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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荞睁开眼睛,一对秀眸现出茫然之色。
龙鹰岂有理会她的闲情,透过后窗,似惊弓之鸟般的嚷道:“又是羽林军。”
霜荞瞥一眼后,现出不解神色,骂道:“勿大惊小怪,是城卫。”
龙鹰怎不晓得,何况领头的是陆石夫,心中叫好,正要来个魔种式的传音入密,着陆石夫为自己解围,见陆石夫打出收缓马速的手势,显是冲着自己而来,知机的收口。
“停车!”
御者不待霜荞吩咐,收缰勒马,车子停往路旁。
霜荞扯他衣袖,娇羞地道:“不要去!”
龙鹰尚是首次得睹她害羞答答的风韵,出现在姿容高雅的成熟美女如她的身上,有高度的诱惑力,比对着霜荞一向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等若明着暗示愿以身奉君,虽晓得她在弄虚作假,可是七分假里怎都有几分是真的,瞧得龙鹰心中一热。
众城卫齐声吆喝,在马车前后停下来。
龙鹰给喝得“清醒”过来,暗呼厉害。
这么看,霜荞为“软禁”他,抱着不惜牺牲之心,由此可断定台勒虚云的阴谋正面临关键的一刻,不容有失。更生出感觉,台勒虚云养伤之地,就在神都,让他可在暗里操纵大局。只有台勒虚云,可令霜荞抛开对沈香雪的顾忌,与“范轻舟”发生肉体的关系。
正因这个想法,他判断出有台勒虚云在暗里主持大局。
女帝召“范轻舟”入宫见面,事前没人知晓,属突发事件。假如女帝斩了“范轻舟”,人人清楚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现在“范轻舟”夷然无损的放出来,立成掌握女帝想法心意的最重要线索。在那半个时辰内,女帝说的每一句话,胖公公与女帝的对答,际此风声鹤唳、风雨飘摇的时刻,顿成掌握真正情况的关键。
假设女帝废李显的谣言是由大江联一手炮制,那大江联势将不惜一切、千方百计保着此恶毒谣言,不让任何人揭破,而在目前的情况里,“范轻舟”极有可能成为可揭破谣言的人。
大江联是个不同派系的联盟。塞外魔门、香家和玉女宗各有山头,惟有台勒虚云能驾驭一切,统揽全局,迅速动员,以应付像“范轻舟”般的突变,惟有他,方可指令霜荞以“非常手段”来应付“范轻舟”。
龙鹰敢肯定能全盘掌握阴谋者,只台勒虚云的策划者和洞玄子的执行者两人,其他领袖如杨清仁、无瑕和香霸,是略知梗概,不可能清楚个中细节,这从香霸须问洞玄子有关的事,证实阴谋保密的程度。故而惟台勒虚云,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该采取哪一种应对的手段,并有能力付诸实行,包括令霜荞牺牲色相。
龙鹰凑近霜荞,香她脸蛋,然后边亲她的耳朵,边道:“避得一时,避不得一辈子,除了圣神皇帝外,我范轻舟怕过谁来?”
陆石夫策马到车旁,报上官职名字,道:“范爷和都姑娘请恕末将打扰之罪,末将是受人之托,求范爷移驾一见,两位多多包涵。”
他的话含有浓烈的江湖口吻,表面说得客气,骨子里却有不到你不遵从的味儿。
在霜荞反应前,龙鹰哈哈笑道:“副统领有令,范某岂放不从。”
不理会霜荞,推门下车。
※※※
一路上,龙鹰和陆石夫没有私下说话的机会,直至十多骑驰入接近伊水的一所宅院,龙鹰从让出来予他策乘的骏马踏镫着地,仍没法交换半句,因易天南从门阶迎下来,挽着他进去。
穿过前进厅堂,易天南低声道:“这是老夫的宅院,借出来让张柬之张相密晤范兄之用,情况危急,有些事顾不得那么多了。”
龙鹰心中暗喜,眼前是个可辟谣的天赐良机,如何拿捏,还看自己,却绝不能错过,否则良机一去不返。
纯以实力和影响力论,张柬之掌握着的,远过杨清仁、武三思、韦妃、宇文朔和二张,只有他能动员所有支持李显朝内朝外的力量,囊括了大部分文官武将,代替了以前国老狄仁杰的地位。
如易天南,除张柬之外,谁使得动他?
龙鹰受宠若惊地道:“竟然是张相,什么事如此关系重大的?”
易天南把他扯得止步停下,恳切地道:“圣上使人将你抓到上阳宫去,破例在御书房见没官职在身的人,又有胖公公在旁,张相获悉后立即召老夫去说话,因晓得是由老夫安排范兄弟在神都的宿处。范兄弟虽嘱老夫保密,但怎可瞒张相,当清楚范兄弟与鹰爷有渊源,张相即猜圣上定不会为难你,所以只要范兄弟能从宫内活着走出来,等若证明范兄弟所言属实,并教老夫设法找范兄弟来见上一面。岂知范兄弟后脚走,老夫的前脚才到,失诸交臂,情急下连忙知会在神都最有办法的陆石夫,请他仗义帮忙,幸好终找到范兄弟。”
两、三天的变化可以这么大,此时的易天南有求于他,兄弟前兄弟后的叫着。同时提醒自己,天下间没有守密这回事,或许只存在于生死与共的战友之间。说出去的就非秘密,像易天南般,理所当然认为对某些人不用隐瞒。
易天南为他省去不少唇舌,且发生在见女帝前。
易天南又道:“事关重大,范兄弟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柬之和易天南一方对“范轻舟”另眼相看,其中一个主因是他助李裹儿组成郡主队,公然对抗二张。
这个行动具两方面的意义。
第一个意义是“范轻舟”绝非二张的人,支持的是东宫,既然是与张柬之一方的主敌二张作对,已是双方能合作的基础。
第二个意义乃“范轻舟”为独立自主者,不用仰武三思或北帮的鼻息行事,有自己的主张,而符太肯加入郡主队,胖公公让郡主队的外来人成员到国库选鞠杖,在在证明了“范轻舟”与龙鹰有一定的关系。
在此事的看法上,因着胸中所悉,台勒虚云和张柬之一暗一明,分属不同党派的最高领袖,存在很大的落差。
张柬之对“范轻舟”没有先入为主的定见,亦晓得不为台勒虚云所知的事实,纯从来龙去脉作出对“范轻舟”的判断。
一切从黑齿常之被大江联成功刺杀说起,张柬之清楚女帝的震怒,又多少晓得龙鹰受命对付大江联的情况,后来龙鹰千山万水将池上楼送返神都,张柬之也是知情者,所以当从易天南处晓得“范轻舟”竟敢教易天南向万仞雨引证其说话的真伪,立即晓得“范轻舟”大不简单,到“范轻舟”毫发无损的踏出御书房,哪还不有悟于心。
在神都,任何一个决定,每个行动,背后均有着复杂至令人难以相信的思量考虑,没有事情不带政治后果。
龙鹰保证道:“龙头放心,轻舟晓得怎办了。”
易天南老怀大慰,欣然道:“轻舟没有令老夫失望,比起上来,与北帮做点小生意,小事之至。”
确是老江湖,于此节骨眼的一刻,将他们间的障碍一笔勾销,以之作为对“范轻舟”知无不言的回报。权衡轻重下,与北帮的勾结变得微不足道。
易天南又道:“我们到内进去,不要让张相他们久等了。”
领“范轻舟”继续深进。
第五章坦诚程度
内进。书室。
这间书室约女帝上阳宫御书房八分之一的大小,但以民间的标准论,算相当宽敞。两边置藏书柜,张柬之独自一人在书室内候他,易天南引介“范轻舟”后,知机的离开,剩下两人隔桌对谈。
书室是小花园内独立的房舍,有风火墙将它与主宅分隔开来,是密会的好地方。在龙鹰的灵应下,掌握到有大批高手环护四方,保安森严。
张柬之的样子没多大改变,只是额角添了几道皱纹,眼皮有点浮肿,该是昨夜睡得不好,或是没有睡过,精神仍算不错,可是眉头深锁,心事重重。
他以带点惊异的目光瞧“范轻舟”几眼后,易天南介绍时,颔首以应,一直没说过话,到易天南退走,两人分主客对坐,开腔道:“希望范先生畅所欲言,而不论先生说什么,本相自会权衡轻重,不把于先生不利的话泄露开去。事关大唐荣衰,万民福祉,请先生以社稷为重,万勿隐瞒。”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不愧当朝名相。
稍顿续道:“事先声明,今次约先生来见,绝没有丝毫违背圣上之意,针对的是二张兄弟,两人只手遮天,蒙蔽圣上,先生虽抵神都不到三天,该知道一二吧!”
龙鹰点头表示晓得。
张柬之忽然道:“我和范先生是否曾见过呢?”
龙鹰知他只是有似曾相识之感,并没有联想起“龙鹰”,否则将难像目前般平和,斩钉截铁地道:“鄙人是首次到神都来。”
张柬之沉吟道:“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份。望范先生能澄清与鹰爷的渊源关系。范先生既教易帮主向万爷引证你的身份,该非外人。这个澄清非常重要,否则我们的谈话难以继续。”
龙鹰心中暗赞,张柬之的魅力虽及不上狄仁杰,并不差太远,不论内容、语谓,均有强大的说服力和感染力,教人恨不得掏出心来让他看。
他的问题重心敲在节骨眼处,事实上他和易天南说的话里,最有力是提起万仞雨,此非可凭空说出来的话,首先须清楚万仞雨与易天南的关系,明白万仞雨和龙鹰间的交情,都不是一个外人可晓得的事。
他尚未有机会回答,张柬之补充道:“先生晓得万爷身在何处吗?”
龙鹰立告头大如斗。
他之所以向易天南提起万仞雨,是不欲与易天南对敌,如果他是铁石心肠的人,理该不说。易天南没想到的事,张柬之无有遗漏,一矢中的。假设他说万仞雨刻下正在关中的老家,又或与“龙鹰”一起在高原,不但令张柬之认为他纯属猜估,还大有没活口对证的味儿。
一个简单的问题,牵涉到他和万仞雨的关系有多深,但若非万仞雨清楚“范轻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岂肯为他作证?
龙鹰别无选择,要踢破台勒虚云的谣言,须取得张柬之的信任,时机一去不返,把心一横,兵行险着,沉声道:“鄙人现在说的,限于张相一人心里明白,因关系到鄙人与大江联的斗争,如风声泄露开去,鄙人多年的努力,将毁于一旦。”
张柬之掠过讶异之色,没有犹豫的作出保证。
龙鹰压低声音道:“万爷到并州去请国老到京师来。”
以张柬之的修养,乍闻之完全没法掩饰地脸露骇异,失声道:“什么?”
龙鹰肯定地重复一遍。
他不知多么想告诉张柬之,万仞雨请国老出山,为的是对付杨清仁,破他们的大小阴谋,不过想起当日以“丑神医”王庭经的身份,藉符太指证杨清仁,却不被张柬之接纳的情况,记忆犹新,怎敢造次,更怕节外生枝,岔往别处去。
果如所料,张柬之接着问道:“请国老回京所为何事?”
龙鹰按下强烈的想法,道:“现时天下之间,只有两个人可直接向圣上进言,令圣上立即传位太子。国老当然是其一,另一个是鹰爷。张相熟悉他们,该知鄙人所言非虚。”
张柬之像此时方第一眼瞧见他般,用神打量,沉声道:“你怎可能晓得万爷的事?”
龙鹰面对的是最关键的问题,如何回答,决定了他坦白的程度。
他甚至想过立即自揭“龙鹰”的身份,却怕于此非常时刻、形势错综复杂下,如此节外生枝,后果难测,走差一步将错脚难返。
最令他犹豫的,是张柬之始终不像狄仁杰般明白自己,又不知道龙鹰曾为李显回朝的事出过力,自己扮“范轻舟”的事从没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