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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造就世界的兴趣还要大上一些。
那一对小人儿并肩跑得远了,而后那书生却开始低着头写起书来,这行为让单乌有些目瞪口呆。
那些书一写完便会消失,然后那一堆正在玩闹的小人儿便会成长一些,好像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更多一些,思考的问题也复杂了一些。
“他是在强行地将一些知识塞进那两个小人的脑子里”单乌越发好奇了,他想知道,像这书生这么偏执的性格,专注打造一对人类的话,最终会成就出怎样的世界来。
那两个小人开始相爱,开始花前月下,开始繁衍后代,那些后代们成长,并前往更远的地方,如此反复,当时间飞快地流逝之后,这一片平坦的土地上,遍布着的都是那一对小人儿的后代。
大家之间有着或远或近的血缘关系,大家在出生的时候便已经被塞好了满脑子的学问,知情识礼,同时这片土地上没有天灾,没有强大的食人妖兽,同时亦有着丰富的资源可供众人使用这是一个虽然简单但是却十分理想化的世界,一切都美好得似乎根本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之上。
书生终于觉得满意了,于是从地面重新回到了半空之中,俯视着下方这些繁衍生息的小人们。
“你这么用心造就的世界,结果却未必有他的好呢。”那皇者对那书生说道,同时用手指了指单乌。
仿佛是要验证那皇者的说法一样,那些互相之间多少有些血缘关系的人们之间,渐渐地开始分出了大大小小的团体,和各种强弱不等的单独个体。
因为就算是站在同样的生而知之的上,有的人聪慧,能够理解那些存在在自己脑子里的知识,有的人愚钝,就算有别人给他做上一堆的注解,他也依然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些人在已知的基础上用自己的妄想解释出了种种神奇的道理。
有人想要破开自己的脑子看看这些道理是怎么塞进去的,也有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挑衅这些道理,好验证这些生而知之的东西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在这些过程中,有些人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也有些人钻到了空子,居然在种种已经被设定好的规则之中,找到了一条能够让自己随心所欲却不会受到惩罚的道路。
于是,这种不公平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剧烈了。
那片土地上的资源虽然丰富,但是有些人在发现自己比身边人强大了之后,就是想要占据远远超过自己所需的那些部分,并且还想要得到更多,于是自然而然地便挤压了剩下很多人的生存空间。
当这种抢占与委曲求全发展到了一定的阶段的时候,终于有争斗爆发了出来,并且接二连三,瞬间就蔓延到了一整个大陆。
人心之中的阴暗面在这些争斗之中被放大到了极限,于是之前那书生刻在这些人意识之中的禁律完全变成了虚设,无止境的杀戮,无止境的,无止境的破坏,有人开始酿酒,有人开始炼药,这些人弄出来的产物所带来的效果,不过是让人疯得更彻底一些。
乌烟瘴气。
那书生皱起了眉头,目光来回地在那片大陆上逡巡,手在衣袖之中亦是反复地握拳松开,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艰难的决定。
终于,他再一次落到的地上。
这一次,他化成了同那些他创造出来的人类同样大小同样模样的存在,装作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乞丐,来到了某一处并不起眼的小城镇上。
城镇上根本没有人理会他,甚至还有人会拿着棍子将他驱赶,因为觉得这乞丐在家门口盘桓是不吉利的事情而这些行为在当初书生书写的那些内容之中,都是明明白白的禁令。
书生所化的乞丐就这样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走进了一条小巷子中,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有一个小孩子给了他一颗馒头,并且出手扶了他一下。
那老乞丐的脸上露出了微笑的神色,抬手轻轻在那小孩子的脑袋上按了一下,一个暗金色的印记便留在了那小孩子的眉心之处,继而这老乞丐便一声不吭地消失在了原地,留下那个小孩儿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半晌才觉得自己见鬼了一样,满脸惊恐地奔跑回家。
这样的场景接二连三地发生在这片陆地上那众人聚集的所在,那些被留有印记之人大多数都还只是孩子,少数的成年人看起来简直和那老乞丐是一模一样的惨,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帮助谁了。
而后,在那书生再度回归的时候,陆地周围的海水突然高涨了起来,一道道高高的浪潮如同巨大的扫帚一般,直接在那片平坦的陆地上扫过了一圈又一圈,房屋被推平,花园被掩埋,无数人惨叫着被那浪潮卷走,再没有生还之机,只剩下了那些个被留有印记之人千辛万苦地活了下来。
灾难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海浪倏忽而来倏忽而退,只留下了一片光秃秃的大地,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带着满满的胆战心惊重新踏在了地面上,在眼睁睁地确认了这突如其来的家破人亡之景,意识到过往一切全都不复存在之时,终于是嚎啕大哭。
有人崩溃自杀,有人颓然等死,有人痛过哭过,终于还是振作了起来,打算靠着自己的力量重新活下去。
那书生俯视着下方这些存活者的表现,在有人自杀之时曾经流露出了想要出手阻止的意图,却到底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没去管那些已死之人,只是让那陆地之上的植被和生物都再度恢复到了原来的模样。
一切从头开始。
“你的世界已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之中了。”那皇者看着书生,如此评价道。
书生没有回应,依然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变化,脸上露出了一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然来。
于是皇者也不再多言袖了手,转而将视线投注在了单乌身上,似乎很想听听看单乌对此有什么看法。
而单乌也没有让他失望。
“我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单乌迎着那皇者的注视,缓缓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这些事情的变化规律,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也许我们其实早就在各自的成长过程之中默认了一些规则,这些规则贯穿于我们思想和行事的方方面面,自然也会体现在我们创世过程中的种种念头之中,所以到头来,就算我们不愿意,这世界之中的事情还是会往那些个固定的方向发展”
“又或者,在开辟这个世界的时候,你就已经替这个世界定下了最基本的规则,并且将其连同这个世界一起交到了我们的手上,所以,我们就只能在这些早已经定下来的规则里头玩些无能为力的花样了”
皇者没有直接回答,但是那书生的脸上却显露出了有些触动的神色来。
地面上的人又开始多了起来,这一回,在成就出那些毫无规则可言的聚集地之前,那书生将一个念头放在了其中某个看起来认真地遵循着他的一切禁令的少年人的意识中,与这个意识一同交代出去的,还有一套合纵连横的兵法,以及一篇治国方略。
“我将为王。”少年人在接受到这天启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个生命的价值所在,于是他将手中的铁锨扔进了炉膛,而后又扔进去了一些其他破碎的铁器,并在千锤百炼之后,为自己打造出了一柄真正意义上的长剑。
这柄长剑,是这片陆地在海难过后再度重生之时,第一次出现了的以杀戮为目标的铁器。
少年的手有些颤抖地握上了那柄长剑,继而他仿佛感应到了这长剑之上牵连着的,让他为此热血沸腾的天机。
“我将为王。”少年在这无人的室内高高举起了长剑,并且放肆地喊出了自己的决心。
终于,战事再度爆发,少年手里握着那柄长剑带着自己的好兄弟们冲锋陷阵,靠着自己意识之中多出来的那点天机,连接大胜,并在某次胜利之后,举起了这柄一直陪伴着他的长剑,高喊了一声:“我将为王”
第七百七十六回 人心惟危(中)
这片土地上由此出现了一个成型的人类国家,有君王,有军队,有渐次而下的各等臣民,有无数明文列出的刑律法规,大家一起形成了一个稳固的整体,开始以一种更加整齐划一的模式生存下去。
君是明君,民是良民,资源丰富风调雨顺,这国家怎么看似乎都应该能够长久平和地存在下去,并且发展出足够璀璨的文明来。
然而,有了君臣,便有了高下,有了不公,有了资源分配中的各种不平等,再加上之前征战之中积累下来的潜在仇恨,于是,底层的人拼了命地想要向上爬,上层的人则拼命攫取更多的资源以让底层之人无法成长无力反抗,之间家破人亡之人图谋着揭竿而起,而胜利者则选择以镣铐屠杀还有各种繁重的劳务作为惩罚,以打压他们心中的那点残存着的勇气
时间流逝,这国家所表现出来的模样让那书生再一次地失望阶层之间差距是如此地巨大,高高在上者越发高高在上,低入尘埃者竟如那些野外游走的妖兽都不如,双方仿佛活在不同的世界,一面天堂,一面地狱。
不过这一回,这书生却没有再行那海水过境之举,只是再次往那下方的穷苦贫民之中,选中了一个人。
底层的基石开始破碎,这个国度再一次陷入了腥风血雨之中,秩序一片混乱,就连那书生最早塞进这些人脑子里头的让他们生而知之的知识道理,在这片混乱之中都几乎消失殆尽,最后,唯一能够起作用的,就是求生的本能,后代存续的本能,以及自欺欺人地期待未来会变好的本能。
于是,除了书生这么一个创世之人外,那些民众们开始膜拜自己造就出来的各种不同的神明,开始靠着某些其实根本就不存在的直觉与束缚住自己的一切抗争,在那片大陆上裂出各种不同的国家,而后又互相征伐,并在征伐之中不断摸索着让自己这群人能够活下去的方法。
如此,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兴衰盛亡此起彼伏,相同的经验不断累积在几番看起来并没有太大差别的轮回之后,这片陆地上,终于有那么一个人记起了那些生而知之的内容,重新说出了众生平等这样的口号来。
这一句话的动静很微弱,却让那书生敏锐地察觉到了,于是他特意地在那个人的身上留下了印记,并开始关注起他的成长。
这人的成长显然并不顺利说出的话没人肯听,问出的问题无人能解答,就算呼天喊地也都得不到回应,满心的暴躁郁闷无处抒发,整个人似癫还狂,最终选择了远避人群之外,并带了一群无家可归的小孩子们一起,试图打造出属于自己的世外桃源。
单乌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忍不住就多看了那书生一眼。
“每个人所造就的世界,最终都会成就出一个和自己类似的存在么”单乌的心里生出了疑惑,转头看向那皇者,而那皇者却是勾着嘴角,一脸的高深莫测。
书生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些异样,突然伸出手往下一按,下方世界的时间便于瞬间全部停止,看起来仿佛是突然间被封冻进了千年玄冰一样。
“为什么不继续了”皇者开口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走。”书生沉默了片刻之后回答道,同时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剑客,流露出了一种怜惜与惧怕共同混杂的情绪来。
“你看到了自己的诞生,却不希望看到那新生的自己最终会变成他的那副模样,但是你同样清楚,只要这个世界不出意外,你最终还是会变得和他一模一样,是么”皇者直接挑明了那书生心里的纠结。
“是的。”那书生只能点头,承认了自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