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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点羞辱都经受不住,窝囊!今天我就先送你一程,让你早早和那愚不可及的娘团聚!”
“不准提我娘!”紫檀被刺中软肋,气恼地双手一抬,开始运气,心内怒火中烧,强烈的仇恨、痛心深入骨髓。
不论魔尊如何不顾父女之情,如何视自己如无物都没关系。可是娘亲,那样一如返顾地爱着他,为他甘愿丧失灵力,背叛天规教条,沦为罪人…但这一切的牺牲付出,魔尊几时领过情,更别提哪怕一点点的怜惜。
“出!”此时此刻,再无所谓血缘亲情!紫檀冷言狠视,掌中射出银紫光束,铺天盖地,冷彻无比,朝魔尊疾速飞来…
巨大灵光的映照下,寒阵屏障光芒万丈。众人警觉,本能地手捂眼前,深知这紫银灵息是出自紫檀之手,魔尊、紫檀二人终究父女交锋了!
“怎么办?我们冲进去吧!”敏寻心急,这样等下去也于事无补,倒不如拼一次!
“不成!你会冻僵而死的!”萧南一把拉住,慎重劝道,扫视一眼,其他人无不焦躁不安,满面阴沉。
“可是…”话未说完,一抹火光晃过,寒阵一下被削弱,顿时黯淡下来…灵龟兽雷鸣般的吼声适时响起,紧接着灵光闪现,寒阵渐渐又恢复了本来的银亮…
“神魔灵力交合,果然厉害!”魔尊狂喜,毫不在意身上因被刺中冒出的丝丝寒雾。纵观另一侧,紫檀裙摆破损,泛着焦黑,拳头紧握,额上已是渗满汗珠。
“只可惜,本座现在炎力被削,这等天赐良机,你也只占了零星一点的便宜…无趣!”魔尊自视甚高地轻笑起来,一点也不心急,脸上明显刻着几个大字:今天你们插翅难飞!
这会,紫檀并未恼怒,心中倒是颇欣喜,越是轻敌,将你压至池底的机会越大!想到这,紫檀凝起神,卯足灵力,双掌规律地在胸前打旋。不一会,一张宽大的透明圆盘印入眼帘,透出淡淡的银紫光,边散发出缕缕的极寒冰雾…对面,魔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切,眼中的愕然、惊喜却呼之欲出。
嗖~紫檀双手一脱,寒盘借力朝魔尊疾速压来…
砰~魔炎的余热滚滚来袭,紫檀后退一步,翻涌的热浪险些让她背过气去,定睛一看,魔尊身上、面上冰屑遍布,泛着淡淡的晶莹。
“哼,这招还像点样子…这灵息,是沐…”魔尊语塞,默然地动了动有些僵冷的四肢,满脸的碎冰让人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眼底的那抹鲜红依稀淡了不少…
“这么久了都没有出来!不成,不能再等了!”圣姑不耐烦地嚷起来。紫檀部署了一切,让众人听命于她,可是这所谓的听命就是守在三寒困阵外,按兵不动。如此傻愣愣地杵着,真是比死都难熬。
“可是少主吩咐…”漠穹却死脑筋。
“漠穹,少主吩咐是少主吩咐,你哪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万一洛月已经…”敏寻猛地闭嘴,连忙呸呸呸了三下,心中默念,坏的不灵,坏的不灵。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又蒙上一层愁云惨淡。漠穹也不敢多言,敏寻所说甚是,这等情况下还此等愚忠、惟命是从,非害了少主不可。
“好,各位就听从贫道号令!”散渡掌门也不再瞻前顾后,沉思了会,便稳妥地点了几处,除玄机婆婆、漠穹二人身负炎性灵力、不可参与外,其他人均迅速站定,呈五星之势,预备一同发功。
眨眼间,铺天盖地的流光溢彩,将诺大的天池吞没在了一片霞光里。三寒阵的丈高屏障在灵力凝聚的推动下,慢慢旋转起来,越旋越飞速;三面寒障顺势越靠越拢,中心面积越缩越紧…
散渡他们竟然动手了!紫檀脸色刷地煞白,内心哀叹,为何这般沉不住气!
当日布局之时,不准他们入寒阵,一是自己本就下定主意与魔尊同归于尽,自然不想受到任何阻扰,况且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但最重要的是,阵内特有的极寒气流有削弱炎力、平和暴戾之效,一旦内息不纯者进入,就会搅乱三寒阵内的寒灵平衡,使它破绽百出,不攻自破。
紫檀虽是气息混浊,但神、魔两息的中和,让她的灵息纯净无杂,不至寒也不至炎,遂不会影响到困阵内的寒性。可是阵外那些人,气息要么是寒,要么是烈,这样一搅和,三寒阵只怕效力大减,强撑不住。
“哼,圣姑这帮杂碎等不下去了…。紫檀,你也太不尽心了。”高速旋转的寒障晃得人头晕脑胀得厉害。魔尊蹙了蹙眉头,飞快扫了眼步步紧逼的三面屏障,望着越发狭窄的空间有些憋闷,不禁狂躁起来。
完了,魔尊法力高强,很快便会发觉困阵内寒灵紊乱,弱点尽现,怎么办?还没等想出计策,就见那头已经行动,心中大呼不妙!
魔尊眼疾手快,借着流窜入阵的一道热息,循迹推敲,寻其瑕疵,转而魔炎一闪,三寒阵顷刻破阵…
一丈之高的寒障四分五裂,原本高速飞旋的银光寒气顿时失去束缚,疯狂乱窜,击得阵外七人方寸大乱,跃身躲避;寒光玉石、极地寒石被冲撞地砰砰作响,光滑的表面显出浅浅痕印;池面上,灵龟兽咆哮一声,化出结界挡住了飞驰而来的银束…
哈哈哈哈哈哈哈…伴随着阴森可怖的狂笑,众人心头一紧,三寒阵已破,死期终究是到了…
危急关头,天边忽然刺目地亮,震耳欲聋的嗡嗡声翻涌而来,是云?
待到近处时,众人哗然,那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银光箭雨!
箭雨从天而降,如行云流水般,环着三大至寒圣物飞窜,速度越来越快,不过一会,三面崭新的丈高屏障赫然眼前,将还未出阵的魔尊、紫檀再一次堵住,散发出的阴寒之息,丝毫不逊色于三寒物的寒气。
是谁?众人回头,便见空中一白影,满头的华美银丝再让人熟悉不过,头顶的紫晶蛇蝎冠慑人夺目-银狐王正踏风而来,步履轻盈,飘忽若神,功力显然今非昔比。
“银狐!”萧南不经意叫出声来,心中喜悦溢于言表。原本以为龙岩山一役,银狐会一蹶不振好一会,不想却出现在天池,前来助一臂之力。
“银狐王,你…”漠穹也是大惊失色,愣了瞬,恍然地回头望向少主,却被层层银障挡住了视线。
“我银狐王之所以这么快就担当了妖界一主,全拜魔尊所赐,天池大战,怎可不来!”银狐神色冷峻,漂浮于半空,将通透的白狐玉弓握于胸前,双眼飞速扫了眼阵中的紫檀,嘴角微微抽动。
“哼!老妖王都不足挂齿,何况是你,尽管放马过来,本座会发发慈悲,让你和紫檀死在一块!”魔尊一把扯下身后的巨大披风,眼底的杀气愈发骇人,那抹猩红不知不觉又浓郁起来。
银狐废话不说,一下冲入了寒阵…
五十三。紫月银狐 (大结局下)
如往常一样,银狐站在龙岩山入口,痴痴地望着天边的云,云聚云散,一看就是一整天。
风徐徐地吹拂,夹杂夏日里的丝丝热气,扰乱了银狐那头柔长的银丝,美得分外妖娆。
起初,破游还凑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可惜银狐一概不理,自顾自地站着。久而久之,破游也就习以为常,每每便站在远处,也不打扰,一晃就是半年。
天池大战已经云淡风轻,魔尊被压制深底,永世禁锢。而蜀山也已重振旗鼓,峨嵋道派女弟子一月前正式归于蜀山门下,从此蜀山不再只收男徒,传承更广。沧励、语郦重回酆都城,两人恩爱备至,已经传来喜讯。至于魔界的一干人等,漠穹暂代魔尊一职,玄机婆婆从旁协助,静待下一位修为高深者将其打败,夺得尊主宝座…
破游轻舒一气,半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世间一切却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过往不再。
啪啪~急促的奔跑声,破游猛然惊觉,便见一道白影冲上了天…是银狐王!刚想抬步,却瞥见天边,更是惊诧地合不拢嘴。空中,那火光闪烁、金光灿灿的正是失踪已久的火焰珠!
碧蓝天际,绸云飘荡。
银狐静浮良久,默默扫了眼四下,仿佛在找什么人,头顶的紫晶王冠,华美高贵,莹莹夺目。
对面的火焰珠静止于前,似乎知道眼前的就是主人,便乖乖地等着,也不乱动,周身散发柔柔的暖光,温顺无比。
迟疑了半晌,银狐终于伸出手,战战兢兢,眼中盈亮,又踌躇了会,才最终握住了那颗火焰珠,手心一股暖意窜流全身,慢慢闭上了眼…
良久。
啪嗒,一滴泪水顺着脸颊,砸在了衣襟上,银狐喃喃低泣:
“洛月…你不忘兑现承诺,银狐也一定会…会遵守约定…约定…”
“为何?紫檀明明已死,还要这样瞒他?”隐在远处的玄机婆婆轻声质问漠穹,不过半年时光,原本佝偻的背脊变得越发弯曲,身形更加矮小。
一旁的漠穹呆立了瞬,依旧如故的古雕俊貌,掺杂了丝苍老:
“大战前夕,少主有事交待漠穹…那时,少主就知此战凶险,很可能一去不回,唯一放心不下便是银狐王。。。虽说老妖王去世当日,少主有意激怒银狐王,为的就是要他置身事外…可是,两人恩断义绝,心中肝肠寸断只怕很难释怀…所以,少主叮嘱,倘若她死了,就将夺回的火焰珠还于妖界,也算履行了对银狐王的承诺…”
“只是,银狐与紫檀一样,同是痴情种,死也不会丢下她不管…”玄机婆婆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看向天际,望着那个银白的身影,好生难过。
“婆婆聪明…少主虽然心存希望,却也不敢奢求…好在上苍怜悯,终是让这对有情人见上了最后一面…”漠穹咬着牙,满心痛恨,为何自己未察觉这回不来就是同归于尽?为何自己没有拼尽全力保护少主?为什么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少主沉下去而束手无策!为什么!
“所以…在少主以身将魔尊压至深底霎那,对火焰珠施了梦游仙境,才有了那个莫须有的百年之约,以银狐重振妖界,堂堂正正肩负妖界之王为条件…百年有成后,自会重逢…”玄机愁肠百结,已经哽噎地说不下去…紫檀啊,哪怕命丧的那刻,你也这般放不下,如何走得安心…
“就算百年也好…也许百年后,银狐王有所成时,身为万妖敬仰的一界之主,或许会对儿女情长看淡许多…”漠穹紧了紧唇,最后瞥了眼远远的那点银白,木然地转过了身…
一年后苗疆。
“瞧这孩子多水灵,像极了寻儿!”圣姑眉开眼笑地抱着新生儿,一摇一晃,衣上、颈上、腕上的银饰全跟着叮咚作响,十分悦耳。
“瞧这圣姑偏心的,我看也挺像南儿的…有阿爹的那份英气。”坐在一旁的白苗长老故意打岔,眼睛溢满了笑,都眯成了条缝。
“是是是,知道长老疼萧南,萧南还不谨记,好生孝顺着!”
“圣姑说的是…”萧南笑地腼腆,却掩饰不住初为人父的喜悦,双手摊开地要来抱女儿。
“这,再让圣姑抱会…”圣姑嘟囔着不给,对这嫩嫩的婴儿爱不释手。
“好啦好啦,让南儿抱了,也让娃的阿娘看看…都这么大岁数了还…”长老见状,赶忙帮腔,边毫不客气地数落圣姑的孩子脾气,边心满意足地捋了捋花白的胡须。
“小心点…小心点…”圣姑无法,将孩子小心地递了过去,嘴上不忘再三嘱咐。萧南面上大喜,却手忙脚乱,抱孩子的姿势异常诡异,惹得圣姑、长老又是一阵大笑。
“敏寻,快看,很漂亮,很像你…”萧南红着脸,快步走到床边,将孩子凑给敏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