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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雪本是平静的面色忽地泛起一丝寒冷,不由冷冷道:“在天幻宫看来,凡事与你等相左之人便都可称作贱人,天下岂有道理可讲,既然魏护法相问,面对将死之人本堂主亦不便隐瞒,本堂主江湖人送名号小仙魔女,这位便是玉女鬼影,你可听清?”
魏环听罢,心已凉了半截,据传,这二女功力非比等闲,尤其是小仙魔女尹如雪几与两位副宫主不稍多让。唉!魏环不由内里长叹一声,开口道:“你两个贱人,不思嫁入良家,却与楚天小贼厮混一处,你这贱人,今日,魏某成全你等吧!”
慕容馥始终未开口,见魏环一口一个贱人地叫着,面上早已泛起一层寒霜,早先尚自念及大姐乃是出自天幻宫,而今,早将一丝顾虑打消,娇喝一声:“你这匹夫,天幻宫素来与我烈阳门无甚嫌隙,却不时地趁机围杀我烈阳门人,而今竟还在大言不惭,实属该死!老四,不用与其多言,杀了便是!”
如雪嫣然一笑,柔声道:“老五言之有理,看来老爷确是看透江湖众人的嘴脸,几大庄派及若干门派往往以名门正派自居,视天下如粪土,非是一两人如此,而是门派使然,武林使然,江湖使然!我原先尚不十分明了,今日一看,确是明晰老爷之狠辣心性所为何来,不杀不足以告慰天下,任何怜悯都将是对伪道德。伪正道的姑息,亦是对良善之人的亵渎与侵害!”
如雪愈说心中愈气闷难当,与慕容馥对视一眼,娇面一沉,高声娇喝:“众位兄弟,杀!”杀字出口,身体已化作一缕轻烟袭向魏环。
背后的烈阳阵队,听到如雪喊声,已旋风般地卷向天幻宫人马,两组在前,预备之人在后组成一队,截杀漏网之人,步步为营,向谷内挤压进去。
小仙魔女之名号在江湖中已不输于任何一派掌门,非但酒量超人,功力亦是如日中天,天幻宫人马乍见如雪如鬼魅般的身形,尚自惊骇,而慕容馥同样迅捷的身影瞬间便到了眼前。
于是,不待惊恐之念转换,人群中便已响起几声惨嗥,当空的阳光,火红的战袍,雪亮的长刀,光华倏闪,恍如狂风暴雨般,猝然将数十天幻宫人马手罩在其中。
如雪与慕容馥出手迅疾,几乎不给人任何喘息机会,身影飘忽,如淡淡的流光,闪电般伸缩,穿梭在天幻宫人马之中,楚天悉心传授的穿心指。搜魂手掌起头断,指出血流。
魏环与六七个功力高强之人紧紧围追如雪与慕容馥,但任是如何追击都无法追及二女身边,二女稍粘即走,循着烈阳阵队,快速向天幻宫人马聚集处掩杀。
血在流淌,身躯一个个倒下。二女身形迅捷而轻灵,运起清虚幻渺身法,运指如飞,在魏环与及大高手急攻猛追中,如水中游鱼般飘忽不定。
一声惨嗥响起,其中一高手在烈阳阵队势如撼岳的刀气中被搅成碎肉。如雪与慕容馥见情势大定,返身杀向魏环与六个高手。
二女不知,此六人乃是魏环手下八大堂口的堂主,各个均是独挡一面的好手,功力不凡,如放在其他门派,俱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任是其中之一,寻常之人亦无胆招惹,又何况是六七人连手而攻。顿时,二女便与几人战在一处,但见掌影如山,巨浪排空,罡风有如狂飙,沙飞石走,劲气锐啸。
二女先时各自抗击着七人的攻击,魏环已使出十分功力,目光如炬,瞳孔怒张,流金锤旋起道道金黄色的流光,倏闪倏灭。
二女娇喝一声,身形奇妙绝伦,倏然飘出寻丈,如雪看似轻柔的嫩手已化成索命的利刃,掌立如刀,猛然袭向武崎颈项,同时,慕容馥双手十指疾弹,缕缕指风携着锐啸分别击向围攻如雪的魏环。
在慕容馥指风射出之瞬间,如雪移形。出掌。快得几乎是肉眼难辨,动作在瞬息间一气呵成,只听一声惨嗥刚刚响起,便已戛然而止,只见武崎的头颅凌空飞起,颈项喷洒着血箭,向几人撞去,天幻宫余下的五名高手,不约而同地边躲过疾飞而至的尸体,边又迅捷地围攻而至。
二女愈打愈精神,好似多日积攒的阳气在拼斗中渐渐融化在身体中,神清气爽,真气好似空泛,却又如长江大河奔流不息,二女寻隙对视一眼,娇面泛起层层荧光,在生死之际,娇声喝了一声:“天幻宫的朋友,快些拿出真功夫,省得各个要奔赴黄泉,盛名之下,难道只这一点微不足道的三脚猫武功吗!”
魏环气得双眼圆睁,怒骂一声:“贱人休得猖狂,看锤!”
二女身化轻烟,闪身避过流金锤,如雪硬生生地拍出两掌,将另外四人阻得一阻,慕容馥哪会错过如此良机,身形已如鬼魅似的,穿心指倏然自掌中射出,同时,双掌自上下左右,真假难辨的角度幻化成无数掌影,骤然划出,奇快无比,迅疾绝伦,此正是楚天武功中最具威力的四大涅槃手之一:“指掌离魂”!
此招甫出,便听数声扑扑的洞穿身体响声传来,紧接着便是凄惨的嚎叫与飘洒的血雨,天幻宫又一堂主魂归地府。
二女此进彼退,招招杀手,式式夺魂,几人渐渐难以招架,只觉片片纤柔的掌影,密密匝匝,层层叠叠,劲力无伦的掌风令几人愈来愈捉襟见肘,手忙脚乱。
慌乱间,又一堂主带着一溜飘洒的血雨,飞扑三丈之外。魏环一个斜身,抖手间已将流金锤舞成一团金光,在粗重的喘息声中,拼尽全力死命攻击,却仍是无济于事。
魏环眼见又一堂主头飞臂断,已是双目充血,赤红骇人,憔悴的面上煞气突现,身躯如陀螺暴转急旋,憋着一口气,不顾一切地向二女攻来。二女心中好似心有灵犀,身形旋荡间,双双飘出战圈,略一对视,如雪道:“老五,时辰不早,该是收手之时了!”
言罢,身形倏晃,已比适才快了甚多,在间不容发的瞬间已拍出四十八掌之多,向魏环疾袭而至。
魏环心中大是不解,二女适才身形虽是迅疾无比,但尚能看清方位,而此际再看,已极难看清身影,就觉得二女像是幽灵,飘飞在几人身体左右。
一声惨嗥响起,又一天幻宫的堂主命断当场,此际,魏环已不做他想,当二女身影疾速变换之际,魏环似乎已觉出今日之战将是自己今生今世最后的一场激斗,尽管身上已被穿心指刺出几个血洞,仍自咬牙坚持着。挥舞着。
砰砰两声,空中又划出两蓬血雨,最后的两个手下已撇开人世,而在两声惨嗥沉寂之后,整个山谷便只有魏环一个人在死命挣扎,身形已变得缓慢之极,血水已染红了身躯,却仍在尽力挥舞着流金锤。
蓦然。
一声叹息响自身后,魏环惊异之际,便觉肩井穴一麻,当啷一声,流金锤已掉落在地。魏环双目怒睁,面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看着突袭的慕容馥,眼中已是愤恨到了极点。
第191章
如雪对慕容馥微笑一下,整整衣襟,道:“老五怎地如此性急,姐姐我尚未玩够,唉,如他这般好手喂招,天下已是不多,可惜可惜!”
慕容馥笑道:“老四,时辰不早,我等尚有要事,何苦与他缠斗,早早打发便了,再打一阵,即便不被你杀了,却亦要自行累死,还有何兴致!”
说到这,便见藤冉。藤良满身是血,快步来到二女面前,躬身道:“禀告二位堂主,天幻宫人马尽数被歼,只几个伤势较重之人活着,属下特来请示两位堂主,是否全都杀了,还是另行处置?”
如雪看一眼魏环,对藤冉。藤良道:“你二人可曾识得此人?”
藤冉。藤良二人仔细看看,方道:“此人乃是天幻宫八大护法之一。江湖人称金锤留影魏环。”
“藤冉。藤良你两个狗贼,想不到十几年不见,你二人却也做起烈阳余孽的帮凶,枉自称作好汉,呸!”魏环挣扎着骂道。
藤冉。藤良笑道:“魏兄,你我三人曾有几面之缘,我兄弟二人投身烈阳,有许多缘由,在此便不必向你言明了,你我虽是有过交往,但今日却是各为其主,便分不得什么正义。正道等冠冕堂皇之言语了!”
魏环怒目而视,只气得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再不言语。
如雪见魏环摇摇欲坠的身子,忽地泛起一丝怜悯之心,对慕容馥道:“老五,看魏护法虽是愚顽不化,却也是条血性汉子,便留他一条命吧,你看如何?”
“呸!要杀要剐随意,不必惺惺作态,魏某生于天地,死又何惧,只恨不得将你两个贱人乱刀分尸!”魏环破口大骂不止。
藤冉。藤良面色一沉,扬起长刀便欲挥过去,却被慕容馥拦阻。
几日后。
范家庄。
范不凡呆呆地坐在大厅中,当烈阳门屠杀天幻宫一千五百余人的讯息传到范家庄后,范不凡好似苍老了十年,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惶恐与惊惧。敢对天幻宫下手,数十年来尚未有人办得到,非但办不到,便是连想都不曾有过。
范不凡已深深感到烈阳门已然有吞并天下之心,范家庄定是烈阳门必欲铲除之门派,原先尚有些安然的心态起了不小的变化,真正感到危机就在眼前,时刻都将面临不期而至的杀戮。
当范不凡犹自处在忐忑不安与惶恐之际,范六带来的信息又将稍微安定些的心态搅起更大的浪涛。
“豫境。荆湘两地各门派堂口又同时被杀九百余人?”范不凡听罢范六所说的消息几乎惊得跳了起来。青白的老脸愈加苍老,松懈而诡异。
范六仍颤抖着道:“是的,庄主,两地杀戮相差不过半日,尤以荆湘地界最为惨烈。据传,两队烈阳人马先后隔了三日对各门派堂口剿杀,目前,荆湘之地已难觅几大庄派行踪,俱都逃离回归本门。”
范六接着道:“庄主,连荆湘之地略微有些名气的白马堂,其副堂主周良在烈阳人马袭击之际正于天幻宫荆湘分堂内做客,亦一同被杀。当白马堂知晓后,堂主陈熙明率领堂中全部人马近一百余人,驰援天幻宫分堂,亦在分堂几里外,尽皆被杀,无一活口!”
范六稳定下心神,又道:“因白马堂之故,激起烈阳门杀戮之心,有六七个与几大山庄素有交往的中小庄派,先后被两队烈阳人马斩杀殆尽,死去三百余人,其状甚惨,听之无不心惊胆战。整个荆湘之地表面上几乎再无与烈阳门有仇隙的人马存在,或遁或逃,独行豪侠亦远遁他乡。”
范不凡神情颓然,问道:“豫境情形如何?”
“庄主,自天幻宫护法萧易所率近八百余人惨遭杀戮后,各门派在豫境堂口先后被杀,原中原武林盟驻地南阳府衙现已是鬼气森森,另有归德府铜梁庄园。河南府胡家庄园亦是氤氲迷蒙,看豫地全境几乎被鬼气笼罩。”
范不凡急问:“各地府衙有何动向,如此杀戮,州府焉能坐视不理?”
范六道:“豫地去岁闹起灾荒,饿殍遍地,灾民不绝于途,各地州府穷于应付,却苦无办法,而几处鬼气之地却是人满为患。”
“那是为何?”
“据传,南阳府衙。归德府铜梁庄园。河南府胡家庄园左近,设立众多施粥棚,赈济灾民,官府不知何故,均是睁只眼闭只眼,毫无动作!”
范不凡沉吟片刻,缓缓道:“我庄与天幻宫渐成一方,孤立独处,这是否为烈阳门刻意而为?如此,烈阳门布局确是宏远,欲将天下分而击之,险恶用心当真歹毒无比!”
范六急道:“庄主,天下豪杰众多,几处诡秘之地,定是烈阳余孽所在无疑,我庄何不聚集群豪,仿效烈阳余孽,分而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