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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端的意识终于和小苍山完全结合了起来,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视角有些奇怪,仿佛眼前的茫茫一片海水竟分作了左右两半,当中是一片难以逾越的高山遮挡。
片刻之后,邱端终于反应过来,这其实正是小苍山的眼中所见的世界。
继而一切感知都变得清楚了起来,那些拍打在自己身躯上的浪花,那些黏附在身上让其难受却无法甩脱的种种附着物,那些张开着的仍时不时传来疼痛之意的巨大创口,以及那些在自己头顶上来来回回不知道想得到些什么的修士。
邱端甚至感觉到了自己肉身的存在就在自己的脑颅之内嵌入的一粒尘埃,似乎完全不值一提。
继而,一些属于小苍山的记忆片段翻涌了上来,那些在深海之中的光景,黑暗阴冷的海底中种种奇形怪状长相随意的丑陋生物,那些纵横交错的巨大的海沟以及海沟深处所亮起的星星点点的光芒,那些仿佛昭示着曾经有过智慧生物存在过的建筑遗迹以及其中难以被岁月掩埋的宝藏这些记忆让邱端眼红心热,几乎立即就想循着这些记忆沉潜而下,将一切都给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
“不能迷失。”邱端提醒着自己,终于重新冷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现在,要让我的意识留在这小苍山的意识之中,要让他认可我成为他的主人。”邱端的意识渐渐如海浪一般开始翻涌了起来,于是在他的眼前,倏然出现了三座漂浮着的浮山,高高在上,彷如人间仙境这正是蓬莱的风景。
“这是蓬莱,这是你未来的家园,而这,将是你未来的生活。”
身上的创口愈合,身体仿佛年轻了成百上千年,恢复到了当年最为鼎盛的时期,游弋之时所需要承受的阻力与压力也消失一空,海洋变得无穷大,天空亦变得高远辽阔小苍山的身上仿佛长出了翅膀,竟可以于那云海之中肆意遨游。
小苍山的身体内部传来了一阵兴奋的嗡鸣,似乎是对这样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所以,接受这个契约,接受之后,这一切便全都属于你”邱端的意识引导着,同时那覆盖在小苍山大脑之上的法阵亦变得愈发明亮,流转的灵力如同燃烧的火焰一般,并试图在那灰白的脑髓之上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而邱端居于莲花花苞之中的肉身,却仿佛被这法阵吸走了血液一般,就这样肉眼可见地干瘪枯萎了下来,转眼之间,便已老态龙钟。
突然,那灰白的仿佛无知无觉的死物一般的脑髓表面,突然出现了一张裂开的大嘴,一条猩红的舌头一伸一缩,便将覆盖在外侧的法阵给卷走了一大片,其上的灵力也仿佛某种美味的食物一样,随着这大嘴咀嚼的动作,转眼吞噬殆尽。
仿佛开了一个头,接二连三,这灰白的山峦沟壑的表层,如山花烂漫开放般,一张张的大口浮现,咧开,漫山遍野,吞噬着那法阵之上的灵力,细微的沙沙声传出,却被那层坚硬的颅骨给严严实实地阻挡住了。
最早出现的那只大嘴已经咧开了足有一丈大小,继而其下方那些灰白的髓质变形着,化成了一条细长的触手,推着这张大口扶摇而上,直接就到了邱端所处的莲花花苞的对面。
仿佛是面对一颗成熟的饱满欲滴的甜美果实一般,那张大口甩着舌头,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液,而后大张着,“啊呜”一声,就将形容憔悴的邱端连带那一层花苞都给吞了进去,而后摇头晃脑地,缩回了原先的所在,安安静静地蛰伏了起来。
在黄栌手中的罗盘之上,那些五彩缤纷烟花一般的光团渐渐稳定了下来,重新化为了一团红光,以及当中一个正渐渐凝结成符文的青绿光芒。
这样的现象让黄栌不由自主地面露喜色,因为这说明邱端已经开始试图驯服小苍山,而小苍山正表示出了一种向往并顺从的状态。
黄栌很快便将这讯息转达给了路长风,路长风亦是喜上眉梢。
“我们已经占据了先机,而这先机不容有失。”黄栌说道,“是不是将单乌召回,大家一起为邱端护法”
“不,他们虽然有自己的探查手段,但是毕竟不像我们自己人,能够知道邱端的具体进度,所以,只要我们不轻举妄动,他们就无法断定我们究竟做到什么程度了。”路长风否定道,“现在单乌的身边,一个寂空,一个王怀炅,都是行事不和常理的麻烦人物,倒不如让单乌拖着他们,让他们离得越远,我们可能遇到的意外便越少。”
“那么我们就继续在这干等着”黄栌向路长风征求意见。
“不,我去会会他们两家。”路长风胸有成竹地笑了起来,“先让他们两家之间生出些隔阂来才好。”
单乌感觉到了来自于小苍山内部深处的动静。
那动静是如此轻微,仿佛只是自己手中如意金所感受到了略微增加的一丝阻力,并且这丝阻力转眼便已消失,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但是单乌知道这绝对不是幻觉。
“是好,还是坏”单乌分出了一丝心思,向黎凰提问。
“还不确定。”黎凰回答道,她修炼天魔魅舞之术,对于七情六欲的感知最为敏锐,这其中当然包括了对于小苍山的情绪感应至少比黄栌手里那罗盘要准确得多。
也正是因为黎凰的感应,所以单乌才敢以那种看似冒犯的手法给小苍山疗伤,而不担心招来误会。
而对于这一回这细微的变化,黎凰给出的判断是:“这种情绪太过复杂。”
第三百六十七回 脱俗之人
“好像突然多出了很多人,纷杂,混乱,如同集会一般。 ”黎凰描述着自己的感觉,“或者可以认为它在同自己争吵。”
“很多意识么”单乌问了一句,他想到了同舟弄出来的那些合体的怪物,可惜那些东西黎凰未能亲见,否则或许可以对比一二。
“表观上看起来的确是这样。”黎凰表示认可。
“至少对我的行为还是表示欢迎的”单乌又问了一句。
“是的。”黎凰肯定地说道,“那种混乱,针对的并不是某个单独的人。”
虽然并不是针对自身,但是单乌还是留了份心,自身的举动却并没有停止,大力金刚托着那道绳索硬生生地将那第二条创口给合拢了起来,而王怀炅早已候在了一旁,缚仙索的符箓祭出,一条条泛着金光的麻绳化为实体,紧紧捆在了小苍山的皮肉之上,并在单乌的指点之下,完成了缝合的举动。
这条创口比先前那一条要小得多,再加上王怀炅的帮忙,单乌在散去法相之后,甚至连静坐恢复都不需要。
“单乌兄弟如此驱使法相,实在是让小弟我大开眼界。”王怀炅赞叹道,“看起来竟是让这法相化为真人一样。”
“莫非单兄你笔下的那一股生之意境,与你这功法也有关联”单乌此时已经走近了那条创口,正在往裂隙里埋下太岁,王怀炅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个起跃,跳到了单乌的身旁。
距离的突然拉近让单乌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丝戒备之意,然而他却是完美地控制住了自己肉身那完全是自发产生的闪避动作,理了理身上衣服,站起身来,对着王怀炅微微一笑道:“这只是普通的炼体功法,在不同的介质之上换个用法而已,至于你所说的生之意境或许与我修真之前的经历有关。”
“你之前做过什么”王怀炅好奇追问,甚至寂空也将注意力投注了过来。
“我以前当过大夫。”单乌笑道,“当得久了,看多了生死,便也有了追求。”
“原来如此,失敬失敬。”王怀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寂空的眉宇之间也微微舒展了些许,看向单乌的目光,也不似之前那般暗藏戒备。
“你演得不要太过啊。”黎凰默默提点了一句,“看你在这装圣人,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哪里过了玉阳子不就是这样么”单乌随意地反驳了一句,“反正他们眼下也不可能真去查我的底细,一切事实,还不是随便我编”
“却不知这小苍山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创口”王怀炅问道,“单兄你还能撑得住么”
“比较重的创口共有四处,还剩两道,想来问题不大。”单乌回答道,“更何况,这也算是修炼,对我并没有坏处。”
单乌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看到王怀炅与寂空两个人的表情突然一变,似乎是收到了什么讯息,继而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气氛顿时变得复杂了起来。
“两位的同门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单乌察言观色,开口问道。
“一团海芙蓉,就让我那几位师兄,与甘露寺的诸位对峙起来了。”王怀炅叹了一口气,露出了一副不忍提起的表情。
“汲汲营营,谈何修行。”寂空亦挂着脸说道。
之前单乌营造起来的大家一起同心协力为小苍山疗伤的慈悲大爱的氛围实在太好,那状若无意的表明自己曾经悬壶济世的圣人的演绎,配合了黎凰的存在之后,更是于不知不觉中影响了寂空与王怀炅两人,于是明明双方的同门都已经开始刀剑相向,寂空与王怀炅却有那一刻闲暇于心中生出了一丝羞耻之意,似乎这些同门追逐于那些蝇头小利的劲头,令两人在单乌的精神境界之前,硬生生地就这么矮了一头。
这种感觉虽然微乎其微,仍让这两人在接到自己同门求助的召唤之后,没有选择立即回援并与身旁的这个人划清界限,而是无比自然地对自己的那些同门表现出了一丝嫌弃之意,以及对这么一条讯息之中提出的要求生出了抗拒之意。
“既然如此,两位是不是尽快与同门汇合,或许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单乌貌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开口说道。
“这当中,似乎也有你蓬莱的身影,你不需回援么”寂空一直打量着单乌脸上的表情,此刻终于确定,单乌是真的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我与两位不同,我并不是蓬莱的主事之人。”单乌摇了摇头,“没有命令,我无权擅自行动,当然有命令了,我也必须执行。”
“我也不是天极宗的主事人,根本做不了决定,回去了也没用。”王怀炅连忙接口道,鼻子里面甚至还泄漏出了一丝没能压抑住的轻哼,显然对自己的那几位师兄的行事极为看不惯,更没打算动身回援。
“他们总觉得自己的作为是正确的是真理,哼,要是真那么正确,那么就算没有我这份力量,他们也不会吃亏才对。”王怀炅的心中暗想着,“要是没有我就不行,那么我为何一定要去听从这些弱者的告诫”
“是了,海芙蓉,合纵连横,主意大过天的手下,这些东西都是弱者才需要的玩意。”在这心神转念之间,王怀炅已经默默下了决定,“而我要走的,是让自己实实在在地变强这样一条路。”
王怀炅心意已决,寂空却看着眼前两人欲言又止,似乎心中仍有迟疑。
寂空的确是甘露寺是主事之人。
并且,寂空几乎是在进入小苍山碰到单乌的那一刻便在思考一个问题眼前的这种状况是不是单乌与那位叫做路长风的蓬莱弟子之间不需交流的默契配合,为的就是将自己,以及后来的王怀炅这两个关键人物给带离真正关系到小苍山之行成败的关键区域,好让蓬莱能够继续独占鳌头,甚至随便找个借口,对其他的两家分而击之。
因为这些疑虑,所以寂空的确是有心回去关照一眼的,然而王怀炅的任性,却硬生生地打乱了他的步调。
“就让那些俗人自己去斗好了。”王怀炅冷笑着说道,看着寂空,似乎想确定他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