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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猛兽已经出笼,这是南军的第一战,也是收复幽州的最重要一战……九州未眠,东陆都在期待着黎明到来十分,沧澜王昭示天下的捷报。
半靠在马凳上面,班叔子明揉着手中的书卷,偶尔抬起头来笑望柳尘的背影,宽阔的帅帐周围,也只能听得见状元公那冗长而又晦涩的低语。
“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常德乃足,复归于朴!”
此时此刻,在狂风的侵袭之下,天边的半轮皎月早已是躲进了乌云之中,看不见黑云的流动,人们却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黑云压顶之势,竟悄然莅临人间……
“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惊雷乍响之时,班叔子明微笑起身,负书卷与后背,堪堪并立在柳尘身边,着眼于黑暗之中,他的双眸,却点缀着篝火的幽苗,“大王,今夜有雨,来得正好!”
“有雨好啊,明天本王挪营的时候,便看不到鲜血了……”
“呵呵……”班叔子明摇头,缄默不语。
“离开枫城之前,陈师兄曾质问于我,这幽州百万乱军,其中又有几人是真正心存反意的……”柳尘昂首抬步,缓缓走下了帅帐的木阶,领着身后的班叔子明,沧澜王殿下开始巡游在热火朝天的南军大营之中,“世人皆以为,本王的罪己诏是为了那几百个白玉京孤儿所下,当然,人们也认可了玉爻的恃宠生娇……可是,你们不了解我,念及玉爻的脸面,这自然是我的初衷,更重要的,本王需要让那些身处漩涡之中的幽州愚民看清,顺我者昌!”
“……”
“所以,桂城之战,孤不需要任何俘虏,城中数十万军民,全部都要死……这便是,逆我者亡!”
“大王……屠城,实在有损仁德!”班叔子明皱眉,揉着书卷的大手,指节兀自一片斑白……
“仁德?”柳尘嗤笑一声,顿住脚来回头望着班叔子明,良久,他又似笑非笑道:“孤的仁德,可给你给你班叔子明,因为你是孤的兄弟!也可以给南军的所有将士,他们是孤的袍泽!唯独桂城的那几十万人,不行!他们必须死……”
“为何?”班叔子明凑近柳尘几步,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恰如此,状元公的语气还是显得很淡定,很有风度,“桂城之中,定会有大多数百姓是无辜的……甚至那些叛军,也大都身不由己的成为了反贼……东陆之殇,来自域外,九州之乱,始于闻人,幽州之祸,起于张氏……一黑一白之间,大王既然心有明悟,为何却不愿恪守?”
“嘭!”道河长桥的方向,陡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那是神机雷的声音,跟随着柳十三抢攻右路的术士们,终于动手了!
随风而来的元气波动,让柳尘脸上的笑容更甚,细细的凝望着班叔子明的眼睛,那些智慧的光,已然随着内心的悸动而变得愤慨。
“孤杀他们,是为了就更多的幽州百姓,他们的死,会成为大多数人活下去的生机……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
聪敏如班叔子明,听得柳尘的叹息之后,自然也就明白了沧澜王殿下的一番苦心,那一丝愤慨悄然散去,多的,却是无奈,却是迷惘。
“桂城一战后,世人皆以为孤是暴徒,是侩子手,纵观我族万年历史,估计也找不出一个主帅,会做出如此惨绝人寰的行径……”柳尘轻笑着,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族沧澜王,“首先,我不管他们是为什么开始背叛大夏,苦衷也好,欺骗也罢,总的来说,当本王第一次遇到他们,只看到他们手上的兵刃,丝丝流淌着自己同胞的血……这样,本王是无法原谅的……”
“……”
“你先前说到黑白知守,虽然孤并不能理解你念叨的圣尊经义,但孤心里明白,你肯定是想说些什么……”摇头示意班叔子明不必开口,柳尘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顺手拂去状元公肩上的草屑,“如果说,对于这场战争的白,本王给了被收留在沧澜王府的那几百个孤女,那么所有的黑,本王也会一丝不剩的赏赐给桂城的那几十万军民……‘知其白,守其黑’呵呵,桂城之后的路,亿万幽州百姓,都会理解孤的黑白知守……子明,孤相信你一定会很期待他们的选择……”
……
“弟兄们!”悄无声息的摸过了道河浅滩,隐藏在密林之中,天凉,柳默却满头大汗,也不知等了多久,刚刚才把心腹中翻涌的躁动镇压回去,东南方顿时火起……
紧握长枪,翻身上马,柳默头也不回的挥舞着马鞭狂吼道:“随我冲锋!”
“斩将!”
“夺旗!”
当桂城军的中军大营还在一片篝火惬意之时,沧澜军团的数万雄师嘶吼着,咆哮着,如同怒龙,踏着惊雷扑杀而至……
天玑阁术士们的吟唱在树林里此起彼伏,绚烂的火光直直将狂风席卷的夜空都照得恍若白昼,一颗颗神机雷丢进了措手不及的叛军人群,霎时间,碎肉残肢便迎着风雷,洒成了漫天血雨……
有好多叛军阵营里的术士都没来得及张口吟唱,就被踏马疾驰而来的沧澜军团健儿们砍掉了脑袋,即便敌众我寡,如此神来之笔的一次冲锋,也让柳默人生中第一次领兵就快要尝到了胜利的滋味。
……
“我们还剩多少部队?”
听着远方传来的战火,柳尘突然一回头,冲着班叔子明开口发问。
“呃……”当真是愣了片刻,班叔子明这才满是疑惑的拱手回道:“大王,我们还有十四个营的兵力!”
“神机营呢?”神机营便是东陆对参战术士的特定编制。
“出去六个小队,还有四个小队在营中待命!”所谓总参,就是主帅的助手,乃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班叔子明虽然是第一次以总参的身份参战,但他所作所为,还真算得上十分出彩了……
“那好,调出四个营,带上你的人,跟着本王走一趟吧!”
第十八章:奇袭宛城
“去哪儿?”班叔子明有些发愣,对于柳尘面含深意的笑脸,他完全没明白其中意味。
“哈哈哈哈!”早有亲兵得到柳尘的示意,从不远处牵来了追星神驹,柳尘接过了缰绳,根本都不准备带甲,只见他昂自高举手中的秋水剑,笑容无比豪迈道:“咱们去拿下宛城!”
“什么!”班叔子明心中一惊,此时此刻,他已经抛却了一直恪守的尊卑之道,急急绕身跃到追星马的身前,张手挡住了柳尘的去路道:“大王,作战计划早就商量好了的,三军已然开战,您这样冒冒失失的朝令夕改,怕是会打乱全军节奏啊!”
“呵呵,子明啊,说你愚笨,这天底下也找不出几个有你这般聪慧的来,说你聪敏呢,每每你这倔劲儿一提起来,脑子还真不好使了!”
“大王此话怎讲,不管如何,要是大王不能将子明亲口说服,今儿若然我死,否则大王踏不出大营半步!”迎着柳尘的打趣,班叔子明气呼呼的抬起头来,作为谨守圣人之道的读书人,不得不说有些时候,状元公还真是迂腐得有些可爱。
“你说,咱们若是围了桂城,当扎营在何处?”柳尘很有耐心,任由班叔子明怒气冲冲的夺过了自己手中的缰绳。
“当然是梅岭!”听着柳尘的反问,状元公想都不想就开口叱道:“梅岭乃是幽州以北最大的平原丘林,东临阴山,西面沧澜江,可谓是直通苍山洱海的必经之路!”
“那好,你再说说宛城的地貌又是如何?”
“相比于桂城,宛城的地势相对平缓,身处梅岭平原南部,也是东临阴山,西面沧澜……再往南,过了沧澜古道,那就是苍山洱海了!”
“好……”柳尘颔首轻笑,又弯起嘴角接着发问道:“围了桂城以后,咱们主要打击的幽州叛军,都是从何而来?”
“苍山洱海……沧澜古道……”一问一答之间,状元公早就不知不觉的松开了紧握追星马缰绳的那只大手……深深的看了柳尘一眼,班叔子明唯有抱以摇头苦笑,对于柳尘的灵机一动,他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嗬嗬嗬嗬……”一勒缰绳,追星马嘶叫一声仰起马首,风云乍起,未着寸甲的柳尘竟在这昏暗无比的暴雨前夜,形容宛若战神,“拿下宛城,又在梅岭平原设防御堡垒,如此,宛城和梅岭成掎角之势,任他敌人多如豺狼,孤也能让他们有来无回!”
追着柳尘前去点将的背影,班叔子明白着脸,挥手苦劝道:“大王,这次子明心服口服,可是您也要留心,作为南军主帅,数十万将士的命运都系在您的肩上,可不能再有这样灵光一闪的行为了!”
“这样不好么?”
“这是……这是不按常理出牌啊!”
“子明啊,孤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柳尘笑着笑着,聆听着战火纷飞的远处传来了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他的心情变得十分舒畅,“你想想,等咱们打到了苍山洱海,那是一场硬仗,对面的统帅肯定是要日夜揣摩孤的心思吧……孤偏不如他的意,老子自己都不知道明天自己会干啥,他凭啥知道……这仗,老子就要乱打,把这幽州,给打他个七零八落……张家老贼,本王定使他寝食难安!”
……
“大王,要下雨了!”如狼似虎的四营将士们各个眼冒绿光,本以为桂城之战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没想到沧澜王一时手痒,想要亲自上场干仗,这目标也选得好,没有跟在其他三路人马的腚儿后面吃灰,直接绕开所有人,扑向宛城,一个字,爽!
“管它呢!”头都不回,任由追星马驮着自己在山道上狂奔,那风大得,几乎让柳尘眼睛都睁不开了,“黑鹰,你带着隐武卫的勇士去给孤把前面打扫干净了!”
“喏!”
数十道身影化作了霎那流光,一转眼,便消失在了远方的黑暗之中。
“子明,说说你知道的情况吧!”
“呼……呼……喏!”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为了节省元力,堪堪用肉身来抵御如此凌冽的奔袭,班叔子明着实有些吃不消,当然,他身边的天玑阁术士们比他更差远了,一个个都是靠纳元丹来支撑着如此快速的赶路。
“宛城不大,却很富饶,毕竟是幽州北部的交通枢纽,只是在张氏叛乱以后,幽州的重心朝西南方向迁移,宛城便随之败落了下去,张氏以苍山洱海为屏障,想要与我军展开拉锯战,拿下桂宛二城,对我军来说,的确是利大于弊的……”
“说说宛城的布防!”
“喝……呼……”即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柳尘一回头也能看清班叔子明脸上的红润,皱了皱眉,沧澜王殿下拍打着追星马的脖颈,使其侧挪几步,为状元公挡住了风势,如此,班叔子明的情况也稍稍好转了一些,不由得朝柳尘的背影露出一丝感激,随即瓮声开口道:“昨儿最新的情报,宛城军并不像桂城军一样驻在城外,他们龟缩在城里,明显是摆出了一副死守不攻的姿态……”
“死守?”柳尘嗤笑道:“也是啊,靠着苍山洱海源源不断的物资流转,宛城的确有死守的本钱!”
“大王!”班叔子明顿了顿,又皱眉问道:“毕竟宛城离沧澜古道太近了,幽州军从南方驰援也会很快,咱们可没太多的时间花在攻城上边儿!”
“攻毛的城啊!”马蹄声越来越急,柳尘的声音也随风吹淡了好多,“你带着神机营全体术士合力轰翻一面城墙,孤再派隐武卫的高手进城斩将,一个时辰,孤要一个时辰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