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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小姐,”说着他指指不远处那乌黑的大铁鸟,“我觉得……小姐很了不起。我以后……也想像小姐这样。”
那女孩子睁大那双颜色诡异的眼睛盯了他一阵,忽然就爆发出一阵不可抑止的大笑。
克莱门特捏着苹果,不安地看着这个刚刚还一脸兴味索然的女孩,忽然就这样笑到流泪。
足足笑了两分钟,那女孩子这才渐渐止了笑。用袖子随便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她望着克莱门特,正色道,
“这位……小绅士,你……真的想变成和我一样的人?”
“是的,小姐。”克莱门特带点羞赧地点头。
“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女孩子神色认真,“你要从现在开始就好好读书,要读到最好最好,然后你就可以去大海那头的一个漂亮的学校去读书。他们会教你怎么开飞机。不是这种,”她不屑地指指那架威风凛凛的铁鸟,“而是可以飞得很快很远,飞到外太空去的那种。”
见克莱门特困惑,那女孩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细如米粒的沙砾,“在外太空,不但是我们现在呆的地球,就算是太阳,都会变得只有这么一点儿大小。而天上的星星,却变得很大很大。……在外太空,你会遇到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人。他们会觉得你很奇怪,因为你竟只有一颗脑袋,或者因为你竟长了两只脚。”
克莱门特听得入神。
女孩子接着笑道,“喏,下面一部分就更重要了。在那所教你开飞机的学校里,你会爱上一个世界上最最美好的……女孩子,你会成为世界上最幸运的人。可是,你恋人的爸爸却不喜欢你,因为他不喜欢你的爸爸妈妈,他也不喜欢你。他不要你和他的孩子在一起,因为他的孩子那么完美,你却那么污浊肮脏。你的老师也不喜欢你,因为如果不喜欢你,他可以得到很多好处。你恋人的原来的恋人,自然也会凑来一起不喜欢你。哦,当然还有你所谓的爸爸……你所谓的妈妈……还有……还有……”
那女孩子掰着手指絮絮地数着数着,忽然耸肩摇头,似乎是实在数不清了,索性干脆放弃,
“总之你要努力满足以上这些条件,然后呢,”她指指脚下皲裂的土地,“你就可以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接着指指那个大铁鸟,“来开那个东西了。怎么样,够挑战吧,小绅士?”
克莱门特挠着头仔细想了想之后,直视那女孩子那带着苦涩笑谑的眼睛,
“的确很难,但是我还是想试试,小姐。”
那女孩子脸上又露出了那爆发出惊天大笑之前的古怪神色。
“我的叔叔伯伯们……我的邻居们,他们对我很好,他们给我吃的东西,不让我挨冻受饿。但是我不想像他们一样过一辈子,小姐。我想看看您说的那些星星,那些人,我想去您说的那所学校,我想看看村子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那女孩子看着他,脸上的神情先是他从没见过的震惊与动容,然后是他从没见过的温和与专注。
她看了他良久,终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说,“你可以的,小绅士。请忘了我刚才说的话。请你只记住一点,从现在开始,你要努力地吃东西,把自己吃得高高壮壮的,然后才有力气去追逐梦想。”
她接着从包里掏出了一支香甜可口的巧克力士力架,又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一枚晶光闪闪的银翼徽章,
“吃掉这个,然后去卖掉这个,换更多的吃的,把它们都吃掉。吃饱了,就快去实现你的梦想。”说着,她接过他的苹果,却把这两样东西一股脑塞到他细瘦的手里,“拜托了,小绅士。”
后来,克莱门特果真在黑市上卖掉了那枚徽章,换来的钱刚好足够他和弟妹撑过那场百年不遇的干旱饥馑。他也和弟妹分吃了那条香甜的士力架,但是那印着苍蓝的宇宙与九大行星的黏腻包装纸,却被他洗净折好,小心地保存了起来。
见克莱门特神游物外,特情人员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恼怒,“……克莱门特中士?克莱门特中士!现在请你谈谈你是怎么进入西点军校的。”
克莱门特耸耸宽厚的肩膀,“我十二岁那年因为成绩优秀被选拔进了尼日利亚自治领第一中学。毕业之后,文化课成绩和体能指标都达到了西点军校的标准,然后就被录取了,就是这样。”
灼人的白炽灯下,克莱门特右臂上的银翼飞行徽章闪着晶亮的微光。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开始鸟
大家有没有发现第二卷的所有事情都是发生在24小时之内的呀?
写得小林子吐血一升,呕。
、百结
11月20日。
玛洛斯号,十七层甲板,医务中心。
17:50。
医务中心那喷着“肃静”红字的双开门半掩着,内里却隐隐传来嘈杂笑语。一个铿锵清冽的伦敦音虽然声音不大,在滑腻流畅的诸种美式口音之中,却显得颇为出挑。
安妮伸手,挽上司徒文晋的臂弯。
今天是在一周前叛军逆袭中躺着也中枪的阿莱索?洛曼诺从特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的日子,因此朋友们在医务室给他办了个小小的庆祝聚会。在中控室和洛曼诺坐隔壁桌的安妮自然要参加。至于司徒文晋,因为同洛曼诺实在不熟,本欲不来,却禁不住安妮不住的软磨硬泡,最终还是一起来到了医务中心。
两人推门而入,只见医务中心已经来了不少人,多半是洛曼诺的同僚朋友,自然还有绝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热闹的兔宝宝们。
桌上摆着几样点心饮料,聚会随意,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说笑,气氛颇为轻松。房间一角,洛曼诺半躺在病床上气色颇佳,绝不像一周前身上还有个大血洞的样子。洛曼诺身边坐着伊斯特,另一侧则坐着孔真谢元亨夫妇。
司徒文晋两人到时,见孔真正眉飞色舞,似在讲一个笑话,
“……结果你猜那个小孩说什么?他说花是哥哥他买给姐姐你的,而保险套则应当是姐姐你买给哥哥他的!——梅,遇到这样的小孩,我看就算是你也没办法。”
伊斯特摇头,向几人举举啤酒瓶,“少年们如此早开智慧,人类必然子子孙孙无穷匮。这是时代之福啊时代之福。”
洛曼诺也向一瓶啤酒悄悄伸出了魔爪,却被伊斯特一掌拍了回去。
几人都笑着举杯,“敬时代之福。”
安妮听得不明就里,却听身畔的司徒文晋低笑起来。
几人听到这边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床边几人瞬间的神色变幻让挽着司徒文晋的安妮颇为不豫。明明是自己拖着司徒文晋来的,可是这些目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才是多余的那一个——至少孔真的目光是这样的。
洛曼诺第一个向他们打招呼,“嘿,安妮!你再来晚点,点心就要被抢光了!……日安,司徒上尉。”
谢元亨几人也微笑点头。
宁馨、克莱门特等几个兔宝宝见自家飞行官长大驾光临,自然大献殷勤,把几盘子点心都搬到了几人面前,却终是一脸馋涎地从一个装着一盘黑乎乎点心的盘子里又拿走了好几个看起来怪恶心的点心,凑在一起分吃起来。
伊斯特出声,“克莱门特,这已经是你的第五块了。你知道如果体重超过二百磅,会失去飞歼击机的资格的。”
克莱门特从自己那块黑点心里揪出一条蚯蚓一样的东西,一边放到嘴里满足地大嚼,一边含糊地说,“……一会儿再去跑五英里……”
宁馨等几人也都一边从点心里欢快地揪虫吃,一边点头,“毕竟不是每天都有人中枪嘛教官。”
黑巧克力纸杯蛋糕上,挤了厚厚的巧克力奶油,再撒上一层巧克力饼干屑,再往里面塞上几条长长软软的蚯蚓橡皮糖——正是所谓“大地之吻”,伊斯特的恶趣味爱心烘焙。
尽管这些“大地之吻”看起来倒胃口到无以复加,但是由于伊斯特在用料上毫不抠门,因此吃起来却无与伦比的美味。更何况这款点心,只有在学生生病受伤的时候伊斯特才肯做,因此对于军校生们来说更是难得。一周前,听说洛曼诺虽然中枪,却并没有翘辫子时,吃货兔宝宝军团上下皆是一片振奋的欢呼。
看到军校生们吃得欢欣,安妮尽管有些犹豫,但还是向最后剩下的一块“大地之吻”迟疑地伸过手去。
另外三只手却齐齐伸向旁边一盘没怎么被动过的桂花糕。
“人间美味。”一向对吃并不如何感兴趣的司徒文晋吃得一脸感动。
“神作,神作。阿真哪,你的手艺果然已臻化境,无人能出其右呀。”伊斯特捧着桂花糕叹了口气,眼中满满都是想吃又舍不得的神情。
谢元亨也边吃边点头。
孔真说着自谦的话,却笑得着实得意。
安妮见此势头,自然放弃了同洛曼诺争抢“大地之吻”,转而拿起那卖相颇佳的桂花糕,满怀期待地咬了一口。
甜腻中竟带了点焦糊的苦涩,硬邦邦还粘牙,简直难吃至极。这几个人的味蕾一定是在西点军校吃食堂时候吃坏掉了。安妮勉强咽下一口,心想。
可看到司徒文晋陶醉享受的神情,安妮还是向孔真巧笑道,
“果然好吃!孔教授,我能不能问你要这个桂花糕的菜谱啊?回头我也给Wilson做着吃。”
孔真满口答应。
司徒文晋急忙猛灌了几大口水,方没有被桂花糕噎住。谢元亨的笑容中满是复仇的快意。
这些细节,安妮自然没有留意到。
大学二年级刚放暑假的时候,司徒文晋等几人在纽约中央公园的湖边草坪野餐,伊斯特第一次带来了刚从海因特女校毕业的学妹孔真。年轻的孔真一头飘扬的亮棕色长发,素洁的白裙子衬得她咖啡色的皮肤更有健康美,而她的言谈举止却温柔和婉,极具大家闺秀风范。
在军校饱受伊斯特这种女兵痞折磨的谢元亨见到娴静淑和的孔真,自然一眼就爱上。在把妹方面全无经验,谢元亨那天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抱着孔真拿来的点心盒子,一边叫着“人间美味!”“神作神作!”,一边把那一大盒孔真亲手烤制的、难吃到无以复加的桂花糕吃了个精光。
吃完了伊斯特的“大地之吻”,洛曼诺心满意足,从床头桌得意洋洋地拿起一个小瓶子,叮叮当当地猛一通摇,
“大家请看,这就是罗斯维尔医生从我肚子里起出来的子弹!第一次中枪,一定要留个纪念。——大家有什么提议?”
孔真接过瓶子仔细瞅瞅,点头道,
“嗯,可以打一个孔,穿在皮绳子上做成个项链——这样在酒吧里应该会有不少女孩子来搭讪吧。”
伊斯特从孔真手里接过瓶子,对着光瞧了瞧,
“然后你跟那些女孩子说什么?说你腰上有个大洞?”
司徒文晋和谢元亨对视一眼,猥琐地笑了起来。
司徒文晋向伊斯特伸手,也要拿过瓶子瞻仰一番。伊斯特隔着瓶子,看到那颗子弹上斑驳的擦痕,心下忽然一动。拨开司徒文晋伸过来的手,伊斯特把瓶子远远放回床头柜上,
“咱们别教坏了小孩子,好像中枪很光荣一样。”
几个兔宝宝却一边划拳争抢最后一块“大地之吻”,一边说得心不在焉,“……怎么不光荣,要再接再厉啊;阿莱索,我们很看好你的……”
***
19:00。
九层甲板,文职人员住宿区。
安妮捋了捋头发,带点忐忑地敲响了孔真的家门。
听得带着优雅书卷气的一声“请进”,安妮推开房门,见孔真靠坐在沙发上,鼻子上架了副眼镜,正在整理几本大相簿。
或许是安妮在洛曼诺的康复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