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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会带来何种后果?
乾舜双目烁烁生辉地观察他的神情,平静地道:“早在名单公布之前,已有传言,但我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放出说话,指出若有范兄落场,我们势将难以顾及与牧场的情谊,怎知牧场方面竟在此事上一意孤行,等若不念我们的情面,使我们非常诧异。”
龙鹰这才晓得乾舜竟是为关中队当说客,来劝“范轻舟”退出决赛,心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苦笑道:“乾兄本人的想法又如何?”
乾舜叹道:“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坦白说,对范兄我有一份好感,认为范兄非似他们想象的不堪,且是能叱咤风云的杰出人物,视范兄是敌非友实属不智。而我们关中队里,肯为范兄说好话的并不止在下一人,然而主流意见倾向排斥范兄,对此我无能为力。”
龙鹰欣然道:“乾兄是肯将小弟当作朋友,方说得这般坦白。”
乾舜正容道:“可是公还公,私还私,比赛时在下不会留情。范兄是明眼人,该看出我们对这场比赛是志在必得。”
又道:“听说提议者是牧场新一代的后起之秀穆飞,我们曾问过牧场老一辈的人,他们似有难言之隐,范兄非常不简单,自踏足牧场的一刻,立成最瞩目的人。”
龙鹰道:“有直接问场主吗?”
乾舜道:“月令场主答是由于天时、地利,人和,并说终有一天我们会明白牧场的决定。”
龙鹰心忖希望杨清仁等此时像关中世族般的不明白,否则糟糕透顶。可诘问商月令者,惟独孤倩然办得到,商月令不得不透露点玄机,是因压力太大。
乾舜沉声道:“对决赛的方针我们已有结论,就是如范兄落场比赛,我方尽倾全力,争取每一筹。”
龙鹰道:“你们会邀河间王助阵吗?”
乾舜点头道:“还有安乐郡主。当然!她只会打首个回合。”
稍顿续道:“范兄曾看过我们对岭南队的一仗,仍有把握吗?”
龙鹰不答反问,道:“小弟对贵方敬意十足,以前亦没有嫌隙,为何却对小弟充满敌意?”
乾舜道:“范兄千不该,万不该,竟与北帮的乐彦不住接触密谈,惹起我们的警觉。”
龙鹰失声道:“乐彦不是你们关中队的人吗?”
乾舜道:“表象和内涵,可以是截然相反的事。”
龙鹰沉吟道:“这是不该告诉我的,对吧?”
乾舜淡淡道:“范兄会出卖在下吗?”
龙鹰斩钉截铁地道:“绝对不会。”
乾舜道:“在下有信心没看错范兄,所以将说服范兄的任务接下来,有人还怕在下对你说话不够强硬,幸而有人指出,一个连河间王亦奈何不了的人,开罪之实属不智。话说回来,在马球场上,是没有失敬这回事的。”
龙鹰赞道:“乾兄是个有魅力的说客,具说服力的谈判者。小弟之所以被邀作赛,是有原因的,河间王知之甚详,但并没有告诉贵方。基于同一原因,小弟如退出,将负上不义之名。没有此因,宋明川怎会容小弟落场。”
乾舜道:“在下洗耳恭听,虽有负敝方之托,至少可以有个交代。”
龙鹰讶道:“小弟是否感觉有误?乾兄似乎很高兴小弟拒绝你善意的劝退。”
乾舜微笑道:“‘善意的劝退’,范兄用词精确新鲜。范兄的感觉很准,在下和敝方大部分人的着眼点大相径庭,他们是不愿伤与牧场队的和气,在下却望与范兄在马球场上狠拼一场。范兄是个没有人能看通看透的人,能在马球场上摸清楚范兄的底子,平生快事也。宇文朔世兄抱持同一看法,正是他不支持我做这一趟说客,怕范兄看在我的情面,真的退出决赛。”
龙鹰心中大懔,宇文朔确有洞见,因着错综复杂的情况,又或没有非比赛不可的借口,他的确会接受乾舜的劝告。
大感兴致地道:“那谁支持乾兄来呢?”
乾舜道:“范兄恕在下不能呼名道姓的说出来,可以说的,是曾与范兄接触交谈又心存好感的人。”
又道:“请范兄赐告原因。”
龙鹰遂将穆飞的事避重就轻的交代,然后道:“乾兄不须因穆飞的事赢了心中不舒服,祸福无常,自有老天爷为穆飞做主。”
乾舜呆了半晌,道:“竟有此事!”
龙鹰道:“可以不说,最好不说。”
乾舜道:“我看着办。”
接着神态复常,定神打量龙鹰道:“范兄听得我们和乐彦离奇的关系,竟不趁机寻根究底,令在下大惑不解。”
龙鹰欣然道:“乾兄肯告诉我吗?”
乾舜道:“当决定由我做说客后,朔世兄私下和我说话,着我向范兄透露与乐彦真正的关系,而在下本有此意,得他支持,遂不犹豫。”
龙鹰心中涌起明悟。
宇文朔正通过乾舜隔空和自己过招,秤他“范轻舟”的斤两,以厘定对“范轻舟”该采取的态度。
今次他龙鹰参与飞马节,成异军突起之势,且和北帮及岭南越家连结,像宇文朔般的人物,绝不等闲视之,遂藉自己对乍闻关中世族与北帮的关系一事上,从其反应探测“范轻舟”真正的意图,如“范轻舟”唯唯诺诺,可断定与北帮蛇鼠一窝。
龙鹰大叫头痛,如何方可以中间着墨,不得失宇文朔?
龙鹰道:“先容小弟问几件事?”
乾舜兴致勃勃地道:“我还以为范兄只问一件事,就是为何小弟愿透露朔世兄方面的事。”
龙鹰耸肩道:“依乾兄的作风,肯定是宇文兄着你不用瞒我。对吧?”
乾舜点头应是,道:“范兄想问什么?”
龙鹰道:“宇文兄是否有一套特别的观人之法,隔远看小弟一眼,已有个谱儿,认为小弟非是卑鄙无义之徒?”
乾舜道:“范兄言重,即使是敝方最不理解范兄的人,并不认为范兄是这类人,在下从没这么的想过。范兄确令人惊异,朔世兄确有一套天竺相人秘法,灵准如神。第二件事又是关于哪方面的?”
龙鹰道:“正如我范轻舟入选参加飞马节的‘新贵榜’,曾在牧场惹起争议,全赖场主和桂帮主说服其他人,乐彦亦然,对吗?”
乾舜点头道:“范兄猜到并不稀奇,至少晓得在下是反对者之一。”
龙鹰心忖这只是“起手式”,奇招接踵而来。他信任乾舜,知他是真君子,也信任宇文朔,因“惺惺相惜”,当然与杨清仁暗含讽刺的所谓“识英雄重英雄”有天壤之别。他明白宇文朔那种人,不屑做卑鄙的事。
好整以暇的徐徐道:“宇文愚兄等若商场主,宗楚客大人就是桂帮主了。”
乾舜睁大眼看他,没法掩饰眼内的惊异神色。
龙鹰续道:“宇文朔兄是同意此事的,惟明言不让乐彦参加最后的两场赛事。正因有乐彦助阵,可让宇文朔兄在开始的赛事隐身幕后,令战绩彪炳的岭南队惨吃不知敌情的大亏。”
一理通,百理明。
乾舜是关中世族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如此对宇文朔言听计从,可知宇文朔已成北方世族的当然领袖,任何行动,没得他点头,难以实行。
关中队的策略,就是宇文朔的策略。
乾舜深吸一口气道:“愈接触范兄,愈教人感到范兄的莫测高深。容在下代人问范兄一句,范兄究竟是一个想把生意做大的人,还是有争霸江湖的决心?与河间王的梁子是怎样结下来的,怎会发展至如今扑朔迷离的关系?”
龙鹰轻松地道:“独孤小姐猜到那个人是河间王了。”
乾舜应接不暇地道:“范兄的脑筋转得很快。”
龙鹰暗忖独孤倩然始终属世族的人,事事以高门大族的荣辱为先,不会因对自己有些许情意,隐瞒这般重要的事。
在牧场内,除宇文朔外,唯一有资格令范轻舟受创者,惟只河间王,宇文朔既知不是他干的,轻易猜到与河间王有关系,因此对“范轻舟”另眼相看,派出乾舜来探他的底。透露与乐彦的关系,是抛砖引玉。
龙鹰正是怕乾舜借势逼问,故意不提乐彦,岂知乾舜仍不肯放过他。
这么看,关中世族对杨清仁非是全无戒心。起码宇文朔对杨清仁有他的看法。
龙鹰语重心长地道:“请乾兄告诉宇文朔兄,小弟现在走的是一条没得回头的不归路,无论路上遇到什么,只有克服或跨越,其他不到我去选择。”
乾舜道:“有人硬逼范兄到牧场来吗?”
龙鹰哑然笑道:“原来乾兄的词锋可变得如此凌厉难挡。真的不可以直接答你这句话,幸好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小弟当乾兄是朋友才肯这般说出来,务请乾兄和宇文朔兄为小弟守密。”
事实上泄露出去没什么大不了,即使传入田上渊和乐彦之耳,还以为“范轻舟”砌词诓北方的世族,不让人晓得真正的“范轻舟”是个野心家。
乾舜沉吟片刻,道:“范兄想听有关北帮崛起的情况吗?”
龙鹰淡然道:“小鱼吃小鱼,小鱼变大,再吃更大的鱼。”
乾舜长身而起,欣然道:“范兄确有鬼神难测之机,希望我们永远保持友好的关系。是否可在神都再见到范兄?”
龙鹰起立相送,笑道:“在神都找个机会大家叙叙如何?”
乾舜道:“一言为定。”
说毕离桌去了。
第八章全新之局
宇文朔是妙人,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首度交锋。
对此人,至乎对整个政治形势,龙鹰有着全新的看法。涉及以关中为主北方世族的兴衰起落。
女帝掌权后,锐意打破高门大族垄断一切的局面,得到空前的成功,世家大族因而影响力不住被削弱,日渐式微,朝中名臣猛将,均出身布衣,狄仁杰和龙鹰,一老一幼,是最出色的代表。用人不论出身,只论才具蔚然成风,难以逆转。李隆基多次和女帝论政,一字不提高门世阀,是时代风气使然,谁走回头路,是逆流而上,不会有好结果。别的不说,只着眼于此,武曌在政治上确为领时代的先河,破旧立新,带来开明的政局,奠下未来的盛世。
尤有甚者,北方世族代表的是保守的力量和利益,故群起反抗女帝,积极参与了反大周的斗争,女帝以雷霆万钧之势,借助一手扶持起来的新兴力量,平复了李唐宗室和世族的多起叛变,李唐宗室固是几被诛杀殆尽,世族也受创甚深,疲不能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经数百年的发展,以女帝权势谋略,仍没法将世族连根拔起,又见其变成一盘散沙,难以兴风作浪,且因皇储之位,朝内朝外李氏和武氏展开激烈斗争,以狄仁杰为首的新兴力量,亦倾向李唐复辟,女帝无暇再向世族继续施压打击,遂令北方世族得到喘息的空隙。
转折点来自独孤善明的全家遇害。
独孤善明乃现存独孤阀最显赫的代表人物,武功高强,家财万贯,竟于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敲响了北方世族的丧钟,谁不惧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女帝不敢掉以轻心,立即找来龙鹰和法明处理此事,怕让事件持续发酵,祸及皇权,由此可见高门世族余势犹在,当与李显结合后,能发挥的威力无从预估。
在这个时候,宇文朔回来了。
独孤阀因独孤善明遇难,其势转弱,宇文阀乘时而起,隐成北方诸阀之首,宇文朔既为宇文阀第一人,起而主事,首先藉保护李显,不但将北方世族团结于他的旗下,亦与整个白道武林建立起伙伴关系。
宇文朔高明的地方,是懂得审时度势,明白“棒打出头鸟”,一直隐身在后,连大江联也不晓得他的存在。
宇文朔在等待,等待世族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