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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玉家次府、法天道君，这两路人马我也已经见过。不知剩下的两盟友，又是哪路人马？”王侠子随口问道。
“你无需知道这么多。王侠子，这次，也是你证明自己的最好机会。”玉月桂转过头，看向王侠子：“罗川的实力，的确是越来越强了，可你也早已回不去了。这次若能成功击杀罗川，本道会想宗老会请示，将剩余的解药全部给你。可若失败……就没有人会给你说情了。”
王侠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能感觉到，对面的女道对他并不是那么信任，从认识的第一天起，她的目光中，便充满了怀疑、不信以及一丝厌恶。
……
闻道江上，竹竿修行继续进行着。
只不过这一次，在庄舟、离儿和薛忘对面，又多出了一个人，正是罗川。
罗川脚底也踩着一根竹竿，那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竿，比庄舟三人的竹竿都要粗上许多。
也不知从哪天开始，三人的竹竿修行不再那么狼狈，站稳在竹竿上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很少会落水。这也是破浪城修士们不再来看的原因之一，罗川的三名徒弟终于不再“跳水”，最大的噱头和乐趣不再，那还有什么好看的。
“醒来！”
罗川目闪神华，低喝一声。
庄舟三人如风中落叶微微晃动的身形，陡然定立在竹竿上。三人睁开双眼，睫毛上滚动的水珠流淌下来，他们的眼神也渐渐恢复清明，如大梦初醒。
三股截然不同，却充满旺盛生机的气息，出现在三人体内，刹那后，被罗川弹指散去。
“师父！”
庄舟向罗川拱手一拜，眸中流露出喜色，却不再像从前那般溢于言表，短短一个月不到的修行，他竟仿佛成熟了十来岁。
离儿白了眼庄舟，看向罗川的目光十分复杂，半晌，他低着头喊了一声“师父”，继续装起白痴来。
“师父。”薛忘没有庄舟那么激动，也不像离儿那么矫情，相比较二人，他对于罗川态度变化是最小的，然而他的眼睛却比大半个月前要亮上太多。
“不错，都筑基成功了。”
罗川将三人的变化收入眼底，微微一笑。
他这话和接下来的话，若是落入破浪城修士耳中，定令让他们目瞪口呆。
“外人看来，你们这个半个月里都在落水和爬竹竿。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这九年里面，你们经历了怎样的修行。想必，你们也都已感受到几分本门修行的宗旨。你们有什么感悟想法，便和为师说一说，彼此也可以相互印证一番。”
说话间，罗川悄然散去藏在三根竹竿下方的时间幻河。
一切妙法，皆由缘而生。一道引双法，双法化四劫，四劫生八难，再证为因果。
罗川的“竹竿修行”，自然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除了禁锢住三人的力量外，还以时间幻河引发幻境，构建出一个属于他们的因果修行世界。在旁人看来，庄舟他们只是每日重复不断地爬竹竿，可事实上，他们每一次落水，每一次挣扎爬上竹竿，都会在因果修行世界中引发一连串的反应，从而构建出更加真实、艰险、困难的修行世界。
每一次爬竹竿和落水，在修行世界中，都会化作一场全新的灾劫，锻炼着庄舟三人。
九年时间里，三人经历了太多太多劫难，一边提升着他们的潜力，一边弥补着他们的弱点和缺陷。
筑基九年，一朝得道。
时间幻河里的九年，现实之中只过去大半个月，可无论庄舟、离儿还是薛忘，都已经脱胎换骨，发生了本质的改变。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因材施教
闻道江上，庄舟三徒踩立竹竿，静静思索着。
罗川对他们的考校，虽然不关乎排名之类，可三徒相互之间却存在着较劲，离儿同薛忘彼此不服，庄舟身为大师兄，也想做好表率。
看向沉默着的三徒，罗川面无表情，最终，他的目光落向庄舟：“身为大师兄，你先说吧。虽是修行，可为师知道，你们彼此间也有较量。还好，你的表现暂时好过你的两个师弟。”
庄舟脸一红，大半个月前，刚开始竹竿修行时，他可是第一个落水的。正因为此，时间幻河中的九年，庄舟拼命修行，渐渐和两名师弟拉开距离。然而这“九年”里，庄舟也见证了两位师弟的天赋，旁人眼中的傻子和废柴，资质和潜力足以让这世上嘲笑他们的人都沦为傻子废柴。
从那时起，庄舟就明白，他必须不断努力，否则随时有可能被离儿和薛忘追上，乃至赶超。
“回禀师尊，弟子有所感悟。”
庄舟一板一眼道：“弟子感悟的，是道基。筑基越久，根基越稳，潜力也会越大，只有道基稳固，根基打牢，才能在上道之路上越走越远。”
罗川微微点头，目光扫过离儿和薛忘，就见二人都流露出不以为然之色，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庄舟领悟的道理，固然是至理，可稍显浅薄，略微简单，以庄舟的年龄修为，领悟到这一点，也称不上惊艳。
从悟性上来讲，离儿和薛忘可比庄舟高上太多。
罗川暗暗想着，正要将目光转投向天海太子。却见庄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还有什么想说的？”罗川心中一动，问道。
庄舟眉头凝起，复而舒展，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朗声道：“弟子想说的是，道基虽然有高下，天赋也有强弱，比如离儿和小薛他们的天赋就远高于我。可是潜力……对于每个人而言，身体的潜力，都是无穷尽的，往往有些时候，你所爆发出的潜力，要超出你所想。”
顿了顿。庄舟道：“通过这场修行，弟子领悟到的，便是这些。恳请师父再下禁制，封印弟子肉身之力和黄庭之力，弟子甘愿冒那九死一生之险，换取潜力！”
说话间，庄舟的目光越过罗川，落向闻道江另一边的玉星仙子。玉星仙子恰巧望向庄舟。面露关切。庄舟脸一红，赶紧看了眼罗川。见到师父似乎没注意，方才松了口气。
“道基和潜力……道基强，不一定真强，九死一生，才能获取无上潜力……说得好！”罗川脸上露出满意之色，赞赏地看了眼庄舟。
庄舟的这番感悟。和九死一生功无比相似，却也暗合罗川对于庄舟的期待。
庄舟天赋也算不错，先天玄纹妙体，当初天南域第一体魄。可放在天辰部洲，庄舟的先天玄纹妙体。或许能达到一流天才水准，却达不到超一流，更别说顶尖天才。随着日后修为道行提升，庄舟定会遇上更多强大对手，其中也会有许多天才天赋要在庄舟之上。
道基虽是根基，可根基不代表潜力。
对于庄舟而言，“竹竿修行”是一种很好的开发潜力的修行方式，在时间幻河的九年里，庄舟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便是开发潜力。
“我不同意。”
就在这时，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罗川转过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离儿，微微一笑：“哦，那你的感悟，又是什么？”
余光瞥了眼薛忘，离儿缓缓道：“是心境，道心境。”
罗川眸底闪过一抹精光，笑容收敛：“怎么说。”
离儿摇了摇头，却又指向脚底竹竿：“我心不动，它就不会动。我心不乱，它便不会晃。我心不乱，那上道……便永恒。”
“离儿，你好会吹牛。”
罗川放声大笑，在离儿不满的目光中，揉了揉他的脑袋。
“不过，你也算说到点子上了。心境的锻炼，也是竹竿修行的目的之一。你能领悟到这一点，也可以开始下一场试炼了。”
离儿在技巧之道上造诣奇高，刚开始站竹竿时，支撑的时间比大师兄庄舟还要长得多。可他最大的毛病却在于城府和心机，城府深厚，心思也是最乱的，更别说心境。
罗川的竹竿修行，专门针对了离儿的心境。破浪城中每一名修士的讥讽和嘲笑，都会通过竹竿修行，传送到离儿心底。从前的离儿是个傻子，自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可在他恢复正常之后，他反而越来越在乎别人的看法，这或许也是他整日伪装成傻子的原因。
“呵呵……”
就在这时，一旁传来轻微不可察的冷笑。
离儿转过头，不悦地瞅着薛忘：“书呆子，你笑什么。”
“我笑你不识师父的苦心。你最弱的，便是心境，简直是弱到可怜……师父的这场竹竿修行，却让你在最短时间内弥补了心境上的弱点。只要你不算太笨，在师父的帮助下，或许真有可能解决这个弱点。”薛忘没去看离儿，仰头望向远处，自顾自道。
“你……”离儿冷冷瞪了眼薛忘，脸上露出夸张的冷笑：“怎么，你悟到的就只是这个？呵呵，你以为我不知道？师父这场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我们解决弱点。大师兄天赋资质最差，可只要日后能够源源不断开发潜力，他倒也不会输我们太多。大师兄的弱点，便是他的根基。我的弱点，师父也已找到，至于书呆子你……你的弱点又是什么？该不会是一辈子无法修行吧，若真是这样，我倒是很期待师父怎么帮你解决。”
话音落下，离儿隐隐感觉到，薛忘的表情有些古怪，余光中罗川反应也有些不对劲。
离儿一怔，看向薛忘的目光也多出几丝古怪：“你该不会真的是……一辈子无法修行？”
薛忘没有说话，轻叹口气，点了点头。
离儿眉头深深皱起，他从不相信他这个便宜师弟真的是个“废柴”，就像他知道他自己也不是真傻。
当薛忘点头时，离儿有种强烈的直觉……他没有说谎。虽说离儿很无法理解，可内心深处，却隐隐生出一丝同情。
就在离儿准备继续追问时，罗川的声音传来：“好了，别逗你师弟了。你是无法修行黄庭和灵台，可又怎样。说吧，你有什么感悟。”
薛忘微微颔首，随后又郑重地向罗川拱手施礼：“多谢师父，弟子悟了。”
“哦，你悟了什么。”罗川问道。
“我虽无法修炼黄庭和灵台，一旦失去保护，必死无疑，可我却能修炼天门。要想成为一个无敌的天门修士，天门修士中的王者，我便要将一道修炼到极致。极致之后，方才是融合。”薛忘道。
话音落下，庄舟和离儿都呆住，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废柴师弟薛忘，竟是一名强悍的天门修士！
“说得好。”
罗川眸中爆绽精光，颇有些意外和惊艳地看向薛忘。
天门之王风华，他所回溯的道义，应当是天门修士中最多的，也能随手融合出四道先天玄纹。可这一切，或许才是他失败逃亡的根本原因……博而不专。
即便上辈子已经成为天门之王后，风华也还在参悟别的道义，这固然让他成为天门大宗师，却也没有能够将一道研究到极致。如若不然，纵然他融合五道先天玄纹失败，也能成功逃脱。
通过竹竿修行，薛忘也领悟到了这一点。前世时，他领悟这一点时，已有四百来岁，想要改变为时晚矣。
薛忘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天门玄神，可通过竹竿修行，他却已经知道，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天门修士。
“不错，你们说得都很好。你们所经历的，正是为了帮你们改正缺点，替你们筑基。我罗川门下，从来因材施教，你们彼此间所擅长的道法，或许并不相同，却该相互切磋、印证。接下来，便是第二轮修行。”罗川逐一扫过三人，玩味道。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腿脚一软，相视一眼，满脸苦笑。
“放心，接下来的这一场修行，会很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