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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啊!”
大牦牛杀红了眼,拔出短斧,一长一短两样兵器虎虎生风,冲出矮墙,旋入密集的步兵方阵当中。在他疯狂的砍杀下,他周围三、四丈范围内很快空无一人。
“闪开——!”
金锁将军冲了出来,单手提着两柄铜锤,身高一丈出头,白衣白铠,看上去孔武有力,大牦牛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的短斧翻滚着向金锁掷去。
“金将军小心!”有人大声提醒。
金锁两个铜锤一抬,短斧“咣当”落地,砍进倒在地上还在挣扎的一个天庭军的伤兵身上,入骨三分。
两位战场上最高军阶的指挥官杀在了一起,各自的护卫也都战成一团。
金锁的步兵方阵共有一万五千人,加上金吾特别调配给养子的一营轻骑兵,实力本在的大牦牛之上。打成混战后,人数多的一方自然占优,大牦牛作为天庭军最锋利的矛头一被金锁将军敌住,其他方向霎时出现败迹,已经有人被逼入河里,金锁的部队攻到离桥头仅仅只有三四十丈的地方。
大牦牛眼见情况危急,奋力刺出一刺,金将军的铜锤迎头赶上,“宕”地一声,白惨惨的阳光下,还是看得见黄灿灿的火星,两人都连退了五六步。
“杀呀!”
桥头突然出现一支莫豹他们率领的小仓部落的骑兵。
“牛先锋官,我们来了——!”
领头的莫豹,见大牦牛守不住石桥,领着手下赤答儿他们就冲过桥来,来得还真及时。
注入新鲜血液的天庭军,重新焕发了活力,一个反攻,把金锁军杀回到了矮墙后面。
经过金锁魔鬼般洗脑式训练的部下,短暂的骚动后,见冲过桥的人数不多……紧跟在骑兵营的后面重新反扑过来。天庭兵被马队一冲,很快被分割成一个个小方块,背靠着背,抗击着金锁军的围攻。
打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双方都死战不退,桥头的尸体越积越厚,鲜血淌进沟里,红了半边河。天气实在太热了,双方都有人跑到河边先喝口红彤彤的血水再回来继续厮杀。
“杀光天庭兵,为我们的孩子们报仇——!”
远远一大群人高举着扁担、锄头、叉野猪的三股叉从附近的村子里冲出来,杀向天庭军。原来小树林里被欧巴马他们掐死的五六个孩子的尸体被奴隶们发现了,万分悲痛之下,愤怒的奴隶从四面八方往石桥头杀来。
此刻的天庭军在毒辣的大太阳底下打斗了这么久,早已经体力透支,怎么抵挡得了这样一支怒火冲天生力军。不时有人被扁担爆头,被锄头锄翻,被三股叉叉死。
莫豹他们的骑兵被团团包围……
受了鼓舞的金锁军,发挥“宜将剩勇追穷寇”的精神头,一下又把天庭军杀回了大石桥。浑身血淋淋的大牦牛仰天长叹道:“防不胜防,一切都是天意啊!”
“娘姥姥,爷爷取你们的猪头来了——!”大牦牛嚎叫着展开绝地反击,领着最后一千多人重新杀入金锁军的方阵中。
大牦牛将军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的冲击下,金锁军居然开始往后退了……不断有挺着长长马槊的骠骑兵从身边冲过。大牦牛扭头一看,牛家列祖列宗啊!天无绝人之路,是唐林昆率领的重装骑兵部队到了。
天庭军充当前锋的骑兵部队,并没有像赶鸭子一样把对手赶得到处乱跑,第一轮冲杀过后,五千余骑兵扭转马头堵住了黑骑兵退回军营的所有去路。二千余骑兵开始追击黑骑兵剩下不多的骑兵。
五、六千金锁军和上千奴隶被骑兵团团围住,但他们没有立刻发动进攻,只是催马缓缓逼近金锁军。越来越多的骑兵冲过石桥,很快把金锁军围得水泄不通。
“放下武器——!可以饶你们不死。”
剩下的金锁军依仗盾牌兵结成了一个大圆阵,把手拿农具的奴隶们围在了中间。奴隶们怎么也想不到,眼看就要取得胜利了,转眼间已经被天庭军反包围,这战场形势变化得也太快了点。
大圆阵开了个口子,一千多奴隶扔掉“武器”高举着双手从圆阵里走了出来,天哪!竟然还有四五十个手拿菜刀、杀猪刀的村妇。大圆阵的缺口瞬即合拢,从盾牌的间隙中间伸出密密麻麻的长矛,并缓慢地旋转起来。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这是步兵迎战骑兵的标准阵法,金锁将军用行动告诉了天庭军自己的明确意思,奴隶们为了活命可以投降,他作为天庭的叛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天庭军的骑兵朝大石桥方向闪开一个小口子。天庭的军规里有一条,不准斩杀放下武器的俘虏,如有违抗,斩左手。还有更严厉的一条,不准杀害俘获的妇女,如有违抗,枭首示众。
大牦牛看着鱼贯而出的这群奴隶,牙根都恨得痒痒的,今天差点就败在这伙人手上,那菜刀上的血迹还清晰可辨,这都是兄弟们身上的鲜血啊!
“把菜刀扔了。”
欧巴马坐在矮墙上正在包扎头上的伤口,见这群女奴手里还拿着菜刀,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
刚才,老欧和一个金锁军的千夫长单挑,正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抡过来一扁担狠狠地敲在他的后脑勺上,把他敲翻在地,一个疯婆子一个跨步骑在他的身上,举着菜刀就朝老欧脖子上的大动脉割来。没有马贼大米眼疾手快一脚踢飞那个悍妇,自己的脑袋早就像熟透的倭瓜一样被她切下了。
“听到没有,把杀猪刀扔了。”
老欧一脚踢起一块土疙瘩,土块准确命中走在最前头的一位大胸脯女奴的大胸脯上,欧巴马猥琐地呲着牙淫笑起来。
那位妇女淡定地挡了挡胸前的泥土,离欧巴马两步距离的时候,她笑着朝老欧靠了过来,就在老欧眼睛落在她的大胸脯上的一刹那间,那女人手中的杀猪刀一横,准确地在欧巴马的脖颈间一刺啦。
欧巴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鲜血成稀薄片状喷溅出来。
“你,你——!”老欧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来,想抓住那个送他上西天的女人,眼前一黑“噗通”倒在地上,一阵抽搐后,两脚一挺……
“杀啊!兄弟们,姐妹们。”
那女奴手上的杀猪刀狠狠扎进替欧巴马包扎的那个小兵的后背上,只见她手腕一扭,杀猪刀被她麻利地拔了出来。看这妇女手法娴熟,大概齐父兄是资深屠夫,亦或她老公是专家级庖丁也说不定。
一千多个奴隶就近扑向正在就地喘息的天庭军,围着五千多人正规军的战场中心还没动手,外围已经打成一团。
连捅了五人的那位妇女,终于被两个士兵压在了地上,一名士兵解下那妇女的腰带把杀气腾腾的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不要活的,都给我大卸八块。”
大牦牛心疼跟自己并肩作战多年好不容易活下来的弟兄们被奴隶们咬得遍体鳞伤,更心痛生死之交欧巴马死与非命,他第一个挥起玄铁刺,朝绑着的奴隶们一路砍了过去。
大米一脚把那名手刃老欧的妇女踢得翻了个身,一刺挥去,那名妇女的头滚到了发僵发硬的欧巴马的尸体边上。
除了几个奴隶仗着力大,挣扎着跳入河中逃命之外,大石桥边上又多了千余冤魂。
“闪开,闪开——!”
大牦牛被鲜血激得魔性大发,他高高举着一块三四百斤重的大石块,挤过战马,朝金锁将军的步兵方阵当中扔了进去。
圆阵里一阵骚动,旋转的大圆阵看上去似乎“瘦”了一圈。
更多的天庭军中的大力士,端起大石头,雨点一般投进阵内……大圆阵一瞬间变成了大梭形阵,呐喊着向围成铁桶一般的天庭的重骑兵冲了过来。
方阵中冲出百十来个身手敏捷的士兵,专门钻马肚下面,牛尾刀挥过,不断有巨型战马的四蹄被齐齐削去。
就像水桶断了一块箍板,前半个梭形阵像股水流般一下“泄”出了包围圈,尾部迅速合拢,一个新的小梭形阵飞速地奔跑起来,时不时有弓弩从尾部射出。追击的骑兵一时还真不敢追得太近……留在包围圈里的后半个梭形阵里的步兵,“哄”地散开各自为战。很快不是被铁蹄踩得稀烂,就是被马槊在胸前捅开一扇小“天窗”。
剩下不多金锁军眼看就要逃出升天,只要退入军营后面怪石嶙峋的山坡,天庭军的骑兵将完全失去优势,那条山路每天训练十里跑的时候都要走,金锁军人人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出路。但这惟一希望很快破灭,一支天庭军的重骑兵抢先一步早就盘亘在了小山前面,一色的大铅笔型骑枪竖着,就像一片树林。
第300章 军纪涣散,落大败
黑骑兵的军营里滚滚浓烟升起,看来天庭军已经占领了军营。Ω 『今天是金锁的生日,一大早,手下就张罗着剥了几头羸弱的老黄牛,放在大镬里已经煮到了七分熟,只等夜幕降临,兄弟们一起聚个餐。
金锁抬头透过盾牌的缝隙,看了眼还有些刺眼的太阳,空气中有一股烤焦了的泥土味道,家乡小巷里老屋子墙角那层薄薄的青泥,一定被这炙热的阳光烤得翻卷了边,用脚尖一扒拉就簌簌往下掉,儿子此刻也许正在干着这事。
金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死并不可怕,没有养父收留饿昏在雪地里的自己,在二十多年前自己早就已经是鬣狗一家的一顿美餐了。遗憾的是自己没有替养父守住大石桥,这大半年来,投降后的养父身体就一直磕磕绊绊的,本来还想替他分担一点的,看来只能等来世再报答养父的大恩大德了。
金锁跪到地上,朝一号水井方向叩了三个响头,站在金锁边上的几名亲兵,知道金将军这是准备以身殉国了,掉胳膊掉腿从不掉眼泪的一群硬汉,全都热泪盈眶。
“金将军,我们拼死也要杀出一条血路,掩护你冲出包围圈。”副将梅三里手里的牛尾刀已经砍得卷刃,他一把扔掉,“你们谁身上有短刃?”
一位亲兵解下腰上的尺许长的三角棱刺,递了过来。
“你们只要看我一得手,就拼死往山上冲,一定要保证金将军能冲出去,只要有金将军在,我们的方阵就永远在!”
梅三里把三角棱插在自己后背的裤腰带上,金锁将军知道梅三里是想把他自己当诱饵,创造一个能让自己脱险的机会。但天庭骑兵已经占据战场绝对的优势,要想争取这样一个时机谈何容易,“老梅,不必了,大石桥一失,我也不想苟活。”
“金将军,您必须活着,您一死,那我们步兵方阵等于彻底被天庭灭了,弟兄们还希望有朝一日您能替我们报仇。”
“是啊!副将说得有理……”亲兵们都附和道。
“金将军,把你的铠甲跟我换了。”梅三里不客气地开始解金锁的甲胄。
“不行,不行,弟兄们求死,我岂能独活。”金锁一把打开梅三里的手掌,不是养父严令自己放下武器投降黑骑兵,他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战死了。
“弟兄们,替金将军把衣服脱了。”其实不用梅三里开口,几个亲兵已经把金锁将军摁在了地上。
“大胆,快放了我,我命令你们放开我——!”只是第一次金锁将军的话在部署前面不好使唤,他的衣服很快剥了下来,梅三里利索地穿上了。
“放下武器!放下武器——!”天庭骑兵的重型骑枪的尾部整齐地杵在地上,开始不停声催促,大热天的站在大太阳底下,谁都不好受,早点结束战斗,还可以到河里洗个清凉澡。
“放下盾牌——!”梅三里走出刚才还像乌龟壳一样坚硬的小圆阵。
“我是第三步兵方阵最高指挥官金锁将军,我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