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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先拔头筹,以雷霆派势当众斩杀“凌岸”,伤害的似为二张一方,却断去了台勒虚云环环紧扣的计划里关键性的一环,二张的势力脱出台勒虚云的操控。
接着龙鹰魔种上身,竟偕符太到上阳宫去,避过敌人从地道来犯的大危机,且乘己之强势,向东宫下战书,单挑任对方推选出来的七大高手,表面看愚蠢之极,事实则为将分胜负的时间、地点,尽掌于股掌间。
对方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莫过乎此。
就看他如何飞渡此校场一关。
出则天门楼,沿途驰来,边与符太谈谈笑笑,另一边暗运玄功,以内运之法,研玩席遥所说的“小三合”。
他的“至阳无极”,或许未臻大成之境,但肯定离之不远,等若练成“小三合”的一半。
另一半的“至阴无极”,该如天师所言,仍停留在“阳中之阴”的境界,但肯定非是席遥的“阳中之阴”,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因曾经历由有至无、无中生有的生死洗礼。
“至阳无极”就是魔气,“至阴无极”就是道炁。第二次从死亡里复活,两者间的界限模糊了,可主从变换,互为轮轴,却从未试过“携手合作”,或偶一为之,然远未够火候,没法构成龙鹰“种魔大法”的主轴骨干。
此刻面对的,是平生之战里,最艰巨的一役,以前所有战术手段均不管用,不想找死须用上非常手段,唯一选择是打“小三合”的主意,要像燕飞般施展正宗的“小三合”暂无可能,只有用他自创的办法出则天门楼前,他的脑袋仍是一片空白,但在离开的一刻,清晰的图像呈现心湖。
他晓得了!
※※※
对方的阵势,令人见之气馁,因为根本不成阵。七大高手,破立大师柱杖于地居前,离龙鹰百步。
破立大师左后侧是杨清仁、右后侧为宇文朔,两人离中间的破立大师逾三十步,勉强可成三角阵,但利守不利攻,太松散了!
其他四人,散布三角阵形的大后方,好像随意找空位安顿自己,可是每两个人间的距离,没少于三十步,比前三人更松散无章。
不论龙鹰如何厉害,只可择一而攻之,若被攻者能抵得龙鹰三、四招,其他人把握情况加入战圈,龙鹰势陷席遥预言的惨遭轮番攻击的必败死局,神仙仍难回天。
此正是“无阵胜有阵”,乃针对现时情况最无懈可击的战术,可将凌寡的优势推至巅峰极限。
何况!龙鹰唯一可攻击的,就是位于敌阵最前线,有资格和他对撼打硬仗的破立大师,他等于敌方七大高手的刃锋,想绕过他不但不智,且难办到。
不论想破局又或牵动对方,首要之务,是看能否过破立大师的一关,且须将他彻底击垮,方有论其余的资格。
破立在七大高手里,肯定可入三甲之林。
要打垮他,且须在一招两式内办到,乃痴人说梦的事。
在校场边的近百观者,屏息静气的瞧着,眼力稍高的,均认为龙鹰绝无侥幸。更高明的,知七大高手一方是以静侧动,剩此项,积雪的校场已没可能变成战场。
战场上,两方兵马互相冲锋陷阵,亦是在那样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接天轰最能发挥集十八般武器之长于一器的威力。
现在七大高手是不愁龙鹰不来攻,理得龙鹰三头六臂,其可采用的战术,尽在七人算计里。
有眼睛者,都不看好龙鹰。
龙鹰一声“得罪”,反手往后,左手取得戈、矛、锥的半截,右手拿卷刃、刀、剑的那端,挪到身前,两手各执其一,缓缓张开两手,将仍一分为二的接天轰,斜斜指向两旁雪地。
同时默运“横念诀”,魔气、道炁从无而来,生生不息、源源不绝。前者在右半边身转周天,然后经左手经脉注入持兵;后者在左半边身转周天,经右手注能量于持兵。
没有“横念诀”,是没可能如此分流的。
更晓得此一役后,再没有人将“范轻舟”和“龙鹰”联想到一块儿,因为即将施展的“小三合”,从未在世上出现过,连他自己也不晓得威力。
此更可能是他唯一可施展的机会,一个愿打,一个愿捱是也。
在他脑海泛起的鲜明图像,就是由武曌着人模仿雕琢的“天、地、心”三佩。女帝将其中一套,送给爱妾人雅。
当时女帝还和他讨论佩内含蕴的奇异能量,经百千年不衰的道理,最后形成边荒内炸开巨坑的大爆炸,使荒人附会为“天降火石,刘裕将兴”的征兆。
万物波动。
龙鹰正是将更精微的能量波动,嵌入两截接天轰远较粗糙的波动中,依席遥的意想,囤积能量。
两截接天轰就是天佩和地佩,龙鹰自身为心佩,能量后督前任地运行不殆。
“锵!”
接天轰二合为一。
当人人以为龙鹰持轰出击的刹那,没有人想过的事发生了。
龙鹰将接天轰升往头顶,右手上探,竖直食指,刚好顶着接天轰的中央,接天轰像活过来的神物般,赖龙鹰指尖的承托力,仿如风车的轴心,缓缓旋动,其景况的怪异,倾尽言词,仍难形容其万一。
还像是比武吗?似百戏表演多点儿。
在场比武和旁观者眼睁睁瞧着下,最奇异的事发生了。
接天轰从慢转快,就像一端追逐着另一端,却永远追不到。
以龙鹰为中心方圆十步内的积雪,被接天轰旋动产生的奇异力量,强扯而起,形成雪粉的龙卷风暴。
眨几眼的光景,龙鹰消失在龙卷风的中心,旋卷的范围扩展至十五步,还不住地扩展,上抵七、八丈的高空。
声势骇人,动魄惊心。
第七章先拔头筹
破立大师动了。
当龙卷风再升二丈,至十丈的高度,笼罩的范围扩展至二十步,发出尖锐的啸叫,并朝破立大师的位置旋卷而去的刹那,一直不动如山的禅门高人,举起右足,朝前踏出。
不知如何,龙卷风虽然威力惊人,且使人有种不知该如何收科,能祸及全城的可怕感觉,可是破立大师这个起步的动作,似能隐隐克制着与他相比,庞大至不成比例、由龙鹰炮制出来的雪暴。
破立从本来的垂帘下视,变成睁眉突目,就像这才是他的真面目般,一时威猛无俦,僧袍鼓胀,形相的突然转变,鲜明深刻。
他举步的动作,宛如将心意用动作清楚分明的写出来,人人明白他将正面迎击与龙卷雪暴浑为一体,夺大自然无坚不摧的力量为己有的龙鹰,尽显其一往无回的强大信心,不惜一切的勇气,无人可摇动其分毫的意志。
布鞋着地,踏足雪原,踩下处的雪粉竟形成近丈高、过人身的雪浪,往右边翻卷,雪原也似同时晃动一下,响起闷雷般的异响,即使龙卷风发出的尖锐啸叫,仍不能将之掩盖,威势同样骇人。
虽为一步,竟使破立移前逾丈,步法离奇玄奥,直是缩地成寸,本身便具即使眼睁睁瞧着,仍难以掌握的意味。
倏忽间,这位尽显惊人艺业的禅门高人,提左足朝前踏出第二步。
其他六个同与破立大师和龙鹰对阵的高手,个个卓立如高山竣岳,仍保持以静制动的策略。事实上,表面看似缓慢,然不论场内场外,观者均感龙鹰和破立大师的交锋如两道电火交击,成形成势,没有第三个人可以插手,一切只能留待硬撼发生的刹那。
处身龙卷风风眼的龙鹰感受最强烈,破立大师的真功夫,比他预估的更高,仿似无底深潭,却不惊反喜,大呼痛快过瘾。
如此强悍的对手,岂是易求。
亦只有像破立大师般的厉害人物,方可测试他魔种式的“小三合”。
他更掌握到破立大师一个其他人,即使高明如杨清仁、宇文朔也不晓得的致败弱点,就是破立大师虽能以禅心感觉到他在龙卷风内的准确位置,却没法在气机上将他锁紧锁死,正是这一点点的误差,令优势朝他的一方倾斜。
下一刻,接天轰从头顶上落下来,到了他手上,破立大师刚踏出第二步。
龙卷风倏止不动,虽仍旋转不休,却再不前移。
雪浪往左掀翻过去。
此正为破立高明处,非是为制造威势,而是因校场雪原软绵难着力,难以用力发劲,如每踩一步,都深陷雪里,将是举步维艰,索性脚底生出反撞的力道,且偏往一边,令他如履实地,非常巧妙。
其左足着地的刹那,刚巧是龙卷风刹止的一刻,像双方早排练过千百次般,不早不迟,登时令所有旁观者,生出玄之又玄的异感。
龙卷风的反应,完全抵消了破立大师起步至今促成的庞大气势。
破立大师低喧佛号,却听得远近的人个个耳鼓震荡,提杖至胸口的位置,改为两手执杖,同一时间右足闪电跨出,眼力稍差的,几没看清楚,又再出左脚,余下六十多步的距离,几步跑毕,步法有快有慢,距离不一,其过处雪浪翻腾,浪锋高度整齐划一,分布均匀,仿似真浪,看得人目眩神迷,难以理解。
不同的步伐,怎可能产生平均整齐的效应?
于离仍在狂旋乱舞,将大量雪粉扯上逾十丈的高空的人为龙卷风暴尚有十步的距离,破立大师人杖合一的从雪地冲天而起,笔直投往龙卷风去。
杨清仁和宇文朔动了,分由破立大师左右后方如两道电闪的飙刺而来,若风眼内的龙鹰力能硬架破立大师此全力一击,势陷两人左右夹击的恶战里去。
校场再不是动手前那样子,龙卷风范围内的积雪固被扯上半空,成为旋风的俘虏,周遭逾百步范围内的积雪,亦被旋风一蓬蓬的刮起来,随风四散,将校场覆盖在茫茫雪粉中,如白色的重雾,景况骇人。
破立大师离地的同时,龙鹰手上的接天轰一分为二,身往前倾,疾施弹射,时间拿捏至毫厘不差,于龙卷风边缘区域迎击破立可惊天地、泣鬼神,集其超过一甲子禅功的一杖。
挡不了此杖,又或势均力敌,龙鹰等若输掉整场仗,一切休提。
在破立大师的威胁下,以龙鹰之能,仍没法分神去想可应付杨清仁、宇文朔接踵而来的攻击之法。
正常的情况下,他的败亡实无从避免。
交战至此,落在武技行家眼里,龙鹰先声夺人,以接天轰带动积雪,形成龙卷雪暴,确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那种整片雪原尽为他所用的强横霸道,压得对战的七人气势荡然无存。
破立大师确陷在下风里,然而凭其禅机妙感,做出绝地反击,针对的是龙卷风虽然无可抗御,没法破解,可因其旋转的特性,既是威力广被,也是力量分散,遂以集中对付之,拣一点强攻,就是风眼内的龙鹰。
如此别开生面的接战交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龙鹰在雪卷边缘区迎上破立大师,是要将交锋的位置推前,本来作用不大,但对身具魔种的龙鹰来说,这个差异,决定战况的发展和方向。皆因其魔气非为一般真气,杨清仁和宇文朔没法在气机上生出交感,又因雪粉塞空,更被夹杂雪屑的旋风没头没脸的打来,愈接近愈凌厉,给迷了眼睛,不能凭眼睛捕捉龙鹰的身影,只可借对龙卷风的认知,以风眼为目标,配合破立大师。
校场的情况,就像在沙漠遇上龙卷风,以千百石计的沙子被带上天空,任你武功如何高强,只能匍匐地上,希望龙卷风不会这么巧路经伏身处。现在是沙子换上了雪屑。
龙鹰用的是弹射,两丈的距离,弹指即到,迅疾无伦。
破立大师没法精确掌握他,而不论他的禅功如何高强,步法多么玄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