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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埋汰你?”薛正差点被柳尘那阴阳怪气的模样给气乐了,顿时脸色一垮,便没好气的从一旁的书桌上拿出一沓厚厚的报告扔在柳尘前面大吼道:“赵杰赵大人死的时候,你是重点怀疑对象,端午惨案的时候,你没事跑去城外和人喝酒闹事,被打得几个月下不了**,现在,帝都又是一连串的剁手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公然在书院持刀行凶……臭小子,你是故意和老子过不去是吧,自从咱爷两前后脚进京,你他娘的就没给老子消停过,当初在桑干河,金忘川那狗娘养的怎么没把你这杀千刀的给砍死了去!”
“大都督息怒,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柳尘来不及抹干净脸上的口水,犹自讪笑道:“我那是不小心,一不小心,那刀子就戳到人家了,真的,您是知道我的,若是末将有啥坏心思,那小子还不得就地阵亡了。”
“不小心?那您这位爷一旦小心了,还不把人家剁碎了拿回去包饺子吃?书院不得见血,你入学的时候就告诉过你吧,你呢,权当耳边风了?”
柳尘沉默,埋着脑袋死也不抬头去看薛正一眼,薛大都督已经暴走了,那破锣嗓门都传出去二里地远,来来往往的教习们无不绕路而行,生怕接近了这训导处,被薛大都督的无穷怒火给烧到了自己身上。
“当初老宋在稻香坡弄你的时候,亏得老子还寻他吵了一架,现在一想,他姓宋的咋没把你给弄死啊,弄死了多清净,书院也就少了你这么个祸害!”
“哎!”等到咱们的大都督发泄完毕,承受着他全部重量的老旧太师椅也开始传来一阵阵不堪重荷的吱呀声,在这突然安静的训导处,气氛显得格外的怪异而又沉闷。
“你是不知道,这大半年来,凡是把你牵扯进去的案子,那些个御史言官就差没把你弹劾成个筛子,我算是倒霉,每次他们弹劾你,总得把我给捎上,慢慢的,又牵扯到了咱们军方,大佬们在朝堂上吵得是乌烟瘴气,老子头发都愁白了,那些个弹劾咱们的折子,都快堆满了一整个签押房了。”
薛正的落寞看在了柳尘的眼里,少年也只能一阵苦笑,很自觉的给这位老上司添满了一杯清茶,柳尘便乖乖的站直了身子,认真的聆听着老上司的训话。
“关于处理你的事情,确实是很棘手,天启十一年的西北战事,你是军方拿出来做先进典型的青年将领,处置不好还有可能影响全军士气,你犯事了这么久,本督都没把你唤来就是这个原因,天天有人给我递条子,有威胁的,有劝告的,还有诸葛明那种酸秀才长篇大论洋洋洒洒数千字,老子一句话都没看懂的,连武成王都发话了,希望本督妥善处理,不要影响到军队的团结。你说说,我该怎么个妥善处理法?”
“要不,您打我一顿?”
“我说柳尘,你他娘的在书院也读了大半年了,是真蠢呢还是装傻?”薛正好险没一口茶水喷到了柳尘的脸上,重重的把茶杯往桌上一放,他又板着个脸来扬声道:“老子说的是你在书院行凶这件事的定性!该怎么定性,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你不会以为你逃得了那一顿打吧?”
“那您要怎么着吧,反正末将这百多斤肉就撂您跟前了,爱咋咋地!”
“嗨……还有理了吧臭小子!”薛正起身走到柳尘身边,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打得柳尘就是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便听道薛大都督继续说道:“没法开除你,不然老子在军方就没法混了,也没法不处理你,要不然那些个御史言官非得刨了老子的祖坟,若不这样,先打你小子三十军棍,然后让你光着身子去给那什么负荆请罪,我再派人给你写个折子上书陛下,承认错误,这样你看好不好?”
“负荆请罪?承认错误?还得光着身子?”柳尘转过脸来,愁容满面的看了一眼薛正,想也不想就反对道:“您还是弄死我吧。”
“大都督,您看我这想法好不好。”见薛正又要发作,柳尘只得连忙安抚道:“谁要刨您家祖坟的,您告诉我,老子这便带人先刨了他家的祖坟,谁敢不服,咱们弄死他们。”
“你从军前是做响马的吧?”
“不是响马,是游侠儿!”
“你先回去吧。”
“回去?”
“对,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
“柳尘!”薛正的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了,那不断起伏着的胸膛,正明明白白的告诉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还不滚蛋的话,暴走状态下的薛大都督将会把眼前的一切都给撕成碎片!
一溜烟似的逃离了训导处的柳尘跑出去好远,这才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他心中却升起了一丝温暖,或许,关于他的处置不会就这么结束,总的来说,事情都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糟糕,薛正明白了柳尘的底线,柳尘也明白了薛正的态度,这些,都足够了,那些来自于文官集团的集体仇视对于柳尘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书院见血,说大可大,说小可小,朝堂上的文武相争,不过是需要这么一个借口罢了。
就如同他最先来到训导处时,薛正并没有提起这件事情,首先问的,便是柳尘的修行情况,鹿鸣宴只剩下不到半年,作为柳尘的老上司,薛正很明确的表达了希望柳尘在鹿鸣宴上,能取得优异的成绩,好给僧军脸上争光,至于其他的,重要么?
第三十六章:书到用时方恨少
当第十三只鲜血淋漓的手臂被挂在了那棵老树之上,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本是上早课的时候,可丙字十八号院的外围,早就被带着各种目的的看客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更有那满口仁义的道德君子,甚至是拉起了横幅,希望凶残无比丧尽天良的柳尘,能给大家一个交代,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些个断臂都是柳尘砍下来的,但是身处漩涡之中的乙级太子党众人心中敞亮,这些个被剁了手的同门,全是那天参与了十八号院斗殴的,出手最狠的人。
“干什么干什么?又来打我们?”柳尘摇头晃脑的拿着竹签剔着牙,一脸恶心的看着站在人群最前方,正披头散发模样癫狂的张凌天,心中冷笑着开口嘲弄道:“你们这以大欺小,以多干少的玩上瘾了吧?”
“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说人话!”
“我说,那些个右手,都是你砍断的?”张凌天见到柳尘出场,顿时就有些咬牙切齿的,好几次,他都想不顾一切的悍然出手将这可恶的柳尘直接打杀当场了,可是一想到就藏匿在人群之中的徐玉爻,那好不容易提起来的杀气,瞬间就如同霜打的茄子,焉了。
“哟,琅琊卫都不知道的事情,就这么被你知道了?”柳尘呸的一声吐掉了嘴角的竹签子,扬起头来居高临下的鄙视着张凌天道:“大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会死人的。”
张凌天被气得浑身发抖,回过头去求助似的望了一眼闻人昊等人,却不料那群太子党的核心子弟们都是老神在在,整一副看好戏的心态。
求助无果的张凌天在柳尘警惕的注视之下上前了几步,面容扭曲的低吼道:“柳尘,你不得好死!”
“咱们看谁先死!”柳尘冷笑着,一把推开了‘香味扑鼻’的张凌天,自顾无视了拥挤的人群,抬脚便朝着书院藏书楼的方向走去。
上回在曲江池边见过了牛三的轻功,柳尘心中实在是羡慕得很,好不容易有了时间,他才特意养足了精神,好在藏书楼选上一本适合自己的身法武技。
藏书楼位于卧龙坡的北角,毗邻紫荆山主峰,与书院宗祠南北相望,每一届的书院新生,都会在当年的端午,获得入藏书楼的资格,选取自己想要的任何武技心法,端午当天,柳尘在外没有回来,这次机会,便留在了今天。
当然,只要拥有了进入藏书楼的资格,那么进入的次数就没有限制了,就像那北宫馥,自端午节后,基本上大部分时候都待在了这藏书楼中。
数千年前,圣祖开山立书楼,直接掏空了紫荆山主峰的一侧山腹,书楼建好之后,九圣人献上天下所有典籍道藏,有人说,书院的藏书有百万册,也有人说,书院的藏书根本就无可计量,因为包括圣祖在内,就没有人将书院的藏书读完过。
初来乍到的柳尘,被藏书楼的守卫验明正身之后,带着满心的震撼,走进了这宫殿一般的藏书楼中,此楼如同一放大数万倍的鸟笼,旋转而上的阶梯倚靠在一层一层的书架边上,学子们时而站定,时而挑选,虽然人头攒动,却显得格外的安静,所有人都自然而然的沉浸在了这浩瀚无边的书海之中,偶尔有些师兄们从很高的地方取下来几卷旧书,便安安静静的去到了大厅里的角落,拿着现成的纸笔,仔细的誊抄起来。
柳尘伸手抚摸着身边的书架,倒吸着凉气呢喃道:“这北宫馥还要看完书院的藏书,就她看书的速度,十辈子也看不完吧!”
书楼大厅的正中央,一个模样邋遢的老汉正软软的靠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那脏兮兮的衣袍上不时随风传来一丝酸臭味,引的柳尘好一阵皱眉,打量了这老头很久,他才确定了这个老头儿便是门口守卫口中所说的藏书楼管事,“发如鸡窝,面如野猴,竖柳眉,招风耳,绿豆眼儿,蛤蟆嘴……”,不得不说,守卫那一本正经的形容还算是颇为贴切。
“老先生!”犹豫了一会儿,柳尘便来到了那老汉的身边,拱了拱手道:“学生来寻武技功法,还请先生指点!”
“唔!”那老头儿眼睛都懒得睁开,随手一抬,便悠悠然开口道:“牌子?”
柳尘会意,将自己的身份木牌恭敬的递到了他的手里,那老头儿捏着牌子上阴刻的轮廓摸了摸,便侧过身来,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躺着道:“丙级柳尘,嗯,新生啊,你要什么武技?”
“身法方面的。”
“身法?”老头儿眼皮子一抖,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还别说,虽然这老汉模样十分抱歉,但就是这一双小眼睛却是格外的明亮,当那对绿豆眼眨巴眨巴的时候,老汉身上那些颓败的形容都完全消失不见了,呈现在柳尘面前的,竟有些返老还童的错觉,“第三层,丁字架!记住,只许誊抄,不许带走,当然你有丸子最好,直接拓印。”
柳尘意味莫名的盯着老头看了好久,这才点头拱了拱手,顺着角落里的旋梯,慢慢的朝着第三层走去。
琳琅满目的身法武技摆满了整个丁字书架,柳尘皱眉看了好久,发现其中有一部分典籍磨损严重,还有一部分典籍完全是跟新的一样,只是他认字不多,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更别说去拓印了。
说起这武学典籍,柳尘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那些个先贤留下来的武学心法,读起来比那圣祖经义还要深奥,也许是因为圣祖当年是读书人出身,自他传道开始,九圣人以下,皆是文武双全,专门负责记录武学招式的传道者们,为了迎合圣祖的喜好,每每把那些个招式心法记录得如同锦绣华章,全篇都是什么之乎者也各种比喻,仿佛得到圣祖夸赞一声好文采,就比这武技本身还要重要,当初的听山经就让柳尘吃了个大亏,如果没有柳遮云的指导,就凭他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汁,想要炼气成功,还不得猴年马月。
全天下人都知道,越是生涩难懂的武技心法,就越是厉害,仿佛咬文嚼字都成了那些个传道者们显露逼格的最好手段,不就记录个武学典籍么,搞得跟科举考试一样,直让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