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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石泉都有交代,战事一起,就将木宛那些人,也都一同拖下水。
石泉理所当然地进入了王卅一的部队,而木宛也终于下定决心留了下来,不过她并没有现身,只是隐没在暗处,对石泉多有关照。
木宛的选择让孙夕容和元媛都有些震动,姐妹同心,再加上厉霄的一些煽风点火,她们便也放弃了回山的举动。
有这些人相助,战事频繁之中,石泉的声望很快便水涨船高了起来。
单乌一直都没有出现。
……
单乌觉得自己似乎是在一片茫茫黑暗之中走着,脚下看不见路,但是奇怪的是自己也没有跌落下去,更奇怪的是,他觉得自己明明是存在的,却怎么也摸不到自己的躯体。
远远的前方似乎亮起了一点灯火,昏黄温暖,于是黑暗之中的单乌终于找到了方向。
单乌向着灯火走去,那灯火同时也在向单乌靠近,一时之间,单乌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在走路了。
灯火渐渐显出了清晰的轮廓,那是一盏漂浮的白纸灯笼,中心之处一点烛光闪烁,靠近了,却发现这温暖居然并不是错觉。
单乌回忆起了这灯笼的来历——正是老瘸子一路提着的那盏灯笼,而在到达了那个地宫深处的奇怪城池的时候,这个灯笼便消失不见了。
单乌之前以为这灯笼是遗失了,却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又一次见到。
单乌好奇地向那灯笼伸出了手,灯笼的光晕也顺从地将单乌整个人都给笼罩了进去。
借着灯笼的光芒,单乌总算是看见了自己的手脚,只不过这一切都是一种有些虚幻的模样,通透无暇,似乎根本不存在什么实体。
这种感觉,似乎是在现实的世界中感受到的魂体存在?
“老瘸子,是你吗?”单乌的手摸上了那盏灯笼,毫不意外地穿了过去,手横在了火焰上方,微微的暖意终于让他确定了自己的存在。
“是我。”灯笼里的火焰跳动了下,老瘸子的声音不出意外传了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单乌微微有些疑惑,他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在拼命释放自己的魂力想将老瘸子的魂魄从那条金龙之上剥离开来,却悲哀地发现两者原本就是一体,真剥离开来,便也魂消魄散。
而自己在那无措之际,似乎又发生了一些让自己觉得模糊混乱的事情,接下来,便是眼下的这般情景了。
“记不得了?也对,那个时候你不是你。”老瘸子的轻笑了一声,火焰又明亮了一些,“那个时候你融进了我的魂魄,炼魂之火下,你已可算是不复存在。”
“以你的魂魄为依凭,我占据了你的这具肉身,继而,我那本尊也以我作为桥梁,入主此地。”随着老瘸子的解说,单乌渐渐发现,原来自己正漂浮在识海之中,只是低头看向自己身上,却不见自己熟悉的那些星芒。
如果不是无法触摸,单乌几乎要觉得,自己这副模样,是真的有血有肉了。
“那个时候,你几乎已经消亡,而我就只剩这灯芯之中的一点点隐蔽的心思。”
灯火渐渐从那灯笼之中升了起来,落在了单乌的手心上,微黄的火焰内部,瑟缩着一个小小的人形,仿佛一团即将燃尽的蜡烛。
一直围绕在灯火外面的白纸灯笼一瞬间灰暗了下去,变成了一团皱缩的燃烧后的纸屑,飒飒地落入无边黑暗之中。
单乌将那点灯火小心翼翼地捧到了眼前。
“然后你就自爆了?”单乌问道,他的记忆在提示之下已经衔接了起来,最后爆开的那满目流光的景象似乎仍然清晰地存在于自己的眼前,而那些流光最终注入了几乎消散一空的星芒之中,竟使得那些星芒也发生了同样剧烈的爆炸,而在一片光华流转之中,重新诞生了一个小小的婴儿。
婴儿成型之后,不断吸收着那些逸散的流光,重新长大成人,并最终恒定在了单乌眼下的岁数。
“我还能怎么救你?”单乌看着手心的那一捧烛火,哭笑不得。
“我不想进地狱,所以,就让我慢慢魂飞魄散的好,有你最后送我这一程,我可真的是,死也瞑目。”老瘸子回答道,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如果你之前没有为了救我而完全放弃了自身的存在与我融合,我们爷儿俩又怎么可能合作得这么好?不但顺利将你送出地宫,还差一点就将我那本尊给坑了个万劫不复了——临走前能出这口气,这十年我就没白疼你。”
“其实你差一点就真的白疼我了。”单乌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心里闪过的每一丝念头。。
“人非圣贤。”老瘸子倒是很看得开,“你是我教出来的孩子,也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一个,脑子里时时刻刻都不知道有几道弯在那转——你这样的人,做起决定来,注定比其他人艰难。”
单乌苦笑着摇头,他觉得自己完全担不起老瘸子的谅解,有些想法别人不知却瞒不过自己——看似完全的放弃背后,未必就真没有那一点仁至义尽听天由命的侥幸。
“我不是在宽慰你,我只是有感而发。”老瘸子继续说道,似乎想要趁着魂魄彻底消泯之前将想说的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我们这些血脉后代,或者说他的分身,从降临人世开始便不得不承担起本尊的执念,明明是无法反抗,却一个个觉得自己是心甘情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哪怕一点私心。”
“我的运气比其他的分身要坏一些,因为我根本没有那个机会去颠覆山河,不过我的运气也可以说非常好,胜阳城里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彻彻底底地让我厌弃了那所谓的长生梦——所以我死的时候,是真的很释然的。”
“可惜,魂魄还没进地府,就被人勾了回来,重新塞进了一个陌生人的躯壳,又再活了一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你也在他的手下。”
“所以,你与碧桃的事情,我知道。”
单乌的表情有些尴尬,微微别过脸,似乎不愿意从旁人的口中听到这件事。
老瘸子却依然一字一句地将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你自己却没发现,你这也是同样的,将无可奈何,当作了心甘情愿。”
第123回 得道
“不是一回事。”单乌心里反驳,“你们理解不了我这种死不了的人心里会诞生的想法。”
但是单乌却没有说出口,如果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多停留哪怕一个刹那。
所以他只是勉强笑了一下:“我只想再问一句,这一回,是不是又是文先生的考验?”
单乌的语气已然有些不善。
“呵,这一点你还真是误会了,一个碧桃已经够了——文先生让我前来,是因为他知道,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你带出来的。”老瘸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你的选择无关紧要,因为这件事,是我真正心甘情愿去做的。”
“文先生与我的本尊之间在这些年里互有交锋,这两人并非一路,这一点,我与本尊之间的联系可以作为保证,而文先生是不会将自己谋划的成败寄托在不确定的回答之上的。”老瘸子解释道,“知道这些,对你日后对形势的判断很有用。”
“所以我的选择,只是让你散魂的时候,会觉得开心一些么?”单乌眼见着手中这团火焰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有些想哭,可一个魂体又有什么可以拿来哭?
“你是我的孩子,你的永生,便等于我的永生。”火光只剩下了最后一点零星的火花,竟在单乌的指尖跳跃起来,牵扯出了一跟弯曲的弧线,仿佛是老瘸子最后那依然含笑的嘴唇曲线。
单乌重新回到了黑暗之中。
他的手中依稀还残留着一些热度,而他的魂魄本身,依然虚幻得仿佛远在另外一个世界。
“这难道就是仙凡之界?”
……
人与鬼,是处于两个世界的存在,虽然某些时候双方可以互相交叠互相以所谓的阴气阳气影响,甚至让彼此都受到伤害,但是归根到底,人凭空伸出手,是抓不住鬼的,同样,鬼也对人无可奈何——除了一些修真之人,开了窍通了灵,才可以借由一些法器秘诀,在人鬼之间沟通无碍。
而所谓的灵力,刚好就是那么一种可以在两界之间流转自如的能量——可以修复肉身的伤势,同样也可以对那种虚无的鬼物造成伤害。
生人的肉身之中,同样有魂魄的存在——识海,正是这两个世界交汇的存在。
所以,想要控制住灵力的流转,就必须通过识海,真正抓住身而为人这魂魄的存在,以魂魄为本我,并以此释放出相应的感知——这一点,就是所谓的神念,也就是单乌所感受到的那些星芒,以及其所对应的灵力触须。
可是做到了这点,仍然只能算是一个修真之人,却不能说是跨越了仙凡之界。
因为事情仍有不协之处。
单乌仔细回忆了自己的一切感知,已然能够确定——之前在自己的识海,在那彻地镜中,甚至在附着在罗关身上对那位梁惠王的夺舍进行反击的时候,他都是能够切实感应到自身魂魄作为一个实体的存在的,而正是因为有实体,所以他觉得这件事理所应当而并未深想。
毕竟在鬼魂的世界中,别的鬼魂,的确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
直到眼下。
或许是因为炼魂之火让自己的魂魄更为纯粹,或许是因为吸收了大量老瘸子和那无脸之人分魂自爆后逸散的魂力,或许是之前濒临消亡的自己连魂魄的意识都被拔出了魂魄之外——总之在种种难以言说的波折之后,单乌清清楚楚地体会到了一种,站在世外看待自己的魂魄,或者说自己这个人的感觉。
可偏偏一切来自于魂魄之上的感知又是如此地感同身受。
“是我非我,我是我,我亦非我。”单乌将这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叨了两遍,不由自主地有些摇头叹息,这种玄乎莫名的感受,的确不是三言两语便能够解释明白的,“难怪每个人都语焉不详。”
“不过,有些说法,倒是能够想明白了。”单乌随即释然,“道之为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象,物,精,此三者落于人身,或可对应魂,身,识,追根溯源,精中有信,识中得道,得道而成仙——换句话说,也就是我想要跨越这仙凡之界,就不能继续肉身归肉身,魂魄归魂魄,虽然意识可穿梭两界,却也硬生生地将这两界给分割开来,两者于各自空间之中皆为实体,反将自我意识牢牢束缚,以为所谓意识必须得有所凭依,不得超脱……”
“如果悟不通这点,就算偶有机缘巧合得证天道,也会因为干扰太多,难以通透……”单乌越想越明白,只觉得自我所在的前方随着自己这意识流转,霎时一片雪亮,渺小的一缕魂魄居于漫天星辉之下,竟也流露出了一丝脆弱不堪的意味。
“这就是我。”意识流转,单乌瞬间回到了那魂魄身上,抬起头来,只觉得星辰流转之间,种种玄妙难言之处,着实让人心向往之,“那便是我要求的道。”
星辰转眼之间消散一空,单乌睁开了双眼,视线渐渐由模糊转成清晰,只看见头顶上嶙峋的怪石,而自己的身体躺在一片不怎么平整的石板之上,颇有些肩酸背疼。
“好吧,这就是我的性命。”
……
如意金在地面上一弹三尺高,蹦跳着一头扎进了苏醒过来的单乌怀里,单乌甚至在心底听到了如意金那激动到极点的“呜呜呜”的哭声,于是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