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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吐出两个字,洪班主手掌一晃,已经切在她的颈侧,秋水姑娘立刻双眼反白,死鱼般瞪着,居然依然端坐椅子,一动不动,实则,却是气绝身亡,香消玉损了。
洪班主轻轻一叹,扛起姑娘的遗体,熄了灯火,穿出窗户,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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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四。
午后时分,艳阳高照。
梦同学和崔罗莎正在用餐时候,洪班主面色沉重的来到了“宏源商行”。
他带来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窦娥的主演艺人秋水姑娘昨夜在“京华酒楼”后院的水井畔洗衣裳时候,不慎坠落井中,溺水身亡!
梦同学对此表示了极大的沉痛,并安慰洪班主节哀顺变,至于,十五之约?
人家戏班都遭遇如此不幸了,倘若强加人家含着眼泪演出,那不仅是对艺术的亵渎,更是有失厚道的。
秋水姑娘无疑是洪家班的台柱,台柱倒下了,那损失自然是无法估量的。而且,秋水姑娘平时待人亲和,并没有拿大腕气派压谁,她的不幸,无疑是赚足了戏班上下的无数心酸和痛苦的眼泪,悲痛之下,也没有继续演出了,提前两天离开了“京华酒楼”,离开了京城。
一个戏子的离世,或许,在三几天之内还是会让人为之怜惜和遗憾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最终还是宛如那水面漂浮而过的美丽泡沫,哪怕曾经很美,而当消散之后,人们的记忆当中,也逐渐的消散,乃至淡化,遗忘。
日子还是那么过,酒照饮,舞照跳,繁华,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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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五。
夜。
圆月当空。
京城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一道灰暗的身影从一座客栈某个窗户飞掠而出。
度好快,风驰电挚一般,在月光之下,宛似一道轻烟,当你注视之时,已经淡化乃至彻底消失,即便是眼力非常不错之人,也会误以为此乃幻觉而放弃对其仔细追究。
实则,他的度在跟平昔相比较,已经慢了许多了。
显然,这是跟他的身体有关系的,那不,他刚刚降落一片小树林,脚下便是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呼呼的喘息了几口气,才双手抱住一棵大树,半蹲了下去,轻轻的哼哼唧唧着,脸上,额头,都是豆大的汗珠,那张老脸也痛苦的近将完全扭曲。
洪班主。
对,此人,正是“洪宇戏班”的洪宇洪班主。
“绝命蛊不好受吧,洪班主?”一个淡淡的声音从林里暗处一棵大树丫上传了过来。
洪班主猛一抬头,便看见了,梦同学正坐在一个大树丫上,翘着腿,闲情雅意的踢荡着双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洪班主挺了挺腰杆,显然是不愿意在梦同学面前弯曲了身段。
梦同学幽幽道:“洪班主,你这是何苦来着,我只是要还赫连蒙一个明白,并不是非要你的命,实在范不着跟我硬掐,何况,硬掐的话,你还真没有机会。”
洪班主冷哼一声,却是不答,不过,以梦同学的逆天眼力,自然看出他满脸都是不服气的样子。
梦同学淡淡道:“你无非是认为我挑选了这个对你不利的日子动手,对你很不公平而已。”
洪班主道:“哼。”
梦同学道:“那么,以你意思,我是不是该放你走呢?”
洪班主头一扬,眼瞳之中居然掠过两道冷厉的光芒,冷冷道:“你敢吗,三少?”
梦同学笑了笑,道:“洪班主,你以为,你修炼了‘失心术’便足够抗衡天下高手是么?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洪班主微微一愣,道:“你如何知道我会‘失心术’?”
梦同学摆手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我问你,你当真要一场公正较量,不会后悔吗?”
洪班主道:“笑话,我如何会失信与一个小辈。道出你的条件罢。”
梦同学缓缓道:“刚才我已经说了,只要还赫连蒙一个明白。”
洪班主道:“你都能够查到我头上来了,便是已经知道很详细的内情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梦同学道:“我想要知道的是,当时,是谁对赫连蒙下的毒手?”
洪班主呆了一呆,脸色变了变,然后,忍者极大的痛楚,轻轻一叹,道:“罢了罢了,三少,老夫认为现在就非常的公平,你动手罢。”
梦同学微微一怔,道:“你不是很有自信吗,如果你在我手上赢了,你什么都不用交代的。”
洪班主摇摇头,眼里露出一丝英雄迟暮的悲凉,淡淡道:“三少,你可以当做是老夫出手的,把老夫杀了,赫连蒙之事,就到此为止,好吗?”
梦同学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手一抬,扔下一颗药丸在洪班主的脚跟前,冷冷道:“光凭你击杀秋水姑娘,一个无辜之人,我就足够理由将你就地正法,我留着你的性命,只是要让你知道,有些事儿,还是留一线余地的好。哼,或许,你会不服,认为你们的行为非常之高尚,为民族复兴,牺牲些人命无伤大雅,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做的效果没影没迹,撇,却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的无辜,譬如,三年之前那座村子百余性命——你们为解救人民而杀害人民,这有意义吗?”
洪班主呆住了。
梦同学道:“那是解蛊之药,回去好好仔细思量一番吧。”
扔下了这么一句,他跳下地上,拍拍灰尘,扬长而去。
夜风吹拂,洪班主依然在风中凌乱,茫然,连蛊毒的剧痛都似乎被遗忘了。8
二九九章 两败俱伤
夜,已经很深了。
洪班主吞下药丸,盘坐树下,估摸半个时辰之后,他睁开了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儿顿时精神清爽,双臂一振,居然隐隐刮起一阵风雷涌动声音。
“哈哈哈。。。。。。”洪班主不由一阵欢喜大笑,自言自语道:“梦中游呀梦中游,如果你当真要跟老夫较量,怕是后悔的人,该是你啊。嘿嘿。。。。。。”
“只怕未必!”
暗黑的林子深处,居然突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洪班主一愣,站了起来的同时转身望向林子里边方向,沉声道:“什么人?”
刷刷刷
刷刷刷
刷刷刷
一个身穿一袭灰衣的高瘦老者慢慢行之出来。
洪班主眼神一凝,脱口道:“神捕杜开功?”
神捕老杜微微点头,道:“我们还是见面啦。”
洪班主微一怔,道:“你一直在找我?”
老杜一声轻叹,道:“三年前的屠村血案,实为老朽平生之痛。我被江湖人称之为神捕,实则,在此案件之上,却是败落下来了,让我常常揪心痛心,愧对天下人满怀热切的期待和信任。倘若,不是杜默若自作聪明要假借三少之手除掉唐崩,三少就不会出现于京城之中,捣动这趟浑水,便也不会引派系争斗,从而把当年屠村之凶手一一逼出水面。”
洪班主摇摇头,道:“不对。”
老杜道:“哦,怎么不对了?”
洪班主道:“三少关注的,该是赫连蒙之冤案,即便是没有杜默若这条疯狗作祟,三少也会进大都,追查该案,不同的是,没有杜默若指引的话,三少会从另外的角度寻找线索,极之可能,会绕过这一层,往其他方面着手,那么,屠村案事,未必会暴露出来。”
老杜想了想,道:“也许,你说的有理。如果在三少不知屠村案事的前提之下,即便是最终为赫连蒙洗雪冤案了,也不会如此反感罢。”
老杜缓缓道:“正如三少所说,为解救人民疾苦而杀害人民,原本就是一场毫无意义的错误。”
洪班主摇摇头,苦笑一下,道:“这是当时我们几个人犯下的错误,却是与其他人无关系的。”
老杜缓缓点头,缓缓道:“嗯,凭这一点,倒是有君子之担待。你们的所作所为,是错是对,老朽不想评置,老朽只是一个执法者,只是知道,但凡犯下罪行者,当该受到律法之制裁。故而,洪班主,老朽要行驶执法者之职责,请洪班主多多谅解。”
“等等,”洪班主道,“杜神捕,我记得,刚才我自言自语之时,曾经表示了以我现在蛊毒解除精神状态和功力都恢复到了巅峰,并不惧与三少,而你好像接口说‘未必’,这是哪个意思?”
老杜淡淡道:“未必就是未必,还会有几个意思?”
洪班主道:“莫非,依你之见,三少能够抵挡住我的‘失心诀’?”
老杜淡然道:“洪班主,你以戏班做幌子,游走天下,实则做着两件事儿,其一,便是联系有志之士共同参与,二则便是沟通各地信息,起到嫁接桥梁作用。所以,以你的信息渠道之广之灵通,你实在不会不知三少前些日子的南疆之行的。”
“知道呀,那便如何?”洪班主顺嘴回了一句,猛然一震,有些失神道:“你是说,刀尊达姆理果真是死在三少之手?没有被夸大了事实?也不是天山大侠和紫烟神尼联手击杀的结果?”
老杜冷笑一声,道:“天山大侠和紫烟神尼联手?你以为和刀尊达姆理一向秤不离砣的剑尊信基格是傻了不会出手吗?”
洪班主想了想,道:“即便是那样又是如何,‘失心诀’乃波斯圣教的不世神技,大异中原武学,即使是像天山大侠紫烟神尼大神级别的高手,也未必可以在一时半会破解,而‘失心诀’却是以离奇的度决胜于瞬间,可想而知,一旦交锋起来,孰胜孰败,还是未知之数。”
老杜点点头,道:“早就听闻‘失心诀’乃波斯武学大能另辟蹊径创出的神奇绝技,据说,其本质奥义,乃延引天师教的‘五鬼勾魂’道术,却又是在原来的境界升级到了另外一个新的概念新的层次巅峰,施展起来,不仅快捷无比,更是杀人于近乎无迹可寻。今夜,杜某倒是不胜荣幸,终于可以一偿夙愿啦。”
洪班主沉声道:“杜神捕,你果真要试试?”
老杜道:“果真。”
洪班主闭上嘴巴。
老杜也住口无言。
二人相对五步。
手上都没有兵器,身上也没有挂着兵器。
甚至,二人都是垂着双手,就那么随随便便的松着手掌贴着大腿外侧。
目视前方,眼瞳之中,皆倒映着对方的形象,唯一不同的是,洪班主眼瞳之中却是有两个重复着的映像。
默默的对视,仿佛一对情人之离别?
额,不对,他们是两个老男人好吧,而且,目光之中,也没有情人之间的那一种跟爱情有关的情意呀。
淡淡的眼神,倒是更贴近与面对一片恬静的空气。
忽然,两双眼睛的眼瞳猛地一收缩,同时闪现一丝亮光,很亮,很亮,仿佛,有那么两道闪电从两双眼睛里面迸射而出。
二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嘶”!的一声轻响,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出的痛苦哀鸣。
啪啪啪啪啪!
二人的衣襟扣子突然无端端的崩掉了,仿佛,有一双隐形的手同时使用粗暴的手法,把他们的衣扣强行崩掉,然后,让他们敞开了外衣,在夜风吹拂之中,呼呼作响。
霍然,洪班主身躯晃动了一下,化作一团黑影,这团黑影很大,好像一座小山一般,眨眼之间,便把老杜整个人都吞没了。
但是,很快的,不足平常人三息时间,黑影消散,洪班主还是站在当地,还是原来那样子随随便便的垂着双手,只不过,指尖微微颤抖,有点酒精中毒作前期的症状。
反观老杜,他也站在当地,貌似不曾移动过一丝一毫,但是,当你仔细观看他的脚下,你就会骇然现,他脚下四周布满了深达三寸的脚印,重重叠叠的,初看之下似乎非常之凌乱,但仔细研究,那该是三才阵之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