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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城门打开,龙鹰和符太高呼恭迎太子殿下进入宫城的喊话后,将城门交入李多祚之手,完成交接的程序。
两人离开深长的门道,跃上等待他们的骏骥,一骑从后如飞追至。
符太让开少许,好让来骑插入两人中间处,那人却驰往龙鹰另一边,从怀里掏出折叠弓,物归原主。
龙鹰接过,纳入外衣内袋,笑道:“何须这么急?”
宇文朔叹道:“确是巧夺天工的神器,不过弓好人更好,到今夜刚才接弓的一刻,在下方真正明白鹰爷着我们不用留手,由鹰爷来留手两句话真正的含意。也终于明白鹰爷能纵横塞内外,南伐北征,未逢敌手的原因。而直到此刻,宇文朔仍掌握不到鹰爷的下一着。”
龙鹰道:“收拾二张后,请太子殿下到上阳宫仙居院见圣驾,会有天大重要的好消息公布。”
宇文朔难以置信地道:“圣上不是危在旦夕吗?怎可能清楚说话?依在下所知,圣上自和鹰爷说话后,一直陷于昏迷里。”
龙鹰道:“每个人临死前,均有回光返照的情况,圣上一直撑着,正是因未能妥善解决传位太子的大问题,龙某有个预感,这个情况将在太子到达仙居院时发生,所以太子勿要犹豫。”
稍顿续道:“我会令飞骑御卫回归兵署,只留把门守墙的兵员,人数不过五百,送太子到上阳宫来的随员亦不可过五百之数,是哪些人由贵方决定,可是进入仙居院者不可超过二十人,我方则为五个人,当然包括龙某和太少在其中。”
宇文朔叹道:“在下终亲身体会到默啜对鹰爷的感受。”
龙鹰道:“不必抬举我,人力有时而尽,天命却是无休无止,龙某人只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稍顿续道:“勿要怪龙某人交浅言深,像宇文兄般的英雄人物,天大地大,笑傲江湖,岂不快哉,何用来趟神都这摊浑水。任何事也可以过去,天命如此,非人力可以挽回。”
宇文朔朝他瞧来,双目射出深思之色,道:“真奇怪!当鹰爷说出这番话时,在下竟有与鹰爷相交多年的感觉。”
龙鹰微笑道:“这就是缘分哩!龙某在上阳宫等候太子的消息。”
与符太同时催马,驰出无人把关、中门大开的宫城。
喊杀声同时从后方集仙殿的位置传来。
第十七章恩清义绝
龙鹰和符太连过提象、观风两门,御卫致敬。在进入上阳宫的一刻,大局已定,就看如何收局。
两人马不停蹄的朝仙居院奔去,路上不见任何御卫,不见内侍宫娥,前者依令返回神都苑内的兵署,后者避往其他殿院,不准踏出殿院范围一步,方便他们办事。
驰入仙居院的殿前广场,法明正和田归道在说话。两人甩镫下马,把守殿门的御卫迎上来,为他们牵引战马。
龙鹰、符太来到法明和田归道之旁,符人问道:“李锋是否滚回兵署去了?”
名义上,李锋仍是飞骑御卫的代统领,不过他的职权,在龙鹰前夜冒雪返上阳宫时架空,实际的操作再不到他话事。
田归道道:“昨天黄昏,他和十多个亲信离开上阳宫,一直没有回来。”
符太笑道:“那就是没有冤枉他。”
田归道告退道:“下属须亲自把守提象门,鹰爷有何指示?”
龙鹰道:“我已将见圣上的条件清楚告知对方,该没有问题,如有人想来见我,我在七宝阁见他。”
上阳宫的正殿为观风殿,殿前为观风门,东对提象门,门南墙角有上阳宫内最高的建筑浴日楼,北墙角就是七宝阁。
田归道领命去了。
两人询问的目光落到法明处。
法明合十道:“阿弥陀佛!圣上还需小半个时辰,方准备妥当。”
龙鹰和符太齐松一口气,放下心事。
龙鹰问道:“谁伺候她?”
法明道:“一切交由小荣打点,因牵涉众多问题,不宜有外人插手,辛苦点是必须的。”
符太问道:“天师呢?”
法明道:“天师在处理圣上的遗体。”
龙鹰道:“圣上清楚情况了吗?”
法明道:“圣上比你和我更清楚,本王只须补充过去两天内发生的事。一天不入墓,仍难斩断尘缘。圣上入土为安后,本王返家去,静待你的好消息。”
龙鹰讶道:“好消息?”
法明合十道:“刚才圣上对本王和天师说了番言简意赅的话,指出开启仙门实乃逆天而行之事,也难比登天,纯从‘种魔大法’入手,或只凭‘静斋仙法’,均失于一偏,各走极端,唯一出路就是各处一端的‘魔种’与‘仙胎’的真正合一,过程惊险激烈,超乎想象,只有‘真种真胎’,方有成事的可能。个中妙况,‘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邪帝练就‘至阴无极’,因本身同具‘至阳无极’的功法,可在本王和天师精元内创出‘径路’。【校者按:原理应类同于(燕飞微笑道:‘如果我真阳发生的地方,恰是玉晴至阴中那点阴中之阳又如何呢?’)《边荒传说》卷四十三第七章水中火发】让我们有可循之迹,天然转化,大愿可成。”
龙鹰愕然道:“竟然如此艰难,那师姐岂非……”
法明道:“此为男女之别,由阴入阳易,由阳转阴难。欲达‘至阴无极’之境,必须身如寒石,心似死灰,过程缓慢悠长,于至静至极里萌发那一点生机;‘至阳无极’刚好相反,猛烈如死亡,邪帝对此该有深刻体会。师姐已智珠在握,此珠‘清神珠’是也,万事俱备,只欠一个可令心化寒石的理想环境。”
符太凑到龙鹰身边道:“所以邪帝大哥你千万勿死第三次,没法回来就糟糕透顶。”
法明微笑道:“小符心动了吗?”
符太笑而不语。
龙鹰正要入殿见武曌,手下来报,太平公主求见。
※※※
七宝阁。东厢。
龙鹰坐入圆桌另一边的椅子,向太平公主皱眉道:“这个时候来干啥?”
太平平静地道:“我是请缨来探路的,本殿离开后,太子即到。”
接着压低声音道:“可安排人家私下和母皇说几句话吗?”
龙鹰斩钉截铁地道:“不可以,原因公主比我清楚。”
太平公主不悦道:“她是本殿的母皇呵!”
从这些微细的地方,看出太平真的变了,以前她怎会以这个声音语调和龙鹰说话,且未试过以公主的身份压他,权力不单改变人,也使人上瘾。
龙鹰从容道:“眼前是最大的一场赌局,虽不清楚何时开始,却可见揭牌定输赢的一刻,即使是和局,赢的仍是庄家。现在做庄家的是老子而非公主,希望公主明白这一点。”
太平公主白他一眼,道:“鹰爷动气哩!”
龙鹰耸肩潇洒地道:“不是动气,是心死。如非老子福星高照,此刻尸骨早寒。公主!请告诉小弟,你和我之间还有何可以说的?”
太平公主叹道:“人家始终姓李的嘛,很多事身不由己,换过你是我,可以怎么办?你以为人家没为你说过好话吗?只是有人从中作梗。这亦是人家今次来见你的原因。”
龙鹰淡淡道:“武三思?”
太平公主双目奇芒乍闪,盯牢他,缓缓颔首。
龙鹰从未见过太平这样的目光,像两颗深黑的珠子似的闪烁着,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意味,且不顾一切。
龙鹰醒悟过来,太平公主的改变,比他想象的变得更厉害。宫廷的女人,本就没一个是正常的。权力是令她们改变最强大的催化力,绝对的权力,也使她们绝对地改变。
问题出在李重润的遇害,等于拔开了收妖葫芦的塞子,释放出有资格和有野心者心里的妖魔鬼怪。
于韦妃和太平来说,武曌作出了女性掌皇权的示范。
关键仍在李显的颟顸无能,烂至不能再烂。太平另一兄长李旦,不会比李显好多少。太平遂认为维持大唐李家天下的重任,落到她的肩头上。
际此女帝传位的当儿,太平与韦妃的权争已经开始,太平藉着与龙鹰的特殊关系,先发制人,利用龙鹰对武三思的憎恨,请龙鹰出手杀武三思,去韦妃的爪和牙。
太平公主未说出来的提议,对龙鹰有很大的诱惑,假如武曌真的过身,他定会这样做,然后一走了之。可惜,现时为完成女帝最后一个愿望,而此愿只能在皇朝顺利和平的交接下方能实现,龙鹰没法作出这般的选择。
龙鹰长身而起,淡淡道:“此事没得商量,公主请回。”
太平公主默默注视他片刻,沉声道:“机会就在眼前,错过了永不回头,你不为张相等着想,也该为天下万民的福祉重新考虑本殿的提议。”
龙鹰看着个陌生人般瞧她,一个刚为了名位、权力不惜牺牲“情郎”的女人,转过头来晓之以大义。
轻描淡写地道:“公主这番话不无道理,却选错说话的时辰,如在前天首次见小弟时说出来,我们间将是另一回事。”
说毕不顾去了。
※※※
李显到仙居院见武曌的人选,经过了仔细的考虑。由于双方的关系仍处于暧昧不明的情状,安全置于首位。
与龙鹰在校场比武的七大高手,除离去的破立大师外,全体到场。补上破立大师的空缺,是韦妃的义妹妲玛夫人,这七个人,乃目前东宫集团最能拿出来见人的顶尖级高手,实力强横,该足可应付任何突变。
武将尚有李多祚、李湛二人,后者为左羽林将军,论武功,在宫禁内仅次于李多祚,故能入选。
李氏子弟,当然以太子李显为主,此外还有“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
武氏子弟为武三思、武攸宜二人。
朝臣则是今次发动政变的骨干人物张柬之、姚崇、敬晖、袁恕己、桓彦范和崔玄暐等六人。
总共二十人,刚好是龙鹰允许的人数。
来前他们想得周详,除龙鹰和符太外,将离宫后一直没现身的“僧王”法明计算在内,颇有万无一失的稳妥感觉,可是当进入仙居院的主殿,见到立在武曌后方的四人里,竟有个形相独特、仙风道骨的“天师”席遥,认出是他或认不出他者,心中均凉了半截,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论名气,席遥几可与法明看齐,乃现今公认的道门第一人。退隐南方前,更是西都长安举足轻重的人物,宇文朔、宗楚客、武攸宜虽与他没有交情,都曾见过面,亦最不理解为何这位孤傲不群、道门游仙级的人物,竟会出现在这里?
席遥现身的震撼,立即打破了实力的平衡,不认识席遥者,如杨清仁等,亦从其立姿气度,瞧出他功力不在法明之下,再不若先前般有把握。
龙鹰打出席遥这只棋,立时将对方的气焰压下去。不论法明或席遥,非只是拥有绝世艺业那么简单,更使人惊惧的是对佛门、道门和民众的影响力,配上龙鹰,实为揭竿起义的无敌组合。
张柬之等朝臣被暗中通知后,莫不色变。
女帝躺在殿堂北端高起一级台阶上的长卧椅里,拥被闭目,容色苍白憔悴,没半点血色,比之以前的明艳,似衰老了数十年,令人毫不怀疑她正危在旦夕,随时驾崩。荣公公贴身何候。
李显的表现相当不错,虽然发抖,但并不显著,没有牙关打震,领着各人直抵阶下,下跪道:“孩儿向母皇请安!”
众人一起随他下跪,李显右边的李旦领众人颂道:“圣神皇帝万岁万万岁!”
立在武曌卧椅后右侧的龙鹰,瞧着跪满阶前的众人,心中不无感慨,耳鼓内响着对皇帝的例行祝颂之词,比对起女帝“病重”的情景,充满讽刺的意味。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