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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一怔道:“公公刚才不是说过,今次的危机,不容易应付吗?”
胖公公道:“要将祸根拔起,当然不容易,破坏却易似反掌,只须把李多祚调职,将右羽林军控制在手,斩二张,发圣谕退位让李显这蠢儿登基,还有什么好推翻的?武懿宗再换上陆石夫,武攸宜孤掌难鸣,可以做出怎么样的事来。”
符太生出兴趣,道:“李多祚和武懿宗拒绝交出兵权又如何?”
胖公公举起烟管,连吸两口,吐出几圈烟雾,微笑道:“再教你宫廷斗争的金科玉律,就是不让对方有选择的机会,可铤而走险、拼死抗命,抗命只得死路一条。行动前不露声色,行动时疾如风火、雷霆万钧、不讲人情,谁敢拦路,格杀勿论。不但要置皇城于绝对的控制下,还要控制神都。”
龙鹰叹道:“真想将公公的手段付诸实行,除斩二张外,顺手干掉武三思。”
符太道:“何不真的这么干?肯定非常刺激。”
胖公公微笑道:“说说可以,作为宣泄心中那口鸟气,却大不利鹰爷的长远之计。公公的问题,在于如返神都,哪还到二张挟持千黛?千黛若入我们之手,情况势朝另一方向发展,令我们变成众矢之的。台勒虚云将利用此一情况,制造更大的混乱。”
龙鹰叹道:“千万不可出现这种情况,因我肯定没法遵从公公的指示,对张柬之、李多祚等不讲人情。”
胖公公向符太道:“小子明白了吗?公公不返神都,是明智之举,情况既复杂又微妙,并非凭武力可解决。”
接着沉声道:“说件事给你们听,现在任职右羽林将军的杨元琰,是由张柬之通过迂回的手段,巧妙安插,表面完全看不出两人间的真正关系,但怎瞒得过公公?”
龙鹰亦生出兴致,道:“公公忽然提出此事,背后该另有深意。”
胖公公从容道:“想在宫廷中求存,必须见微知著,从表面看不出迹象的地方,看出迹象来。杨元琰当上右羽林将军,是鹰爷出征西域不久后的事,到现在近三年哩!初时公公并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只是习惯了对禁军里掌兵权者作出调查,方发觉两人一直暗有来往。”
符太叹道:“小子终于明白,公公刚才所说‘辛苦建立’是何意思。”
龙鹰将胖公公用心良苦说出来的每字每句,用心玩味,因知他在传授自己宫廷斗争的心得。
胖公公续道:“两人的结交,始于长安年中张柬之代杨元琰为荆州长史之时,据传杨元琰曾向张柬之慷慨陈言,有匡复唐室之志,故后来张柬之登上相位,奏请杨元琰为右羽林将军。从此事看,有两个不可不察的重点,公公想听你们的想法。”
符太道:“代表了张柬之早怀颠覆大周之心,酝酿已久,非一朝一夕之谋。”
胖公公淡淡道:“鹰爷呢?”
龙鹰道:“没有李多祚点头,杨元琰不可能任此军中要职。”
胖公公轻描淡写地道:“国老又如何?”
龙鹰心里打了个突兀,很难联想到岳丈会参与密谋推翻武曌的皇权,可是以狄仁杰的精明,张柬之等绝瞒不过他,隐隐感到狄仁杰和娄师德的退隐,除了是对李显彻底的失望外,还与这方面有关,因对武曌有一定君臣情义,不忍目睹。
狄仁杰为何不提醒自己的娇婿?
回想当年,狄仁杰实曾作出暗示,形容张柬之等正作其“大唐梦”,自己听时还以为岳丈指的是张柬之等对李显近乎盲目的憧憬期待,事实却是另有所指。
这就是政治。
符太不解道:“照道理,杨元琰该怎都不会泄露与张柬之间的密话,公公如何得悉?”
胖公公道:“在正常情况下,动辄抄家灭族的话,当然不可以说出来。不过,食色性也,酒醉之后,榻子之上,人会失去平常的警觉性,吐露不该说的话。台勒虚云排除万难的在神都设立翠翘楼,原因在此。”
胖公公稍顿续道:“藤牵瓜、瓜牵藤,找到一个突破点,公公对张柬之朝臣集团的组成,早了如指掌,若非因着鹰爷的‘长远之计’,圣上一声令下,立可将此一集团彻底粉碎,没人可以幸免。”
又补充道:“当时他们仍未成气候。”
符太问道:“除李多祚外,尚有哪些文官武将牵涉其中?”
胖公公好整以暇地道:“先给公公点烟!”
符太忙周到伺候。
吐出几团烟雾后,胖公公道:“这叫有心算无心,不论如何保密,可瞒一时,瞒不过一辈子,何况有迹可寻?以前公公会说,谋反的骨干份子有张柬之、敬晖、袁恕己、桓彦范和崔玄暐,可是在东宫事件后,朝内的李氏子弟和武氏子弟均成为参与者,包括李显、李旦、太平公主、武三思、武攸宜和武懿宗。”
符太讶道:“刚回去的姚崇不是其中之一吗?”
胖公公道:“对朝中诸臣,绝不可一概而论,否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心中的想法一回事,肯否将亲人家族押进去是一回事。如魏元忠、姚崇、宋璟般的朝中大臣,是与国老同级的朝中大臣,论资排辈,不可能对张柬之如对国老般,言听计从,说到底,仍是个利益问题。以姚崇为例,对二张固是恨之入骨,可是对圣上仍是忠心耿耿。”
叹一口气后,续道:“公公不厌其详地向你们解释现时神都的情况,是要你们勿存任何侥幸之心,每逢牵涉到败者诛家灭族的朝内斗争,不但没人情讲,亦不存天理。台勒虚云正正是这么样的一个人,要对一个人作出正确的判断,不可受他的妖言蛊惑,而是观其行动,看他的所作所为。一个‘东宫事件’,将与二张处于对立、半对立和游移不定者全团结起来,形成反二张的庞大力量,纵然以前张柬之对是否推翻大周犹豫不决,现在则顾虑全消,唯一的考虑,就只剩下鹰爷你。”
符太兴奋起来,叹道:“似比战场更刺激,最引人入胜处是暧昧不明。既不讲天理人情,只论成王败寇,最合我符太的心意。”
又道:“他们会对付鹰爷吗?”
龙鹰道:“那就要看小弟采取哪一种态度,公公言下之意,是如果我拦着他们的去路,不会对我客气。”
胖公公道:“哪理得你立场如何,如果不提高警觉,以台勒虚云的手段,定有方法将你逼至最不利的位置。不论韦武集团,又或大江联,要杀你龙鹰,此乃千载一时的机会,错过了机会永远不掉头回来。”
符太拍桌叹道:“公公说得好,精彩绝伦之处,在于韦武以为去除鹰爷后,天下将成他们囊中之物,岂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有了鹰爷的天下,势成台勒虚云和杨清仁的天下。他奶奶的,太有趣哩!”
龙鹰苦笑道:“我这条算什么命?如果我不是同时也是范轻舟,死了仍要做糊涂鬼。”
胖公公道:“你明白了,公公可放心到长安去,做妥陵寝最后阶段的工夫。”
符太道:“文的以张柬之等五人为主,武的又有哪些人呢?”
胖公公道:“左、右羽林军的头领,几可尽纳其中。右羽林军里,除大将军李多祚和刚提及的右羽林将军杨元琰外,左羽林军的李湛、薛思行、赵承恩亦为此阵营的核心人物。内圈子外尚有较外围者,如洛州长史薛季昶、职方郎中崔泰之、司刑评事冀仲甫、检校司农少卿翟世言等重要官员。鹰爷记着了吗?”
龙鹰颔首受教,心中百感交集。因果命运是世上最奇怪的东西,若非武曌心不在此,胖公公又接受了他的“长远之计”,以武曌和胖公公的无敌组合,张柬之等怎是对手,早于仍处于根苗之际,惨被拔除。
胖公公道:“公公没法掌握的,除台勒虚云的脑袋外,就是异军突起的宇文朔,其实力不容低估,可是因与东宫的天然结合,兼时日尚短,难摸清楚他们的虚实,成为一个不明朗的因素。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不会对你有好感,不可不防。”
符太问道:“我们该何时动身到神都去?”
胖公公笑道:“迫不及待了。”
符太坦然道:“我是过不惯安乐日子的人。”
胖公公不在意地道:“你经历过公公的宫廷生涯,方明白安静的日子是多么难能可贵。如果不是有龙鹰这个小子出现人世,公公该永尝不到游山玩水的滋味。”
龙鹰断然道:“明天便走!”
符太连忙叫好。
胖公公道:“以台勒虚云的算无遗策,必将你符小子和李重俊的关系计算在内,杀你之心不容低估。”
符太冷笑道:“有没有这个关系,台勒虚云亦绝不容另一个知情者活在世上。”
转向龙鹰道:“他们肯定怀疑我将心中所知,尽告于你。”
龙鹰道:“那要看香霸仍否留在神都。”
暗叹一声。
如果有选择,他不会选返神都去,可惜身不由己,一切仿似早在命里注定了。
没有了女帝和胖公公的神都,可以是怎样子呢?
第八章无止蜕变
符太深吸一口河风,期待地道:“天气变得这么冷,两、三天内该有一场大雪。我的娘呵!这就是中土了!”
龙鹰仰首观天,云层叠叠,确似在酝酿着一场风雪。笑道:“太少好像第一天到这里来的样子。”
符太陷进回忆里去,道:“少时首次听到有人说及大周帝国,那天晚上我便在梦里的梦中于中土醒过来,处身在一座热闹的陌生城市里,聆听着只字不懂的谈话,人人戴着一个面具,在面具后面,是我不能明白的东西,只见到男人,女人都躲在屋内,光阴的步伐加速了,快至我没法适应,然后真正的醒了过来。”
龙鹰道:“算是噩梦吗?”
符太道:“我不晓得,剩知印象深刻,到今天仍没有忘记。从那晚开始,到中土来开眼界是我其中一个愿望。”
龙鹰道:“你和我有一点相似,就是没有一般人的童年,过的非是正常生活,故爱上思考和造梦。”
符太道:“你该比我幸福多了,大部分时间没人管你。”
龙鹰哂道:“你至少可如我般偷听大人们的说话。”
符太没好气道:“偷听?想找死吗?我是入学后上汉语课时听回来的,属训练的部分。”
龙鹰叹道:“真不知你是如何挨过来的!既然人人看你不顺眼,没错手被打死,是你的运气。”
符太冷哼道:“我已数不清多少次给人揍个半死,不过我命硬,总死不去,亦没有人敢向我下重手。”
龙鹰奇道:“他们顾忌什么?杀个人于他们该是平常事。”
符太傲然道:“因为我是由捷颐津亲手挑回来的,虽然人人认为是个错误,谁敢说出来,嫌命长吗?”
龙鹰不解道:“捷颐津是当时贵教的大尊和原子,有他照拂,你该享有优越的地位。”
符太道:“老捷不大理训练新人的事,只在我五岁时亲自为我进行名为‘更变’的功法,兼之他大部分时间不在教坛内,又死得早,我落入庸手的魔爪里,任人鱼肉,直至我武功高至教内无人可制时,才让我去修炼‘血手’。不要以为他们改变对我的看法,在教内根本没有怜才这回事,他们是想害死我,已不知有多少人因练‘血手’走火入魔而亡,偏是我不如他们所愿,成为捷颐津后第一个练成‘血手’的人,当时已犹有过之,今天更不用说。练成‘血手’后,气也消了,干掉两个蠢人后,心里更舒服。”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你肯定是不正常的,且很可怕,现在回想起来,除开始时对你有点戒心外,接着便当你是兄弟,真要抹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