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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小扇摇头道:“我既为人,便不能干这苟且之事。他修了一世才修成如此,我怎么能横加抢夺?”
“你若不夺,天雷第二道下来,不止他死,你也要陪葬!”
“他死在天威之下,是他的命。我死在天威之下,也是我的命……”
罗小扇回头看了那元婴一眼,轻轻笑道:“各安天命吧。”
撕裂的嘴角,笑起来格外(违禁词)阴森恐怖。
第二道天雷,已经蓄势待发!
我勒个去~
罗小扇暗自甩了自己两个大耳巴子。
光顾着和你们聊天,小侠我居然忘记运功对抗天雷了!
好在四面八方汹涌的能量,只要稍稍一吸,就能引气入体来乘这燃眉之急。
罗小扇忽然心头一明,事有阴阳,物有自然,万事万物都是如此。天雷似要诛你于死地,却在这禁锢的风暴中,提供了无数的能量作为后援,只要运用得当,应该不会猝死在天劫之内。
罗小扇幼年的时候,听说书的说过情花的故事,独臂大侠夫妇中了情花剧毒,多少年后才得知,就生长在情花生长之处的根茎边上的野草,便是结情花剧毒的解药。
思维一下散远了,罗小扇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脸。
撕裂的嘴唇,一会几个巴掌,等下又拍几拍,罗小扇的脸都似要变了形。
可惜了那些只为专心渡劫而忘却本分,花了多少精力在法宝、修为之上,却忘了可以这个时候感受周围,已劫渡劫,将劫破劫。
“来吧!”
罗小扇一个周天,便觉得身上起了用不完的力气。此刻金丹忽然浮躁起来,剧烈的忽而压缩,忽而扭曲。
罗小扇暗自一惊,不带这么玩吧?
好不容易做好准备,难道金丹又要出岔子?
口里的黑丹在冲入雷云之际早已经破碎,话所丝丝缕缕的业力,流窜在他的浑身经脉之中。
金丹蓦地动弹,莫不是这些业力所致?
不及他再胡乱散出思想。
那第二道天雷,已经当头劈下。
除却这声雷鸣,万籁俱静。
这一刻,皇天颤抖,后土动摇。
那活埋寺山顶,蓦然腾起三千丈的粉尘!
爆开的气流,从风障透出,将众人衣衫撕裂,修为低的已经倒飞出去,纵使修为高深之辈,此刻也弄得眼都睁不开来。
粉尘散尽,罗小扇已经被劈成衣衫褴褛。
可惜了那个小小元婴,在这天威之下,已经灰飞烟灭。
回头一看,傀儡街和五音宫的众人,还在围观,这,这怎么行?
不如就借助这天威,将这些苍蝇一般讨人厌的家伙,全部都毁灭掉!
罗小扇暴怒一声,冲向邪道众人,怒道:“你们想死吗?”
抚琴身子一缩,讶道:“小子,你想干什么?”
罗小扇道:“你们这些猪狗,比起那个所谓大魔神来,究竟强上几分?”
万雷东怒道:“你!”
罗小扇道:“你什么你!只不过渡个劫而已,不怕你就一起进来吧?!”
见邪道众人闪闪烁烁,罗小扇将心一横,吓不死他们,自己渡完劫出来,岂不是和活埋寺的高僧一起,还得死在他们的合力之下?
“好!你们不走,这就一起渡劫吧!我这劫云,我不叫停,他绝不停!想试试的站着别动!”
罗小扇将身子一腾,已经站在风暴的边缘,大喝一声:“哈!”
那鬼神一般的怒目男子,满脸都是乌黑的血迹。
声如洪钟,胆大包天。
即使不怕他,也怕他顶上的天雷。
说渡劫就渡劫,瞬间借助天威轰死大魔神的角色。
他说他将继续渡劫渡到他想停为止,恐怕就是你在场也不敢不信。
谁愿哪命,去和一个疯子赌博?
有道是,拳头怕砖头,妖精怕神经,也不外乎是这个道理。
万雷东纵使有十万个的不愿意,此刻也不得不咬牙下令道:“退!”
罗小扇将头一抬,那第三道劫云,已经就要劈下了——怒吼道:“退!退得赢吗?”
轰隆!
虽未劈下,怒雷的却声势足以让万人胆寒!
半晌。
抚琴和万雷东对视一眼,恨恨的咬了咬牙。
抚琴道:“臭小子,你这么爱出风头,我估计……你死期也不会远了。”
罗小扇怒道:“死活是我的事,不归宫主你说了算吧?”
怒吼一声,天雷又是一阵翻腾。
抚琴心头一震,退了一步,道:“我们撤!”
万雷东牙齿咬出血来,把罗小扇祖宗八辈骂了一万遍。若不是这个小子横生枝节,今天完全就是活埋寺的末日。
自己好不容易唤醒的大魔神,居然出师不利,第一次出场就被这小子弄得神形俱灭。这笔大仇,怎么能了?
“我傀儡街和你——势!不!两!立!”
“我们走!”
万雷东怒吼一声,带着门派手下,随着五音宫众人之后,扭头飞身下山。
“滚!!!!”
狂吼,扯动撕裂的嘴角。
如同脸面被尖刀割破一般的剧痛,让他差点浑身打颤。
顷刻间,活埋寺的前庭广场,便只有那一个张着血肉模糊大嘴面目狰狞的家伙,还在怒吼。
见邪派众人终于离开,罗小扇由衷的松了口气。
此刻,即使自己死在天威之下,也算得偿夙愿了。至少拼尽自己的一条性命,也在最危难的关头,保住了正道巨擘。
“阿弥陀佛。”
当头大难瞬间瓦解,众僧不由同时松了口气。
舍鼎皱眉合十道:“阿弥陀佛,敝寺大难虽解,施主业障未消,唉……”
众人遥望着头顶上,那发出撕心裂肺般怒吼愈演愈烈的劫云,不断的翻滚变幻着形态。电光闪动间,似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落将下来。
罗小扇双眉一展,坦然道:“高僧切莫多言,我自有我的命中注定,何须列位高僧操心?”
舍鼎双目一低,心头暗自悔恨,道:“这……”
罗小扇朝众僧合十,浅笑高声道:“列为高僧,远些站着。千万小心被天雷误伤了!”
“施主小心啊!!!”
只见众僧的脸上瞬间齐齐变色!
“不好!”
罗小扇脑中一空,只听见黑老大暗骂一声。
“轰——!”
一声爆响,但见那一团劫云,全数凝聚成一道湛蓝色的天雷,乾坤变色之际,朝罗小扇当头落下!
百七十章 死去
翻涌的天雷极速的压缩,方圆里许的雷云,瞬间全部凝在一处,变成一道湛蓝的电光,朝分神说话的他当头劈下。
此刻罗小扇虽然抵死用尽全身所有可以调用的真气和毅力,去违抗那一道九天之上的惩罚,但终究还是徒劳。
只觉得轰轰隆隆一阵巨响,眼不能看耳不能听,哪怕是张开的嘴里也发不出一个音节。前所未有的疼痛无情的贯穿他的全身。哪怕之前受过的所有伤痛加起来,跟这个相比也只是皮毛。恍惚间罗小扇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如同灵魂已经脱壳。
灵魂倘若已经脱壳,便无法感受那全身每一处都来得真真切切,昏了能疼醒,醒了能疼昏的剧痛。
终于浑身剧烈一震,像是极重的落在地面上。
罗小扇仅存的一点意识,此刻也无法继续把持。
枉我罗小扇还以为自己是一世英雄,原来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死,原来离我和你一样,都是这么近。
我这样的死法,往小里说,也勉强能算个英雄了吧?
如同璀璨的烟花,绽放完那最美丽的一刹那后,只剩下周围一片无穷无尽冷飕飕死寂寂的黑暗。
活埋寺。
静月参禅悬古寺,
清霜顿悟绕钟楼。
小僧院前垂泪扫,
一处墟荒半晚秋。
灰尘落尽。
终于这静颐的山头,又恢复平常了。
若没有倒塌的山门,碎裂的广场,倾倒的香炉,破碎的殿堂,谁会相信这超脱大千世界的皈依之所,之前有如此大难。
“咚……咚……”
寺后钟楼,钟声飘荡三十四响。
便是佛理禅机皆已臻化境的舍字辈五位高僧,都不禁望着那天雷之后,深陷的巨坑潸然含泪。
佛音还是佛音,却多了一分悲恸。
往生极乐咒,在灯火通明的山头古寺里,一遍一遍的颂着。
众僧队里,有三个小僧哭得最凶。他们乃是和罗小扇在起云村开始就有过过命交集的生平、生云、生虎。
谁不记得他们?起云村初见之时,见罗小扇等人受伤,生怕他们责怪自己来迟,出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一掌将自己也打伤,如此真汉子,实在磊落光明。
而后在玄珠观,在南疆,又是他们几人一路风雨经历过来。
佛家道理,常说斩绝七情六慾。
这股兄弟之情,若能斩绝,哪怕成了佛也便不是佛了。
过命的朋友,为了自己的门派,连性命都丢了,自己却只能在人群之中苟且的偷生。
三僧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头在一处痛哭起来。
三人之中生虎最憨直,忽然将脸上泪水一抹,仰天道:“凤勾,还记得第一次相见,你便先我们受伤,如今,你又为了活埋寺先死了,如今我苟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忽然就将一身真气全部散尽,将头往殿外的门柱上狠狠撞去。
“慢!”
舍字辈一老僧飞身将他一掌推开,舍鼎道:“阿弥陀佛,凤勾为活埋寺而如此,乃是顶天立地的英雄,你这般寻死觅活,算什么意思?”
“师叔……”
三僧一齐舍鼎的袈裟,脸上哭也不是,怒也不成。
舍鼎双目含怒,道:“阿弥陀佛,等住持师兄回来,因果总须有个现世报。到时候我们活埋寺,自会给他一个交代。”
现世报,报回邪派头上?
“师叔,此言当真?”
舍鼎将头轻轻一点,道:“阿弥陀佛,你们下去吧。”
三僧这才双拳紧握,慢慢退下。
“师叔。”
三五小僧列队小跑过来,合十禀道。
舍鼎道:“找到了吗?”
“禀师叔,前后我们都找遍了,当真找不到凤勾的下落。”
舍鼎仰头闭目,长长叹了口气,轻轻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哪怕是他因此碎成一片片的血肉,我们活埋寺也须得把他重新拼凑起来做三十场七天七夜超度法事。”
“是,我们再去仔细找过!”
舍鼎默默一颗颗拨着手中念珠,心头将自己暗骂,贫僧从今日起,日夜不断颂三十三万遍往生咒,也难辞其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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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冰峰。
除了正道同人来的相助,乾元山前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热闹。
但这里不同。
寒城的不速之客,却似乎总还是来往不休。
此番是乌鸦带队,他这回上寒城,此刻感觉却是如沐春风一般。
因为他身后不止跟着十几个黑衣人,还有风雷五人众。
他和杨古城交过手,当然知道寒城里有两个老不死的老贼。但是凭自己和风雷五人众联手,恐怕那两个老家伙也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有道门,今天灭了寒城,陷你于不义我虽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那股冲动也让我无法不为之啊。
“什么人?”
“玄冰”山门前,四名守山弟子尽职尽责,在风雪里牢守山门。
乌鸦阴阴一笑,双手一抬。
袖子里飞出一大片鸦群。呱噪着朝那四人冲去。
那些老鸦好不厉害,还不等四个寒城弟子还手,一个一个已经将他们眼珠子叼了出来,撕肉的撕肉,扯筋的扯筋,呼啦的此起彼伏的扑扇间,一下便将四个弟子吃成了白骨。
此行之中,却有一个人的脸上,显得极不耐烦。
五人众之五——玄寒手,冰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