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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
远近敌队全体动员,朝被前后夹击的己方部队疾驰来援,但已迟了一步。
龙鹰领先杀入敌阵,杀人夺马,众人纷纷效尤,呼吸间从“步兵”变成“骑兵”,深进敌阵。
各人含恨出手,敌人则在前后夹击下溃不成阵,败势已成,给他们势如破竹的杀过去。
敌后亦有一队十多人骑马杀过来,一马当先者赫然是曾与龙鹰并肩作战的高手博真,手上长枪左挑右扫,挡者披靡,开怀大笑道:“龙兄想撇下我吗?没那般容易。”
龙鹰已接近油尽灯枯,没气力回应他。
两方人马会合时,四周的敌人不但没有威胁的能力,还往两边逃命。
随在博真之后是没有参与追击行动的高手团余下兄弟,还有桑槐,与龙鹰会合后掉转马头,朝北驰去。
享尽“杀敌”之乐的符太,此时夺得一马,追着众人,为他们殿后。
倏忽间,他们已破出重围,敌人全落在后方拼命狂追。
那种鸟脱囚笼,逃出生天的滋味,确是无与伦比。
驰至半里的距离,三十匹空骑在自家兄弟牵引下,正恭候他们大驾。
众人见之心痛,因想起阵亡的兄弟。不过时间已不容他们多想,以千计的敌骑正漫原追来,最接近的离他们不到千步。
龙鹰等弃下夺来的战马,马背过马背,骑着生力军马儿,继续奔逃。
就如敌人现在所骑的战马般,这一阵急奔,令战马疲上加疲,已接近它们的极限,换乘新马后立令他们速度骤增,十多下呼吸间,将追兵抛远至三千步外。
龙鹰经马背上的调息,魔功几尽复过来,心忖后方的追兵,该是奉有严令,如让龙鹰等破围到达砾石平原,布于丘陵地带的十八个骑队九千兵,必须全力追杀。
事情发生得太快了,破围只是半盏热茶的工夫,时间不容思考,情况失控,丹罗度又不肯错过杀龙鹰的机会,故在未能全面掌握情况下,又欺他们精兵旅兵力薄弱,不肯放弃追杀。
在军事策略上,丹罗度的决定绝对是冒险。
领头的桑槐打出手势,嚷道:“三人一排,走直线。”
众人默契极佳,改变队形,一字长蛇般逆着寒风朝前疾驰。
雪儿的欢嘶从前方传至,令龙鹰差些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刹那间,他已晓得精兵旅在林壮和丁伏民的领导下趋向成熟,今次并非只是来接应那般简单,而是连消带打,丝毫不惧对方强大的实力。
最难得是双方间的默契,他们清楚龙鹰的为人,知他必不顾一切赶来与他们会合,整个行动便是针对此而布局。
众人循着一条安全路线,在两枝小旗间穿过,抵达精兵旅的阵势内。经过处的两边是一重一重的绊马索,横亘逾里,乃在此情况下最轻易设置的有效陷阱。
五百大周战士,于离绊马索阵百多步处,打横排开筑起盾矛阵,箭手在阵后张弓以待。
五百吐蕃兵列于阵后中间处,坐于马背之上,等待出击。
龙鹰翻下马背,搂着来迎接他的雪儿亲热,两个兄弟送来他的接天轰。
林壮来到他身旁道:“一切准备妥当,白鲁族两千战士埋伏右方,我们发动时,他们会绕击敌后。”
龙鹰不用回头去看,已知敌骑逼至两千步的距离,道:“除公子、难天和原舞外,其它人须好好养息。”
虎义等自己知自己事,实无再战之力,无奈下同意。
符太像幽灵又像旁观者般,立在众人十多步外。
龙鹰笑着向他道:“符太兄当然是不甘寂寞。”
符太阴恻恻道:“不用理会我,本子最喜欢独断独行。”
敌骑进入千步的范围。
弓弦满张的声音,在丁伏民一声令下,整齐一致的响起。
箭在弦上。
龙鹰将分成两截的接天轰挂到兴奋的雪儿马侧处,好整以暇的转身朝漫野杀来的敌人望去。
博真欣然道:“我愿追随龙兄马后。”
龙鹰拍拍他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喝道:“登马!”
其它人的爱骑已牵到一旁,待众人上马。
龙鹰、风过庭、觅难天、博真、荒原舞、桑槐和其它高手,同时翻上马背。只黠戛斯巫医高手乐转蓬因要为各人疗伤,不能随行。
龙鹰掏出折叠弓,左手挟起四支箭。
敌骑气势如虹的疾冲而来,乍看是势不可挡,力能碾碎任何人为阻截,蹄声轰然响起,有摇天撼地的威势,但众人都清楚对方人疲马乏,外强中干,已是强弩之末,再经不起挫折。
龙鹰在马背上竖起拇指道:“你们做得非常好!”
战马的惊嘶声填满前方空间,首先到达的百多骑给马索绊个正着,触电般失蹄倾倒。
丁伏民狂喝道:“放箭!”
以百计的箭矢朝前发射,包括龙鹰远上三、四倍的魔箭。
风过庭等齐齐加入,箭矢无情地射向已狼狈不堪的敌人,没有一骑能进入百步的范围内,个个变成活靶。
喊杀声从西南方半里处传过来,白鲁族的战士从埋伏处冲杀而出,从右而左的突袭敌骑队尾。
龙鹰大喝道:“兄弟们!上!”
一马当先从让开的己方战士间冲出阵外,望已溃不成军的敌人杀去。
身后紧跟着是风过庭、博真等一众高手,还有是五百吐蕃战士。
龙卷风般往敌卷去。
龙鹰接着桑槐递过来的手卷烟,深吸几口后,递给坐在另一边的符太,他不抽一口的递往予博真,博真想都不想猛吸两口,才送往坐于侧前的风过庭。
极度激烈、充满杀戮和死亡的一夜终于过去,包括龙鹰在内,每个人都徘徊于精神和体力崩溃的崖缘,透支厉害。
敌人该好不了他们多少,却不得不撤往雀河古道,还须防范他们的追击,其苦况可想而知。
他们坐在丘陵地带一道斜坡的乱石堆上,这曾是决定他们生死荣辱、敌人最后也是最坚强的防线。他们终于活下来,还反击成功,歼敌达六千以上。
后面的砾石荒原尸横遍野,布满人马遗骸,他们都麻木了,视若无睹。尸体引来大批兀鹰,在天上盘旋,只因精兵旅和白鲁族的兄弟仍在收集战利品,未敢猖狂。
这是个死气沉沉、灰蒙蒙的早晨,出奇地寒冷。于半荒漠区,每当阳光不直接照耀的时刻,天气会忽然转冷,有时一天之内可尝尽四季的气候,热得要命,也可以冷得想死。
昨夜追击龙鹰的九千突厥战士仓皇撤退,逾半战马没法捱至驰返这片丘陵地,脱力而死,掉下马背的突厥人成为被屠戮的对象,造成大量的伤亡。
如非丹罗度知机,着大军于丘陵区布防接应退回来的战士,筑起血肉长城,会在龙鹰一方咬着败军尾巴杀至的狂猛追击下,全军崩溃。
龙鹰亦见好就收,退往一里外,到天明前敌人有秩序的撤走,方进占丘陵地带。现在追击或退守,全由他们操控主动。
符太浑身血污,虽然大部分血是沾上的敌人鲜血,但他本身大小伤口十多个,流的血也不少,偏是他双目邪芒闪烁,似是仍意犹未尽。
昨晚亦数他最凶猛,多次独力杀入敌阵,但总能全身而退。
除龙鹰外,他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话,但连风过庭也忍不住留心他,感觉着他异乎常人的行径和妖异。
雪儿和群马混在一块儿,享受提供予它们的水和粮草。
龙鹰向符太叹道:“你这小子像很享受流血似的,不理是别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
虎义等亦到来与他们会合,共享得来不易的胜利成果,闻龙鹰与符太说话,都静心聆听,因人人都对符太这个忽然钻出来,又厉害至极的人物,生出好奇心。
符太倒不敢开罪龙鹰,乖乖答道:“愈接近死亡,愈能接近我修炼的根源,此正为‘御尽万法’四字的精粹。”
在场者虽然个个是武学的大行家,但能真正掌握他奇异的心法者,只有龙鹰和风过庭两人。
风过庭别过头来盯着他道:“真正的‘御尽万法’,必须是水中火发,入死出生。”
符太一震,望往风过庭,双目异芒剧盛,点头道:“难怪你的人像你的剑般锋利。”
丁伏民和林壮联袂来了,显然要向龙鹰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龙鹰先着他们坐下抽两口烟,道:“我们到拿达斯要塞的事,该已被丹罗度知悉。”
觅难天一震道:“那怎办好呢?”
各人均清楚,如果敌人有准备,去攻击拿达斯要塞与灯蛾扑火没有任何不同。
林壮道:“鹰爷是凭哪方面猜出来的呢?”
他问的是在场四十多人每一个人心中的疑问。
龙鹰双目射出悲痛神色,沉声道:“因达达曾被严刑逼供。”
荒原舞断然道:“天山族的人宁死不肯出卖朋友。”
龙鹰想起女帝亲自出手施刑,从敌人身上拷问出情报的往事,惨然道:“鸟妖并非寻常之辈,而是塞外魔门的顶尖高手,精通刑术,能控制被施术者的心神,不自觉下吐露深藏的秘密。达达没有出卖我们,只因鸟妖太厉害了。”
荒原舞为之哑口无言。
符太精神大振,道:“我对这个鸟妖很有兴趣。”
龙鹰心中一动道:“鸟妖非是无迹可寻,我可传授你几个锦囊妙法,只要你能逼得鸟妖无处藏身,等于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风过庭道:“我们还要去攻打拿达斯要塞吗?”
龙鹰双目魔芒大盛,道:“我们已到了没有回头路走的境地,而且我还比以前任何一刻,更有把握攻下拿达斯要塞。”
众人只懂呆瞪着他,完全不明白为何奇兵再非奇兵后,龙鹰反变得比以前更有信心。
第十六章绘画未来
龙鹰目射奇光,分析道:“我们以前之所以害怕被敌人晓得我们的军事目标,非是边遨或遮弩,而是拿达斯要塞,皆因兵力薄弱,怕被对方以重兵阻截,而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有胜望。事实上我们对拿达斯要塞的情况近乎无知,纯是一个冒绝大风险的行动。”
众皆默然。
符太盯着龙鹰,道:“本子发觉龙老兄你愈来愈对我的脾胃,不冒险有何乐趣可言?”
风过庭皱眉道:“为何你自称本子呢?我从未听人如此称谓自己。”
符太耸肩答道:“这是我在教内的称谓,说惯了口。嘿!以后再不这样叫了。”
觅难天道:“是什么教?”
符太打量他半晌,道:“我从未见过像你那把刀般重的刀,色泽奇异,是由何种物料铸制?”
荒原舞道:“勿要岔远了,鹰爷请说下去。”
众人目光又回到龙鹰处。
龙鹰道:“这两天连续三场战争,峰回路转,特别是刚才的一役,胜得意外,还将整个局势扭转过来。自越过库鲁克塔格山后,主动权首次落入我们手上。”
君怀朴拍腿道:“我明白了!我们最害怕的人,刚惨败在我们手上。”
龙鹰用欣赏的目光瞥君怀朴一眼,道:“正是如此。能威胁我们奇袭拿达斯要塞的兵力,事实上全调往南方来对付我们,原来的兵力该达五万之众。但经贞女绿洲和山南驿两役后,人数减至约四万五千人。丹罗度今次以快骑来袭,三万人该是极限,余下的一万五千人,部分是随后而来的粮资队和辎重等后援部队,部分扼守往北的要道,也负责驿站等设施。现时在天山之北的敌人,除驻守拿达斯要塞的部队外,就只有遮弩的军队,或许还有千许两千突厥人,数目多不到哪里去。”
众人终听出趣味来。
龙鹰说得对,热魅人已完蛋了,薛延陀马贼被打击至七零八落,丹罗度的突厥军连遭重挫,主力兵骤减至二万余人,伤者数目之众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