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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谋叹道:“我已忍了二十多年,何碍再多几年,至重要是有范爷为我作主。”
然后欲言又止。
两人经过一道跨湖拱桥,竟然有三、四艘小舟点缀湖面远近,舟上男女成双成对,充满月下谈心的旖旎气氛。
眼前情景不到龙鹰不心服,香家故是做尽坏事,但办青楼确有一手,尝过这里多姿多彩、五花八门的玩意后,很难也不愿去光顾其他青楼。
龙鹰趁机倚栏眺望,道:“弓兄是否正为依娜、贝贝、丹丹和小香忧心?还有苗大姐和小圆她们?”
依娜四女连手经营民宅香居,弓谋做中间人,令龙鹰以五两黄金包了她们三个月。
苗大姐则是卖醉轩的女老板,小圆为侍女,龙鹰与她们的避雨之遇,是龙鹰永远忘不掉的事。
只要龙鹰想起她们,立即心软,不论付出如何大的代价,也要让她们安然返回塞外去。
以弓谋来比较香霸、杨清仁等人,可知他们是何等狠心和冷血。
他很难将台勒虚云与杨清仁、香霸、香文、洞玄子等一概论之,台勒虚云是个最不情愿的刽子手。
而这类男儿大计,亦与玉女宗诸女无关,从今次躲在船底北上神都偷听回来,香霸和洞玄子间的对话,便知柔夫人只顾自家的事,对香霸和杨清仁等争天下的大计,没有兴趣。
弓谋大喜道:“有范爷这句话,小人放心了。”
一艘小舟从两百多丈外的小码头开出,朝他们的位置笔直驶至,两人均大感意外,操舟子的竟然是天女闵玄清。
龙鹰晓得是最后一个和弓谋说话的机会,快语道:“言志和弓兄都勿要与我联络,最重要的是得到贼子们的信任。我虽有计划,但必须静候时机,且不是短短几年内会发生的事,永远不要失望,不论如何黑暗,终有天明的一刻。”
弓谋颔首答应,沉声道:“天下间,只范爷一人有击败台勒虚云的资格。”
闵玄清的娇笑声风铃般响起,随风飘送清脆嘹亮,温柔地道:“太医大人可有陪玄清游湖的兴致吗?”
外面的湖水在月色星辉下水光粼粼,平静无波,龙鹰的心湖却被掀起巨浪,在天女如是园泛舟的前尘旧事涌上心头,再没法说出伤害她的话,按一下弓谋的肩头后,离桥落往下方正进入桥底舟子的尾座去。
第八章星夜游湖
闵玄清头扎道髻,一身湖水蓝暗缀太极图形纹饰的清爽道装,其姿容绰约的风流模样,龙鹰看得心痒。
充满秋意的湖风徐徐拂至,翠翘湖虽只有如是湖一半的面积,但胜在假石山林立,又流淌于水榭楼台之间,景景不同,处处成幽,确是有情男女谈亲热话的好处所。
闵玄清轻松写意的运桨操舟,小舟毫无阻力地在假石山群里左弯右转,唇角含春的盯着龙鹰。
龙鹰绝不会误会她对自己生出情意,因她一贯是这种巧笑倩兮的情状,自作多情是招苦头来吃。
闵玄清开腔了,她较低沉的声音充盈摄取魂魄的迷人魅力,轻轻地道:“玄清还以为太医会一如以往,拒绝应约,正想寻到梅厢去大闹一场,怎知竟在途上遇上太医,令玄清喜出望外,也大感意外。”
龙鹰早熟习了她的伶牙俐齿,知道不容易招架,只恨心里的确想见她、亲近她,特别明天便要远离神都。
她这几句话他是无从回答,难道告诉她自己想见她吗?不答不答还须答,只好来个以攻为守,道:“天女这样来见鄙人,不怕河间王不高兴吗?”
闵玄清嘴角现出笑意,淡然自若地道:“太医是否想多了,玄清从来不会因任何人而失去自主,爱做什么做什么。很有趣呢!太医这么说,是否意指玄清因看上太医,故撇下其他人来与太医相会?”
龙鹰哈哈笑道:“鄙人怎敢如此不自量力,只不过人世间有种情况叫作‘误会’,鄙人怕的正是有人误会了。”
闵玄清“噗嗤”娇笑道:“敢说太医不自量力者方为无知之辈,太医不用妄自菲薄了。”
龙鹰苦笑道:“天女是富有同情心的人,但鄙人早对自己的模样认了命,闵大家实不用费唇舌来安慰鄙人。”
小舟此时来到梅、兰、菊、竹四厢围起来的方形湖中央处,距任何一厢亦有百多丈的距离。
闵玄清收起木桨,任小舟随水漂浮,闲适写意。
道门著名美女双目熠熠生辉地打量他,似想将他看穿看透。
龙鹰首次后悔坐上舟子来,亦知是避无可避,只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模样,知她不会只是找他聚旧闲聊。
闵玄清柔声道:“太医有否感觉自己是个矛盾的人呢?上次在飘香楼见到太医,太医咄咄逼人,言语轻狂,开口闭口要玄清陪你共度长夜,今晚却反其道而行,玄清尚未有表白的机会前,竟摆出自卑自怜的模样。言下之意似是认为配不起玄清,实则是打响退堂鼓,怕给玄清缠着。太医究竟有何不可告人之秘呢?”
龙鹰差点抓头,幸好及时忍住,仰望星罗棋布的夜空,心内暗叹给胖公公累死,用什么娘的调戏手段,结果弄出一头烟。目光迎上道门美人儿,好整以暇地道:“这叫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这人除医道之外,其他事非常糊涂,更不通人情世故,没想过闵大家与河间王有特殊的关系,直到今晚再见天女和河间王出双入对,方恍然大悟,亦因此而心生悲苦,使大家感到鄙人情绪低落。”
闵玄清从容道:“太医又不是亲眼得睹,怎知我和河间王在一起呢?”
龙鹰差些儿答她是“李谋”告诉他的,幸好悬崖勒马,因为像“李谋”般的青楼老手,绝不会泄露宾客在处,龙鹰问也不会说,耸肩道:“所以鄙人刚才故意出言探闵大家的口风,证实后茫然若失,口出胡言。”
闵玄清双目芒光烁闪,沉声道:“玄清直觉太医口不对心,却没法从言语间寻到太医的破绽,亦证实了采霜对太医的评语是对的,太医想知道她怎样说你吗?”
龙鹰心里叫苦,希望宁采霜在向她透露自己的事上有所保留,否则将糟糕透顶。苦笑道:“最好是不要说出来,鄙人会感到羞愧,因鄙人最怕给人赞美。哈哈!”
闵玄清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不要岔开去。到此刻玄清方掌握到采霜说及太医时话里的深意。请太医告诉玄清,你们师徒凭什么只着人来向潘老板传几句话,竟可令潘老板立即离开。”
龙鹰道:“这个你须去问敝徒符小子才成,话是他要人为他传的,至于潘老板因何这般给足他面子立即见他,他照惯例没有请准。”
闵玄清好整以暇地道:“又在划清界限,既然是师父还师父,徒儿还徒儿,为何师父又代徒儿说话,将徒儿的凭空猜测,向张相提出来呢?”
这几句话凌厉之极,当然是从宁采霜处听回来,根本是没法子有个合理的解释。
唯一方法是使出看门口的本领,耍无赖。
龙鹰笑吟吟地道:“天女问得好,原因简单不过,因为鄙人妒忌了。我这人心胸狭窄,凡可以害情敌的事,不理真假都要去做,希望害死河间王后,鄙人可取而代之,夺得天女的芳心。哈!我会继续害他,以前如是,未来如是。”
闵玄清双颊现出红晕,虽是夜深之时,怎瞒得过他一双魔目,使她更是秀丽迷人,充满她的独门魅力。
龙鹰最后两句来自胖公公痛责武三思的“名句”,肯定现时早传遍神都的上层社交圈,只不过将“如此”改为“如是”,暗喻道门名女的“如是园”。
就在闵玄清差点抵挡不住他的赖皮时,美女两眼滴溜溜的一转,道:“既要害死河间王,那太医该向圣上说而非是张相了。”
龙鹰乘势追击,起立弓着身往坐在小舟中间的美女移去,伸出两手抓往她两边香肩。
闵玄清秀眉浅蹙的瞧着他,竟然没有阻挡或避开的意思,直至香肩落入龙鹰的魔爪,方轻轻道:“太医晓得自己在干什么吗?”
入手处柔若无骨,熟悉芳香满盈鼻腔,谁能不魂为之销。
龙鹰凑到她耳边,心却在想终于还是用回胖公公已被证实行不通的招数,道:“法不可传二耳。天女先告诉鄙人,采霜姑娘对鄙人的凭空指控有意见吗?”
闵玄清有点受不住他亲热般将俏脸移开少许,道:“这正是玄清想问太医的另一个问题,采霜离开时来向我话别,特别提醒玄清,说防入之心不可无,言下之意指的当然是河间王而非太医。采霜修为极深,绝不会无的放矢。每次当她提起太医,总像有点心事似的。太医为何不挽留她呢?”
最后一句说得含蓄,暗指看出宁采霜已为他动了凡心。但亦是针锋相对的反击,宁采霜于各方面绝不逊色,为何王庭经可不择手段来“横刀夺爱”,偏又肯放宁采霜离开?
龙鹰自知理屈词穷,幸而耍无赖是不须讲道理的,侧身一屁股挤着美人儿坐下去,往日肆无忌惮地亲热的日子又回来了,笑嘻嘻道:“真希望河间王暗跟过来看到鄙人和天女亲热的情况,气得他当场吐血,倒地身亡。”
闵玄清嗔道:“玄清和河间王只是朋友,没有从属的关系,以前如是,今天如是。太医再顾左右而言他,玄清今晚会缠着你不放,拆穿你的满口谎言。”
龙鹰探手过去搂着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讶道:“如此香艳迷人的恐吓,鄙人还是首次听得。我的娘!闵大家的纤腰真柔软。”
闵玄清任他占便宜,淡淡道:“够胆子再说一遍。”
龙鹰慌忙缩手,赔笑道:“晚晚都成,惟独今夜不行。唉!明早天未亮鄙人须起程到南诏去,这是圣旨,如果下不了榻子,是违背君令,会比河间王先走一步。”
闵玄清道:“太医最可恨是满口谎言却毫无愧色,不过可听出来的,是太医对河间王的痛恨,是意切情真。照道理,太医和河间王间该没有瓜葛呵!”
龙鹰心忖已成功将闵玄清带得游往塞外大漠,现在唯一的难题是如何脱身。此女玲珑心巧,提出的诘难针针现血,自己终有失守的一刻。可是!此刻的感觉太动人了,其他一切再无关痛痒。
又凑到她晶莹玉白的香耳旁道:“再这样下去,鄙人会忍不住冒犯天女。”
闵玄清若无其事地道:“太医似乎不知自己正在冒犯玄清,而玄清不但没想过拒绝,还准备好接受太医进一步的冒犯。”
如果是高手过招,现在就是给对手点中必杀的死穴。
问题该出在宁采霜身上,他肯放过如此出色动人的美女,是不合情理,当然绝不相信他独身不娶的鬼话。且上次在飘香楼,他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后是投降了事,“供出”寻花问柳的女观,平白放走闵玄清。现在又扮得可为闵玄清不顾一切模样,自己想想也知是漏洞百出,遂给美女抓着痛处。
想到这里,计穷智竭下来个“道进魔退”,大嘴凑前,香她脸蛋,至抵死是吻在红唇的部位,充满进侵的意味。
闵玄清闭上美目,柔声道:“太医道功精纯,走的是玄清从未遇上过的路子,却肯定已结下道胎,臻达真精朝元之境。故白虎运转灵台、青龙游于深渊。如果太医今夜愿和玄清合籍双修,玄清不会拒绝。”
龙鹰终尝到闵玄清敢爱敢恨的风流情韵,说不动心就是骗自己。问题在合体交欢后魔种将无所遁形,心中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另一方面,亦知被闵天女看穿自己又是虚张声势。最弊是间接证实什么心胸狭隘、妒忌如狂,通通是违心之言。
他凭什么去解释不和眼前神都所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