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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驻于绿洲的两千突厥精兵,赢了漂亮的一仗。当时我告诉公子,如果想不到能夺取拿达斯要塞的办法,会立即撤走。现在的情况仿如当日情况的重演,我们虽然成功尽歼归锷和他的随行高手,但是我再次害怕了。”
荒原舞点头道:“确只是险胜,但我仍不明白为何一无所惧的鹰爷竟忽然害怕起来,更没想过你曾动过放弃的念头。”
龙鹰道:“那让我换过另一个问题,无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个表面简单的问题,却不容易回答,因为没有人曾视之为一个问题。最直截了当的答案,就是鸟妖或匐俱差遣她到这里来助阵,凭只有她指挥得动的猎鹰查察龙鹰一方的情况,好把他们一网打尽,但这显然非是龙鹰心中的正确答案。
博真第一个投降,道:“我从没就这方面去思索过,现在更想不出来。”
龙鹰道:“我们的问题,就是一直认为无瑕和无弥两女只是鸟妖的附庸,我亦犯了同样的错误,因着玉女宗特殊的武功心法,我能一眼看穿敌人深浅的一套,在她们身上并不管用,直至刚才的一刻。我的娘!那是多么动人的感觉。”
包括一直沉默着的符太,全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的“刚才的一刻”意何所指,为何扯远至风马牛不相及的心之所感。但他之前的那番话,指出两女非只是鸟妖的附庸或宣泄淫欲的工具,却极具启发性。
博真快人快语,忍不住地问道:“是什么令鹰爷如此感动呢?”
龙鹰别头瞧着符太,道:“就是仍然可以活着的感觉。”
符太动容道:“明白了!”
荒原舞、博真和皇甫常遇经历过同样的事,立即生出共鸣。刚才的刺杀行动只要稍有错失,躺在地上的将是他们,敌人的反击能力,远在他们的估计之上。假如归锷和手下不来这边探察敌情,现在他们面对的,将是力能尽歼他们的可怕敌人。
博真大口地呼吸着,点头道:“我坐在这处后,感觉很棒,还以为只因打赢了胜仗,现在方晓得是因仍然活着而来的滋味。”
符太纠正道:“是因真真正正感到自己在活着的滋味,生命变得无比地清晰,平时我们只等于走肉行尸。”
皇甫常遇叹道:“人要这样活着才有意义,我真的很享受和你们在一起共同努力的感觉,包括不时和我抬杠的太少在内。”
荒原舞颔首道:“坐下后,我确想到一些以前没想过的人和事,记起少时第一次随师尊到国外表演的情景,很多忘掉了的细节重现心头。鹰爷想到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龙鹰道:“我想到自己一直对大漠的真正情况轻忽大意,不作深思,首先是拓跋斛罗,接着是匐俱,然后轮到归锷,就像三记当头棒喝,将我从糊涂梦中惊醒过来,对拿达斯已有全新的看法。”
荒原舞微一错愕,道:“我开始有点明白哩!”
龙鹰现出深思的神色,道:“抵达神都后,我活像从深海里冒出水面的鱼儿,看到外面的花花世界,事事新奇,美女更令我发狂,拼命的去品尝,痛快的活着,只有在遇到挫折时方会有不同的思考,感觉比如意时更深刻深入,我几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失败。可是在刚才的一刻,便如在贞女绿洲的大战之后,套句太少的形容。一切变得清晰起来,如果我不因应形势的变化而改变,我会一次过将所有赢回来的全赔出去,还要把自己和众兄弟的性命全输个干干净净。”
博真一呆道:“有这般严重吗?”
龙鹰道:“关键处就是为何无瑕会在这里现身?”
荒原舞冲口答道:“她是自己到这里来的。”
龙鹰拍腿赞道:“原舞真聪明,道尽一切。”
博真苦笑道:“我肯定不够聪明。”
皇甫常遇道:“有我陪你!”
符太叹道:“鹰爷的联想力非常丰富。”
龙鹰安慰博真和皇甫常遇道:“博真兄和常遇兄之所以听得摸不着头脑,皆因不清楚魔门和玉女宗的来龙去脉。”
符太沉声道:“最厉害的人并不是鸟妖,而是无瑕。那天当我在鹿望野外看到鸟妖出现在丹罗度身旁,不但大吃一惊,更是想不通,现在终于明白了,无瑕于鸟妖等于龙鹰之于我,在无瑕的助力下,使鸟妖神速地回复过来。”
荒原舞吁出一口气道:“确令人意想不到。”
博真道:“我仍不明白。”
荒原舞代龙鹰解释道:“若无瑕是自发的到这里来,表示她不单可掌握全局,其才智更高至能预测我们会从古拉捷道离开。”
符太沉声道:“整个局是由她一手布下,故在这里拦截我们的是有足够实力杀死龙鹰的金狼军,由其二号人物领军。”
皇甫常遇难以置信地道:“太少是指由默啜请得拓跋斛罗亲来,格伦部和金狼军的里应外合,香文、连绮和他们的人混进寻宝者内去,至后来封锁我们的后路,逼我们不得不取道古拉捷道,全是由无瑕一手策划促成?”
符太冷冷道:“只有无瑕才使得动香文和他的人。”
博真倒抽一口凉气道:“那这个女人实在太厉害了,表面真看不出来,如此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还爱和翠娘斗口。”
皇甫常遇皱眉道:“不可以是无弥吗?”
荒原舞道:“来这里的是谁便是谁,无弥该是奉无瑕之命去贴身照顾鸟妖。”
捷道北端处传来马嘶骡鸣之声,骡马队登山了。
太阳的光线在山峦后幅射着,蓝天再非无边无际,可是杳无尽头微光闪烁的地平线,仍环回脑际。
龙鹰道:“我有个更大胆的想法,鸟妖和无瑕该分别是魔门和玉女宗在塞外的最高负责人,香文则是香家在此的主事者,三股势力配合无间。其中又以无瑕最能深藏不露,可见她不论媚术武功均已臻达化境,比我以前遇上过的玉女宗任何一人更高明,说不定她就是玉女宗当家作主的掌门者。”
博真道:“难怪你想杀她。”
符太道:“你是否怕自己下不了手?”
龙鹰颓然道:“太少真知我心,我最见不得漂亮女人,不给她迷得晕头转向已属万幸,更不要说辣手摧花。你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对吧?”
符太痛苦地道:“只恨我有心无力,如果无瑕确如你所料般是玉女宗最出色的人,我得彻底复元才成,那就不是三几天办得到。”
荒原舞道:“由我代劳如何?”
龙鹰道:“如果她肯和你来个公平决战,我或会放心让你去冒这个险,可是玉女宗和魔门分别不大,永不予你公平对战的机会。”
博真道:“我只好自认愚拙,你们的对答如打哑谜,无瑕不是正和金狼军在一起吗?就算打败对方恐仍难杀死她。”
龙鹰胸有成竹地道:“那就要看她是否确如我想象般的高明。”
荒原舞道:“今次我也不明白了。”
龙鹰心忖自己因受到历劫余生后仍然活着的刺激,思想不住腾飞跳跃,因而每次说出正在转动着的念头时,都省去了达致此一想法前的思考过程,变得没头没尾的,使熟悉自己的荒原舞仍摸不着边际,对他的话一知半解。歉然道:“如果金狼军在见到高悬的首级后,立即撤兵,无瑕便是我想象中的高明人物。”
各人恍然大悟。
龙鹰说得对,如果真的出现龙鹰猜测的情况,无瑕将肯定一如龙鹰所猜测般的超卓,更证实了她是整个布局的策划和主事者。
要知突厥人一向勇武好斗,永不肯认输,即使主帅被宰掉,队中高手尽被诛戮,明知处于绝对劣况,也必硬撑下去,否则会被讥笑为胆小鬼,回去遭默啜处决的命运儿是注定了的。但只有当军权握在无瑕手上,匐俱又明令金狼军须听她调度,现在归锷已死,她的指示就是最高命令,后果责任全由她负责,金狼军才会知机的撤走。
无瑕身份超然,又可能和默啜暗有一手,根本不怕被默啜责骂。
博真倒抽一口凉气道:“好险!如不是劫得沙骡队,肯定会栽在这女人手上。”
皇甫常遇不解道:“她既是随队撤走,我们何来杀她的机会?”
符太不耐烦地道:“她回突厥去有什么好干的事呢?”
皇甫常遇哑然笑道:“太少又来了!不过我却感到亲切。”
博真探手搭着皇甫常遇的肩头,笑道:“他肯和你说话,不管说的话如何难入耳,语气多么令你生出反感,但至少当你是个有资格的朋友,并不容易。哈哈!”
荒原舞责符太道:“他们的不了解,因不清楚我们和无瑕间的关系。”
转向皇甫常遇道:“不论是突厥人、魔门、香家或玉女宗,首要之务就是杀死龙鹰。正如匐俱亲口说出来的,他们唯一杀我们鹰爷的机会,就是在拿达斯布下天罗地网,等我们踏进去,所以无瑕绝不会浪费时间,既无功于古拉捷道,只有一人一鹰的潜往拿达斯去,于是,杀她的机会来了!”
皇甫常遇动容道:“难怪鹰爷说对拿达斯有着全新的看法,原来竟与此女有这般错综复杂的关系。”
博真对龙鹰信心十足,道:“鹰爷既猜到此女的真正身份、地位和实力,当早有定计。”
龙鹰目射异芒,一字一字的缓缓道:“我的定计就是他奶奶的无计可施之计,如硬要去攻拿达斯,将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沙陀碛。”
众皆愕然。
符太道:“干掉了无瑕又如何?”
龙鹰道:“或许多出一线生机,但仍是有败无胜之局,刚才一战,对我最大的启发就在这一方面。”
荒原舞满脸疑问地道:“可是听你刚才的说话语调,好像只要能宰掉无瑕,一切难题将可迎刃而解似的样子。”
龙鹰道:“分别在如干不掉她,我们恐怕纵肯放弃拿达斯,仍没法活着离开大漠。”
博真咋舌道:“竟如此严重?会否高估了敌人呢?”
符太冷然道:“龙鹰你想放弃拿达斯吗?”
龙鹰探手搭着符太肩头,开怀笑道:“你仍非真的知我。他奶奶的!现在的拿达斯,再非以前的拿达斯,失去了镇压分隔回纥和颉戛斯的作用,因为遮弩再不听默啜的话,充其量只是前线一个强大的基地,当然仍是不容有失,于未来讨伐遮弩的效用上,至为重要。”
皇甫常遇欣然道:“我很高兴你有这个看法。”
龙鹰道:“不去碰拿达斯并不等于不去碰默啜。哈!穷则变,变则通。老子又有新的主意哩!”
荒原舞狠狠道:“不要卖关子!”
龙鹰竖高两只手指,道:“并不难猜,只有两字真言。”
众人瞪着他。
龙鹰好整以暇的逐字吐出来地道:“寻……宝。”
号角声从捷道南端外的野原传来,是突厥人全面撤走的讯号。
沙骡队出现在坡道处。
第十八章玉女拈花
没有一个地方,比大漠的草原山野更能察觉季节替换的迹象。春天的来临,唤醒了隐藏无穷生机的大地,冰雪开始融解,第一批报春的草苗已从雪隙间的泥土探出头来,挟着生气打破冬天的死寂。
龙鹰在山野间全速奔驰,为方便追踪无瑕,他没有骑马,五人里只有他完全复元过来,负起追杀此女的任务。
果如所料,金狼军朝正南撤走近二十里后,无瑕孤人单骑的与突厥人分道扬镳,却见不到她的猎鹰。金狼军改为往东去,无瑕则策马朝西走,龙鹰此时在三里外一处山头上,目击这个情景。
无瑕的坐骑肯定神骏之极,龙鹰本以为可在一个时辰赶上她,岂知过了正午,仍在她后方数里外吃尘,赶足两个时辰。幸好奔驰对他来说等于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