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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道:“羽兄,这柄宝剑锋利无比,恰巧我也学过几天剑法,苦于觅不得称手的好剑。不知在哪里能……得到这样的宝剑呢?”
他本想说“上哪能买到这样的宝剑”,但突然想到传说中江湖人物都视金钱如粪土,刚才看羽言出手盘店十分阔绰,应该更不计较金钱,而且这柄宝剑绝非寻常之物,所以他话出口的瞬间没说出这个“买”字。
羽言心道,这位大内御前侍卫总管真对得起自己出身当朝一品大员之家的大少爷身份,所以才问得如此天真。不过你也是初涉江湖,经验少也是情理之中。虽然我心远江湖,却也知道像是垂虹剑这样的神兵,会激起世人的贪欲,一现世就是一番血雨腥风。
他摇摇头,道:“世上像这样的兵器比凤毛麟角还稀少。即使有,也早已有了主人。这柄垂虹剑虽是传说中的神兵,却因为现世的消息没有传开,所以暂时没有觊觎此剑之人。若是消息传开,定会招来一场腥风血雨。这就是我为何不肯把剑给小珊的原因了。”
小珊道:“原来这把剑叫做垂虹剑啊。”
瑶儿说:“这名字真美又贴切。”
赵玮道:“羽大哥是怎么得到这把剑的?”
羽言道:“我此次来到吴江是专门为了寻找此剑。说来凑巧,这柄垂虹剑与巫游兄颇有渊源,他将此剑慨然借与在下。”
李绍熙道:“不知羽兄借剑为何?”
羽言道:“我就欲凭此剑引出垂涎者来夺。”
李绍熙心中疑问大生,不过他也能看出羽言并不想全盘托出,于是也没继续追问。
瑶儿要来垂虹剑,拿在手里细细摩挲剑柄上的花纹,心中暗自惊叹。她抬起手臂,将剑子举过头顶,窗外射来的光线正好照在剑身上。日光把剑身照得通透,光芒透过剑子射在她面前的地面上,是翠绿色的影子。细瞧这通透的剑身,有从剑柄一直贯穿到剑尖的细纹,就像玉石的“沁”。如果这剑子也有生命,那这些“沁”就是他的血管。称奇的是,那剑柄上的花纹是正是这“沁”开始的地方,就像剑子的心脏,从上面分出两条粗壮的血管,而这两条粗壮的血管又不断分出细小的旁支,这些旁支就是“沁”,就是这细纹。看得出铸剑的人所铸的花纹并不简单是装饰,更像是参悟透了这材料的生命一般,并将这生命注入了这把剑中。
赵瑗笑道:“姊姊可会使剑?”
瑶儿摇摇头,笑道:“我哪会使剑,只是这剑柄上的花纹实在罕见。”说着,她指着剑上的纹饰,道,“这种纹饰我曾在宋代宫廷配饰上见过,不过这里的纹饰却稍加了些许变化。”赵瑗一边看着,一边点头道:“是呀,这样变化后,在秀美中透着豪放。莫不是此剑的主人是一位巾帼侠女?”
七十八章 蒙蔽上听下作假 愚弄百姓官乱为
巫游介绍道:“此剑的确铸成于宋代,是当时最杰出的铸剑师为其妹妹所铸。此剑所用材料坚硬无比,世所罕见。更无人知道铸剑师是用何种方式铸得此剑并制作出这样精美的纹饰。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正当此剑铸成之际,铸剑师的妹妹却意外惨死。铸剑师在悲伤之余,将此剑封于石碑之中。封剑之事只有铸剑师的少数几个朋友知道,所以数百年来此剑才能静静藏在石碑中。”
他说完,每个人心中都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铸剑师偶得一块稀世异质,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妹妹听到铸剑师要为自己铸一柄剑,兴奋地雀跃起来,并亲手绘制出一副图案,让哥哥将其雕铸在剑柄上。妹妹意外惨死后,伤心欲绝的铸剑师强忍悲痛,毅然决然将剑封印于青石碑中。
李绍熙道:“这么说刚才巫兄和羽兄是出去将剑从青石碑中取出了?”
巫游点点头。
羽言心道,初见此剑较其它剑更细长,就疑心此剑是专为女子所铸,果然是这样。怪不得那神秘白衣人欲将此剑送予宫中神秘女子。这人对垂虹剑了解这么多,难道真是明山大剑不成?
小珊拉住羽言道:“羽大哥,以后你还要上哪去呢?”
羽言心道,那白衣人曾许诺将垂虹剑带去黄山给她。现在皇帝南巡,那名女子定然是随皇帝南巡祭天。我不妨带着剑子去一趟黄山,或许会引出这神秘女子。
于是他说:“我正巧想去黄山一游。”
李绍熙一愣,心道皇上现在正要去黄山祭天,羽言这样的江湖人士去那里是不是另有所图呢?他说道:“我听说当今天子要去黄山祭天,现在过去恐怕不方便吧?”
小珊道:“姐姐,我还没去过黄山呢。我们和羽大哥一起去吧。”
瑶儿想,现在家无可回,若是能随着羽言,就算浪迹天涯也无所谓。于是问羽言:“我们去也方便么?”
羽言一直担心两姐妹的安全,若是自己不能守在她们身旁,他着实放心不下。可是若是跟自己去,黄山那边可能还有自己都应付不过来的神秘人物在觊觎,自己恐怕照顾不过来两姐妹。
小珊抢先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姐姐,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地方可去的。”说到这里她眼圈一红,瑶儿怜惜地搂着她。
赵璟因赵玮想要和羽言学习剑法而心中有了几分醋意,他想带着赵玮早早离开这些江湖人士。而且他本意也不想去黄山,好不容易出来行走江湖对于他这位皇子来说还有莫大的吸引力,他虽然敢偷跑出宫,可也知道祭天大典若是自己这位皇子不到场,恐怕以后事情会越来越僵。他犹豫着,看了眼李绍熙。
赵玮没想到这层,她就觉得去了黄山万一遇见皇帝恐怕就会被抓住再也出不来了,赶紧跟赵瑗摇头表示自己不敢去黄山。赵瑗在和瑶儿谈论过绘画后顿觉觅得一知己。她得到御用画师的指点,在绘画上颇有造诣,而与瑶儿一番交谈之后,便被她对绘画的理解之深所折服,若能再与瑶儿切磋对她来说是一件是一件美事。所以她是希望和瑶儿她们在一起的。赵瑗看着李绍熙,李绍熙想得和赵璟一样,他想这次已经跑出来这么久了,虽然之前想过要策马鹰飞浪迹天涯,可是这次祭天大典的确重要,万一因为赵璟的缺席而影响了立储,恐怕就得不偿失了。再说李绍熙现在也不愿过早地与羽言他们分开,他还想再从羽言巫游这里多了解一些江湖上的事情。李绍熙幼时就喜欢游侠生活,他是真心想和他们结交,但又不能交往得太深,毕竟他是御前带刀侍卫总管,是皇帝的心腹,五皇子的死党,一品大员的长子,是不可能和这些布衣之人倾交深厚的。当知道羽言、巫游身怀绝技时,他知道为了江山的稳固,为了五皇子将来能够顺利立储,自己一定要结交包括羽、巫在内的众多江湖人士。他由一开始因倾慕江湖游侠而与之结交变成了出于为赵璟立储而结交江湖人士。
李绍熙悄悄对赵玮说:“你偷偷跑出来这么久,害得我们大家都跟你跑出来,皇上肯定担心不行了,你还不回去啊!”
赵玮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道:“对呀,父皇一定很着急。趁着这次忙着祭天大典的时候,说不定就原谅我们跑出宫来的事呢。”
赵璟说:“你想甚么美事呢,不过既然这样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
赵瑗也说:“对呀,对呀,父皇肯定担心得不行了。我也着实放心不下啊。”
赵玮说:“也好,这样我还可以和羽大哥学剑呢。”
赵璟沉着脸看了她一眼。
他们的江湖经验太浅,以为低声说话别人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羽、巫是何等高手,把他们的说的话一字不漏全听见了。
巫游心里皱了下眉头,暗道:“原来这四人竟是皇族。巫游心有疑惑,这些人自恃万金之躯,为何只身跑出宫来,按理说这本是他们所不屑的生活啊。尽管四人中的赵玮看起来比其他三人活泼好动,但也不至于做这等荒唐之事。看四人中,赵瑗不会武功,剩下三人也只是寻常,又没带什么侍卫,行走江湖自保都尚难,更莫谈还有什么目的了。
他看羽言,后者正和瑶儿姐妹说笑。巫游心道,以羽言的功力也能一字不漏听见几人对话,看他毫无反应,应该是早已知情。
李绍熙站起身对羽言他们道:“我们也正想去黄山一游。”
小珊忙说:“太好了,我们结伴一起去吧。对了,巫大哥是不是也要去啊?”她瞅着巫游一笑,巫游心知小珊有心取笑,只是讪笑道:“我也去趟黄山,顺便看看天子的祭天大典。”
李绍熙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瑶儿道:“皇上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看见的啊。”
巫游对赵璟他们笑道:“皇上一路从京城临幸过来,你们也从京城过来,路上可曾见过皇帝?”
“那还用说。”赵玮抢先说。
小珊吃惊地说:“你们见过皇帝?”
李绍熙忙说:“哪里见过。天子驾幸金陵时所经道路两旁三十丈内不准有一个闲人,由六大营亲兵把守,凡遇闲杂人等皆可先斩后奏。而且道路两旁用黄缎围起来,在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赵玮也忙掩饰道:“是呀是呀,没看到哟。”
小珊道:“我就说嘛,我和姐姐恰巧也在金陵。皇帝所经道路两旁不光拉着黄帐子,黄帐子外一百丈以内拆光民房,锯倒大树,连个藏蚂蚁的地方都没有。无数官兵在百丈外就设岗把守,官府贴出的告示说若是遇到百姓就直接收押投入大牢,若是在百丈内则就地问斩。”
除了李绍熙外,赵璟他们三人都不知道黄帐子外面竟然还有这等戒律。
赵璟是皇族男丁显胄,于是道:“毕竟是天子出巡,一要展示****威严,二要确保安全,就算这样也不为过。”
小珊吐了吐舌头,说:“天子威严是没人看得到。金陵百姓都得到了官府的严令,只需在家闭门不出。什么集市、酒店,统统关闭,街上只有无数的衙役,抓到私自外出的违令者立刻就要投入大牢。”
金陵官府的这道命令就连李绍熙也不知道,他之前随巡伴驾,原说是让百姓在百丈之外听一听皇族音乐,来一个“与民同乐”,可没想到当地官员竟然恐吓百姓,不许他们上街。听金陵官员说,百姓感戴皇上的圣恩,都自发在家膜拜上苍,祈求国泰民安,所以街上都看不到人影。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欺君”么。李绍熙心想,等回去之后,要把金陵官府欺上压下这件事说出来。可是他立刻又改变了主意。他暗自说道,李绍熙、李绍熙,你怎么还没有成熟,难道只因为不让这些草民上街就开罪整个金陵官场么,何况街上没有百姓,皇上的安全也能有更好的保证。
“待皇上游完苏州,我倒想去看看。”巫游道。
“看什么?”赵玮问。
“皇上要从金陵巡游到苏州。苏州知府为此动用了十万民力开凿出一条水道,穿城而过,用于皇上乘龙舟赏风景。又在水道中心,即苏州城中心修建行宫一处,传闻更胜于金陵行宫。仅这几项,苏州府库就已告罄。”
赵璟道:“不会吧?苏州可是江南富庶之地,府库一直充实,所以皇上才会驾幸苏州。”
“什么府库充实,不过是下面欺哄上面罢了。苏州多年来的繁荣只是表面的,库存实际上所剩无几。这次皇上南巡,苏州知府大肆开销,不仅府库空空如也,知府衙门还挪用了几笔重要的银款。他们这样,还不是为了制造繁荣景象,哄得皇上开心,让自己的乌纱帽更大些么。反正也是用皇帝的钱给皇帝送礼。”
李绍熙道:“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