也是正起身子说道。
“车臣汗部的一半如何,再多就要靠近我的后勤线了,那地方如果换成您掌控也但不可能交给他人看守吧?”两个师就想看住漫长的边界线,也太高看自己部队的战斗力了,前世他们四个师都没能挡住疯男爵的进攻—还是一触即溃,然后杨宇霆觉得不好打就率兵撤退,白白把占下的外蒙地盘扔给对方;若不是看到从黑龙江进入外蒙极为便利,而他又的确不想再大规模增加其地驻兵,绝不会邀请张作霖的人进入的,虽然此也是当初同日本人商议的条件所定。
“行,你爽快,我的人开过去也快,而且双方合作打击越境白俄的事情也应该一块儿定下来,那群老毛子整日在边疆活动,滑不留手的,撵都撵不上,黑省边境现下****有警。”
“这个好说,回去我就让参谋署跟贵方联系,看到底怎么个章程才好。”王子安说道:“可既然这样,粮食可否再为支援一批,您也知道,现下北五省大旱倒是没那么炽烈了,可这冬天对贫苦百姓而言却是难熬的很。”
张作霖玩味的看着他:“果如传言中所说,靖帅当得起爱民如子称呼,宁肯自己吃亏也要顾得了民众生活,也罢,你既然开口,我可以做主多给你部分,不过如此我也得拉下这张老脸,向你多讨要些军备物资可好?放心,用钱买或者多给粮食。”心下却晒道,这鸟人哪会如此高尚,还不为与人争夺民心。
只是往深里想下,这人从出道至今基本没干过几件吃亏的买卖,难不成民心的重要程度远超过地盘?此事得看紧了,说不得要让人做下调查,若真合适自己学他一下又何妨。
“打算要什么,只要兄弟有,老哥只管开口,也别提什么钱不钱,您随便给两个就成,反正那些个东西都是我让人从欧战战场上捡破烂弄来的,就算不给钱,该给还是得给。”王子安豪气干云的说道:“大到飞机坦克,小到刺刀步枪,不敢说应有尽有,可门类还算齐全,甚至于四发重轰也不是不可能。”
他这话听听也就得了,张作霖自不会去相信,而且他也是话里有话,明摆着不给钱就拿捡来的破烂搪塞人,咱东北虽说不富裕,可也丢不起那人,不过这之前得先问清楚了:“靖中刚才所说四发重轰是哪个?还有,坦克、山野炮都可以?”
“四发重轰乃欧美列强最为先进的重型轰炸机,载弹量巨大,我也是费了老鼻子劲才弄来两架,不过此物一来保养不易,二者造价昂贵,我是真养不起才想着将他卖给你;至于山野炮与坦克,多了不敢说,至少弄上几十门还是可以。”
奉天兵工厂此时虽有开办,但未有第一次直奉战争败北的刺激张作霖暂时也兴不起扩大规模的心思,故而奉军火炮多靠购买,不过当下日本人的货源不足,只能另想他法;再者说了,他要真敢开口要四发重轰,自己就敢把双发的改成四发卖给他,至于飞不飞的起来,那就不管了,反正也没人会开不是。
“重轰还是算了吧。”张作霖倒是清醒的很,以你治下财力都养不起还指望咱把它买下来,蒙人呢,再者说,自己就算有钱买也没人会开:“本人倒是对山野炮、坦克的兴趣比较大,过几****就让人南下洽谈其事如何?”
两人还待交谈,外出段祺瑞与徐树铮回返,随即四人连同陪客一起入座开席,这一通酒只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