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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与闵玄清的爱恋发生在长安,在默默里进行,因既要瞒着仙子,又要瞒小魔女,知者不多,大江联一方理该不晓得他们的关系。
杨清仁看上闵玄清,不论纯为男女间的天然吸引力,又或因闵玄清结有道丹,总之该与龙鹰没有直接关系,非为针对龙鹰的手段。
杨清仁虽然是个表面看来只重功利的人,但并不代表他可以事事理性,否则不会与湘夫人因情而心有芥蒂,与闵玄清亦然。如果不是因着与龙鹰的关系,闵天女绝不会这般关切“龙鹰兄弟”的事,致暴露杨清仁对付符太的机密行动。
大江联现时所有的行动,均由台勒虚云一手统筹,台勒虚云虽然智计过人,但因不知道闵玄清和他龙鹰间的真正关系,故有此失着。
但又要说回来,台勒虚云之所以多处失误,关键在龙鹰既是“范轻舟”,也是“丑神医”,因而龙鹰能占尽先机。
但连龙鹰也没想过的,是变得又丑又行为不检下,闵玄清竟仍然对他情不自禁,乐与他接触和亲热。
闵玄清皱眉道:“太医既有向张相直指河间王是行刺者之一的勇气,为何玄清想你进一步说清楚时,却又吞吞吐吐呢?太医怕我去告诉河间王吗?”
龙鹰道:“经过今夜的交谈,闵大家会否改变对河间王的观感?”
闵玄清轻叹一口气,秀眸罩上一层薄雾般的神色,道:“任何人和河间王相处久了,都很难对他起疑心,他有种出于肺腑的真诚,使人心悦诚服,其识见之广,更是玄清从未在其他人处遇上过。可是在今夜,我对他的确有所改变,不是因认为他是刺客,而是感到他在心里的份量和比重,因太医而被大幅削减。唉!怎会是这样子的呢?玄清并不明白自己。”
龙鹰一颗心立即活跃起来,色心蠢蠢欲动,旋又压下妄念,提醒自己如与眼前动人美女欢好,会原形毕露。但没有点表示,又非常说不过去。
分她心神道:“如果河间王问闵大家和鄙人说过些什么话,大家如何答他?”
闵玄清没好气道:“太医和人家说过什么呢?”
见他一脸尴尬,“噗嗤”笑道:“太医大概不明白河间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会当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
接着道:“就答这么的一个小问题,有关还是无关?”
龙鹰凑过去道:“假如他是刺客,便是有关,否则无关。”
在闵玄清说话前,龙鹰封上她的香唇,今次是纵情痛吻,除了保持“道进魔退”外,没有任何保留,劲气暗从脚底输出,送往船尾。
小舟无声无息地在方湖滑行。
龙鹰分心二用。
他熟悉闵玄清的道胎,自然而然两气相交,相逢相遇。龙鹰也知闵天女以前对“丑神医”或许因魔种而对他生出几分爱意,喜欢亲近他,但经此一吻后,他们的关系会跨前一步,至于最后如何发展,要老天爷方清楚。
唇分。
闵玄清勉强睁开秀眸,两颊艳霞迅速消褪,双目回复清明,瞪着坐回船尾去的龙鹰。嗔道:“太医使奸!”
龙鹰竖指按唇,示意她不要说话,道:“有人来了。”
闵玄清是道门著名高手,一派之尊,早晓得他暗下催舟,故大发娇嗔,既是情迷,又是生气。
小艇来到连接梅、兰两厢的跨湖桥下,一时仍不以为意,以为因丑神医使坏,致耳目失灵,未能察觉有人。直至见到一道人影出现桥子另一端,仍没有应有的感觉,来人若似全无实质的影子,方骇然朝龙鹰瞧去。
龙鹰耸肩道:“没有点斤两,怎敢孤身出使南诏。哈!”
事实则是他急于脱身,露出馅儿。
符太来到桥上,凭栏往下望来,道:“这是否‘同人不同命’?徒儿去打生打死,师父却有闵天女陪伴游湖,谈得投契融洽,不亦乐乎。”
闵玄清看看船尾的龙鹰,看看桥上的符太,心中涌出没法具体形容的奇异感觉。
龙鹰哂道:“徒儿你不但没有刚打生打死的感觉,还似吃得肚满肠肥,故而脚沉步重,隔几里仍能惊闻你的足音。”
闵玄清悠然道:“潘奇秀肯屈服吗?”
龙鹰暗叫糟糕,闵玄清在使诈语,看来好像龙鹰已将秘密尽告予她,事实上她纯是猜估。
岂知符太全无异样神态,故作惊讶地道:“有什么须屈服的呢?我认识一个人,潘老板则和此人有过命的交情,所以提起此人,潘老板怎么忙仍要见我一面。”
闵玄清为之气结,却是没法发作。
龙鹰明白过来,晓得闵玄清诈语的不灵光,是因在称呼上露破绽,若说的是“香文肯屈服吗”,包保符太中计。
闵玄清使出最后一道板斧,向龙鹰撒娇道:“玄清要太医送人家回去。”
龙鹰心叫救命时,符太笑道:“请天女坐到师父身旁去。”
闵玄清愕然望往符太。
符太轻松地道:“若还要天女划舟,便是自己送自己回去,本该由师父当船夫。但有事弟子服其劳嘛!当然是由辈份最低的小徒儿出力哩!”
龙鹰心中叫妙,挪开少许,拍拍身旁空出来的座位,笑道:“闵大家请!”
闵玄清双目一转,含笑坐往龙鹰旁,肩碰肩地坐到一块儿。
符太已坐入她刚才的位置,取来船桨,划舟转了个圈,在迷人的星夜下,朝沧浪园的位置驶去。
龙鹰抢去闵玄清诘难符太的机会,道:“据闵大家之言,河间王已掌握到徒儿的出身来历,且知会了白道一些有足够份量的人物。唉!师父明天离开后,再没有人照顾你,徒儿须好自为之,少点夜游,可活得长久一点,不致壮年早逝,昊天罔极。”
符太向杏目圆瞪的闵玄清笑道:“我这个师父是愈老愈糊涂,愈来愈多废话,天女勿要介意。”
闵玄清讶道:“符兄一点不在意给人识破身份吗?”边说边打出手势,禁止龙鹰插嘴,气氛古怪好笑。
符太冷然道:“我从没想过须藏头藏尾的,亦预料到像河间王这种卑污之徒会不择手段打击我,岂知正中我符太下怀。”
接着向龙鹰道:“师父放心,除非对方有十足把握可以置徒儿于死地,否则绝不敢轻举妄动,因为若徒儿如能脱身,后果将是他们无法负担的。哼!想杀我符太?这一世他们休想办得到,师父!徒儿有说错吗?”
龙鹰向闵玄清苦笑道:“大家见过这般大言不惭,不知天高地厚的徒弟吗?”
沧浪园出现前方。
闵玄清凑近龙鹰咬着他耳朵道:“尽管得意吧?玄清会一次过和太医算清楚所有新债旧账。”
说毕洒然离舟登岸。
第十章旧爱新欢
舟子掉头返梅厢去。
龙鹰道:“香文如何反应?”
符太道:“他很冷静,该是预知有这个可能性,不承认也不否认,并暗示这是多此一举,一切已安排得妥妥帖帖。”
又皱眉道:“对方怎会如此不明智呢?”
龙鹰道:“照道理,你该没见过香文和连绮。”
当日在不管城,遇上香文的是龙鹰、荒原舞和博真,符太因被拓跋斛罗追杀,没有与香文接触的机会。后来因意图行刺真正的小可汗匐俱,才暗中见过他。
符太摇头道:“‘龙鹰’回来又如何?肯放过他吗?”
龙鹰沉吟道:“即使我真的回来,碰头的机会仍是微乎其微、但经过你这么的一闹,香文将被逼从第一线退下来,由另一人补上他的位置。”
符太冷笑道:“我警告了他,如果在交出《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前,他忽然离开,我会视之为没有诚意,会立即揭发‘房州刺杀’的来龙去脉,将他们的秘密禀上圣上。香文已成了我手上的人质。”
龙鹰苦思道:“台勒虚云怎可能如此失策呢?”
符太沉声道:“这个失着该与台勒虚云无关,而是香家本身的安排,又或香文觊觎此一肥缺,故有所隐瞒,因此便宜了我。以前要指证香霸和柔夫人,只是凭空指证,现在则是有证有据了。”
龙鹰道:“香文可以来个一概不认,所谓证据仍是你的一面之词。更不利的是圣上以前一贯施行酷吏政治,朝臣对此特别敏感。”
符太道:“然则你认为对方根本不受我威胁了。”
龙鹰道:“当然不是这样,对大江联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最害怕的是横生枝节,致影响大局。他们该会将《智经》归还你,只要你肯答应一个条件。”
符太一怔道:“他们尚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吗?”
舟子在假石山间湖面滑行,速度缓慢,让他们可好好商议。
龙鹰道:“那就要看《智经》对你有多重要。以对方的计谋,可营造出随时撤走的姿态,这只是指柔夫人而言……噢!我明白了,这才是杨清仁将你的出身来历泄露出去的主因,非是想杀你,而是破坏你的可信性,届时不论你说什么,只要指出你是大明尊教的妖孽,且向‘龙鹰’隐瞒身份,指证会被视为诬蔑,且自身难保。”
又叹道:“太少!这就是政治了。”
符太双目芒光闪动,杀机大盛。
龙鹰道:“千万勿要动气,无益有害。依我看事情绝不会发展至这个地步,他们仍有一着叫连消带打,包保你中计。”
符太点头道:“我的确将事情想得太简单,刚才仔细思索,怎样可以令香霸和香文百辞莫辩,方发觉对方只要指出我是大明尊教的人,我的指控会变得全站不住脚。唉!他们还有何毒辣的手段?”
龙鹰道:“与台勒虚云交手,绝不可掉以轻心,只看他们仍似是怕了你的模样,是多么沉得住气,告诉我,如果他们归还《智经》的条件是你必须立即离开中土,在一段时间不可以回来,你会怎么办?当然,柔夫人是不会陪你走的。”
稍顿续道:“以杨清仁的心胸性格,绝不甘心给你夺去先祖留下来给他的东西。给你的《智经》肯定是真本,却被落了手脚,只要你带在身边,他们便有方法追踪你,然后在适当地点以足够的实力致你于死,一了百了。”
符太阴阴笑道:“怎知本子将藏在《智经》的秘页抽走看过后,立即将《智经》送回去给柔美人,告诉她我不爱《智经》爱美人,她不陪我,我绝不会走。哈哈!”
龙鹰拍腿道:“果然是邪斗邪,奸对奸。亏你想得出来。不过照我猜,除非柔夫人真的爱上了你,否则你连到榻上与她对决的机会仍是非常渺茫。”
符太道:“请师父为徒儿作主。”
龙鹰咕哝道:“闹事由你包办,头痛的事就来烦我。幸好老子尚有杀手锏,一祭出来保证连杨清仁也要吃不完兜着走。”
符太道:“听得小徒心花怒放,希望师父仍有绝活,因为杨清仁如此泄露徒儿的身份,我们怎都该有些回报。”
龙鹰道:“这方面只可装蒜,否则会使杨清仁猜到是闵天女向我们泄露。师父说得出有杀手锏,便是杀手锏,只要万爷请得小弟的岳丈大人出山,几句话可将杨清仁打进地府去,永不超生。这就是德高望重和人邪言轻的分别。哈!”
符太愕然道:“那我和柔美人的事岂非亦要泡汤。”
龙鹰道:“我岳父针对的只是杨清仁,而表面上香霸和杨清仁没半丝关系,不会出现火烧连环船的情况。当杨清仁地位岌岌可危时,太少可来个落井下石,棒打落水狗,借势逼柔美人不得不到榻上与你对决。哈!明白什么是杀手锏吗?到哩!”
小舟靠岸。
符太收起船桨,却不起立离舟,沉吟道,“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眼前的翠翘楼花尽香家的人力物力,如若毁于一旦,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