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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亦为与魔门划清界限绝不含糊的妙着。
于台勒虚云一方而言,眼前的机会,就是夺权的千载时机,利用各大集团党派间的矛盾,终极的胜利或会出现。可是对龙鹰来说,现时不论情况朝哪个方向发展,只是他“长远之计”的某一阶段。双方思维有异,轻重布局自然各有不同。
台勒虚云将尽用其手上筹码,打尽好牌,不会错过揭穿龙鹰为“魔门邪帝”的良机,与其费唇舌去解释,怎似斩杀“凌岸”此魔门余孽的干脆利落。于外人来说,谁懂分辨什么“塞内魔门”又或“塞外魔门”?魔门就是魔门,一丘之貉。
留下“凌岸”,大刑伺候下,给他反咬一口,说武曌是他的“师姐”,现在是为魔门来复仇,便得不偿失。
随便找些说话敷衍打发了李多祚、武攸宜和李锋后,龙鹰和符太随荣公公到贞观殿去,在才女的小楼放下行囊兵器,小休片刻。
“凌岸事件”后,二张气焰全消,仿似斗败公鸡,这次的“引进妖人”,证据确凿,当场捉个正着,依女帝一贯对魔门赶尽杀绝的作风,两兄弟难免罪责。
出奇地,三大禁卫头子里,剩是李多祚借此对二张穷追猛打,给龙鹰抬出女帝来耍走,更关键是龙鹰从“凌岸事件”收到的无形效益。
不论何人,如此将“凌岸”就地处决,多少引致点微言,独有仍是“代驾亲征”的鹰爷,有绝对的权力和合法性。名义上,他正为大周无可置疑的最高统帅,可权宜处理军方的任何事,只看他如何酌情运用此一特权。符太“先斩后奏”一句话,道尽形势。故李多祚虽为禁军最具资历的大头领,见龙鹰不愿追究二张,连彻查也免掉,只好不了了之。
“凌岸事件”,以强而有力的派势,一举压下愈烧愈烈的风头火势,任何异动,一时间全变得气虚血弱。
※※※
龙鹰进入厅堂,符太正伏案大嚼,吃着美丽宫女送来的丰富午膳。
龙鹰埋桌坐下,叹道:“厉害!厉害!”
符太差点将在口里的鸡肉吐出来,难以置信地道:“你晓得我在想什么吗?我心里正念着这两个字。”
龙鹰动手吃喝,道:“肯定老子想的和你不一样,你在想什么?”
符太道:“我在想,圣上确有先见之明,杀绝中土魔门那群蠢材,令今天有关圣上出身的谣言,没法立得住脚,没有刚被你斩首的家伙,我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你也借此化解了敌人的花招。”
龙鹰讶道:“想不承认是巧合也不成,我想的纵然事有不同,精神上却不谋而合,所说的厉害,赞的恰好也是圣上的先见之明。”
符太欣然道:“快说来听,勿卖关子,神都的气氛,可压出卵子来,亟须调剂。”
龙鹰凑近点,传音道:“法不可传他耳,刚才我找小荣说话,问他手上有何宝贝东西,以为乃‘血手’或‘种魔大法’一类的招数,岂知竟是‘破碎虚空’。他奶奶的!”
符太咬牙切齿地道:“你奶奶的,又卖关子,死性难改。”
龙鹰笑道:“少安毋躁!”凑到他耳旁,说将出来。
说罢坐直身体,道:“如何?”
符太叹息道:“厉害!厉害!”
稍顿续道:“若没有我符太的事,我到城里活动筋骨。”
龙鹰道:“想找谁哩?”
符太耸肩道:“我是遵循你老哥的训诲,学懂尊师重道,去向我榻子上的师父请安问好。”
龙鹰笑道:“不止是请安问好般简单吧!”
符太拍拍胀鼓鼓的肚子,挨往椅背,满足地道:“饱暖思淫欲,说到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奶奶的,光天化日,没有人选在这个时候兵变,呆在这里等入黑吗?最糟是这一刻看着你和太平入房,下一个轮到上官才女,临渊羡鱼,何不退而结网,明白吗?”
龙鹰苦笑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今时仍是昔日吗?你去散心没问题,记着初更前回来,更勿要糊里糊涂的被干掉,到回魂夜方懂得回家。”
“太平公主到!”
符太道:“一说曹操,曹操即到。你好好去体会今昔之别哩!”
说毕,借后门遁。
龙鹰起立出迎,同时暗中计算。
从他抵达长生殿起计,到现在足有两个时辰,以太平和自己的关系,是姗姗来迟。可知两人间,再不像以前般百无禁忌。爱何时见,怎样见,随心之所欲。
太平该是在来此之前,先到东宫去和李显商议,也就是与武三思和韦妃商议,决定了大致的态度和方向,太平再执行来会他龙鹰的大任。
更有可能的是,太平骤闻他回来,立即到东宫去,商议间,惊闻龙鹰于长生殿外,当众斩杀“凌岸”的消息,立告阵脚大乱,被逼调整对龙鹰的态度。
事实如何?立可分晓。
※※※
由于桌上的残羹剩饭尚未收拾,龙鹰领太平到侧厅说话,搂个结实,待要吻个够之际,太平挣离他怀抱,嗔道:“人家来是有重要的话和你说。人家陪你没问题,还不知多么乐意,却不可以是现在。”
她的话正中龙鹰下怀,暗赞自己“今时不同往昔”的直觉。
从荒山小谷到神都,直至眼前此刻,他见证了太平的变化。撇开韦妃可操纵李显的现实状况,太平在各方面,例如名位、权力和影响力均力能与韦妃分庭抗礼,要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但一旦踏上,势为不归之路,或可以停倾,却没法走回头路,故胖公公常挂在口边的“宫内有权力的女人没一个是正常的”,实为经验之谈。韦妃如此、安乐如此、太平如此、上官才女亦是如此。
名利场的止境是帝座,只能有一个人坐上去,当得到代表一切的帝位后,皇帝又如何,还不是继续追求,不过换为世外的目标,比如长生不老之药,追求是漫无止境的。
故此宫内有权势的女人,一般女性相夫教子那一套在她们身上派不上用场,看眼前的太平便清楚,若是以前,久别相逢,她不和自己携手登榻胡天胡地才怪。现在她不是对男人失去兴趣,而是晓得若与龙鹰发生肉体关系,于她大大不利。
循此方向观之,太平是倾向李显的一方。她会参与杀自己的计划吗?这个想法使他不寒而栗。若未听过千黛那番说话,他绝想不及此一可能性。
龙鹰伺候太平坐上主位,自己到她右下首坐下,问道:“公上有何要紧的话儿?”
刚才甫抵贞观殿,他早想开溜去找闵天女,因“范轻舟”答应过去找她,而闵天女是个不确定的因素,必须好好交代安抚。没这般做,是怕太平或上官才女闻风而至,扑了个空。岂知一等两个时辰,上官才女仍踪影杳无,只来了太平。
太平深深瞥他几眼,没说话。
龙鹰摸摸脸颊,道:“老子胖了还是瘦了?”
太平轻叹一口气,柔声道:“是变了!变得难以形容,令人害怕。”
龙鹰失声道:“害怕?公主说笑吗?”
太平没答他,幽幽道:“为何一直不肯回来?”
龙鹰苦笑道:“我对神都的政治,一如我对战争的厌倦。此间事了后,我会到南诏去,最重要是离开中土眼不见为净。”
太平轻描淡写地道:“鹰爷的所谓‘事了’,指的是什么?”
龙鹰似是随意地答道:“就是当中土再没有用得者小弟的时候。”
太平嗔道:“你奸狡!”
龙鹰摊手道:“公主来教我说吧!”
太平没好气地瞪他两眼,道:“你是如何发现凌岸是阴癸派的妖人?”
一句话,龙鹰立知刚才有份参与东宫密议者,有宇文朔在,只有像他般的大行家,家族又曾长期与魔门斗争,方有资格从目击者的形容,确认“凌岸”显示出来的是如假包换的“天魔大法”。
问题出现了,就是龙鹰凭什么晓得“凌岸”是阴癸派的余孽?龙鹰该比神都的任何人,更没有接触“凌岸”的机会。
这是李多祚等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惟太平可直接问他,龙鹰则不得不答。
龙鹰不答反问,皱眉道:“公主是否将小弟不可告人的身世,当人情送了给你的太子兄长?”
太平避开他一双魔眼,垂下螓首,黯然道:“人家是不得不说,因早有人将你的出身来历,上禀太子,刚才我只是被逼重复一遍,你该猜到谁先出卖你。”
张柬之!
唉!于他来说,张柬之是罪无可恕。可是设身处地,却情有可原。知情者不止一人,异日李显登上帝座,张柬之为龙鹰隐瞒,犯的是欺君之罪,他肯冒诛家灭族之险吗?答案现时清清楚楚。
他为“魔门邪帝”的事实,在东宫的上层是通了天。认为他是受害者还是得益人,是魔门最大的妖孽,还是改邪归正的正义之师?如千黛所说的,纯视他们所执着的思维,是否充满着因以正统自居而来的谬误与偏差,是否受制于先入为主的成见、选择性的认知和视野,又或剩从自身的利益作为理解龙鹰的出发点。
总言之糟糕过糟糕,即使以前没想过杀自己者,会因他身份的泄露改变。
宫廷的斗争,确非和稀泥。
龙鹰满不在乎地道:“公主放心,小弟绝不怪你,如你不向你的老哥坦白,反令我担心。”
太平公主愁颜不解地道:“你这人哩!一点不知凶险,虽然魔门之徒的身份,连最敌视你的人,仍不得不承认你是无辜的,本难起波澜,关键在现时兵力分布的情况呵!使你成为了能威胁皇权的人。”
龙鹰恍然大悟。
对政治他尚处学习的阶段,可是对大周兵员的情况,却是内行人。
隋、唐两朝,沿袭后周的兵制。大唐开国,进一步发展为府兵制,在全国设折冲府六百三十四,关内占两百六十一,上府千二百人,中府千人,下府八百。战时召集,师还归田,颇得兵农合一的妙旨。
可惜已是唐初时的情况。
硖石谷一役,武周折损极巨,不得不征召牢内服刑者入伍,府兵制名存实亡,改由地方招募兵员,特别于边防重地,战功彪炳的大将如郭元振者,设立常备军之余推行屯田政策,在对抗外敌上卓有成效,可是却形成外重内轻的局面。
懂军事者如张柬之、宇文朔之流,清楚这个情况,因而清楚龙鹰对未来新朝的威胁。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龙鹰终于明白,东宫集团和支持李显的朝臣,必须杀自己的理由。
太平微仅可闻的声音钻入耳内道:“走吧!没人敢拦阻你,永远勿回来!”
龙鹰重重吁出一口压在心头的鸟气,沉声道:“我会走,却非是这个时候。唉!我的娘!公主最好提醒太子和他背后那个婆娘,还有混蛋武三思,千万勿惹毛老子,否则天王老子都要吃不完兜着走。”
太平幽幽道:“他们正是怕你这样子。”
龙鹰叫屈道:“可以公道点吗?是他们来逼我,不是我去撩他们。”
太平平静地道:“此等事,有道理可以说的吗?”
龙鹰挨往椅背,颓然道:“请公主回去告诉太子,就说老子想和他们谈一桩大交易、大买卖,请他派有份量、可以作主的人来和我龙鹰谈判。”
太平淡然自若地道:“鹰爷是否想找死?”
龙鹰为之愕然。
眼前的太平公主,再非以前他认识的那位多情的美女,而是能着着制他的厉害角色。
太平续说:“惊魂未定下,现时没人奈何得了你鹰爷,可是让人家告诉你,现在的形势,是经过长年的策划和部署,已到了即使母皇霍然而愈,仍难以逆转的地步。人家明白你又如何?眼前就是成王致寇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