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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以前是无暇去想关于牧场的事,现在则是不得不想。
飞马节之所以受到如此广泛的支持和热烈的参与,令远在岭南越孤之子越浪亦长途跋涉的来参加,除因此为罕有的江湖盛事,背后实有更深层的因素。
以越孤为例,尽管能在岭南只手遮天,但若想将势力扩展至岭南之外,除非公开打仗,还要打胜仗,胜后又有能力保着战果,否则必被地方山头的势力阻挠,而飞马节正提供了这么的一个机会,让越孤通过儿子广交岭南外的世家和权贵,至乎结成姻亲,最理想当然是娶得商月令为妻,来个“一登龙门,声价十倍”。
另一方面则是政治上的考虑。
际此改朝换代的关键时刻,如能和太子集团拉上良好关系,会使越孤在岭南的地位更为稳固。
想想,如果越浪就这么的到神都去,不受冷待已是万幸,武三思之辈肯与你见个面是给足面子,休说可建立关系。
飞马节正提供了这么的一个良机,不但有北方世家大族的与会,皇室亦派出以李裹儿为首的团队,大家在马球场上结缘,在短时间内混个稔熟,远胜托人奔走游说。
所以古梦到这里来,亦非只为雪旧恨,而是希望能找寻合作伙伴,将生意做得更大,赚得更多。
庞大的岭南和云贵的飞马节团,代表着的是不同的利益,但有一个目标是相同的,就是在不开罪牧场的情况下,宰掉范轻舟。
不论古梦或越孤,欲往北扩,拦路者将是竹花帮,任何买卖均要经竹花帮的手,方能转往北方。
“范轻舟”的生意亦是愈做愈大,当“范轻舟”与竹花帮结成联盟,其势更难被动摇。这个猜测龙鹰不是凭空想象,而是从文纪昆刚才提到竹花帮的马球队语带轻蔑而嗅出端倪。
龙鹰首次想到有留下来打马球的必要,旋又抛开这个念头,皆因对打马球实一窍不通。
有人在龙鹰和宋问面前台上摆下两个杯子,越浪再次站起来亲自为他们斟酒,招呼周到。
看着酒香四溢清冽的美酒注进杯子去,龙鹰一时糊涂起来,心忖早知如此,不如趁早回山城睡觉,现下还不知如何收科。也不知该感激越浪还是怨他。
古梦不愧是老江湖和奸商,一改前态,脸上堆起笑容,似和范轻舟没有半分嫌隙。
最令龙鹰顾忌的敖啸则像个隔岸观火的旁观者,默默留意范轻舟,在场者虽超过百人,但有资格说话的只余越浪和古梦两个。
越浪斟满古梦和自己的杯子后,举杯敬道:“我们岭南人最爱挂在口边的两句话,就是‘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今晚我越浪交了宋兄和范兄两位朋友。干杯!”
百多人齐声叫好,举杯互敬。
龙鹰暗呼厉害。
越浪应变的能力,比古梦高上几筹,先是看出宋问非是等闲之辈,到由飞马牧场的人公开宋问的身份,立即掌握到今晚绝不宜与“范轻舟”决裂开战,因开罪宋问,等于开罪牧场,弄巧反拙。
故一改前态,将来若“范轻舟”忽然暴毙横死,只要发生在牧场之外,他可以推个一干二净,还可来个“沉痛惋惜”。
由一个身份、地位、武功如宋问者来做“范轻舟”的“团领”,背后的理由绝不简单,至少是另眼相看的特别优待。怎晓得场主派宋问来贴身伺候,不是招呼周到,而是置自己在严密的监视下。
古梦的改变虽然迟了些儿,但总算理智战胜仇恨,知道有宋问在,动手是不可能的,说硬话则为愚蠢,遂随越浪见风使舵,虚与委蛇。
情况微妙之极。
大家都有无话可说的感觉。
越浪放下酒杯,先向龙鹰展示友善的笑容,然后对宋问言词恳切地道:“越浪非常景仰贵场的商场主,只恨到牧场十多天了,仍没有机会向商场主请安问好,如果宋问兄能玉成越浪这个心愿,越浪会非常感激。越浪绝无他意,只希望有机会和商场主说两句话。”
场地静下来,只余篝火的木柴在长风下烧得“噼噼啪啪”的声音。
龙鹰大为错愕,忍不住朝宋问瞧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只得自己隔着帘子和商月令说过话,其他人则没有被这么的接待过?
龙鹰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
第九章扑朔迷离
宋问没有理会龙鹰投向他的目光,从容不迫地道:“越兄可知在飞马牧场里,最不想举办飞马节者是谁?”
越浪一怔道:“难道竟是商场主?”
宋问赞赏道:“越兄非常聪明。”
越浪呆瞪着宋问,像想将他看通透一点。
在场者只有龙鹰掌握到越浪此刻的想法,越浪对宋问是刮目相看。
宋问现在说的,肯定是牧场的最高机密,在牧场内地位稍低者亦没资格与闻,更不可泄露出去,否则是对来参加者的失敬。而宋问随随便便的说出来,一是他有透露的资格,事后不用承担罪责,否则就是失言。看宋问的神态,该是前一个可能性居多。
龙鹰亦要对宋问重新评估。
古梦客气地道:“愿闻其详!”
龙鹰反成陪客,不过他颇享受这种乐得自在悠闲的感觉,且被宋问惹起好奇心。
宋问悠然道:“场主的想法,牵涉到举行首届飞马节背后的源起和因由,不知各位嘉宾贵客,对此有否作过深思?”
古梦有点尴尬地道:“对古某来说,能参加飞马节是一种光荣,却从没有想过举办飞马节的原因。”
龙鹰心忖这个叫宋问的家伙真他奶奶的不简单,举手投足,一言一语,均充满个人的魅力,言简意赅,在百多人面前侃侃而谈,牵动着所有人的情绪。
越浪皱眉思索道:“会否起着鼓励中土骑射风气的作用呢?”
宋问道:“虽然确有这个作用,却非是主因。”
转向龙鹰道:“范兄也是参与者,快给愚生动脑筋想想。”
龙鹰愕然以对,傻乎乎的抓头道:“宋兄问的不是越兄和大龙头他们吗?怎会忽然扯到小弟身上来?”
众人齐声失笑,登时大大模糊了范轻舟与对方本敌我分明的界线,唯一的例外是古梦,板着脸孔。
宋问没好气地道:“现在是大家聚在一块儿闲聊嘛!”
一直没说过话的“凶神”敖啸勉强挤出点笑容,道:“如果我们猜不到的话,宋兄会否揭开谜底?”
宋问盯范轻舟一眼,含笑摇头。
最关心的是越浪,与宋问的对话,令他比之到牧场后任何一刻更接近商月令,对她的事当然是知道得愈多愈好。忙道:“范兄和我们一起动脑筋想想吧!”
龙鹰耸耸肩胛,轻松地道:“想猜到原因,必须将飞马节放在那个时代去考虑,时值大唐开国之时,声势如日中天,八方来朝,飞马节正是最应时的庆典。哈!宋兄!小弟猜对了吗?有没有奖赏?”
越浪拍腿道:“还是范兄了得,这个肯定是答案,同时说明了商场主不愿再举行飞马节的理由,就是再没有值得庆祝的事。”
龙鹰微笑道:“聪明的是越兄,但愈聪明愈爱往复杂处想,有时反及不上小弟这个脑筋简单、直肠直肚的人。”
越浪一怔道:“范兄这几句话大有深意,怎是一般人的见识?”
相处下来,龙鹰对眼前的敌人已有另一番看法,至少以越浪为首的岭南人马,对自己敌意不浓,但因和古梦结伙而来,理所当然地站在他的一方吧。
古梦向宋问道:“猜对了吗?”
龙鹰又有想法,宋问似有解开自己和古梦间的嫌隙之意,只因手法巧妙高明,故能不着痕迹。
宋问微笑道:“确是这般的简单。”
众人都知他尚有下文,静听他说下去。
宋问接着道:“我们牧场的几位大老,如大总管宋明川和主执事商遥,都是主张办飞马节者,但都没法说动场主,直至尽忠和孙万荣的首级送至神都,事情终出现转机。这样说,越兄明白了吗?”
越浪现出个苦涩的笑容,颓然道:“明白了!多谢宋兄点醒越浪。”
龙鹰整张头皮发着麻。
难怪商月令这么着紧自己是否来参加飞马节。我的老天爷,飞马节根本是为他龙鹰而办的另一个庆典,中土因他重拾失去了的声威,远征突厥等若贺节的重礼,大添飞马节的声势。
宋问的一番话婉转地拒绝了越浪欲一见商月令的恳求,手段高明至极,不会令对方难堪,识相的当知进退之道。同时解释了商月令因不欲任何人对她有痴心妄想,遂不露面,以免飞马节变成她的招亲大会。
宋问没有直接说出她看上的是龙鹰,又或非君不嫁,但言下之意,表明了只有像龙鹰般的战绩功业,方能打动她的芳心。
这番话就像特为龙鹰而说的,他亦该是感受最强烈的人。
越浪闻弦歌知雅意,虽免不了失望,但仍有风度的表示谅解和接受。
不论越浪的家世如何显赫,他如何自负,亦自知难以和被誉为另一个“少帅寇仲”的鹰爷相比。
此时人人心内想到的,该是商月令另一个不肯露面的原因,是龙鹰并没有出席飞马节,使商月令不愿亲自下场,参与飞马节的诸般活动。
宋问长身而起道:“打扰哩!明天再见各位。”
龙鹰陪他站起来。
越浪、古梦等全体起立相送。
文纪昆装作漫不经意的问龙鹰道:“范兄明天会下场打马球吗?”
在龙鹰回答前,宋问已代他答道:“这是当然的事。”
文纪昆目光朝龙鹰投来,狠盯他一眼后,道:“明午马球场上见。”
龙鹰还有什么好说的,难道告诉他们自己既不懂打马球,又准备在球赛开锣前先行开溜。且知明天的比赛会是对人不对球,洒然道:“文兄不用杖下留情。哈哈!”
文纪昆淡淡道:“‘上阵无父子’,范兄不用担心。”龙鹰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偕宋问离开。
直至回到湖边,掉头朝山城的方向举步,宋问闲话家常地道:“文纪昆是今届飞马节入选‘新贵榜’的名家之一,打马球颇有一手,是始安郡人。十七岁时击杀活跃于云贵一个恶名昭著的恶霸崭露头角,因而备受注目,被邀加入云贵商社,得古梦重用,声誉很好。”
龙鹰心忖除那个有“兰陵公子”之称的白盖外,就数文纪昆的嫌疑最大,两人均为今届飞马节受邀新贵名单上的人,吻合大江联另两个入选者的资格,所以他可以将目标收窄至这两个人身上去,逐一对付。
宋问续道:“古梦从来不是我们名单上的嘉宾,名气虽大,可是不够正派,近年来发财立品,做些修桥补路的事,使我们对他略有改观,仍不足让我们将他列入邀请名单上。今次他是以文纪昆马球队成员的身份来参加,又有越浪为他说项,场主方肯点头。他刚才忽然变得判若两人,正因怕给驱逐离场,那时便要颜面尽失了。”
龙鹰想都没想过,到牧场的第一夜仍未过去,已弄清楚很多以前任他明察暗访亦没可能弄得清楚的事,当然全赖牧场帮忙,先有商守忠,后有宋问,连他尚未问出口的问题都答了。
大奇道:“宋兄怎可能对宾客们的事似是无所不知,说来如数家珍?”
宋问不答反问,道:“去见范兄竹花帮的兄弟,还是回山城去?你若要在原野露宿一宵,愚生可以奉陪。”
龙鹰伸个懒腰,道:“睡醒才有讨论球赛战略的精神嘛!”
又岔开道:“宋兄是否牧场内消息最灵通的人呢?”
宋问道:“可以这么说,愚生正是负责牧场外事的人,所有消息须先到我手,经筛选后上达场主,再由她决定谁有需要和资格阅读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