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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感到新都很想和自己说几句话,但最后只轻轻叹息,在宫娥们簇拥下去了。
直至她们消没在小径弯角处,汤公公仍没有举步的意思。
龙鹰盯着百步许外高低有致的院落,心忖如果自己不是龙鹰,现在便是“送羊入虎口”。一般弱女弱男,在皇胄权贵前岂有自主之力。
事实上在宫苑和权贵的府内,每天都不知发生多少骇人听闻的事,只是永远不会传出去。掌权者爱干什么都可以,不受任何约束,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因不会带来后果。安乐是个例子。
汤公公低声道:“公公怕没法留下来,神医要自行应付。东宫内的人有个相同的看法,就是开罪太子没什么大不了,但千万勿要开罪太子妃,但比起开罪安乐郡主,便宁愿开罪的是太子妃了。希望神医明白。唉!公公真的担心。”
龙鹰反过来安慰他,道:“鄙人在这方面懂拿捏的哩!”
汤公公摇头苦笑道:“有时会怀念在房州的艰苦日子,大家咬着牙关,齐心合力去应付任何突如其来的灾祸。可是返神都后,从压抑解脱出来,便露出性情,且变本加厉,公公怎么劝都没有用。新都郡主算是听话的了,如永泰般懂得安分守己,最使人担心的是安乐郡主,如果不是坐在宝座上的仍是圣神皇帝,真的猜不到安乐郡主会闯出怎么样的祸来。”
他显然视龙鹰为自家人,一时感慨下和龙鹰谈家事。
李显的子女中,除大胆任性的安乐郡主外,还有新升任为“神都小霸王”的李重俊,均是祸患的根源。不过比起韦妃,他们兄妹只属鸡毛蒜皮的小事。
龙鹰没去插口,只好听而不答,让这个对主子忠心耿耿的老太监大吐苦水。
汤公公伸手按在龙鹰肩头处,低声道:“神医是非常之人,该有应付郡主的非常手段,必要时可搬出圣上来,令她有顾忌。”
龙鹰一呆道:“听公公语气,难道郡主可强逼鄙人就范吗?”
汤公公道:“在房州时这女儿已是古灵精怪,爱旁门左道之学,所以不得不提醒太医。”
龙鹰笑道:“若论旁门左道,鄙人大概可做她的祖师爷。”
汤公公叹道:“想多拖延点时间也不成。”
一个宫娥从院落走出,朝他们举步。
龙鹰认得是昨天到郡主府拣药材时,被武崇训施怪手的俏宫娥,看她未语先笑的模样,该像主子般不检点,故此武崇训择此女下手。
汤公公乃宫闱老手,先发制人道:“神医交给你了,告诉郡主,半个时辰后公公会回来接神医,看有什么地方须打点的。”
说毕,不容这该是安乐心腹婢子的宫娥有说话的机会,拍拍龙鹰,掉头去了。
美宫娥怎是对手,满腹话没半句有机会说出来,狠狠盯了汤公公远去的背影一眼,目光回到龙鹰处,不知想到什么,立现媚态,竟来到他身旁,探手挽着他肘子,道:“郡主等神医等得心焦了。”
见她媚态毕露的样子,深觉上行下效,有其主必有其婢,故而环绕李显身旁者尽为酒色之徒。
给半边香躯挨贴着,满鼻女儿幽香,说不多少有点动心是自我欺骗,不论来时意志如何坚定,到陷身其中,则为另一回事。龙鹰终于明白汤公公真正的担心,是怕他把持不住。
微笑道:“姐姐如何称呼?”
美宫娥高耸的胸脯紧压在他臂膀处,在他耳旁呖呖莺声地道:“奴婢叫月明,是郡主为奴婢改的,好听吗?”
挽着他步上台阶。
月明敢如此大胆,该有安乐在背后指示,此女像安乐般十六、十七岁的年纪,但媚惑男人的作风手段,却似有丰富男女经验的风月场所的荡妇,行径令人咋舌。
龙鹰硬压下被惹起的欲念,从容道:“原来是月明姐。月明姐最近有否发现坐久后忽然起身,早上起榻,又或从蹲转站,会有晕厥之感,旋即复常,故没放在心上呢?”
月明给吓了一跳,酥胸离开他,骇然道:“确如神医所言,奴婢患了什么病呢?”
龙鹰是从接触她的娇躯感应其血气的走势作出判断,哪晓得是什么病,除非是载于千黛的《行医实录》里,胡诌道:“只是小事,不过如处理不善,会小事化大;犹如房舍,日久则失修。”
月明媚态全消,轻搭他臂弯,直入主厅,厅内不见其他侍婢,凭龙鹰的感应,宫娥都避往右方的偏厅,此位于深宫一角的庭院,在这一刻变成了无法无天的处所。
美宫娥低呼道:“神医救我!”
月明这句话清楚表达了她的处境,她能否得到诊治,并不由她作主话事,须由安乐去决定。没有安乐点头,烫好药送到她唇边仍不敢喝下去。
龙鹰此刻方想到这方面的问题,幸好在东宫内尚有个靠得住的汤公公,道:“我开一帖药便成,其他我会请汤公公安排。咦!到哪里去?”
月明放开手,既感激又尊敬的领他穿门过堂的踏上通往后院的回廊,轻轻道:“郡主在悠然厅恭候神医大驾。神医呵!月明很感激呢!”
龙鹰怕她因感激而泄露安乐的事,给安乐知道肯定没命,还会死得很惨。如胖公公之言,宫内的女人没一个正常,狠辣起来,江湖所谓的凶残之辈亦要瞠乎其后。
忙道:“其他事不用说了,本人是明白的。”
月明欢喜地道:“昨天看神医对答如流,气度泱泱,便知神医非是一般太医,郡主不住和我们谈神医呵!”
又道:“到了!神医请在这里稍待片刻,月明入去知会郡主。”
龙鹰心忖有什么好知会的,该是进去向安乐报上汤公公刚才说的话,由安乐指示如何应付半个时辰后回来的汤公公。
现在他置身处是个“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小花园,凿池叠石,植树种花,环境清幽。
这样的格局布置,出现在繁花殿外毫不稀奇,但在东宫后苑一隅的偏僻角落,仍这么地一丝不苟,只可以极度奢华来形容。
只是眼前月明进入的轩堂,足教任何首次造访者叹为观止。
三间七架,空间宽大,斗拱承托,有挂落丰富立面层次,整座建筑端方典雅,与外面的水池互为借景,坐于其中可见池锦汇漪,反映的树影云影,颇有厅在池里,池在厅里的韵趣。
比之一年前,东宫有很大的改动,而主理设计者深得“虽由人作,宛自天开”的个中三昧,使东宫在园林布局上有着大幅的改善。
有人从轩子走出来,是昨天在郡主府见过的另一俏宫娥,直抵他身前,施礼道:“郡主有请太医大人。”
此婢姿色不在月明之下,其烟视媚行之态亦不遑多让,秋波频送,以龙鹰的定力也吃不消。暗忖男人在这方面都是脆弱的,经不起引诱,特别在此刻般像不论做什么事也不会有人知道的特殊环境里,是另一种的“欺暗室”。
想不到人丑仍有如此烦恼,告诉其他人也不会相信。
俏宫娥娇声道:“奴婢叫月影,太医勿要忘记呵!”
龙鹰没有答她,道:“月影姐请引路。”
※※※
一排古朴的纱槅将轩堂分隔为前后两个部分,家具全用上等红木和楠木,前轩宽敞明亮,一端置供桌,左右太师椅是上座,东西各有两组几椅。
轩内的挂饰陈设固是讲究,但最夺目的是那排纱槅,其中腰夹堂板和裙板上精雕细镂,上半部装裱绢本花鸟画,更衬得躺在一角长卧椅上的李裹儿人比花娇,活色生香。
长得美便有这么的好处,不论对她的印象有多坏,见到她时会忘记了一切,何况她还是这么年轻貌美,青春焕发。
穿的是柔软贴体的丝质连衣裙,略施脂粉,头发挽结成美人髻,赤着双足,唇角含春。
龙鹰嗅到她浴后的香气,这位目前在神都炙手可热的天之娇女,拥有所有能令男人为她疯狂的条件,欠的是没有丝毫的病态。
她闭上美目,酥胸轻柔地起伏着,刚向她呈报的月明向王庭经投以关切的眼色后,偕月影一起离开轩堂,还关上大门。
“到裹儿身边来呵!呆头鹅般立在那里干嘛!医家不是要望、闻、问、切吗?”
她说时仍闭着美眸,似梦呓多于平常说话,诱惑力立告大幅增强,至少融化了龙鹰半截本坚如铁盘的意志,心呼千万勿要“轻敌”,自己不会比别的男人好多少。
朝她走过去,坐入为他特设放置于卧椅侧的楠木凳,没好气地道:“郡主不赐座,鄙人怎知可以坐下来。”
美丽的郡主张开一双大眼睛,含情脉脉的朝他的丑脸打量,像看的是如武延秀般的俊伟脸容,一眨一眨,撒嗲道:“太医是守礼的人吗?”
龙鹰苦苦控制目光,不梭巡往她比同龄女孩丰满的胸脯处,道:“要看情况,鄙人诊症时是六亲不认,一切由鄙人主事。”
李裹儿坐直娇躯,由于木凳置于可为她诊症的位置,椅凳相靠,她这样坐起来,与龙鹰的距离不到两尺,气息可闻,气氛立即异样起来。
李裹儿横他娇媚的一眼,昵声道:“太医仔细看呵!裹儿患的是什么症呢?”
龙鹰从踏入轩内的刹那,早感觉到她的“威胁”、来时的豪情壮气几丧亡殆绝,变得步步为营。我退敌进下,美丽郡主登时变得媚力剧增,将他逼于守势,且没法预测她下一步会有何大胆行为。
心想如此下去怎成,最大的问题在于他不可以严词拒绝,更不可以翻脸收场,以男性的立场而言,对着这么千娇百媚、年轻漂亮的美女,也没法口出狠言。
汤公公一直怀疑他所谓的“拿捏分寸”,到此刻他才明白汤公公的怀疑是有道理的。
龙鹰道:“就这么看!郡主纵患病亦没有大碍。”
刁蛮郡主大嗔道:“太医剩是朝裹儿的脸瞧,多瞧一百遍都没用,裹儿还有其他地方呵!”
龙鹰心叫救命,原来美女色诱这么难以应付,特别是绝不可开罪她,自己又非是横行无忌的“龙鹰”而是“丑神医”,故远比当年应付太平公主吃力多了。
此时看又不是,不看更不是,灵机一动道:“光看也不成,让鄙人来为郡主把脉。”
李裹儿大发娇嗔道:“望、闻、问、切嘛!裹儿要逐一和太医玩儿。太医先好好看人家,看清楚后才准做其他事。”
龙鹰今次连在心里呼救的力气也告消失,不论如何荒诞淫荡的话,从她的香唇吐出来,都变得天经地义似的。
如何方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呢?
《龙战在野》(卷八终)
卷九
第一章色欲战场
此刻的李裹儿双颊升起两朵红晕,艳光四射,力能勾去任何男人的魂魄。
贴体柔软的丝裙让她早熟丰满的动人曲线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龙鹰的魔目下,与赤身裸体分别不大,更突出了她青春漂亮的脸庞,乌黑发亮的秀发透出健康美,衬得她肌肤胜雪,低开的襟口和裙下的小腿赤足,其引人入胜处只可用惊心动魄形容之。不论指甲脚甲,经过精心修饰,配衬着她独特的少女风情,确不负新一代小魔女盛名。
龙鹰差些儿控制不住目光,下移浏览她迷人的肉体,全赖尚保留着的一点澄明,才没有在她的媚惑前俯首称臣,暗吸一口气道:“郡主明鉴,一身精神,在于双目。对我们医家来说,只看郡主的眼睛,已可知大概。而医家所谓的‘望’,望的是郡主的气色变化,而非要将郡主从头看到脚。哈!”
到最后一句已知自己“旧病复发”,忍不住出言调侃,忙以笑来掩饰。
昨天的李裹儿虽然迷人,可是比起现在的她,是两码子的事,诱惑力以倍数提升,犹如