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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乱石堆,果然是别有洞天。
这里居然有一片小树林,借着还未完全黑暗的朦胧天色,可以依稀看出个轮廓,这里面实在是一处窝进去的小型山谷。
山谷口处,一辆马车被推翻在地,拉车的马儿却已是跑得无影无踪了。
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牲畜避凶趋吉弃主逃难,实是不足为奇。
车队开进谷口,走了没多远,打斗之情景便落入众人眼里。
一对夫妻关系的中年男女背靠着背,手上两把竹刀使得密不透风,竟然把围着团团转的六个武士一一拒在刀网之外,让他们徒叹若何。
众人大是不解,按照夫妻二人的高超武技来看,村上果仁的老乡应该是知道遇上硬茬子,久取不下,当得果断放弃才对,怎么还缠斗那么长的时间呢,这跟讲究时效为上的匪徒实是于理不合啊。
然后,当众人看见了梦同学背着双手站立在一边,仙子蹲着逗弄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而相隔不远处一动不动蜷缩躺着一个老者之时,他们忽然有了一丝的明悟:极之可能,那个老者是车把式,为了保护他的小主人被格杀,然后,那对夫妇要分出精神来保护他们的孩子,于是,落为下风,匪徒见有机可趁,才坚持缠斗;许是最为关键时候,又适逢梦先生赶到,以他的个性,你们大人拼命是你们大人的事情,殃及孩子那便为他不喜了,于是,他干起为那对夫妇做保姆的勾当,把小孩带在身边保护了起来;如此一来,那对夫妇便腾出手来,全力对付一伙匪徒了。
嗯,事情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众人回头视之,却见村上果仁躲到最后面去了。
西村白狼喃喃道:“哎呀,村上君,我都替你捉急了,你的发小在实现他的理想,我们帮忙了,感觉不对劲,不帮忙,又貌似不够道义啊。好吧,村上君,你决定好了,我们究竟是帮还是不帮呢?”
村上果仁道:“我哪里来那么大的权力啊,枝子小姐在此,但凭枝子小姐吩咐。”
枝子小姐笑笑,捉狭道:“欸,村上君,这儿是你老乡的地儿,你是半个主人,故此,你是有权做主的,来来来,你指哪我们便打哪。”
村上果仁道:“枝子小姐,此话可是当真?”
枝子小姐道:“当真。”
村上果仁咬咬牙,狠下心肠,道:“我想请诸位把他们六人全部拿下,但求别伤他们性命。”
枝子小姐道:“好,如你所愿。”
村上果仁郑重道:“谢谢枝子小姐。谢谢诸位兄弟。”
枝子小姐道:“走。”
二二四章 理想被捣黄
随着,暮色降临,打斗情景如同显像管出毛病的电视屏幕,只闻其声不见其像。Δ』
跟在仙子身边的孩子忍不住恐惧叫了起来:“我爸爸妈妈呢?!”
仙子柔声安慰他:“他们在做工呐。你别喊,让他们分心耽误了工作。”
孩子叫道:“我不信!”
“呀——”战斗之中的妇人显然为她的孩子分心而被伤着一记,忍住疼痛,道:“九孔,听那位姐姐话,爸爸妈妈在干活,别叫唤,影响爸妈的工作质量啦!”
“哦。”孩子倒是乖巧,听了他母亲之语言便不再吵闹了,只是不无担心道:“可是,都晚上了,天黑黑的,你们还可以看的到干活么?”
一个匪徒接口回答道:“小孩子,休多屁话,我们和你妈干的活是天黑摸着干也成的。”
他的话原本是没有其他意思的,他只是想趁个天黑扯旗逃遁而已。
因为,以眼下情况看来,他们六人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这对夫妇的武技本就不凡把他们搞得宛似老鼠拉龟无从下手,又见来了一行人马,他们当然不会傻傻的认为那是他们的援兵。
再说那站于一旁两个青年男女,虽然貌似没有插手的意思,但是,单凭那个青年从他们激烈的战斗之中,轻而易举的把小孩带出去,那份直教让人伏地膜拜的从容和飘逸,虽是宛若惊鸿一现,却也足够透露了许多信息了。
虽然,到目前止,这对男女都没有出手的意思,但,那宛如床侧有人在霍霍磨斧,看你能否安心入眠?
但是,在此等时刻,匪徒之言,让人听在耳里,却不缺调戏的味道。
妇人大怒,刀势越猛烈。
直把匪徒们正的暗暗叫苦。
其实,匪徒们早有去意,却奈何这对夫妇自打孩子被照顾,没有了后顾之忧,愤然反扑,由原来的守势逐渐变的守中有攻了,这无疑是给他们的撤退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和一定的危险度。
要知道,随着这对夫妇的攻势益盛,把战斗推向拉锯战之胶状,稍微不慎,便容易反为其伤,倘若贸然抽身而退,很可能,人未退出,身体便会被对方的凌厉无匹刀势劈于刀下。
现在,匪徒们的意愿,无非是想趁着天黑,把这对夫妇的体力消耗到弱处,刀势放缓之时齐齐扯呼。
可是,天杀的,这对夫妇似乎吃力高丽参了,劲道连绵不竭,即便是那夫人刚才被伤了一记,却也是不见有所削弱,反而刀势更猛,貌似跟他们一伙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唉,匪徒们很是委屈,感觉,我们也就是观察你们人员单薄,适逢其会随随便便打个劫而已,用得着那么狠么,整的好像血海深仇一般。
不知谁点亮了火把,一支二支三支四支。。。。。。
谁点亮火把的!
——站出来,哥保证不打你不骂你——只想问候一下你的祖上十刻,匪徒们的心思是充满着默契的,竟然是同样的一个念头。
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六支火把,围着战圈——这还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六个人举着火把,还有五个没举火把的人,也就是,十一个人,把他们包括那对夫妇在内的八人严严实实围在里面了。
如此来着,匪徒们的撤退计划彻底破产了。
偏偏,这些拿着火把的人,心地极是善良而贴心,好像担心他们的战斗由于火光造成的黑影给他们的战斗质量带来了极大的影响,人人都高举火把,全方位,无死角的给他们营造了一个良好的战斗环境。
打斗之中的八人又不是逗比中的战斗机,拼命、搏斗,即便是血流五步,也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倘若,他们的生死搏斗,沦落到了成为了人家眼里的耍把戏娱乐节目地步之时,毋庸置疑,那将是多么的可悲!可怜!可叹!
自尊都碎落一地了!
连那对夫妇的脸上都露出极大的不忿,显然在想着,我们打我们的,你们在一边看便是了,就算天黑看不见了,听听还不成吗,用得着那么近距离看么,我们又不是耍猴?嗯,耍猴!耍猴!
“我们不是猴子!”
那孩子的父亲忽然大怒,仿佛小宇宙爆,刷刷刷三刀把两个匪徒迫退两步,然后,竟然不顾一切的刀锋霍然一横,砍向居于他右侧的举着火把的黑田雄峻,全然不顾被他迫退的两个匪徒会趁机向他或他的夫人下杀手——他要捍卫他的尊严!为了尊严,抛弃生命,也是在所不惜!
举着火把的黑田雄峻没有动,动的人是他身边的酒井安德。
酒井安德的外表形象,无疑是最容易欺骗人民群众的,帅气的脸,少年的稚气犹未全尽,典型的一副六畜无害的模样,或许,只有梦同学的独立护卫队几人才知道这个看去腼腆的少年的武技有多么的可怕。
而孩子父亲显然也是被他外表欺骗的人之一。
按孩子父亲之想法,黑田雄峻手举火把动作自然受到极大影响,即便是他身边的酒井安德出手相助,他也有足够的信心把他们一举逼开去。
可是,事实上,却不是这样子的,他的刀锋刚刚接近举着火把的黑田雄峻,酒井安德握着竹刀的手腕霍然一抬,仅仅是往前一递一卷,宛如毒蛇吐信,后而先至,刀尖点在他握刀的虎口穴上,一痛一麻,竹刀脱手掉落。
这还不止,竹刀卷处,仿佛如臂使指,在孩子父亲手腕上一缠,一股巨大拉拉扯之力沿着手臂奔上身体,原本前倾的身体顿失重心,一个趔趄,扑地而跌,待得他要翻身跃起之时,后颈传来一阵刺痛,却是还高举火把的黑田雄峻的刀。
他绝对相信,只需他还要硬气的挣扎的话,那么,人家的刀也可以硬气的插下来,要他的命。
被小孩父亲迫退的二人并没有趁虚挺进,对小孩母亲出手,但其他四名匪徒却没有停手,继续对妇人砍劈——刷刷刷刷刷刷——西村白狼西村白鹿兄弟,井川弯上,酒井安德,以及一名后院护卫高手,五人同时出刀,身形互相穿插而过,仿若蝶影穿花,如果是美女又都统一制服的话,势必是美感十足,吸引眼球的。
待得他们身形站定,妇人的表情却不淡定了。
“唉,你们。。。。。。”
她吃惊的看着这些手握竹刀,表情却是冷漠之极的武士。
他们不像是人,倒更似一些杀人的机械产品,否则,如何可以做到那么节奏同步之默契呢?
自然,让她吃惊的,还不是这些人手段之可怕,而是,她的丈夫也被撂倒在地,颈上还抵着刀尖。
也就是说,他们刚才还蛮打得正欢的人还好好站着,其余七人都被撂倒在地,这,这是什么情况?
这些人,到底是在干嘛呢?
帮我们?为何把我男人打到?
帮他们?除非智商负数的人才会相信。
妇人忽然现,她的智商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严峻考验,显然不够用了。
她转了一个圈,终于,把求助的目光停驻在梦同学和仙子二人身上,凭着直觉,她感觉他们二人一个能够伸手救他们的孩子,一个可以跟孩子逗乐,至少,他们不会害自己一家人。
梦同学道:“把她丈夫放了吧。”
黑田雄峻收刀,退一步。
小孩父亲感觉刀尖不在,翻身跃起,怒视黑田雄峻,似乎要对之出拳,他妻子一把扯住他,道:“人家是帮忙我们,你什么神经?”
男子悻悻道:“可是他们。。。。。。”
黑田雄峻冷冷道:“你不要颠倒黑白,是你先向我们出手对吧?”
男子一呆,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不过,那是捍卫尊严而战的,却也是不为惭愧,道:“我们可不是猴子!”
他妻子被他的犟脾气逗乐了,伸出手指截了一下他的额头,笑骂道:“你就这牛脾气,单凭人家维护我们的孩子,这份情谊,就是让你耍耍猴子,你也不亏吧?”
男子这才安静了下来,因为,实情正是如此。夫妇二人过来梦同学面前,男子倒是光棍,知道自己错了,立刻作出深刻的检讨,双腿一并,向梦同学深深一个鞠躬,道:“吉川光裕一家感谢阁下援手之恩。”
小孩子早已一蹦跳进他母亲的怀抱里,抬起小脑袋望着母亲,问道:“妈妈,你们的工作都做完了吗?”
他母亲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柔声道:“做完啦。”
“那,我们回家吧,”小孩伸出脑袋看了看地上蜷缩的老者,“妈妈,快把伯伯喊醒,我们好一起回家吧。”
他母亲轻轻道:“伯伯太累了,就让他在这好生休息,我们不要打扰他老人家了,好吗?”
“这样啊,”小孩不无遗憾道,“既然伯伯那么累,真的不好打扰他啦。”
妇人道:“这才乖嘛。”
男子把老者抱起走进了漆黑的小树林。
小孩又是忍不住问道:“父亲怎么把伯伯抱走呢?”
他母亲轻轻一叹,道:“这地儿很冻,父亲担心伯伯被冻着了,所以要把伯伯安置在一个比较暖和的地儿,让他好生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