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丁伏民心不在焉地答道:“各兄弟均曾受过筑寨设陷的严格训练,只要不下雪,三天时间已足够有余,规模不用太大,却必须够坚固。”
龙鹰讶道:“你在想什么?”
他们来到筑寨的丘岗高处,右边是滚流不休的孔雀河,左方是高昌古道,在雪林里时现时隐,往南北延展。
丁伏民道:“丹罗度该收到后援部队西寨被攻陷的消息,也猜到我们会截断高昌古道,故而按兵不动。”
龙鹰想起无瑕两女和她们手上的猎鹰,点头道:“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你有何想法?”
丁伏民道:“丹罗度的下下之策是沿古道全力来攻,至乎令北面的手下来个前后夹击。这种天气,风雪随时来临,是宜守不宜攻的。而我们还可以游击突袭的战术,利用高昌古道的独特环境,不住削弱他们的兵力,打击敌人的士气。”
龙鹰极目南望,一片雪白,岸林积雪。在这个时候,走路已不容易,何况还要挥兵攻坚,道:“丹罗度不但不是蠢人,且是智勇双全之士,只是欠了点运道。”
丁伏民沉声道:“当丹罗度再度起行,摆出全军北上,北面的突厥人又分出一军南下,我们致胜的契机将告出现。”
龙鹰放开搭在他肩头的手,看着目露奇光的丁伏民,喜道:“原来伏民已成竹在胸,快说来听听。”
丁伏民欣然道:“末将和鹰爷的分别,在于有空闲去仔细思量,并设身处地为丹罗度筹谋解困的办法。只要丹罗度能办到这一点,将可把沦于被动的劣势彻底扭转过来。”
龙鹰动容道:“对!就是攻陷鹿望野。”
丁伏民喜道:“得鹰爷认同,可知我不是胡思乱想。丹罗度要达至这个目标,必须惑敌诱敌双管齐下,须诱得我们倾巢来守古道,他方有成功之望。”
龙鹰心中涌起欣悦的感觉。
郭元振没有选错人,丁伏民确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想到他没想过的东西。
鹿望野确是能一举解决丹罗度所有烦恼的军事目标。其地是处于半荒漠地带的庞大绿洲,天气暖和,粮草无缺,乃丹罗度目前最需要的避难所。
当鹿望野落入丹罗度手上,龙鹰等将变成孤寨孤军,还被敌人三面夹击,只看能挨多久。
龙鹰思索道:“所以只要我们装出倾巢来守古道的姿态,丹罗度将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攻陷鹿望野。”
又道:“我明白了,此正为鸟妖向后援部队传达了丹罗度的计划后,立即赶回位处战场中央的鹰站的原因。不过我们现在赶跑了鸟妖,丹罗度再不能像以前般,掌握鹿望野和高昌古道的情况。”
丁伏民道:“鹰目只能知道个大概,远及不上人眼。如我们般不住派出探子观察敌况,丹罗度也必是侦骑四出,我们又是目标明显,只要敌人密切监视鹿望野,我们兵员上的调动绝瞒不过对方。”
龙鹰道:“我们现在是互相监视,如果丹罗度要抽调足够人手,用之以攻陷鹿望野,这个偷袭部队的实力不可少于五千人,如斯大规模的调动,能瞒得过我们吗?”
丁伏民道:“当然瞒不过,特别是白鲁族兄弟是这区域的地头虫。但下属却有个想法,丹罗度是那种谋定后动、算无遗策的人,只是不幸遇上鹰爷,吃不消鹰爷天马行空般无从测度的战术,加上运气不济,故此频吃大亏,致陷身眼前劣局。”
龙鹰道:“伏民是认为他还有后着?”
丁伏民道:“在兵法上,后援的部队担负在各方面支持前线军队的重责,不会集中于一处,而会是兵分多路,不求急进,但求稳健。丹罗度的大军从天山南下,前锋军分三路围截我们,后援部队随后而来,至少该有两个部队。走高昌古道的是运载重物的辎重部队,另一路主要是运较轻便的粮货,像走高昌古道的部队般落后了三天。如果我估计无误,这支成了奇兵的部队,现时该在鹿望野之北或东北方五十里外,尚未朝鹿望野推进。”
稍顿续道:“我和林壮商量后,由他与白鲁族的大族长施达支司说话,派出一队由本修阿那指挥的出色探子团,去寻找这支丹罗度可借之而翻身的奇兵。”
本修阿那是龙鹰误闯鹿望野遇上的白鲁族杰出战士,非常机灵。
龙鹰道:“丹罗度已将希望寄托在这支奇兵上,怎会这么轻易被发现,且很大可能丹罗度已潜往与这个部队会合,亲自指挥,以保万无一失。”
丁伏民吁出一口凉气,道:“还是鹰爷想得周到。”
龙鹰赞赏地拍拍他肩头,道:“想得周到的不是我而是你,只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现在最迫切的事,是寻得这支奇兵的位置,我们方可拟出设陷伏击的计划,粉碎敌人最后的希望,最理想当然是可宰掉丹罗度。哈!真的没想过,拿达斯要塞的争夺,竟是由远在千里之外的战场来决定。”
丁伏民道:“这处可交给下属,对付这批隐藏起来的敌人,须由鹰爷主持大局。”
龙鹰岔开道:“伏民有否想过将来的事?”
丁伏民悔然道:“鹰爷是指……”
龙鹰道:“大家兄弟,实话实说,中宗已成为大周皇朝未来的皇位继承人,此为不可逆改的形势,可是李显不单非是有为的君主,且被恶妻和小人们操纵,我更是被排斥的关键人物,一俟李显登上帝座,所有与我关系密切者都不会有好下场,伏民和众兄弟曾与我并肩作战,更不能幸免。”
丁伏民色变道:“我从没想过这么远,请鹰爷为我们做主。”
龙鹰从容道:“他有张良计,老子有过墙梯,当然不会教兄弟们受苦。我知伏民和各兄弟都是一心为国效力的忠贞之士,不过……哈!不论如何满腔热血、忠心耿耿,辛苦过后,仍需好好享受一番。”
丁伏民一头雾水地道:“下属不明白。”
龙鹰遂将因博真而来宝藏的可能性说出来。
丁伏民听后精神大振,旋又颓然道:“可是我已习惯了军旅的生涯,纵然真的找到宝藏,怕也适应不来另一种生活。当然!我绝不会视之为苦事,只是怕因耽于逸乐,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龙鹰问道:“你奋斗的目标是什么呢?”
丁伏民双目射出仇恨,沉声道:“我的亲族里,死在突厥人手上者超过百人,大部分是老人和妇孺,于是我自少立志,尽我之所能打击突厥人。所以当郭大帅派给下属这个任务时,我开心得哭了起来。”
龙鹰心忖这就是国仇家恨,道:“我可以保证,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并肩作战。但在这情况发生前,须有一段蛰伏期,以避过风雨。”
丁伏民皱眉道:“如果真得到这么一个宝藏,我们必须上缴朝廷,据之为己有是杀头的大罪。”
龙鹰笑道:“那就要看是谁在当皇帝?”
接下去道:“你们只是暂时脱离军队,但绝非投闲置散,而是变成我的兄弟兵,将来拨乱反正的班底。我会有妥善安排,让各位兄弟保持状态,得来的财富,是为照顾妻子儿女。这方面我们还要好好斟酌,现在只是初步的构想。”
丁伏民担心地道:“但百多年前的宝藏,现在已不知是怎样的一番情况哩!”
龙鹰道:“宝藏是锦上添花,纵然一无所得,我自有足够财力安排一切。”
丁伏民大喜道:“鹰爷真的是为我们着想。”接着欲言又止。
龙鹰当然明白他心中所想,抓着他肩头道:“我现在可以吐露的,是黑暗之后将会是光明,那亦是默啜末日来临的时刻。”
丁伏民深吸一口气,道:“鹰爷选在这时间告诉下属这件事,是否想下属向兄弟们透露呢?”
龙鹰点头道:“正是如此!当各兄弟晓得未来一片光明,而保住性命将后福无穷,那做起事来会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丁伏民喜道:“确是如此。现在下属正充满发奋的动力,每一件事都会做到尽善尽美。鹰爷激励士气之法确是与别不同。直至此刻,五百个人来,连场大战后仍是五百人,这在事前是不可想象的,说出去包保没有人相信。”
龙鹰道:“这里就交给你了。”
丁伏民欣然领命。
第五章漫谈人生
龙鹰于当天黄昏,偕符太抵达鹿望野的边缘区域。
白鲁族人正处于异常的兴奋和喜悦,举族欢腾。数天之前,他们仍在为民族的存亡担忧,在突厥人的阴影里、薛延陀马贼的直接侵扰和威胁下苦苦撑持,现在种种顾虑已一扫而空。
边遨的马贼已被击垮,只要再赢得这场与突厥人的战役,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突厥人将无力南顾,只是回纥足可教默啜穷于对付。
旧虑既去,怎不到他们心花怒放。
如果龙鹰没做任何安排的抵达鹿望野,肯定受到热烈的欢迎,落入对方的探子眼内。会破坏他惑敌诈敌的大计。幸好龙鹰早预见有此情况,于秘密潜往鹿望野途上,找上一队朝高昌古道去的白鲁族战士,着人先一步回去知会族人,最重要是装作若无其事,以免被敌人探子察觉龙鹰回来了。
亦因此龙鹰抵鹿望野而不入,藏在绿洲西面的一个山头上,遥观美丽的草原绿野。
两人并肩坐着,太阳的霞彩在后方散射。
符太忽然道:“你还想知道为何我会变成这么般的一个人吗?”
龙鹰既感兴趣又感讶异,道:“当然想知道。但坦白告诉你,我当时只是随口问问,并不期待或认为可以得到答案,因为这是不可能有答案的。便如若你问我同一个问题,我必哑口无言。”
符太露出个带点苦涩意味的表情,令他“人性化”起来,缓缓道:“此正为我的问题所在,每每想到别人没想过的东西,且想得太多。”
他的话勾起龙鹰对“仙门”的深刻感受。曾几何时,他也想得心都疲倦了,而“仙门”正是别人从没有想过的东西,特别是在每一刻都于生与死间挣扎的战场上。
倏地里!他明白了符太因何如此爱陷身危险里,只有在那种情况下,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感到自己在活着。
点头道:“我明白了,那是否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没法像其他人般全情投入到眼前的现实和生活去的感觉,更晓得永远没人可以了解你,而你亦不屑将心内的所思所想告诉其他人,并晓得别人听后只会嗤之以鼻,当作耳边风?”
符太愕然朝他瞧来,双目异芒爆闪,精光滋射,难掩讶色地道:“你的魔种难道可以感应到我心里头的想法?”
龙鹰苦笑道:“我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只因你的话令我想起另一个人,那个人亦是如不说出内情,没有人可以明白的人,而尽管道出情由,大多数人只当他是疯子。”
符太好奇地道:“这个人是谁?”
龙鹰道:“我们来个以秘密换秘密,先告诉我你心内的想法。”
符太叹道:“到真要我说出来,又感到无从说起。简单点说,是我认为其他人都是蠢材,当然不包括你在内,但我以前从未想象过有如你般的一个人。”
龙鹰盯着他来看,道:“因何你认为其他人是蠢材?”
符太耸肩道:“因为他们的确是蠢材,对最切身的问题睁目如盲,营营役役的生活着。”
龙鹰追问道:“何谓最切身的问题?”
符太远眺夕照下的鹿望野,双目蒙上梦幻般的色光,徐徐道:“我究竟是谁呢?更正确点说,该是我究竟是什么东西?”
龙鹰道:“这是任何人在一生之中多少会自问的问题,但恁谁都不会深思,因为晓得不可能有答案。少年时,我曾不住思索这方面的事。我们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