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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修德眉头深锁,这读书人血气重,才气相当争锋相对的事不少。起冲突的却是绝少。往年黄山诗会便没有发生什么冲突。
但是现在,尤其是这一届黄山诗会。
要知道这一届黄山诗会乃是吴修德刻意打造的,为了让吴家家威再进一步。所以有阮玉这等提学官,陈元这等父母官,甚至梁生与那施妙妙也都是他邀请来的。
如果严重,怕是要让诗会蒙羞。
吴修德不知道怎么起冲突,但是对起冲突的人非常厌恶。
“都是海内读书人,起冲突就过分了。”阮玉,陈元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带路,一边走,一边说说情况。”吴修德道。
“是。”豪奴应了一声,在前带路。吴修德三人迈开脚步,走路了山庄大门。
第十四章争锋相对
“那叫王松的偷了梁生的玉佩?”路上,听了情况后,吴修德忍不住道。
“不知。”豪奴摇头道,他不敢断言。
吴修德心中却是认定了王松偷的了,那梁生宣州才士,怎么会说谎?这么一想,吴修德心中勃然大怒。
先不说那梁生是老夫特地邀请的,就说那梁生背后的梁家势力,就是当今朝廷内的一股庞大势力。
他家那玉佩,老夫也听说过,端是万金难求。
如果不给他做主,怕是老夫吴家这边也要受到怨愤。
想罢,吴修德便加快了脚步。
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读书人聚集的地方,也就是梁生的客房之外。
“大宗师。”
“陈县令。”
“吴先生。”
读书人都是附近人士,不少人都认得这三人,便纷纷行礼,并错开了身体,形成一条道路。阮玉,陈元,吴修德三人对四周读书人点点头,走了进去。
“贤侄。”来到人群之内后,吴修德冲着梁生唤了一声。
“吴伯父。”梁生嘴角微微上翘,形成一个小弧度,作揖行礼。然后又对阮玉,陈元行礼道:“见过大宗师,陈县令。”
“贤侄。”陈县令含笑道。
“贤侄孙。”阮玉微微一笑道。
“糟了,糟了。这两个儿一个叫贤侄,一个叫贤侄孙。难怪说要报官了,这官儿是他家里边开的呢。”
王松惊呆了,身体僵直,心里边直冒凉气。
“官场倾轧,但是没想到梁家远在宣州,却也与城阳县令,阮宗师认识。”郑冲皱起了眉头,觉得凶多吉少。
只有陈孤鸿淡定无比。
先行动的是吴正纯,他见情况不对,便上前作揖道:“见过吴伯父,陈县令,阮叔公。”
“原来是吴侄孙。”阮玉眼前一亮,露出高兴之色道。
“吴侄孙?”陈县令不认得吴正纯,有些诧异道。
“他祖父就是去年致仕的大宗伯礼部尚书吴明,与我乃同门也。”阮玉摸着下巴白须,露出了亲切之色。
“原来是大同吴氏。”陈县令惊讶道,然后上下打量吴正纯,笑道:“果然是世家风流,容貌俊雅。”
“陈县令谬赞了。”吴正纯谦虚道。
“吴贤侄与这件事情有瓜葛吗?”这时,吴修德问道。
“回禀伯父,我与这王贤兄乃是朋友。”吴正纯右脚一踏,再鞠躬作揖,十分正色道。
“朋友?”吴修德皱起了眉头,他本以为一介童生而已,三二下就可以搞定了。但是事情牵扯到吴正纯。
“哇塞,小命暂时保住了。”王松正绝望见此顿时心中欢呼了一声。
“哼。”梁生见吴正纯动作,便知吴正纯维护之情。今日已经三番两次了,顿时生出不悦之心,心中冷哼。上前一步,对陈元作揖道:“启禀县令,在下失了玉佩,而嫌犯在前,还请县令为我做主,剥了他的衣衫,搜出玉佩。”
陈元稍稍皱眉,说道:“这对付嫌犯当然没什么,但在此都是读书人。”
“此不过是一介童生,没有功名在身,算不得读书人。”梁生说道。
“妈的,又鄙视我。”王松脸色通红,滚烫,双手紧握,双眸喷火。
“这。”陈县令有些迟疑。
吴修德心中衡量了一下,这到底该帮梁生,还是该顾忌一下吴正纯。沉吟片刻后,也说道:“童生而已,又有梁上君子嫌疑。该剥衣查看。”
“这。”
陈元迟疑,转头看向阮玉。在场都是读书人,大宗师提学官比他有资格一些。
“叔公,我友绝不是那梁上小人。”吴正纯连声说道。
阮玉倒也觉得是梁生霸道了一些,但如果纯帮吴正纯,那就有偏袒嫌疑,而他非常爱惜羽毛。
便在这时,陈孤鸿上前一步,对着陈元行礼道:“大老爷,那玉佩不翼而飞。虽然王松有嫌疑,被搜罗也是应该。但是未必不是梁公子失落,或遗失了。不妨现在梁公子的卧房,或山庄内搜罗一番,之后再搜王松,剥光也不迟啊。”
“嗯嗯,如果那时候还没找到玉佩,我脱光了衣服证明清白。”王松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
梁生是冷笑一声,说道:“失落,遗失?你是说我这是自己丢了玉佩,却一定要冤枉他吗?”
梁生气势咄咄逼人,眸光锐利似剑。
“不是故意,而可能是无意间呢?”陈孤鸿稍稍皱眉道。
“不可能,那玉佩就算沐浴的时候,我也会小心放好。怎么可能遗失?”梁生摇着头,断然道。
“百密一疏。”陈孤鸿也不后退,昂首道。
“不可能一疏。”梁生争锋相对道。
“你是何人?”吴修德喝问道,他当然帮梁生,陈孤鸿又是名不见经传之人,他又是举人老爷,居高临下也无妨。
“回禀吴孝廉,在下乃本县童生,陈孤鸿与王松乃是朋友。”陈孤鸿作揖不卑不亢道。
“又是童生???你不在家苦心读书,却来这诗会凑什么热闹?”吴修德皱起眉头,不客气道。
连陈元,阮玉也稍稍皱起了眉头,认为吴修德喝的对。
“回禀吴孝廉,学生认为读书之道,在于一张一弛。用心苦读十日,未必一日游山玩水来的思如涌泉。县试在即,来一来诗会,以文会友,也无妨。”
面对举人孝廉,陈孤鸿气势也不弱,不卑不亢道。
四周读书人倒是为陈孤鸿捏了一把汗,这单纯举人也就罢了。这可是家大业大的吴家,伸出手指可就把你捏死。
你还顶撞。
郑冲,王松也张大了嘴巴,尤其王松,更是眼泪汪汪,好兄弟,讲义气。
吴正纯心中涌现出几分佩服,心想,“岁寒四友,各有特色,这位贤兄却是勇猛敢行。”
“哼。”吴修德见陈孤鸿再三顶撞,越发觉得厌恶,重重发出了一声冷哼,神色骤然变得冰冷。
陈元,阮玉也觉得陈孤鸿这货有点托大,“要是你的理论这么好,怎么会二十多了还没考中那秀才?说来说去还不是眼高手低之辈?”
不过二人并不偏帮梁生,王松怎么说也算读书人。沉吟了一下,阮玉对陈元说道:“陈县令,下令先搜索梁生客房,还有山庄再说。”
“好。”
陈元点点头派人去搜索客房。
“哼,我怎么可能遗失在客房内?”梁生冷眸看着,心中十分淡定。
“老天保佑可一定要找到。”王松,郑冲,吴正纯等人在心中祈祷着。
只有陈孤鸿一人淡定。
第十五章欺人太甚
到底玉佩去了哪里?
众人都在等待中,不久后,便有豪奴从梁生的客房内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块玉佩,玉佩通体漆黑,犹如石墨,外形似麒麟,又似是而非。
见之顿生亲切之感。
“这玉佩被说成是神仙佩戴过,怕不是空穴来风。主公,让我夺了它如何?”脑中紫府内,高庄说道。
“我陈孤鸿虽然鄙其为人,也不是好人,却也非梁上君子。”陈孤鸿说道。
“好吧。”
高庄无奈道。
看到这玉佩,陈孤鸿事先知道自是淡定。但在场之人却不淡定了。
“呜呜呜,我沉冤得雪也。”王松挥洒热泪,一边哭一边拿袖子去擦拭,大是失态。
“居然在?”郑冲,吴正纯对视了一眼,意外中也有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随即抬眼看向梁生。“这不用说是遗落在房中角落了,但是他却一口咬定是王松偷的,虽然心疼宝贝,情有可原。但现在真相大白,却未免有些丢人。”
“这。”
阮玉,陈元,吴修德三人也是面面相视,大是意外。
梁生的脸色骤然通红,似那煮熟的大虾。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风光,何曾这么失态过?
尽管是自己的失误,他却暗恨上了王松一行人。
“哼。”
梁生狠狠的剐了一眼陈孤鸿三人,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连那玉佩都暂时没要。
吴修德顾忌梁生脸面,便说道:“既然玉佩找到了,那这件事情就罢了,诸位散去吧,养精蓄锐,应对明日诗会。”
众多读书人,王松,吴正纯,郑冲等人听了,便想散去。这时,陈孤鸿却是上前一步,再躬身作揖道:“虽然玉佩找到了,但是梁生公子冤枉好人又怎么说?难道一言不发就可以离开吗???难道连一个道歉都没有吗?”
震惊!
在场众人无一不震惊,就算王松等人也是如此。对方何人?梁生也,宣州才士,官宦势家公子。
以他之名望,以他之家世,今天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皆大欢喜了。虽然明知对方错,但也没必要硬抗啊。
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与他比起来你不过是个蚂蚁而已。
“孤鸿,算了。”王松心中十分焦急,一拉陈孤鸿袖子,劝说道。
“今天已经落了他面子,如果再给他难堪,如果孤鸿你有机会进入官场,肯定要受到打压。”吴正纯也连忙趴在陈孤鸿耳畔道。
郑冲没发话,但直摇头。
“我辈读书人,行的正坐得直。何必怕他?”陈孤鸿却是慷慨一笑,一手抚心,一手指向前方,字字洪亮,掷地有声。
说罢,陈孤鸿再对梁生喝道:“梁公子书香门第,难道就没有悔过之心吗?”
小小童生尔,却敢让人道歉。陈孤鸿此时便是一天涯剑客,一往无前,气势凌冽。那阮玉,陈元,吴修德纷纷哑然。
文人名士爱惜羽毛,这时候就算吴修德也不好开口,只得心中暗恨而已。
那梁生更怒,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就算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不依不饶。此刻如果不说话,便是让对方气势更胜。
而且连累了家威,传出去的话被人认为梁家家教不过尔尔。
“哈哈哈!”梁生心中怒极而笑,一张脸黑成黑炭,缓缓回过头,咬牙切齿作揖道:“刚才之事,是在下唐突。还望海涵。”
“不碍事,不碍事。”王松心里边更吃蜜汁一样开怀,但是也顾忌对方报复,便连忙说道。
“多谢。”梁生冷笑一声,再次转身拂袖而去。
“陈孤鸿不过鹦鹉而已,梁生麒麟也。这鹦鹉逼的麒麟低头。这以后的日子怕不会太好过。”众读书人心中为陈孤鸿捏了一把冷汗,不少人投了佩服的眼神然后散去了。
“哼,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就是所谓的宣州才士吗???让人作呕。”陈孤鸿心中冷哼了一声,然后冲着阮玉三人作揖行礼,便与三友离去了。
回到房中,王松立刻眼泪汪汪,对着陈孤鸿深深作揖,哽咽道:“孤鸿我友,要不是你出手,今日为兄我就要斯文扫地了。”
“我等朋友客气什么。”陈孤鸿连忙上前扶起了王松,责怪道。
“真知己也。”王松洒泪道。
“今日死里逃生,当浮一大白。”随即,王松心中生劫后余生之情,便对众人说道。
“好。”
三人齐齐叫好一声,便吩咐了豪奴去准备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