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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乌隐约觉得如意金在拿回定魂珠后似乎是变得更加活泼了,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是坏事,如意金知道的事情足够多,反应也足够快,对单乌来说正是极好的帮手,而且因为单乌的吐血帮忙以及两人之间的合作默契,这如意金甚至还流露出了一丝感恩图报的意思来。
不知道为何,单乌总觉得这么一件法宝,比所有的人形生物,都要可信任可亲近得多。
“你与那九幽噬魂**有关联么?”单乌想到了梁惠王的那些倚仗,于是再一次问道,“需不需要那面镜子?”
“不用,我与九幽噬魂**没有关系,只是不知道是谁塞了一份功法在定魂珠之中,脏兮兮的碍手碍脚,已经被我清理掉了……那种功法会让人灵体不纯,虽然可以换得一时的威力剧增,但是修炼到最后,魂不是那个魂魄不是那个魄,就算成了人身也不是原来那个人,空有一个长生不死的名,却又有什么意思?”
“咦,那我的感觉没有错,那个人在修炼过程中融入了那么多的鬼物,果然是与魂体有伤的?”单乌看着罗关的后背,向如意金确定道。
“不光是他,你封进镜子里的那个鬼物也是。”如意金回答道,单乌看不出的底细不明白的缘由,对他来说全都不是问题,“那个鬼物觉得自己残留的三魂六魄勉强还算齐全,但是事实上,那些魂魄早就不是他自己的了,所以他依然会散去一魄,有定魂珠都不行。”
“而他未有察觉?”
“看起来是没有。”
“这些影响都是潜移默化,所以才会无知无觉?”
“或许吧。”如意金就算博学,对于此点也有些不太确定了。
“那么我的魂魄还完整么?”单乌想到了自己这险被夺舍的经历,多问了一句。
“主人如今魂体如一,难道还能有什么差错?”
“有点意思。”单乌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而此时,罗关也已经将那百万鬼卒收拢进了手中铜镜,正恭恭敬敬地垂首立在单乌的前方,双手捧着铜镜,等着单乌接手的模样。
“这地宫之中必有玄妙,你我不如一同探索一番?”单乌轻轻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之上的如意金,对着罗关发出了邀请。
……
罗关不敢不从。
虽然九幽噬魂**让他所拥有的力量突飞猛进,甚至有些疑似跨过了仙凡之界,但是单乌和如意金,同样也流露出来了一种突飞猛进的气息。
特别是单乌,别说他传说中可以不断死而复活的神奇天赋,罗关只要想到那彻地镜内部封镇的梁惠王,就觉得自己的鬼体都一阵一阵地发冷。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第一次使用彻地镜?
罗关的心里冲着单乌咆哮着,表面上却安静得如同一只温驯的小猫,举着彻地镜在前方开路,游魂野鬼甚至那些死气秽气被一一清除,同时控制着那八匹黑色骨马的前进方向,尽职尽责地保证着单乌的安然惬意。
那黑色骨马奔跑的速度显然远远超过了凡间的所谓千里马,不过眨眼功夫,便已经横穿了那原本存在有百万鬼卒的校场,转进了一道道的连绵宫墙,高大的朱红墙壁夹着一条窄窄的石板路,只在顶端露出窄窄的一线天来,而单乌坐在马车上,仰头看天,顶上倒悬的星辰是石壁之上一颗颗发着光的宝石,位置讲究得让单乌都不由地赞叹。
“修真之人做到这些应该也是轻而易举的吧?”单乌看着头顶上的星空,于念头中向如意金问道,暂时将自己跑得越来越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由于心念相通,如意金知道单乌这没头没尾地在问什么,但是它却给了单乌一个让他险些跳起来的答案:“那些都是凡人做的。”
“什么?”单乌吃惊地在马车上坐直了身子,吓得罗关在车辕上打了个寒战,同时偷偷地回头打量单乌。
“这个地宫,都是凡人的手笔,那些游魂野鬼告诉我的。”如意金回答道,“我能听懂鬼话,所以我知道他们都是这两百多年内,在修建这地宫之时死去的凡人,怨气散不了,就只能徘徊不去。”
“天啊……”单乌直着眼睛,为这葬身之人的数量以及修筑的时间,更为这地宫之中的瑰丽与壮美而愣了片刻,感叹了一声,转头便对罗关吩咐了一句,“对这些游魂下手轻点,收拢推开便好,别真打得它们魂飞魄散。”
罗关不明所以只能领命,而单乌手中那如意金却在此时发出了一阵尖锐的鸣叫,转眼之间,单乌只觉得身遭的压力一轻,那些原本密密麻麻充塞在空间之中的游魂野鬼,竟都退开了些许,甚至罗关都有些莫名其妙,举着镜子,不知所措。
“它们让我谢谢主人,以及让我转告,在这地宫下方,仍有玄机。”如意金安静了下来,对单乌说道,“而他们想请主人赐予一个解脱。”
“看起来可以去闯一下的地方?”单乌迟疑了片刻,反问道,言下之意便是那些地方是否有好处可得?
“是的。”如意金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倒悬七层塔,这一层只是个开始,最底层便是这地宫之密。”
“既然如此,那便去。”单乌点了点头,而他随即想到了文先生曾经留在他身上的那枚辟邪符,“莫非文先生就是想让我下一趟地宫,所以才将那符文赏赐于我?”
“……十有**。”单乌已然确定。
……
“不错,真让他找到了地宫的入口,看来就算没有我那符文的指引,事情也依旧会向着既定的轨迹发展。”文先生手中的茶盏晃了晃,茶水中倒映着的那一人一鬼到处摸索搜刮的身影逐渐淡去,重又恢复了清澄碧绿的色泽。
“文安。“文先生轻声地唤了一声,房门外立刻传来应和声,随即一个佝偻着身躯的老仆人推门而入,在文先生的面前垂首而立,等待吩咐。
“你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子回来了,而且刚刚下了地宫。”文先生的手中出现了一盏灯台,幽幽的火光亮起,那叫文安的老者面色微变。
“你去接应他一下,不然的话他可能会在那地宫之中困上个两三年了,嗯,记得将我要的东西带回来。”文先生吩咐道,灯焰的上方抽出了一丝火线,在空中来回盘旋,成就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辟邪符,嗖地一下落在了文安的头顶,转眼消失不见。
文安的身体微微颤抖了片刻,跪地领命,而后倒退着走了出去。
……
单乌与罗关在搜遍了这一层的宫殿房屋之后,驾着马车,来到了一条环绕着这整个地宫的水银河边。
根据那些孤魂野鬼的指引,顺河而下,便是下一层的地宫。
“老天保佑,大获丰收。”单乌双手在胸前合十,念叨了两句,对罗关一挥手,那八匹骨马的蹄子在岸边敲了敲,居然就踏着那水银的河面,毫无滞碍地一路行下。。
水面上只有一圈圈的涟漪微微荡开。
此情此景,便是单乌也有些咋舌。
如果不是如意金的提醒,单乌和罗关都不会想到,原来这辆看起来随时会散架崩溃的马车,居然也是一样法器,在完整的状态之下,翻山越岭,涉水渡河,全都可以做到如履平地,且一日千里不废吹灰之力,眼下虽然残缺不全,但是在这地宫之中作为代步之物,也是足以让人来去如风。
“这梁惠王当年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单乌探头,看着河道尽头那一头扎进山壁的幽深漆黑的山洞,手不由自主地在那车辕之上扶得更紧了一些。
水银的河流在那洞口倾泻而下,冲击出一弯湍急的暗河,马车虽然依着地势整体前倾下冲,动作却不受影响,仍是不疾不徐地踏过那些飞溅的浪花,有数团水银翻卷到了车厢内部,瞬间凝聚成了一颗颗银光闪闪的珠子,在车壁之间滚来滚去。
单乌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突然就黑下来的空间,一睁眼,却是被一道金光闪得眼泪夺眶而出。
呼吸之间,暗河已然出了山洞,重新转为平缓蜿蜒的河流,而在这河流的两岸,是一眼无边的金色花海,甚至还随着微风微微起伏着,仿佛水银河流之上的涟漪往四面八方扩展了开来。
“实景?还是幻象?”单乌双眼刺痛,只觉得自己的视觉已经完全不值得相信了。
给读者的话:
如果有围观的朋友们请举下手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w?‘)
第112回 金蚕蛊(上)
“是实景……”单乌站在河岸边缘,他的身前正是那些怒放的金色花朵,形状有些像传说中的彼岸花,但却是黄金打造的一般,一瓣瓣花瓣薄得几近透明,脉络条纹纤毫毕现,组合成了铜盆大小的花朵,顶在一根银色的齐腰高度的纤细长杆之上,任何动静都会让它们左摇右摆,在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源之下,闪耀炫目,却又脆弱得让人不忍出手触碰。
“这要真是金子,堆积起来该是座金山了吧……”这是单乌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那些花朵的边缘锋利割手,并不比金属软上多少。
在确定了眼前所见的一片金光俱是实景之后,单乌的心里不由地有了些疑惑——真看到成片的尸骨残骸对他来说反而比较不出意外。
“充满了游魂野鬼的地宫,难道不该是阴森黑暗的所在么?”单乌看着马车上罗关的身影,默默地向如意金问道。
“人死之后,总是希望自己能过得比生前还要好的。”如意金提醒道。
“的确。”单乌想了想,只能承认如意金说得非常有道理,“阴曹地府,极乐天宫,对比起来,自然还是选择后者。”
更何况,这地宫本就是凡人所造,充斥的全都是活人对死后的狂想。
单乌揉了揉眼睛,回身站在车辕上四处张望,果然顺着如意金的指引,看到了那花海深处的一座小巧的红楼。
“往那边去。”单乌对罗关吩咐道。
马蹄在地面轻轻一踏,如意金立即从单乌的手腕上跳了下来,扩展成了一片一人来高的盾牌,将单乌护在了其中。
花朵被踩踏挤压,接二连三地从那细长的花枝上坠落,还未及地,便已四分五裂,一片片花瓣受了无形气流之力,翻腾而起,围绕着这辆奔驰的马车,在金属之间划拉出一声声尖锐刺耳的鸣啸,随即便被绝尘而去的马车抛在了身后。
有一些花瓣切在了如意金撑起的屏障之上,而罗关显然也有些担心这些花瓣之中会有什么玄机,镜中放出来了一些鬼物,附着在他的身上渐渐形成了一层秽气凝就的铠甲,而他自己则闷头驱赶着那八匹骨马,让这马车越驶越快。
一根金色的长箭突然从侧前方的草地之中弹了起来,马车去势未停,而单乌冲着那长箭飞射而来的方向伸手在如意金上一按,灵力注入,如意金上对应于那黄金长箭的位置瞬间亮起了一层赤红的火焰。
单乌不会什么仙术,但是当日唐铨被拿住之时那些没来得及激发的符箓全都落在了他的手里,眼下刚好拿来用上一用。
那根金色的长箭在接触到火焰之后立即颤抖着吱哇乱叫起来,其本体也因此展现在单乌等人面前,竟是一条尺许长的金色蚕虫,头顶一根独角,腹部两排短短的足,背后还有两扇薄薄的翅膀,柔软的身体为了躲避火焰而左右扭转摇摆,同时拼命往后退去。
火焰附着在盾牌之上,不过浮起寸许,便不再膨胀,只是眼下顺着马车前进的方向而往前推进,逼得那条金色虫子只能往一侧避开,好不容易退到了安全的地方,翅膀扑扇出嗡嗡的声音,扇熄了身上挂着的火苗之后,依然对这辆飞驰的马车追逐不舍,同时那颗脑袋向着单乌的方向,开始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