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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点成就,哪能叫其生出毫厘自满。
缓缓起身,掸了掸尘土。
低头看着胸前红迹斑斑的衣襟,柳毅不禁陷入沉思,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半饷,直到常磐都急的开始团团转圈,他的唇边,忽然出现一丝莫名的笑。
“小胖,想不想,不被罚。”
柳毅低声耳语,坏坏的表情,勾起了常磐肚里的邪虫。
“这个~毅哥儿,你的意思是?”
常磐其实并不蠢,尤其被天书开了灵智,勉强倒也算得聪慧。可这智慧毕竟是后天得来,并非一时半刻就能融用无妨。
况且阴谋诡计这种东西,单纯的小胖子,就算一百个加起来,也比不上自小受到熏陶的柳毅。
柳毅目光闪烁,随即猝然一寒。
他身上刹那迸发的气机,竟然罕有激起了周边落叶。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搏,就搏个盆丰钵满~”
常磐愕然直视赌徒一样的柳毅,不明所以。
可常年养成信任,还是令他毫不犹豫,应声附和。
“额~毅哥儿,我听你的!”
柳毅坦然注视常磐,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么,随我来吧,咱们只需如此、这般…”
。…
晌午已过,日头正盛。
炊烟歇,蝉鸣噪声鼓荡。
送走了急切寻子的常磐之母,胡乱安慰一番,夫子不禁阴着脸在书斋外小院里踱起步来。
柳毅自是不会翘家,常磐也是个老实的孩子,两人这般,到多似少年人贪玩忘了时辰。柳夫子并不怀疑二人是否遇险,因此颇为不快。
可看着这时二人尚未归来,也不禁暗暗焦虑。
他当年在雪原救得柳毅,当然不止全凭良善,自然,也不会说什么早就对个婴儿有甚蓄谋。
这些年,他虽然还记挂着早先少时在江湖中历练,偶然得到那套奇术。更多,于情理,对柳毅却仅剩父子师徒之情。
他为柳毅取名为毅,固然的确起卦求签,却也是从十数合用字里挑拣出来。
柳毅,这名字对于本土人士,并无多少特别涵义。
但是在夫子心里…
他始终寄希望这熟悉的名讳,让他回忆起某个在故乡脍炙人口的故事,进而勿忘为人底线!
他是人,纵然来到此地,投身魔门,无所不为,无恶不作,他终究还是人!
有别于所谓“人类”的“人”,在他的故乡,做人,可以十恶不赦,但却绝对必须恪守某些“界限”——譬如,虎毒不食子!
这并无意义,至少对于外人无甚意义,但对他本身而言,却是能留住那些朦胧回忆的唯一盼头。
说到底,他纵然肆意随性,终究、终究…
叹了口气,怒然拂袖,把一旁重达几百斤的石磨抽的平飞。
他折身入屋,正待提剑上山寻人。
远处村头忽然传来嘲杂人声,伴随着阵阵惊呼,听着似乎正是朝书院方向涌来。
夫子心头一颤,顾不得拿剑,抢步跃出了门外!
。…
驻足,极目眺望,夫子一时呆住了。
老远,他便看到众人抬着两个担架,前后走来。
担架上躺着两道血肉模糊身影,由于视角,看不清伤者面貌。
其上盖着白布,早已浸出大片红渍,令人心惊,无怪乎那些村人这般慌张。
甚至,夫子凭借超卓耳力,还能听到人群中有人低声抽泣,听声音,不正是方才离开的常家嫂子。
脑子里“嗡”的一声,夫子哪还记得不再人前动武禁忌。
早先辰时仓羯嫂有孕的喜讯尚未在心底酝酿开甜意,柳毅和常磐的翘课已经让他略略不悦,而这时,入目所见,突如其来的霹雳,更是几乎把他击倒。
夫子一步十丈,缩地成寸般来到人群中,直接跃至担架旁。
凝神一看,那面色苍白,重伤垂死的,不是柳毅,更是何人?!
他一抢手,把过脉,脸色阴晴不定。
直到半响后,似乎断定了什么,他才沉了脸舒了口气。
所幸,这孩子只是失血过多,无有性命之虞。
此时,村人在旁静若寒蝉,众目睽睽,他倒也不能厚此薄彼,亦为能更加准确判断情势,他又闪至另一副担架旁,查看起常磐伤势。
这时众人早已驻足,不少村邻都暗自咋舌,忖道夫子果然是有法力的高人,平日不显山不漏水,这一旦动真格,当真是仙风道骨、霸气四溢。
就连常磐之母都止住了哭泣,掩着唇,强自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叨扰夫子做事。
但她眼中火热的期望,却是能把人生生灼穿。她殷切盯着夫子,那种哀求,早就忘了平日里对夫子该有的恭敬。
几条抬担架的汉子,都是村里熟人,这时也不敢把架子放置地上。
晓是二小身子不重,但夫子就在身旁,方才又露了一手,给他们带来许多压力,只觉得额间冷汗溢冒。
山民猎户当然不缺急救手段,即便不算仓羯,家家男儿亦都有几手保命绝活。
柳毅和常磐双双染血倒在村外,发现的猎手早已为他们做了止血处理,更是提前断定无有性命之虞。
然夫子威势太盛,谁知道这尊大神,会不会由于私生子重伤,就迁怒旁人。
山外邻县,听说县老爷家公子在乡下坏了性命,那老太爷竟然提兵直接把事发地点左近村庄全部夷平,罪曰见死不救。
天见可怜,谁知道那公子哥儿遭了鸟罪,死了都要累人。
这方圆千里之内,可以说都是目无法纪、野蛮、且不服王化、菇毛饮血之地,虽然尚是属于大唐境内,京畿对于此间可没什么控制力。
在这里,每一片土地,或者山岭,都有一个类似夫子、或者老爷之类的绅豪存在。
而这些实际意义上的贵人,冠以常名,那便是土皇帝!
好在夫子毕竟不是肥头肚圆的县太老爷,他近年来,多少自忖有德之辈,在这些纯朴山民面前,做不出迁怒欺人之事。
旦见他朝着常磐之母递去一个放心的眼神,而后便冲着几名挑夫摆了摆手,示意将两小抬进书院。至于其他人,虽然未有表示,可那淡漠神情,足叫人群皆做鸟兽之散,各回各家,各教各娃。
一振袍,清风卷起路上尘埃,夫子早已展开身法,如鹏若鹰,闪回了书院。
这时,他更不曾看到,重伤的柳毅,微微眯眼,露出得意的笑~是日,夫子不曾苛责二人,亦未询问祸端,只是悉心照拂,嘱咐再三。
是夜,一书生提剑上山,远处老林兽哭狼嚎。百十里外,霸占后山,古径入口处一盘踞百年狮虎凶兽,身首异处!
光阴匆匆,日月飞逝如梭。
眨眼,又是三个年头过去。
时值丙子年盛夏,万物炳然著见,兹萌于既动之阳气下,洞下水。
第十一章 自在
“毅哥儿、毅哥儿,咱们去后山吧!”
依是晌午之前,放课后。
大大小小顽童雀跃跑出了学堂,唯独年纪、学龄最长的常胖子,留在最后,朝着柳毅熟稔发出邀请。
近年来,柳毅身量见长,不过舞勺之龄,尚不足志学,已然是个舞象少年模样。
自昔日事后,也不知夫子究竟想通了什么,除了每天夜间依旧用药浴为柳毅洗身,白昼苦修倒是免去许多。
许是正值身体发育之龄,三年来,虽然煅体不再似过去苛苦,柳毅二人修行成效反而更见显著!
当然,这“显著”只是比照他过去缓慢的修行进度而言,在夫子眼里,肯定还是不过关的。
比起村里其他孩子,包括搭伴儿同修的常磐,不拘方方面面,柳毅自然是一枝独秀。
他并不晓得,平日里看似简陋修行条件,夫子变态苛刻训练方式,尤其每夕深夜药浴。
诸此种种,哪怕比起江湖各大宗门核心弟子,皇家子嗣,亦较优渥!
甚至、这本就是某魔道大宗核心弟子才能“享受”的“待遇”,秘门传承方式!
夫子在他身上,实是付出了海量心血。
早年奇遇得来灵药仙酒,倒有泰半耗在了那看似简陋的木桶中。
单他这些年来耗费,若是折算世俗钱财,只怕足叫富贾巨富倾家荡产!
如此,可想而知夫子原本对他期望多高,寄予念想怎样厚重。
也同样可以想象,这种条件下,柳毅至今不过堪堪煅体筑基成功,其天赋…
果真叫人赞叹。
。…
“好!”
倚着门框,柳毅看着比自己矮了足足一个半头的常磐,不禁笑了起来。
都说练武修行能美型,怎料这两年同样开始煅体的常磐,非但不见苗条下来趋势,甚至颇有朝着横向发展的纠纠气魄。
二人一对一答,已经熟络,更多是一种习惯,随即勾肩搭背,携手离去。
夫子在书院正厅收拾,抬头眺见,也不禁莞尔。
他已经坎破,明悟心中所求,不过颐养生年。
又或者…
兴许,对于他这等而立之龄的武者来说,如许“知命”观点很是可笑。
但偏生有些事情,只有夫子自己才清楚。
而他现在每每看向柳毅,也没了过分苛求,多是老人瞩目着自家儿孙…
哼着曲调奇异的山歌,夫子一人在书院里优哉游哉。
窗外闲风徐徐,偶尔溜入,肆意涌过,卷起一页页翻开的书卷,而后蜂拥出了侧门,留下呼啸——
那沙沙声,伴着叹息,伴着欢愉,渐渐隐没。
。…
“喝!”
后山深处,距村数十里外,绵竹林,野熊洞。
只听得一声清脆低叱,随即一团栲栳大蓝色雷火划破宁静的长空,轰隆一声,炸在黑漆漆幽深洞口前。
“吼!!!”
熟悉的怒吼自洞窟里传出,仅仅余波,就激得洞外土石飞扬,黄沙肆虐。
几十丈外,竹林里突兀耸立着一座柱形平台,石柱上,柳毅负手而立,一旁常磐收回指诀,雀跃不已。
砰!
好大一只熊掌,直接从黑暗洞窟拍出,把得前方地面都压得龟裂,附近修竹更是摇摇欲折。
那足有成人脑袋十几倍大小的巨型熊掌,看着就叫人束手缩脖,更莫提其上五根尺长,乌光禀禀的趾爪,当真是寒气森然。
隔了半响,那巨熊方才自洞里懒洋洋探出大半个脑袋,四面窥望!
天哪,那哈欠连天的血盆巨口,莫不是能把成人半个身子都生吞进去!好一只庞然大物!
“呔!熊黑!小爷不过来你家门口耍耍,你还敢出来!有胆弄威风!”
一声呵骂从天而降,那自洞内钻出半个身子的黑熊,竟然人性化裂开嘴角,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抬头朝着声音来处张望!
这一看那不打紧,迎接他的又是一团栲栳大小闷雷,当头落下!
“轰隆”一声,蓝色雷光闪耀,青烟升腾,隐约还有焦糊的味儿。
在正经修士眼里,这道雷法估摸着也就堪堪入门,连小成都算不上。但山岭间刚刚开化的精怪,不成妖,哪里受得如此正*法!
“嗷呜!”
一声哀嚎,黑熊直接被炸的缩了回去,依稀于那明光一闪之际,某熊黑脸,变得更黑了!
“吼!”
怒吼声半途被强行遏制,而后便是漫天嚣张的大笑。
只见野熊洞外,站在竹林石柱上的胖子,跳脚嬉骂,极尽挑衅之能。
可惜,任是他把熊黑祖上一百零八代蹂躏个遍,再不见那黑熊搭理半声。
显然,可怜的小黑熊精,已经忆起是哪位恶客临门。
“哈哈哈!毅哥儿,这厮鼠胆,不过耍弄了几次,就没得玩了,咱们走罢!”
又是一阵张狂跳脱的笑,仿佛那狂笑之人已然傲立巅峰,天下无敌,俯首四顾,寂寞成癫…
熊黑闻声,只待好一会儿平静,这才偷偷摸摸抱着脑袋,做贼一样在自家洞口,探出了小半个头去。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